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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25
她不想認清事實都不行。
她咬牙奪下袁菀霏手中卸妝紙棉，不甘願的卸掉臉上早起花三小時完成的妝容。
「妳素顏也很好看，不一定要把妝化得這麼精緻，韓團妝算是一種舞臺妝，日常來說太濃豔了。」
卸下厚重粉底、充滿攻擊性的豔麗退去後，露出張姿儀原本清秀可人的樣貌，顯得柔軟許多。
張姿儀沒好氣倪了眼靠在花架旁人影：「有妳這麼稱讚情敵的女人嗎？」
「情敵的定義，應該是會對感情造成威脅的人，才能被算是情敵。」袁菀霏好整以暇看著樹蔭下低頭專注卸妝的小妹妹。
確認眼周亮片、睫毛膏通通卸個乾淨，張姿儀才放下鏡子，抬頭開口：「我是不會承認妳是向桓學長女友的，程姨甚至都不知道妳存存在。」
程姨？
小奶狗的媽媽？
袁菀霏無所謂聳聳肩：「沒事，反正我爸媽也不知道桓桓。」
「妳看起來就比我們大，跟向桓學長交往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我要不好意思什麼？」
張姿儀被堵得說不出話，過半會才又開口：「等等向桓學長被取笑跟一個阿姨交往怎麼辦？說不定還會傳出什麼難聽謠言，妳都不用替向桓哥顧慮一下嗎？」
「沒聽過『年齡不是問題』這句話嗎，沒有風雨考驗的愛，哪算得上刻骨銘心呢，妳說是不是？」
袁菀霏實在很好奇，眼前這位小妹妹還會說出什麼有趣的言論。
「那……那……那……」張姿儀皺眉腦袋拼命運轉，想著要如何開口。
她頓時靈光一閃，想起前陣子在討人厭學長那聽見的訊息。
「那向桓學長之後要去英國唸書，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妳年紀等得起他回來嗎？」
張姿儀原本以為能在袁菀霏臉上看見什麼蛛絲馬跡，沒想到她卻始終臉色平靜。
她不甘心繼續開口：「我能放棄臺灣一切，跟著學長去英國，妳呢？妳有這種決心嗎？」
袁菀霏從張姿儀口中聽見英國唸書這件事時，的確心底有些波瀾。
為什麼連她都知道傅向桓要去英國？
難道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
但瞬間想起他們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知道這個訊息似乎又很合理，理智又將情緒壓下。
「這也是我跟桓桓的問題，我想輪不到妳來替我們兩個煩惱。」
「我——」
「張姿儀！妳為什麼在這裡？」
朱志文抱著一大束乾燥鼠尾草踏入庭院內，他剛剛還疑惑為什麼阿桓家的鐵門半開沒鎖。
結果一踏入庭院，就看見張姿儀站在樹蔭下和另一名陌生女子對望。
他稍早在系辦不小心說溜嘴工作室位置具體在哪個方向，原本想說這附近小巷錯綜複雜，應該不至於被找到。
但他忘了眼前這個學妹到底多能找麻煩。
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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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哪一步做錯
「嗨，姊姊，妳是阿桓女朋友對不對，無論剛剛這人跟妳說什麼，妳都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朱志文慌張上前解釋。
「學校都知道阿桓有女朋友，雖然還是偶爾會有人跟他告白，但他半個都沒有答應過，他很乖！」
匆匆放下手中草束，他轉頭急忙走到張姿儀面前：「妳來這裡幹嘛！妳有沒有亂說話？」
「我真的是會被妳打敗，」朱志文頭痛看著眼前難得素淨臉龐，「傻眼，妳是找多久找到這裡？」
「兩個小時……」說起這個她就滿腹委屈，癟嘴憤憤瞪著比自己高出一顆頭的人。
要不是他不說清楚，也不會讓她在大太陽底下苦找兩個小時，甚至還被情敵看見這副悽慘模樣。
這都是他害的！
張姿儀皺眉看著眼前討人厭學長，嘟嘴反駁：「人家才沒有亂說話，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還五十、六十勒，別鬧了趕快跟我走，妳會害我被阿桓揍啦……」
「你們在鬧什麼。」
清冷嗓音從朱志文身後傳來，讓他瞬間冒出一身冷汗，轉頭果然看見好友臉色不善盯著自己。
「沒……沒什麼，她不小心走錯路，哈哈……哈……我馬上把人給帶走。」朱志文勾住張姿儀手臂，三步並作兩步，馬上撤離現場，甚至還貼心的把大門給關上。
他冷眼看著兩人走出大門，紅色大門關上後才收回視線望向站在花架下不說話的袁菀霏。
「霏霏，我——」
「進去再談吧，外面很熱。」
傅向桓心情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張姿儀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但眼前這模樣的袁菀霏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她在沙發上坐下，望著一臉忐忑的傅向桓：「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霏霏我跟她什麼都沒有，那是我媽瞎湊對，我平時跟她完全沒有交集。」他以為是指張姿儀的事，連忙開口想解釋自己清白。
她搖搖頭，指桌上整迭檔案：「我想聽的是這個。」
檔案上斗大標題映入眼底，想隱瞞的部分居然被發現，傅向桓心底生出一股從未體會過得慌亂。
「我……」
他像做錯事情般的孩子，焦急想找語詞解釋，但思緒卻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特別是看袁菀霏一臉平靜冷淡，心底警鈴大作。
「霏霏妳聽我說——」
她目光凝聚在上頭英文字，淡淡開口：「你想去英國唸書嗎？」
「我……嗯。」
既然都被她發現，他隱瞞不住只能承認。
「那為什麼我從沒聽你提起過？這不是一兩天就弄得出來，應該已經準備一段時間了，對嗎？」
「霏霏，沒跟妳說是因為這些都還不確定，我想說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告訴妳這件事也不遲。」
袁菀霏覺得心底彷佛有某些部分正在崩落，她先前堆迭出來的堅定似乎有些動搖，這種空洞感她也感到陌生。
輕輕嘆口氣，她掀起眼簾迎上小奶狗視線：「你是怎麼看待我們感情的呢？」
「妳是擔心遠距離問題嗎？霏霏妳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妳可以跟我一起去英國，這樣我們就不用遠距離了。」
傅向桓慶幸自己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妳這個期間即使沒工作也沒關係，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除了居酒屋以外，我自己還有一些額外投資，也有在接商案，我可以養妳！」
「妳可以任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陣強風颳過，吹得花架上紫藤花搖晃不止，花影也在窗牆上落下點點痕跡。
兩人陷入漫長沈默裡，自他開口說完後，袁菀霏一直沒有反應，這段時間裡他感覺自己像煎鍋上的螞蟻。
「向桓，你有站在我的立場，想過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嗎？」
「我有自己得生活、朋友、家人、事業，在這裡上有我苦心經營的成果，你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過嗎？」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緩緩說著：「你有想過……我不一定想跟你一起去英國嗎？」
傅向桓愣住，他的確沒想過如果霏霏不跟自己去英國該怎麼辦。
他以為這件事情兩人最大的阻礙是距離，所以他滿腦子都想著只要克服這個問題，把她一併帶去英國，問題就能迎刃而以解。
也以為她聽見自己考慮這麼周到會很感動，沒想到情況卻差十萬八千里。
袁菀霏拎起自己包包，從沙發上站起身：「我們兩個都冷靜冷靜整理思緒吧，今天我自己先回家。」
「霏霏妳不要這樣，我……我……我可以為妳放棄英國，我不出國唸書了。」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傅向桓把人拉住，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滿臉無措，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向桓，你不用為了我放棄什麼，我也不希望以後你想起這件事也對我感到怨懟。」
「我不會……」明明掌中的溫度如此炙熱，但他卻感覺心底某部分溫度似乎緩緩消失。
「霏霏妳能不能相信我……」他像頭受傷的小獸，眼底寫滿痛苦情緒。
他覺得只要鬆開手，似乎就會從此一刀兩斷。
袁菀霏閉上眼，壓下想落淚衝動，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動搖。
她大可讓這件事情這樣得過且過，但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她明白兩人差距的不僅只是年齡，思想也隔了一段距離。
就算這次不面對，以後早晚有一天也會再度爆發的。
「你好好想想吧。」
傅向桓失落站在偌大工作室內，低頭望著桌上那份檔案沈默。
一開始想去英國，只是想跟家裡證明自己即使不靠傅氏光環，也能有一番成績，證明自己有能力、不用回去接家業。
後來遇見她——
他更確信自己要去英國拿到碩士學位，因為那能證明自己不是弟弟，是個也能讓她安心依靠的男人。
究竟是哪一步做錯？
=======================
30章-記得關門
袁菀霏睡眼惺忪從床上坐起身，茫然望著牆上時鐘指標停在一點，她昨晚翻來覆去躺半天，失眠到凌晨三點才好不容易睡下。
做了一整晚混亂卻又記不住的夢，讓她心情有些糟。
「唉……去找蔓蓁好了。」
昨天汪蔓蓁傳訊息給她，說汪娟宅配了兩大箱空運櫻桃過去，其中一箱是要給她的。
這種時候或許找人聊聊，比自己一個鎖在家來得好。
袁菀霏本來是抱持這樣的想法才會去找好姐妹，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些意見，但她沒想到一進門卻看見驚人的畫面。
「疑？怎麼沒關門，這女人可以再隨便一點嗎。」
袁菀霏走出電梯，遠遠就看見汪蔓蓁家的白色鐵門敞開，隨風左右擺動，她拉開門就朝裡面喊：「汪蔓蓁，妳會不會太誇張，居然連門都沒……關……」
靛藍色沙發上——
汪蔓蓁被男子壓在身下，雙手被男人大掌握住扣在頭頂，下巴被輕微抬起，被迫仰頭承受男人炙熱滾燙的纏吻。
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沙發上兩人紛紛回頭，看向門口。
袁菀霏就這樣站在原地，空氣頓時凝結成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和另外兩人尷尬互看。
她發誓，剛剛兩人唇瓣分開瞬間，她看見曖昧的銀絲垂在兩人之間。
「那個……抱歉打擾兩位，」袁菀霏腳步緩緩後退，「你們繼續……下次要記得關門好嗎？」
汪蔓蓁扭動身軀，抽回被扣住的手腕，用力推開伏在自己身上的段擎風：「走開啦你！」
汪蔓蓁氣急敗壞朝門口沒良心的女人喊道：「馬的袁菀霏不準走，看見好姐妹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妳都不用拯救一下嗎？」
段擎風深吸幾口氣從她身上退開，也順便將人給扶起，暗自懊惱自己的衝動，他情緒總是這麼容易被眼前女孩給牽動。
低頭看見她襯衫早已被自己給解開，胸前深溝的飽滿讓他褲檔又緊了幾分。
他替她拉攏領口，小心翼翼的替她扣回鈕釦，粗礪長指不太靈活，好一會才將她衣著恢復原貌，看得出他平時不擅長做這些細活。
嗯，撇除絲質布料上皺成一團痕跡，跟原來的一樣。
「我去浴室整理一下。」因慾求不滿而低啞磁性嗓音，讓汪蔓蓁腿心顫了顫。
她暴躁開口，想掩飾動情的羞赧：「滾！」
汪蔓蓁看著胯下頂起一包的段擎風，步伐僵硬走入浴室才收回視線，回頭就對上好友滿臉曖昧，站在玄關望著自己。
她用手指梳了梳早就被弄亂的髮絲，尷尬開口：「妳不是說心情不好嗎？快說說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現在忽然又覺得還好，我先離開把空間還給你們好了。」
「袁菀霏！」
她噗哧笑出來，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目光來回審視眼前臉色緋紅好友：「壞人姻緣天理不容，我這樣打斷你們，會不會回去被雷劈啊？」
「少在這邊虧我，說吧，為什麼我們袁大美女心情不好？該不會是小奶狗惹妳不開心了吧？」
聽見「小奶狗」三個字，袁菀霏臉上笑容僵了下，笑意微微斂下。
「嗯。」
「哇靠，我隨便說說的居然還是真的。」汪蔓蓁詫異看著眼前懨懨神色好友。
汪蔓蓁聽完解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友才好。
「那妳是怎麼想的？」
「他去英國念碩是好事，畢竟那邊如果能錄取，肯定能為他未來加分許多。」
袁菀霏逞強開口：「我不應該阻擋他追求更好的未來，他還這麼年輕……」
「我不是問關於他要去英國念碩士這件事，我問的是關於妳心情的部分，妳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覺得受傷、感到失落嗎？」
袁菀霏愣了愣，低下頭盯著自己膝蓋，許久才低聲開口：「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他沒有把我納入未來規劃的一部分吧。」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應該互相溝通討論嗎，他這樣單方面認為我會配合他放棄工作跟生活去英國，也讓我覺得不受尊重。」
她其實不害怕遠距離，也不怕要等傅向桓從英國畢業，她怕的是其實他未來藍圖裡，沒有自己的存在。
他不跟自己溝通這點，讓讓她有些心裡不舒服。
「所以我讓他好好想想，我就走了。」
「霏霏，如果他沒有把你思考進去未來裡，為什麼希望妳能一起去英國？」
汪蔓蓁不得不替小奶狗說話：「況且妳這樣不清不楚的拋下一句要他想想，何嘗不是在逼他、強迫他？」
她有些心虛地反駁：「我哪有，我又沒有逼他在英國跟我們之間做選擇。」
汪蔓蓁看著好友搖搖頭，怎麼平時這麼精明，碰上感情瞬間降低智商？
「妳說他沒和你好好溝通，妳不也沒把心底的話告訴他？」汪蔓蓁起身坐在了袁菀霏面前的地毯上，「妳不要端著一副姊姊模樣，假裝自己成熟好不好。」
忽然被好友這麼點出盲點，她睜大雙眼，想反駁卻不知從何反駁起。
「妳敢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故意假裝維持形象，不敢把自己真實那面露出來嗎？」
她總覺得自己年紀大，又閱歷比他多，所以要收斂、調整自己面貌，這樣才不失「姊姊」身份，猜想他可能就是喜歡自己成熟那面。
但天知道那些都是她裝出來的偶包面具。
淚珠凝結在眼角，下一秒滑匡而出，墜在地毯上消聲匿跡。
汪蔓蓁張開雙臂，擁住她，就像過往每一次她擁抱住自己那樣，給予無聲安慰。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擁著，此時浴室門不合時宜的開啟，段擎風踏出門框就和麵向這邊的汪蔓蓁視線對個正著。
壓下慾望，他又恢復以往掛在臉上的冷漠與平靜。
袁菀菲也聽見一旁動靜，換緩退後轉頭看過去。
髮絲上水珠沿著鼻樑滑下，段擎風頭上蓋著粉紫色庫洛米毛巾。
與他完全風格迥異的毛巾，被他握在手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奇妙協調感。
他聲調低沉開口：「抱歉，打斷妳們聊天。」
擦乾頭髮，段擎風又小心將毛巾掛回衣架上，等等如果不小心把毛巾弄壞，她又要鬧脾氣。
「我有事要回館裡處理，晚上再過來。」
段擎風走過沙發旁時，伸出大掌拍了拍還再楞神的汪蔓蓁，也順便將她頭頂亂翹的髮絲給捻順。
忽然被摸頭殺的汪蔓蓁剋制不住臉紅起來，故意惡狠狠說：「誰管你晚上來不來，你按電鈴我就要讓你進來嗎？」
聽見這句話，段擎風笑了笑，眼底滿是寵溺，大掌又揉亂汪蔓蓁頭頂，才剛攏順的髮絲又亂成一團。
「妳乖一點，知道嗎？」
他朝袁菀霏點頭致意，拎起掛在椅背上外套大步踏出去。
踩出門框前突然想起什麼，步伐停頓轉身，拿起放在一旁鞋櫃上鑰匙放入口袋，才安心離去。
「妳……跟他複合了？」袁菀菲不太確定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況。
她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之前汪蔓蓁口中，擁有寬肩、窄腰、俏臀的「極品」大叔，雖然沒實際見過本人，但她看過兩人合照。
經過親眼認證，照片跟本人一模一樣「極品」，沒有照騙。
「才沒有，誰跟他複合！」
她見眼前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吻痕的汪蔓蓁，不提醒也不反駁，淺笑開口：「嗯，妳說沒有就沒有。」
「吼，就跟妳說沒有！」
「沒有！」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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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牙奪下袁菀霏手中卸妝紙棉，不甘願的卸掉臉上早起花三小時完成的妝容。
「妳素顏也很好看，不一定要把妝化得這麼精緻，韓團妝算是一種舞臺妝，日常來說太濃豔了。」
卸下厚重粉底、充滿攻擊性的豔麗退去後，露出張姿儀原本清秀可人的樣貌，顯得柔軟許多。
張姿儀沒好氣倪了眼靠在花架旁人影：「有妳這麼稱讚情敵的女人嗎？」
「情敵的定義，應該是會對感情造成威脅的人，才能被算是情敵。」袁菀霏好整以暇看著樹蔭下低頭專注卸妝的小妹妹。
確認眼周亮片、睫毛膏通通卸個乾淨，張姿儀才放下鏡子，抬頭開口：「我是不會承認妳是向桓學長女友的，程姨甚至都不知道妳存存在。」
程姨？
小奶狗的媽媽？
袁菀霏無所謂聳聳肩：「沒事，反正我爸媽也不知道桓桓。」
「妳看起來就比我們大，跟向桓學長交往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我要不好意思什麼？」
張姿儀被堵得說不出話，過半會才又開口：「等等向桓學長被取笑跟一個阿姨交往怎麼辦？說不定還會傳出什麼難聽謠言，妳都不用替向桓哥顧慮一下嗎？」
「沒聽過『年齡不是問題』這句話嗎，沒有風雨考驗的愛，哪算得上刻骨銘心呢，妳說是不是？」
袁菀霏實在很好奇，眼前這位小妹妹還會說出什麼有趣的言論。
「那……那……那……」張姿儀皺眉腦袋拼命運轉，想著要如何開口。
她頓時靈光一閃，想起前陣子在討人厭學長那聽見的訊息。
「那向桓學長之後要去英國唸書，這一去就是好幾年，妳年紀等得起他回來嗎？」
張姿儀原本以為能在袁菀霏臉上看見什麼蛛絲馬跡，沒想到她卻始終臉色平靜。
她不甘心繼續開口：「我能放棄臺灣一切，跟著學長去英國，妳呢？妳有這種決心嗎？」
袁菀霏從張姿儀口中聽見英國唸書這件事時，的確心底有些波瀾。
為什麼連她都知道傅向桓要去英國？
難道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
但瞬間想起他們是同一所學校的同學，知道這個訊息似乎又很合理，理智又將情緒壓下。
「這也是我跟桓桓的問題，我想輪不到妳來替我們兩個煩惱。」
「我——」
「張姿儀！妳為什麼在這裡？」
朱志文抱著一大束乾燥鼠尾草踏入庭院內，他剛剛還疑惑為什麼阿桓家的鐵門半開沒鎖。
結果一踏入庭院，就看見張姿儀站在樹蔭下和另一名陌生女子對望。
他稍早在系辦不小心說溜嘴工作室位置具體在哪個方向，原本想說這附近小巷錯綜複雜，應該不至於被找到。
但他忘了眼前這個學妹到底多能找麻煩。
完了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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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哪一步做錯
「嗨，姊姊，妳是阿桓女朋友對不對，無論剛剛這人跟妳說什麼，妳都千萬不要放在心上。」朱志文慌張上前解釋。
「學校都知道阿桓有女朋友，雖然還是偶爾會有人跟他告白，但他半個都沒有答應過，他很乖！」
匆匆放下手中草束，他轉頭急忙走到張姿儀面前：「妳來這裡幹嘛！妳有沒有亂說話？」
「我真的是會被妳打敗，」朱志文頭痛看著眼前難得素淨臉龐，「傻眼，妳是找多久找到這裡？」
「兩個小時……」說起這個她就滿腹委屈，癟嘴憤憤瞪著比自己高出一顆頭的人。
要不是他不說清楚，也不會讓她在大太陽底下苦找兩個小時，甚至還被情敵看見這副悽慘模樣。
這都是他害的！
張姿儀皺眉看著眼前討人厭學長，嘟嘴反駁：「人家才沒有亂說話，我說的都是事實！」
「我還五十、六十勒，別鬧了趕快跟我走，妳會害我被阿桓揍啦……」
「你們在鬧什麼。」
清冷嗓音從朱志文身後傳來，讓他瞬間冒出一身冷汗，轉頭果然看見好友臉色不善盯著自己。
「沒……沒什麼，她不小心走錯路，哈哈……哈……我馬上把人給帶走。」朱志文勾住張姿儀手臂，三步並作兩步，馬上撤離現場，甚至還貼心的把大門給關上。
他冷眼看著兩人走出大門，紅色大門關上後才收回視線望向站在花架下不說話的袁菀霏。
「霏霏，我——」
「進去再談吧，外面很熱。」
傅向桓心情有些不安，他不知道張姿儀到底跟她說了些什麼，但眼前這模樣的袁菀霏讓他感覺有些陌生。
她在沙發上坐下，望著一臉忐忑的傅向桓：「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霏霏我跟她什麼都沒有，那是我媽瞎湊對，我平時跟她完全沒有交集。」他以為是指張姿儀的事，連忙開口想解釋自己清白。
她搖搖頭，指桌上整迭檔案：「我想聽的是這個。」
檔案上斗大標題映入眼底，想隱瞞的部分居然被發現，傅向桓心底生出一股從未體會過得慌亂。
「我……」
他像做錯事情般的孩子，焦急想找語詞解釋，但思緒卻一片混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特別是看袁菀霏一臉平靜冷淡，心底警鈴大作。
「霏霏妳聽我說——」
她目光凝聚在上頭英文字，淡淡開口：「你想去英國唸書嗎？」
「我……嗯。」
既然都被她發現，他隱瞞不住只能承認。
「那為什麼我從沒聽你提起過？這不是一兩天就弄得出來，應該已經準備一段時間了，對嗎？」
「霏霏，沒跟妳說是因為這些都還不確定，我想說等塵埃落定之後，再告訴妳這件事也不遲。」
袁菀霏覺得心底彷佛有某些部分正在崩落，她先前堆迭出來的堅定似乎有些動搖，這種空洞感她也感到陌生。
輕輕嘆口氣，她掀起眼簾迎上小奶狗視線：「你是怎麼看待我們感情的呢？」
「妳是擔心遠距離問題嗎？霏霏妳不用擔心，我都想好了，妳可以跟我一起去英國，這樣我們就不用遠距離了。」
傅向桓慶幸自己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
「妳這個期間即使沒工作也沒關係，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我除了居酒屋以外，我自己還有一些額外投資，也有在接商案，我可以養妳！」
「妳可以任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陣強風颳過，吹得花架上紫藤花搖晃不止，花影也在窗牆上落下點點痕跡。
兩人陷入漫長沈默裡，自他開口說完後，袁菀霏一直沒有反應，這段時間裡他感覺自己像煎鍋上的螞蟻。
「向桓，你有站在我的立場，想過我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嗎？」
「我有自己得生活、朋友、家人、事業，在這裡上有我苦心經營的成果，你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過嗎？」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緩緩說著：「你有想過……我不一定想跟你一起去英國嗎？」
傅向桓愣住，他的確沒想過如果霏霏不跟自己去英國該怎麼辦。
他以為這件事情兩人最大的阻礙是距離，所以他滿腦子都想著只要克服這個問題，把她一併帶去英國，問題就能迎刃而以解。
也以為她聽見自己考慮這麼周到會很感動，沒想到情況卻差十萬八千里。
袁菀霏拎起自己包包，從沙發上站起身：「我們兩個都冷靜冷靜整理思緒吧，今天我自己先回家。」
「霏霏妳不要這樣，我……我……我可以為妳放棄英國，我不出國唸書了。」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傅向桓把人拉住，慌張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滿臉無措，這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向桓，你不用為了我放棄什麼，我也不希望以後你想起這件事也對我感到怨懟。」
「我不會……」明明掌中的溫度如此炙熱，但他卻感覺心底某部分溫度似乎緩緩消失。
「霏霏妳能不能相信我……」他像頭受傷的小獸，眼底寫滿痛苦情緒。
他覺得只要鬆開手，似乎就會從此一刀兩斷。
袁菀霏閉上眼，壓下想落淚衝動，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動搖。
她大可讓這件事情這樣得過且過，但也是因為這件事，讓她明白兩人差距的不僅只是年齡，思想也隔了一段距離。
就算這次不面對，以後早晚有一天也會再度爆發的。
「你好好想想吧。」
傅向桓失落站在偌大工作室內，低頭望著桌上那份檔案沈默。
一開始想去英國，只是想跟家裡證明自己即使不靠傅氏光環，也能有一番成績，證明自己有能力、不用回去接家業。
後來遇見她——
他更確信自己要去英國拿到碩士學位，因為那能證明自己不是弟弟，是個也能讓她安心依靠的男人。
究竟是哪一步做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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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章-記得關門
袁菀霏睡眼惺忪從床上坐起身，茫然望著牆上時鐘指標停在一點，她昨晚翻來覆去躺半天，失眠到凌晨三點才好不容易睡下。
做了一整晚混亂卻又記不住的夢，讓她心情有些糟。
「唉……去找蔓蓁好了。」
昨天汪蔓蓁傳訊息給她，說汪娟宅配了兩大箱空運櫻桃過去，其中一箱是要給她的。
這種時候或許找人聊聊，比自己一個鎖在家來得好。
袁菀霏本來是抱持這樣的想法才會去找好姐妹，希望她能給自己一些意見，但她沒想到一進門卻看見驚人的畫面。
「疑？怎麼沒關門，這女人可以再隨便一點嗎。」
袁菀霏走出電梯，遠遠就看見汪蔓蓁家的白色鐵門敞開，隨風左右擺動，她拉開門就朝裡面喊：「汪蔓蓁，妳會不會太誇張，居然連門都沒……關……」
靛藍色沙發上——
汪蔓蓁被男子壓在身下，雙手被男人大掌握住扣在頭頂，下巴被輕微抬起，被迫仰頭承受男人炙熱滾燙的纏吻。
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沙發上兩人紛紛回頭，看向門口。
袁菀霏就這樣站在原地，空氣頓時凝結成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和另外兩人尷尬互看。
她發誓，剛剛兩人唇瓣分開瞬間，她看見曖昧的銀絲垂在兩人之間。
「那個……抱歉打擾兩位，」袁菀霏腳步緩緩後退，「你們繼續……下次要記得關門好嗎？」
汪蔓蓁扭動身軀，抽回被扣住的手腕，用力推開伏在自己身上的段擎風：「走開啦你！」
汪蔓蓁氣急敗壞朝門口沒良心的女人喊道：「馬的袁菀霏不準走，看見好姐妹被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妳都不用拯救一下嗎？」
段擎風深吸幾口氣從她身上退開，也順便將人給扶起，暗自懊惱自己的衝動，他情緒總是這麼容易被眼前女孩給牽動。
低頭看見她襯衫早已被自己給解開，胸前深溝的飽滿讓他褲檔又緊了幾分。
他替她拉攏領口，小心翼翼的替她扣回鈕釦，粗礪長指不太靈活，好一會才將她衣著恢復原貌，看得出他平時不擅長做這些細活。
嗯，撇除絲質布料上皺成一團痕跡，跟原來的一樣。
「我去浴室整理一下。」因慾求不滿而低啞磁性嗓音，讓汪蔓蓁腿心顫了顫。
她暴躁開口，想掩飾動情的羞赧：「滾！」
汪蔓蓁看著胯下頂起一包的段擎風，步伐僵硬走入浴室才收回視線，回頭就對上好友滿臉曖昧，站在玄關望著自己。
她用手指梳了梳早就被弄亂的髮絲，尷尬開口：「妳不是說心情不好嗎？快說說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現在忽然又覺得還好，我先離開把空間還給你們好了。」
「袁菀霏！」
她噗哧笑出來，走到單人沙發上坐下，目光來回審視眼前臉色緋紅好友：「壞人姻緣天理不容，我這樣打斷你們，會不會回去被雷劈啊？」
「少在這邊虧我，說吧，為什麼我們袁大美女心情不好？該不會是小奶狗惹妳不開心了吧？」
聽見「小奶狗」三個字，袁菀霏臉上笑容僵了下，笑意微微斂下。
「嗯。」
「哇靠，我隨便說說的居然還是真的。」汪蔓蓁詫異看著眼前懨懨神色好友。
汪蔓蓁聽完解釋，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友才好。
「那妳是怎麼想的？」
「他去英國念碩是好事，畢竟那邊如果能錄取，肯定能為他未來加分許多。」
袁菀霏逞強開口：「我不應該阻擋他追求更好的未來，他還這麼年輕……」
「我不是問關於他要去英國念碩士這件事，我問的是關於妳心情的部分，妳有想過自己為什麼覺得受傷、感到失落嗎？」
袁菀霏愣了愣，低下頭盯著自己膝蓋，許久才低聲開口：「大概是因為……我覺得他沒有把我納入未來規劃的一部分吧。」
「兩個人在一起不是應該互相溝通討論嗎，他這樣單方面認為我會配合他放棄工作跟生活去英國，也讓我覺得不受尊重。」
她其實不害怕遠距離，也不怕要等傅向桓從英國畢業，她怕的是其實他未來藍圖裡，沒有自己的存在。
他不跟自己溝通這點，讓讓她有些心裡不舒服。
「所以我讓他好好想想，我就走了。」
「霏霏，如果他沒有把你思考進去未來裡，為什麼希望妳能一起去英國？」
汪蔓蓁不得不替小奶狗說話：「況且妳這樣不清不楚的拋下一句要他想想，何嘗不是在逼他、強迫他？」
她有些心虛地反駁：「我哪有，我又沒有逼他在英國跟我們之間做選擇。」
汪蔓蓁看著好友搖搖頭，怎麼平時這麼精明，碰上感情瞬間降低智商？
「妳說他沒和你好好溝通，妳不也沒把心底的話告訴他？」汪蔓蓁起身坐在了袁菀霏面前的地毯上，「妳不要端著一副姊姊模樣，假裝自己成熟好不好。」
忽然被好友這麼點出盲點，她睜大雙眼，想反駁卻不知從何反駁起。
「妳敢說，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故意假裝維持形象，不敢把自己真實那面露出來嗎？」
她總覺得自己年紀大，又閱歷比他多，所以要收斂、調整自己面貌，這樣才不失「姊姊」身份，猜想他可能就是喜歡自己成熟那面。
但天知道那些都是她裝出來的偶包面具。
淚珠凝結在眼角，下一秒滑匡而出，墜在地毯上消聲匿跡。
汪蔓蓁張開雙臂，擁住她，就像過往每一次她擁抱住自己那樣，給予無聲安慰。
兩人就這麼靜靜相擁著，此時浴室門不合時宜的開啟，段擎風踏出門框就和麵向這邊的汪蔓蓁視線對個正著。
壓下慾望，他又恢復以往掛在臉上的冷漠與平靜。
袁菀菲也聽見一旁動靜，換緩退後轉頭看過去。
髮絲上水珠沿著鼻樑滑下，段擎風頭上蓋著粉紫色庫洛米毛巾。
與他完全風格迥異的毛巾，被他握在手裡卻有種說不出的奇妙協調感。
他聲調低沉開口：「抱歉，打斷妳們聊天。」
擦乾頭髮，段擎風又小心將毛巾掛回衣架上，等等如果不小心把毛巾弄壞，她又要鬧脾氣。
「我有事要回館裡處理，晚上再過來。」
段擎風走過沙發旁時，伸出大掌拍了拍還再楞神的汪蔓蓁，也順便將她頭頂亂翹的髮絲給捻順。
忽然被摸頭殺的汪蔓蓁剋制不住臉紅起來，故意惡狠狠說：「誰管你晚上來不來，你按電鈴我就要讓你進來嗎？」
聽見這句話，段擎風笑了笑，眼底滿是寵溺，大掌又揉亂汪蔓蓁頭頂，才剛攏順的髮絲又亂成一團。
「妳乖一點，知道嗎？」
他朝袁菀霏點頭致意，拎起掛在椅背上外套大步踏出去。
踩出門框前突然想起什麼，步伐停頓轉身，拿起放在一旁鞋櫃上鑰匙放入口袋，才安心離去。
「妳……跟他複合了？」袁菀菲不太確定兩人到底是什麼狀況。
她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之前汪蔓蓁口中，擁有寬肩、窄腰、俏臀的「極品」大叔，雖然沒實際見過本人，但她看過兩人合照。
經過親眼認證，照片跟本人一模一樣「極品」，沒有照騙。
「才沒有，誰跟他複合！」
她見眼前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吻痕的汪蔓蓁，不提醒也不反駁，淺笑開口：「嗯，妳說沒有就沒有。」
「吼，就跟妳說沒有！」
「沒有！」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