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孽海】第四卷 聖蓮濁 第200章-第216章(貓綠原版)

+A -A

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25-06-16

…天華劍宗那邊寄過來的。”

家書?

天華劍宗?是孃親?

她的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一下。

孃親……

那個在她記憶中,永遠溫柔、永遠慈愛、永遠將她捧在手心裡的孃親……

那個在她最無助、最迷茫的時候,唯一可以傾訴、唯一可以依靠的孃親……

雖然當初是孃親讓她與周珣同行……

雖然現在想來,那或許……

不!不能想!孃親一定是為了她好!

孃親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疼愛她的人了!

一絲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渺茫希望,在她早已冰封的心底悄然升起。

或許孃親能給她帶來一絲慰藉?或許孃親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她掙扎著,用盡最後殘存的力氣,從床上坐起身,啞著聲音輕聲道:

“拿……拿進來吧。”

門被輕輕推開,之前那個負責灑掃的老婆子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著一封用熟悉的蠟封封好的書信。

老婆子將托盤放在床邊的矮几上,看著何薇薇那幾乎脫形的憔悴模樣,不禁流露出不忍和同情,但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低聲道:

“姑娘……您多少還是用些東西吧……這樣下去……”

何薇薇沒有理會她,只是伸出顫抖的手,將那封信拿了起來。

信封上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跡,讓她眼眶瞬間就紅了。

老婆子見狀,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她。

何薇薇用指甲,極其艱難地劃開了蠟封,展開了那張薄薄的、卻彷彿承載了她最後希望的信紙。

信上的字跡,依舊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溫柔,如同春風拂面。

開篇,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充滿了慈母關懷的問候:

“薇兒。”

信的開頭這樣寫道,那熟悉的暱稱讓她心頭猛地一酸。

“見字如面。數日未得音訊,為娘心中甚是掛念。”

“天都氣候不比宗門,近來又逢變節,薇兒此去,身體可還安好?吃穿用度可還習慣?切記要好生照顧自己,萬勿讓為娘擔憂……”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下。

娘……娘……女兒……女兒真的好苦……好苦啊……

她幾乎要將這些日子以來所承受的所有委屈、痛苦、恐懼和絕望,都對著這封信哭訴出來。

她多想告訴孃親,她經歷了什麼,她有多害怕,她有多麼想回家……

然而,當她強忍著洶湧的淚意,用模糊的視線繼續往下看去時,信紙上那些依舊用溫柔筆觸寫下的字句,卻如同瞬間變成了一把把冰冷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一刀一刀地,凌遲著她那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聽聞薇兒已平安抵達天都,並暫居於陸前輩府上,為娘甚慰。陸前輩乃宗門客卿,德高望重,有她照拂,薇兒安全當無虞。然則,長居他人府邸終非長久之計,亦恐招惹閒話……”

“薇兒此行,幸得周家公子一路護送,此情誼當銘記於心。周家乃相府門第,家世顯赫,周公子本人雖年少不羈,然其父周相乃國之柱石,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薇兒冰雪聰明,當知良禽擇木而棲之理……”

“為娘知曉薇兒心中或有委屈,然女子一生,總需尋一可靠良緣方能安身立命。”

“周家既已有意,且薇兒腹中亦有了周家骨肉,此乃天意註定之良緣。薇兒當早日放下過往執念,那陳家小子早已今非昔比,且身邊已有郡主相伴,非你良配。順應天意,與周家早日完婚,方是正途。”

“如此,不僅能全你自身名節,亦能為你腹中孩兒尋一可靠出身,更為我天華劍宗與相府結下善緣,於公於私,皆是上上之選……”

“望薇兒體諒為娘一片苦心,早日促成此事。待婚期定下,為娘必親自前往天都為你主婚……”

信紙,如同沾染了劇毒的羽毛,輕飄飄地從何薇薇那瞬間失去所有力氣、劇烈顫抖的手中滑落,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臉上的淚痕尚未乾涸,眼中卻已是一片死寂的空洞。

溫柔的關切?慈母的苦心?

全是假的!

字裡行間,哪裡有半分對她遭遇的真正關懷?哪裡有半分對她痛苦的感同身受?

通篇,只有催促!只有權衡!只有讓她顧全所謂的“大局”!

讓她為了那可笑的“名節”、為了這個孽種的“出身”、為了宗門和相府那骯髒的“利益”,去心甘情願地跳進那個毀了她一切的火坑!

甚至,連她心中那僅存的、早已不敢奢望的、關於陳卓的一絲念想,都要被母親用如此冷靜、如此現實、如此殘忍的理由,徹底碾碎!

原來在孃親眼中,她的清白,她的痛苦,她的意願……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一場門當戶對的聯姻,抵不過那些虛無縹緲的家族利益!

當初讓她與周珣同行……

真的是為了她的“安全”嗎?

還是說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精心策劃好的局?!

將她推給周珣,讓她“順理成章”地懷上孩子,然後再用“母愛”和“大局”來逼她就範?!

這些冰冷徹骨的猜測浮上心頭,讓她渾身血液都幾乎要凍結。

“呵……呵呵……”

何薇薇忽然發出一陣苦澀的輕笑,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荒謬和徹底的絕望。

她笑自己,怎麼會如此愚蠢,如此天真,直到此刻,才真正看清了這一切。

原來,她從來就沒有家。

原來,她從來就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原來,她一直都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可以被隨意擺佈、隨意犧牲的棋子。

無論是周珣,還是她曾經最信任、最依賴的孃親。

“不……”

她緩緩地搖著頭,眼神中的空洞逐漸被一種心死般的平靜所取代,“夠了……真的……夠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那口氣息彷彿耗盡了她最後一絲生氣。

何薇薇變得無比平靜,對著門口的方向,如同嘆息般問道:

“有人嗎?”

守在門外的老婆子聽到動靜,連忙推門進來,看到何薇薇那副平靜得近乎死寂的模樣,心中反而更加不安:

“何……何姑娘,您……您沒事吧?”

何薇薇沒有看她,只是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聲音輕飄飄的,彷彿隨時會散去:

“勞煩……去跟管事說一聲……”

她的聲音極其虛弱,帶著濃重的疲憊和一種哀求的意味,“從今天起……我……我病得重了……誰也不想見……誰也……見不了了……”

她頓了頓,似乎在積攢著力氣,才繼續用那種氣若游絲、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語氣補充道:

“無論……是誰……都不要再放進來了……”

“就告訴他們……何薇薇……已經不在了……”

她的眼神,空洞、麻木,卻又在最深處,隱藏著徹底隔絕塵世的、近乎死亡般的平靜。

“拜託了……不要……再讓人……來打擾我……”

最後幾個字,輕不可聞。

說完,她便如同耗盡了所有力氣般,緩緩地重新躺了下去,側過身,背對著門口,閉上了眼睛,彷彿陷入了永恆的沉睡。

那戰戰兢兢的老婆子看著她這副模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個生病的人,而是一具尚有呼吸的屍體。

她嚇得大氣不敢出,連連點頭稱是,然後如同逃跑般,倉惶地退了出去。

她立刻將何薇薇這番透著不祥的“吩咐”,稟報給了管事和陸金風。

……

一夜無眠。

何薇薇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軀殼,靜靜地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頭頂那素色的床幔,直到天光透過窗欞,將房間染上一片慘淡的灰白。

昨夜母親的來信和她最終下達的那個隔絕一切的命令,彷彿耗盡了她最後一絲力氣,也徹底抽走了她心中最後一縷微光。

她感覺自己像沉入了冰冷的海底,四周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壓力,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希望。

她甚至不再去想那一夜的噩夢,不再去分辨記憶的真假。

因為那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無論真相如何,她都已經回不去了。

就在她沉浸在這種近乎死亡的平靜中時,一陣帶著猶豫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何薇薇身體本能地一僵,眉頭下意識地蹙起。

不是說了誰也不見嗎?

門外傳來之前那個老婆子小心翼翼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安和為難:

“何……何姑娘……那個……外面……外面天玄書院的陳院長……來了……說……說想見您一面……”

陳卓!!!

這個名字,瞬間在她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他來了?!

他怎麼會來?!

他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是知道了她病了?還是……知道了昨夜……?!

一股無法抑制的交雜著劇烈渴望和強烈恐懼的情感瞬間攫住了她!

想見他!立刻!馬上!想撲進他懷裡……

不!不行!絕對不行!

她幾乎要脫口而出,讓下人放他進來!她的手指緊緊抓住了身下的被褥,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眼眶瞬間就紅了,蓄滿了淚水。

但是……

下一秒,另一個更強大的、冰冷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

見他?

以你現在這副樣子?

一個被周珣二次玷汙、身心俱疲、連自己都嫌棄的殘花敗柳?

一個懷著仇人孽種、連清白都無法證明的骯髒女人?

你怎麼配?!

你有什麼資格再出現在他面前?!

你忘了嗎?他是天玄書院的客座院長,是前途無量的天之驕子!他身邊還有那位完美無瑕的永明郡主!

凌楚妃……

何薇薇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位郡主清冷高貴的身影。

她想起那日在別苑外,凌楚妃看向自己時那平靜卻彷彿洞悉一切的眼神,想起她那番看似體諒實則更顯自己卑微的話語……

是啊,陳卓和凌楚妃,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們站在一起,如同日月同輝,完美得不容任何瑕疵。

而自己呢?

自己只會是他們之間那個礙眼的、不光彩的汙點!只會拖累他,玷汙他!

孃親說得對……雖然她的用心險惡,但那句話本身……或許是對的?

陳卓早已今非昔比,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是被她這個罪人永遠拖在泥沼裡!

不!不能見!絕對不能見!

我不能再毀了他!我不能再這麼自私了!

強烈的自卑感、負罪感,以及那份扭曲的、想要“成全”陳卓的“犧牲”情結,如同冰冷的鎖鏈,死死地扼住了她內心那份瘋狂滋長的渴望。

她躺在床上,身體因為這劇烈的內心掙扎而翻來覆去,雙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臉,淚水如同決堤般洶湧而出,浸溼了枕頭和她的指縫。

她一會兒想不顧一切地去見他,哪怕只是最後一眼;一會兒又被無邊的自卑和愧疚淹沒,只想讓他徹底忘了自己,離自己遠遠的……

立在廊下的婆子等了半晌,隔門只聞若有若無的抽噎廝纏,再無二話答對。

她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位姑娘心裡定然是苦到了極點,但還是不得不再次開口,聲音更加小心翼翼:

“何姑娘……陳院長還在外面等著……您看……”

“不見!!!”

何薇薇猛地從被子裡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嘶啞的、帶著濃重哭腔的尖叫!

“告訴他……讓他走!!!”

老婆子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連忙應道:“是……是……老身這就去回……”

“等等!”

何薇薇又猛地叫住了她。

老婆子停下腳步,疑惑地回頭。

何薇薇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將洶湧的淚水強行逼了回去。

她抬起頭,臉上雖然淚痕未乾,但眼神卻已經恢復了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一種心死之後的平靜。

她看著那個下人,聲音雖然依舊沙啞虛弱,卻變得異常決絕:

“你去告訴陳公子……”

“告訴他,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讓他……忘了我吧。”

“我們……以後……不必再見了。”

那字字句句,彷彿從她腔子裡硬生生掏出來的一般,滲著血氣,裹著澀淚,更凝著一股子斷金截玉的狠勁。

話音落了,人便似抽了脊骨,軟軟地跌回枕上。

眼風無意間掃過腕子,一點清透碧色,泠泠映在眼底——

這是他當年給的翡翠鐲子。

彼時定情之物,也曾是她待字閨中時,千般好夢的念想。

可此刻,那點碧色卻陡然扎眼起來,刺得雙目生疼,心口也跟著一縮。

何薇薇抖索著抬起另一隻手,用盡殘存的氣力,一下,又一下,往下褪那玉環。

連日煎熬,腕骨嶙峋,玉環本已鬆了七八分。

可不知是造化弄人,還是她真個油盡燈枯,幾次三番,那冰涼滑膩的物件,偏生卡在骨節上,死死咬著皮肉,竟似生了根一般。

她終於放棄了。

……

陳卓站在陸府那朱漆大門外,午後的陽光有些刺眼,照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卻驅不散他眼底深處那尚未完全消散的陰霾和疲憊。

距離昨夜那場幾乎將他徹底擊垮的情感風暴,已經過去了大半日。

在清水別苑那間冰冷的書房裡,他枯坐了整整一夜。

阿妍那些看似天真卻字字誅心的話語,凌楚妃那無聲卻充滿力量的陪伴和承諾,以及他自己內心那關於無力、變強、責任與痛苦的反覆拉扯。

最終,當天光破曉,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欞照亮書桌上的塵埃時,他才如同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驚醒般,將自己從那幾乎要吞噬一切的黑暗情緒中拔了出來。

他知道,沉溺於痛苦和自責毫無用處。

無論昨夜他聽到的、看到的真相如何,無論薇薇心中對他到底是何種感情,他都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猶豫和無力。

他必須去面對,必須去弄清楚,必須承擔起他應該承擔的責任。

阿妍的話,至少在這一點上是對的,他需要變得更強,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而凌楚妃的承諾則像是一劑強心針,給了他無比寶貴的支撐。

所以,他強行振作了起來。

他簡單地梳洗過,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衫,將所有的痛苦和混亂都暫時壓在了心底最深處,臉上儘量維持著平日裡的平靜,然後,便直接來到了這裡。

此刻,他站在陸府門外,心,依然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但這炙烤中,除了之前的痛苦,更多了幾分強壓下去的焦灼和一種不容自己再退縮的決心。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顯得無比漫長和煎熬。

他望著那緊閉的大門,想象著門後那個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想象著她可能正在承受的病痛和苦楚,心中充滿了比昨夜更甚的焦急、擔憂,以及一種迫切想要衝進去,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帶離苦海的衝動。

他知道她心中有結,有怨,甚至可能有恨。

他也知道,昨夜自己窺見的場景可能意味著什麼……

但他強迫自己不去深想那最壞的可能。

他寧願相信,那其中必有誤會,或者是她身不由己。

他相信,只要見到她,只要讓他有機會解釋清楚一切,不論是他與凌楚妃的關係,還是自己對她的心意,只要讓他有機會堂堂正正地表明自己的決心——

無論她經歷了什麼,無論她變成了什麼樣子,他都願意接受,都願意和她一起面對!

一切總還有挽回的餘地!

他願意承擔所有流言蜚語,願意承擔所有可能的不堪,願意承擔起那個孩子……


  本章未完,點選[ 數字分頁 ]繼續閱讀-->>
【1】【2】【3】【4】【5】【6】【7】


最新章節請訪問https://m.longtannovel.com

推薦閱讀:魔神遊戲被我玩成了小黃油通過冬眠來到未來的女明星會被做些什麼棉棉的日常生活笨蛋痴女薇蒂雅會在和愛人做愛的時候分不清虛擬和現實嗎..齊天闕豔鬼壓床淫色世界—不普通的日常世界與乳魔小姐的同居生活我與酒店女經理的故事出差北京內射了分公司的騷熟女商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