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25-06-08
重的腳步走出考場。外面的陽光依然燦爛，可他覺得全世界都是灰濛濛的。跟高中原他們簡單地打了個招呼，敷衍了幾句，他就一個人往家走。
媽的，感覺糟透了。比昨天數學考完還要糟。至少昨天數學還有些題是能寫的，今天物理他媽的幾乎是全程懵逼。
回到家，他感覺身體被掏空，靈魂也被抽走了。家裡靜悄悄的，媽媽還沒回來。他癱倒在沙發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媽的，老子可是楊帆啊！是他們嘴裡的學霸！是每次考試都能穩進前幾的！結果呢？高考就考成這個吊樣？！物理選修空白，大題一個沒寫出來像樣的，選擇題靠蒙……這他媽還怎麼活？
他哭得一塌糊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感覺整個人都爛透了，像一堆沒人要的垃圾。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嗓子都啞了，眼睛又紅又腫。他抽噎著坐起來，拿起茶几上的紙巾擦了擦臉，又擤了擤鼻涕。
掏出手機，螢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習慣性地打開了微博。首頁赫然彈出的熱搜榜讓他愣住了。
第一條熱搜：#高考數學#
他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就想起了昨天下午那套操蛋的數學卷子。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那條熱搜。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的評論和段子：
“今年數學是真的難哭！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我懷疑我考的是個寂寞，最後半小時全程發呆。”
“草稿紙寫滿了，腦子空空如也，最後只能靠玄學選ABCD。”
“聽說是葛軍出的題？數學界泥石流！我為祖國流汗流淚流鼻血！”
“高考完感覺自己已經提前畢業，並且失學了……”
“哈哈哈哈我不是一個人！看到大家都覺得難我就放心了！”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傻逼不會做！原來大家都一樣！”
楊帆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的悲傷和狼狽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然後，是狂喜。
他媽的！原來不是隻有老子一個人覺得難！原來那套卷子真的有問題！
看著評論區裡一片哀嚎，各種哭訴數學題變態的段子層出不窮，他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哈哈哈……太他媽爽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陪著你一起掉進了糞坑裡，雖然噁心，但你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
他擦乾了臉上的淚痕，也顧不上眼睛還紅腫著，捧著手機，歪在沙發裡，津津有味地一條一條翻看評論。看到那些比他還要慘，還要絕望的發言，他忍不住低聲嘿嘿嘿地笑起來。
媽的，老子數學雖然可能也沒考好，但至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而且，如果大家都考砸了，那說不定分數線就不會那麼高了呢？說不定，老子還有救？
剛才那些絕望的情緒，一下子被衝散了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愉快。他甚至開始回味起昨天的數學題，覺得也沒那麼變態了……嗯，好吧，還是挺變態的，但大家一起變態，感覺就沒那麼糟了。
他刷著刷著，漸漸沉浸在評論區製造的歡樂海洋裡，徹底忘記了下午物理考試帶來的打擊。
日子就這樣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偶爾會跟高中原他們聊聊，大家心照不宣地避開考試成績這個話題，只聊一些輕鬆的。楊帆也試著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丟臉的考場表現。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楊帆一夜沒睡。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著。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幾點稀疏的星光掛在天上，城市在凌晨時分顯得異常安靜。可他胸腔裡的心臟卻像要跳出來一樣，咚咚咚地擂鼓，吵得他腦仁疼。
他翻來覆去，腦子裡像過電影似的把考場上的那些鬼畜畫面又過了一遍。物理大題一片空白，數學選擇題靠蒙，語文作文感覺跑偏……越想越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媽的，老子怎麼這麼廢柴？
他盯著手機螢幕，時間一分一秒地跳動。十二點剛過，朋友圈裡已經有人在發查分連結了，帶著忐忑，帶著咒罵，也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楊帆的手心出了一層汗，黏糊糊的。他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那個熟悉的網站連結。
輸入准考證號和身份證號，他的手指有些發抖。頁面跳轉，出現了一個載入中的進度條。
一秒，兩秒，三秒……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被放大。
進度條終於走完了。
螢幕上彈出了一個嶄新的頁面。
他的名字，考號，以及……總分。
楊帆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瞬間放大。他死死地盯著那個數字，嘴巴微微張開，像條擱淺的魚。
五百……五百八十八？
這他媽是老子的分數？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就是五百八十八。
這怎麼可能？！
按照他自己預估的成績，能上五百就謝天謝地了，最好的情況也就是五百二三的樣子。這五百八十八是鬧哪樣？難道是系統出錯了？還是他看錯了？
他顫抖著手又重新整理了一遍頁面，結果還是一樣。
五百八十八分！
一股巨大的狂喜像潮水一樣瞬間將他淹沒。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差點撞到床頭的櫃子。
草！老子牛逼了！老子竟然考了五百八十八！這他媽是撞了什麼大運？！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驚喜在炸裂。剛才那些絕望、沮喪、自我厭棄的情緒，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分數沖刷得一乾二淨。
他抓起手機，想找個人分享，第一個想到的是高中原，但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了。高中原估計早就睡死了。林曉和李薇她們肯定也睡著了。
睡著了？
楊帆的目光落在緊閉的臥室門上。他爸媽肯定也睡著了。但他們肯定也等著這一刻呢。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了。這麼大的喜事，必須得有人一起分享！
他光著腳丫子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門沒鎖。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探頭往裡看。房間裡一片黑暗，只有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微弱光線。藉著這點光，他影影綽綽地看到他爸媽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像是睡得很沉。
楊帆心裡有點好笑。裝吧，接著裝。平時睡覺打呼嚕震天響，今天這麼安靜？
他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喊道：“爸，媽……”
沒反應。
他加大音量：“爸！媽！起來一下！”
床上的兩個人還是沒動靜。
楊帆有點急了，他知道他們肯定醒著，只是緊張，不敢面對結果。
“爸！媽！查到分了！快起來！”
他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次，床上傳來了動靜。先是他媽翻了個身，然後是他爸也動了動。
“嗯？查到了？”他爸迷迷糊糊地問，聲音裡還帶著睏意。
“嗯！查到了！”楊帆快步走到床邊，聲音已經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幾個度。
他媽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聲音裡帶著忐忑：“多少啊？趕緊說啊。”
楊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五百八十八！”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
楊帆看著黑暗中他爸媽的輪廓，心裡有點納悶。怎麼沒反應？是覺得太低了？不可能啊，他們平時對他就沒抱那麼大希望。
突然，他媽發出一聲驚呼：“多少？！再、再說一遍？！”聲音都顫抖了。
“五百八十八！媽！我考了五百八十八！”楊帆又說了一遍，聲音裡充滿了得意和興奮。
“嘩啦”一聲，他媽猛地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床頭的燈。燈亮了，刺眼的白光讓他們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爸也坐了起來，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看著楊帆：“真、真的？五百八十八？”
“真的！不騙你們！”楊帆把手機螢幕舉到他們眼前。
他爸媽湊近一看，然後……房間裡爆發出了壓抑不住的狂笑聲。
“哈哈哈哈！五百八十八！老天爺啊！我兒子考了五百八十八！”他媽捂著嘴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爸拍著大腿，笑得肩膀直抖：“臭小子！你這分數是撿來的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蒙對了好多？”楊帆也跟著傻笑，心裡比蜜還甜。
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他爸媽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又讓他把准考證號、身份證號報了一遍，生怕他查錯了別人的分數。楊帆耐心地又報了一遍，分數依然是五百八十八。
“沒錯了！哈哈哈哈！這下穩了！”他爸興奮得搓著手，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太好了太好了！”他媽唸叨著，又忍不住想笑。
三個人坐在床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咧著嘴傻笑。房間裡的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哎呀，屋裡有點悶。”他媽突然說，“咱們出去坐坐吧。”
“對對對！出去！去陽臺！”他爸也附和道。
於是，大半夜的，一家三口，沒人換衣服，就穿著睡衣，一人搬了個小板凳，吭哧吭哧地往陽臺搬。
陽臺上涼風習習，抬頭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城市的光汙染很嚴重，但在這個幾乎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反而顯得格外璀璨。
他們三個人就這麼排排坐，面朝星空，誰也沒說話，只是傻傻地笑著。
他看著頭頂的星星，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豪氣。
安靜的夜晚，只有偶爾傳來的遠處車輛行駛的聲音。
他爸突然摸了摸口袋，發現沒煙，又起身去客廳拿了一根。回到陽臺，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菸頭在黑暗中亮起一點紅光。
他爸吐出一口菸圈，看著遠方，語氣平靜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嗯……這煙抽得舒坦。”
他媽在他旁邊坐直了身子，也跟著長舒一口氣，聲音裡帶著笑意：“可不是舒坦嘛！比啥都舒坦！你個臭小子，可算是爭氣了一回！”說著，伸過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楊帆也不躲，任由他媽拍，心裡暖洋洋的。這種感覺很久沒有了。平時在家，大部分時間都是被唸叨，被要求，總有做不好的地方。像這樣一家人只是坐在一起，為了一個共同的喜悅而傻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他還沒長高、不用每天面對各種考試和期望的年紀。
“老楊啊，你看看咱們兒子，”他媽轉頭對他爸說，語氣裡全是驕傲，“五百八十八分吶！做夢都不敢想啊！”
他爸把煙夾在指間，灰色的煙霧在夜空中飄散開來，“是啊，沒想到啊。我還以為能過一本線就燒高香了，這一下子……快趕上之前模擬考最好的時候了吧？”
“比那還好點兒！”楊帆忍不住插嘴，“那次模擬考五百七十多，這次進步了快二十分呢！”
“哈哈哈哈！”他媽又笑了，這次笑得更大聲了些，“這叫啥？這叫超常發揮！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覺得咱家小子平時被壓得太狠了！”
他爸也跟著笑，搖了搖頭，“不是超常發揮，這叫厚積薄發！平時沒少熬夜吧？我們都看在眼裡呢。”
聽到他爸這麼說，楊帆心裡突然有點發酸。他知道他們看到的熬夜是為了學習，但其實……他爸媽總是很忙，很少真正有時間坐下來關心他具體學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困難。他們給的是最樸實的支援：飯菜、學費、還有偶爾的鼓勵和更多的嘮叨。他們不知道他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不知道他揹著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可是在這一刻，他們的笑容，他們的語氣，卻是如此真誠，如此為他高興。
“也、也沒啥……就是……認真學了。”楊帆低聲說，鼻子有點發酸。
他媽聽出他聲音裡的不對勁，轉過身，藉著客廳裡透出來的微弱燈光打量他，“咋的了？鼻子酸啦？哭啥啊！高興事兒！該笑！”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手掌帶著剛睡醒的溫度。
“沒哭，就是……有點高興。”楊帆趕緊調整情緒，抬頭看著他媽
楊帆看著眼前這兩個穿著睡衣、頭髮有些凌亂的中年人，一個是他的母親，身材雖然有些發福，但笑容卻能融化一切；一個是他的父親，沉默寡言，但肩膀卻能扛起整個家。他們沒有滿頭白髮，身體都還硬朗。在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夏日夜晚，他們因為他的一個分數而如此開心，如此毫無保留地表達著他們的愛和支援。
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刻是多麼珍貴。將來無論他走到哪裡，經歷了什麼，恐怕都很難再擁有這樣純粹、這樣沒有雜質的幸福了。眼前彷彿真的看到了星辰大海，是他即將啟程的遠方；而身後，是這片小小的陽臺，是這兩個平凡卻偉大的身影，他們是他的根，是他最可信賴的靠山。
他不必為了生活彎腰，不必因為軟肋而被掣肘。至少在這一刻，他是完全自由的，被愛包圍的。這確實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階段了。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混合著他爸的菸草味和夏夜植物的清香。他想把這一刻深深地刻在腦子裡。
。。。。。。。。。。。。。
高三確實來得太快，結束得也猝不及防。前一秒還在為一道解析幾何愁白了頭，後一秒無數的書本練習冊就從四面八方的教學樓視窗傾瀉而下，像是給這三年畫上了最混亂卻也最浪漫的句號。白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紙片混著撕裂的課本封面，洋洋灑灑地飄落，像一場盛大的、帶著油墨味兒的雪。樓下傳來尖叫聲和笑聲，不少人衝進“書雨”裡打鬧，抓一把紙片撒向天空，或者對著某個視窗大喊大叫。
這個十八歲的夏天，以一種狂野的方式宣告了到來。過去的十七年，那些熬夜打的遊戲，偷藏的漫畫，和死黨為了雞毛蒜皮的爭吵，以及躲在被窩裡偷偷抹的眼淚，都隨著這些紙片飄散在風裡，正式成為過去式。
最後一次年級大會，在大禮堂舉行。所有人都換上了那身穿了三年、平時嫌棄得要死的西式校服。男生的白色襯衫，藍色的西裝外套和長褲，女生的小翻領襯衫，藍色格子裙。此刻穿在身上，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鄭重和不捨。楊帆端坐在座位上，感覺這身衣服前所未有地沉重。
校長站在臺上，平時總是慷慨激昂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眶紅紅的。“孩子們……不，是各位同學，各位成年人了。”他清了清嗓子，“恭喜你們，完成了高中階段的學習，即將開啟人生的新篇章。無論高考成績如何，請記住，你們已經成人，從此以後，你們的人生是你們自己的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祝願大家前程似錦，鵬程萬里！”說到最後，聲音幾乎是抖的。
臺下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平日裡板著一張臉、彷彿能從雞蛋裡挑出骨頭的教導主任，此刻也紅著眼圈，偷偷用手帕擦著眼角。那個喜歡在語文課上詩朗誦的王老師，摘下眼鏡，露出一雙腫脹的眼睛，啞著嗓子叮囑大家：“去了大學，別忘了讀書……尤其是語文，多讀點書，少玩手機……起碼把那本看了三年都沒看完的《老人與海》……抽空讀完吧。”
楊帆坐在人群中，看著臺上平日裡威嚴或活潑的老師們此刻流露出真情實感，心裡也有些觸動。高中三年，老師們像園丁一樣修剪著他們，雖然有時覺得嚴厲得不近人情，但此刻分別在即，那些不痛快都淡去了，只剩下師生情誼的餘溫。
禮堂裡瀰漫著一種傷感的氣氛，直到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休產假剛剛回來的林曉老師，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身材比懷孕前更豐滿了一些，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嘟的嬰兒。她微笑著走上臺，學生們的目光立刻被她懷裡那個小小的人兒吸引了。
“林老師！”“哇，老師的孩子好可愛！”禮堂裡的低語聲瞬間熱鬧起來。
林曉老師的女兒大概只有幾個月大，粉嫩的小臉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學生們。學生們立刻躁動起來，幾個膽大的女生已經衝上前，圍在林曉老師身邊，伸出手想摸摸小嬰兒的小手。
“看我的！看我的相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整個禮堂的氣氛瞬間從傷感轉變成了狂歡。畢業典禮成了大型合影會。
楊帆坐在靠中間的位置，他本來還在看著林曉老師，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抱著孩子，渾身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和平時在學校辦公室裡那個成熟知性、私下裡卻熱情似火的女人判若兩人。他眯了眯眼，喉嚨有些乾澀。他知道，那個孩子……是他和她的女兒。
年級大會結束，大禮堂瞬間變成了戰場。不是打仗的戰場，是合影的戰場。手機、相機全都被掏了出來，閃光燈此起彼伏。有人抱著校長哭，有人拉著教導主任非要合影，還有人逮著同班同學、甚至是隔壁班的同學，不管平時熟不熟，見面就摟肩搭背：“來來來，最後一張了，留個紀念！”
禮堂裡鬧哄哄的，充滿了青春的荷爾蒙和離別前的躁動。
就在這片混亂中，臺上原本關閉的麥克風突然被人打開了。一聲刺耳的“吱呀”聲響徹禮堂。緊接著，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壓過了所有嘈雜：“我……我喜歡宋思明！三年了！”
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更熱烈的鬨笑聲和起鬨聲。“臥槽！牛逼！”“誰啊？！這麼勇！”“哈哈哈！宋思明你死定了！”
這個大膽的告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接下來，一個又一個學生衝上臺，或者乾脆就在座位上扯著嗓子喊。
“王佳佳！我喜歡你！”
“李宇軒！你個傻子！老子喜歡你三年了！你知不知道！”
“張妍！雖然你嫌我胖，但我還是喜歡你！”
各種各樣的告白，有深情的，有搞笑的，有帶著不甘和遺憾的。三年來的暗戀、明戀、偷偷摸摸的早戀，都在這一刻撕掉了偽裝，在畢業的狂歡中徹底爆發。
楊帆站在人群裡，看著這些為了愛豁出去的少男少女們，心裡有點好笑，又有點羨慕。他的感情世界似乎比他們複雜得多，藏著太多的秘密，註定無法像這樣光明正大地喊出來。他無意識地看向老師席的方向，林曉老師坐在那裡，和其他老師一起微笑著看著臺上的鬧劇。
這一天，他們畢業了。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1】【2】【3】
最新章節請訪問https://m.longtannovel.com
媽的，感覺糟透了。比昨天數學考完還要糟。至少昨天數學還有些題是能寫的，今天物理他媽的幾乎是全程懵逼。
回到家，他感覺身體被掏空，靈魂也被抽走了。家裡靜悄悄的，媽媽還沒回來。他癱倒在沙發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上來。
媽的，老子可是楊帆啊！是他們嘴裡的學霸！是每次考試都能穩進前幾的！結果呢？高考就考成這個吊樣？！物理選修空白，大題一個沒寫出來像樣的，選擇題靠蒙……這他媽還怎麼活？
他哭得一塌糊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感覺整個人都爛透了，像一堆沒人要的垃圾。
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嗓子都啞了，眼睛又紅又腫。他抽噎著坐起來，拿起茶几上的紙巾擦了擦臉，又擤了擤鼻涕。
掏出手機，螢幕亮起的那一刻，他習慣性地打開了微博。首頁赫然彈出的熱搜榜讓他愣住了。
第一條熱搜：#高考數學#
他心裡咯噔一下，瞬間就想起了昨天下午那套操蛋的數學卷子。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他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那條熱搜。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條的評論和段子：
“今年數學是真的難哭！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我懷疑我考的是個寂寞，最後半小時全程發呆。”
“草稿紙寫滿了，腦子空空如也，最後只能靠玄學選ABCD。”
“聽說是葛軍出的題？數學界泥石流！我為祖國流汗流淚流鼻血！”
“高考完感覺自己已經提前畢業，並且失學了……”
“哈哈哈哈我不是一個人！看到大家都覺得難我就放心了！”
“謝天謝地！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傻逼不會做！原來大家都一樣！”
楊帆眼睛越瞪越大，臉上的悲傷和狼狽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然後，是狂喜。
他媽的！原來不是隻有老子一個人覺得難！原來那套卷子真的有問題！
看著評論區裡一片哀嚎，各種哭訴數學題變態的段子層出不窮，他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哈哈哈……太他媽爽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全世界的人都陪著你一起掉進了糞坑裡，雖然噁心，但你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
他擦乾了臉上的淚痕，也顧不上眼睛還紅腫著，捧著手機，歪在沙發裡，津津有味地一條一條翻看評論。看到那些比他還要慘，還要絕望的發言，他忍不住低聲嘿嘿嘿地笑起來。
媽的，老子數學雖然可能也沒考好，但至少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而且，如果大家都考砸了，那說不定分數線就不會那麼高了呢？說不定，老子還有救？
剛才那些絕望的情緒，一下子被衝散了大部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愉快。他甚至開始回味起昨天的數學題，覺得也沒那麼變態了……嗯，好吧，還是挺變態的，但大家一起變態，感覺就沒那麼糟了。
他刷著刷著，漸漸沉浸在評論區製造的歡樂海洋裡，徹底忘記了下午物理考試帶來的打擊。
日子就這樣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偶爾會跟高中原他們聊聊，大家心照不宣地避開考試成績這個話題，只聊一些輕鬆的。楊帆也試著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丟臉的考場表現。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楊帆一夜沒睡。不是不想睡，是根本睡不著。
窗外黑漆漆的，只有幾點稀疏的星光掛在天上，城市在凌晨時分顯得異常安靜。可他胸腔裡的心臟卻像要跳出來一樣，咚咚咚地擂鼓，吵得他腦仁疼。
他翻來覆去，腦子裡像過電影似的把考場上的那些鬼畜畫面又過了一遍。物理大題一片空白，數學選擇題靠蒙，語文作文感覺跑偏……越想越覺得自己完蛋了。
他媽的，老子怎麼這麼廢柴？
他盯著手機螢幕，時間一分一秒地跳動。十二點剛過，朋友圈裡已經有人在發查分連結了，帶著忐忑，帶著咒罵，也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
楊帆的手心出了一層汗，黏糊糊的。他深吸一口氣，點開了那個熟悉的網站連結。
輸入准考證號和身份證號，他的手指有些發抖。頁面跳轉，出現了一個載入中的進度條。
一秒，兩秒，三秒……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被放大。
進度條終於走完了。
螢幕上彈出了一個嶄新的頁面。
他的名字，考號，以及……總分。
楊帆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瞬間放大。他死死地盯著那個數字，嘴巴微微張開，像條擱淺的魚。
五百……五百八十八？
這他媽是老子的分數？
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再看。沒錯，就是五百八十八。
這怎麼可能？！
按照他自己預估的成績，能上五百就謝天謝地了，最好的情況也就是五百二三的樣子。這五百八十八是鬧哪樣？難道是系統出錯了？還是他看錯了？
他顫抖著手又重新整理了一遍頁面，結果還是一樣。
五百八十八分！
一股巨大的狂喜像潮水一樣瞬間將他淹沒。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差點撞到床頭的櫃子。
草！老子牛逼了！老子竟然考了五百八十八！這他媽是撞了什麼大運？！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巨大的驚喜在炸裂。剛才那些絕望、沮喪、自我厭棄的情緒，此刻被這突如其來的分數沖刷得一乾二淨。
他抓起手機，想找個人分享，第一個想到的是高中原，但一看時間，已經凌晨了。高中原估計早就睡死了。林曉和李薇她們肯定也睡著了。
睡著了？
楊帆的目光落在緊閉的臥室門上。他爸媽肯定也睡著了。但他們肯定也等著這一刻呢。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了。這麼大的喜事，必須得有人一起分享！
他光著腳丫子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門沒鎖。
他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開門，探頭往裡看。房間裡一片黑暗，只有窗簾縫隙裡透進來的微弱光線。藉著這點光，他影影綽綽地看到他爸媽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像是睡得很沉。
楊帆心裡有點好笑。裝吧，接著裝。平時睡覺打呼嚕震天響，今天這麼安靜？
他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喊道：“爸，媽……”
沒反應。
他加大音量：“爸！媽！起來一下！”
床上的兩個人還是沒動靜。
楊帆有點急了，他知道他們肯定醒著，只是緊張，不敢面對結果。
“爸！媽！查到分了！快起來！”
他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興奮。
這次，床上傳來了動靜。先是他媽翻了個身，然後是他爸也動了動。
“嗯？查到了？”他爸迷迷糊糊地問，聲音裡還帶著睏意。
“嗯！查到了！”楊帆快步走到床邊，聲音已經控制不住地提高了幾個度。
他媽坐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聲音裡帶著忐忑：“多少啊？趕緊說啊。”
楊帆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一點，但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五百八十八！”
房間裡瞬間安靜了。空氣彷彿凝固了一樣。
楊帆看著黑暗中他爸媽的輪廓，心裡有點納悶。怎麼沒反應？是覺得太低了？不可能啊，他們平時對他就沒抱那麼大希望。
突然，他媽發出一聲驚呼：“多少？！再、再說一遍？！”聲音都顫抖了。
“五百八十八！媽！我考了五百八十八！”楊帆又說了一遍，聲音裡充滿了得意和興奮。
“嘩啦”一聲，他媽猛地坐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摸索著床頭的燈。燈亮了，刺眼的白光讓他們都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他爸也坐了起來，睡意全無，瞪大了眼睛看著楊帆：“真、真的？五百八十八？”
“真的！不騙你們！”楊帆把手機螢幕舉到他們眼前。
他爸媽湊近一看，然後……房間裡爆發出了壓抑不住的狂笑聲。
“哈哈哈哈！五百八十八！老天爺啊！我兒子考了五百八十八！”他媽捂著嘴笑，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爸拍著大腿，笑得肩膀直抖：“臭小子！你這分數是撿來的吧？！”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蒙對了好多？”楊帆也跟著傻笑，心裡比蜜還甜。
笑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他爸媽拉著他在床邊坐下，又讓他把准考證號、身份證號報了一遍，生怕他查錯了別人的分數。楊帆耐心地又報了一遍，分數依然是五百八十八。
“沒錯了！哈哈哈哈！這下穩了！”他爸興奮得搓著手，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花。
“太好了太好了！”他媽唸叨著，又忍不住想笑。
三個人坐在床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咧著嘴傻笑。房間裡的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哎呀，屋裡有點悶。”他媽突然說，“咱們出去坐坐吧。”
“對對對！出去！去陽臺！”他爸也附和道。
於是，大半夜的，一家三口，沒人換衣服，就穿著睡衣，一人搬了個小板凳，吭哧吭哧地往陽臺搬。
陽臺上涼風習習，抬頭是一片浩瀚的星空。城市的光汙染很嚴重，但在這個幾乎沒有月亮的夜晚，星星反而顯得格外璀璨。
他們三個人就這麼排排坐，面朝星空，誰也沒說話，只是傻傻地笑著。
他看著頭頂的星星，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豪氣。
安靜的夜晚，只有偶爾傳來的遠處車輛行駛的聲音。
他爸突然摸了摸口袋，發現沒煙，又起身去客廳拿了一根。回到陽臺，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菸頭在黑暗中亮起一點紅光。
他爸吐出一口菸圈，看著遠方，語氣平靜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喜悅：“嗯……這煙抽得舒坦。”
他媽在他旁邊坐直了身子，也跟著長舒一口氣，聲音裡帶著笑意：“可不是舒坦嘛！比啥都舒坦！你個臭小子，可算是爭氣了一回！”說著，伸過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下。
楊帆也不躲，任由他媽拍，心裡暖洋洋的。這種感覺很久沒有了。平時在家，大部分時間都是被唸叨，被要求，總有做不好的地方。像這樣一家人只是坐在一起，為了一個共同的喜悅而傻笑，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個他還沒長高、不用每天面對各種考試和期望的年紀。
“老楊啊，你看看咱們兒子，”他媽轉頭對他爸說，語氣裡全是驕傲，“五百八十八分吶！做夢都不敢想啊！”
他爸把煙夾在指間，灰色的煙霧在夜空中飄散開來，“是啊，沒想到啊。我還以為能過一本線就燒高香了，這一下子……快趕上之前模擬考最好的時候了吧？”
“比那還好點兒！”楊帆忍不住插嘴，“那次模擬考五百七十多，這次進步了快二十分呢！”
“哈哈哈哈！”他媽又笑了，這次笑得更大聲了些，“這叫啥？這叫超常發揮！老天爺都看不下去，覺得咱家小子平時被壓得太狠了！”
他爸也跟著笑，搖了搖頭，“不是超常發揮，這叫厚積薄發！平時沒少熬夜吧？我們都看在眼裡呢。”
聽到他爸這麼說，楊帆心裡突然有點發酸。他知道他們看到的熬夜是為了學習，但其實……他爸媽總是很忙，很少真正有時間坐下來關心他具體學了什麼，遇到了什麼困難。他們給的是最樸實的支援：飯菜、學費、還有偶爾的鼓勵和更多的嘮叨。他們不知道他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不知道他揹著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可是在這一刻，他們的笑容，他們的語氣，卻是如此真誠，如此為他高興。
“也、也沒啥……就是……認真學了。”楊帆低聲說，鼻子有點發酸。
他媽聽出他聲音裡的不對勁，轉過身，藉著客廳裡透出來的微弱燈光打量他，“咋的了？鼻子酸啦？哭啥啊！高興事兒！該笑！”說著，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手掌帶著剛睡醒的溫度。
“沒哭，就是……有點高興。”楊帆趕緊調整情緒，抬頭看著他媽
楊帆看著眼前這兩個穿著睡衣、頭髮有些凌亂的中年人，一個是他的母親，身材雖然有些發福，但笑容卻能融化一切；一個是他的父親，沉默寡言，但肩膀卻能扛起整個家。他們沒有滿頭白髮，身體都還硬朗。在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夏日夜晚，他們因為他的一個分數而如此開心，如此毫無保留地表達著他們的愛和支援。
他突然意識到，這一刻是多麼珍貴。將來無論他走到哪裡，經歷了什麼，恐怕都很難再擁有這樣純粹、這樣沒有雜質的幸福了。眼前彷彿真的看到了星辰大海，是他即將啟程的遠方；而身後，是這片小小的陽臺，是這兩個平凡卻偉大的身影，他們是他的根，是他最可信賴的靠山。
他不必為了生活彎腰，不必因為軟肋而被掣肘。至少在這一刻，他是完全自由的，被愛包圍的。這確實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階段了。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混合著他爸的菸草味和夏夜植物的清香。他想把這一刻深深地刻在腦子裡。
。。。。。。。。。。。。。
高三確實來得太快，結束得也猝不及防。前一秒還在為一道解析幾何愁白了頭，後一秒無數的書本練習冊就從四面八方的教學樓視窗傾瀉而下，像是給這三年畫上了最混亂卻也最浪漫的句號。白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紙片混著撕裂的課本封面，洋洋灑灑地飄落，像一場盛大的、帶著油墨味兒的雪。樓下傳來尖叫聲和笑聲，不少人衝進“書雨”裡打鬧，抓一把紙片撒向天空，或者對著某個視窗大喊大叫。
這個十八歲的夏天，以一種狂野的方式宣告了到來。過去的十七年，那些熬夜打的遊戲，偷藏的漫畫，和死黨為了雞毛蒜皮的爭吵，以及躲在被窩裡偷偷抹的眼淚，都隨著這些紙片飄散在風裡，正式成為過去式。
最後一次年級大會，在大禮堂舉行。所有人都換上了那身穿了三年、平時嫌棄得要死的西式校服。男生的白色襯衫，藍色的西裝外套和長褲，女生的小翻領襯衫，藍色格子裙。此刻穿在身上，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鄭重和不捨。楊帆端坐在座位上，感覺這身衣服前所未有地沉重。
校長站在臺上，平時總是慷慨激昂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眶紅紅的。“孩子們……不，是各位同學，各位成年人了。”他清了清嗓子，“恭喜你們，完成了高中階段的學習，即將開啟人生的新篇章。無論高考成績如何，請記住，你們已經成人，從此以後，你們的人生是你們自己的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祝願大家前程似錦，鵬程萬里！”說到最後，聲音幾乎是抖的。
臺下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平日裡板著一張臉、彷彿能從雞蛋裡挑出骨頭的教導主任，此刻也紅著眼圈，偷偷用手帕擦著眼角。那個喜歡在語文課上詩朗誦的王老師，摘下眼鏡，露出一雙腫脹的眼睛，啞著嗓子叮囑大家：“去了大學，別忘了讀書……尤其是語文，多讀點書，少玩手機……起碼把那本看了三年都沒看完的《老人與海》……抽空讀完吧。”
楊帆坐在人群中，看著臺上平日裡威嚴或活潑的老師們此刻流露出真情實感，心裡也有些觸動。高中三年，老師們像園丁一樣修剪著他們，雖然有時覺得嚴厲得不近人情，但此刻分別在即，那些不痛快都淡去了，只剩下師生情誼的餘溫。
禮堂裡瀰漫著一種傷感的氣氛，直到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休產假剛剛回來的林曉老師，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身材比懷孕前更豐滿了一些，懷裡抱著一個粉雕玉嘟的嬰兒。她微笑著走上臺，學生們的目光立刻被她懷裡那個小小的人兒吸引了。
“林老師！”“哇，老師的孩子好可愛！”禮堂裡的低語聲瞬間熱鬧起來。
林曉老師的女兒大概只有幾個月大，粉嫩的小臉蛋，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臺下密密麻麻的學生們。學生們立刻躁動起來，幾個膽大的女生已經衝上前，圍在林曉老師身邊，伸出手想摸摸小嬰兒的小手。
“看我的！看我的相機！”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整個禮堂的氣氛瞬間從傷感轉變成了狂歡。畢業典禮成了大型合影會。
楊帆坐在靠中間的位置，他本來還在看著林曉老師，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她抱著孩子，渾身散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和平時在學校辦公室裡那個成熟知性、私下裡卻熱情似火的女人判若兩人。他眯了眯眼，喉嚨有些乾澀。他知道，那個孩子……是他和她的女兒。
年級大會結束，大禮堂瞬間變成了戰場。不是打仗的戰場，是合影的戰場。手機、相機全都被掏了出來，閃光燈此起彼伏。有人抱著校長哭，有人拉著教導主任非要合影，還有人逮著同班同學、甚至是隔壁班的同學，不管平時熟不熟，見面就摟肩搭背：“來來來，最後一張了，留個紀念！”
禮堂裡鬧哄哄的，充滿了青春的荷爾蒙和離別前的躁動。
就在這片混亂中，臺上原本關閉的麥克風突然被人打開了。一聲刺耳的“吱呀”聲響徹禮堂。緊接著，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透過擴音器傳了出來，壓過了所有嘈雜：“我……我喜歡宋思明！三年了！”
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瞬，然後爆發出更熱烈的鬨笑聲和起鬨聲。“臥槽！牛逼！”“誰啊？！這麼勇！”“哈哈哈！宋思明你死定了！”
這個大膽的告白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接下來，一個又一個學生衝上臺，或者乾脆就在座位上扯著嗓子喊。
“王佳佳！我喜歡你！”
“李宇軒！你個傻子！老子喜歡你三年了！你知不知道！”
“張妍！雖然你嫌我胖，但我還是喜歡你！”
各種各樣的告白，有深情的，有搞笑的，有帶著不甘和遺憾的。三年來的暗戀、明戀、偷偷摸摸的早戀，都在這一刻撕掉了偽裝，在畢業的狂歡中徹底爆發。
楊帆站在人群裡，看著這些為了愛豁出去的少男少女們，心裡有點好笑，又有點羨慕。他的感情世界似乎比他們複雜得多，藏著太多的秘密，註定無法像這樣光明正大地喊出來。他無意識地看向老師席的方向，林曉老師坐在那裡，和其他老師一起微笑著看著臺上的鬧劇。
這一天，他們畢業了。
【未完待續】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