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的命根子】(3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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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17

,此乃狀告!”

“我要告——”

“鎮撫司十二都使,劉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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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狀告劉盈



“我要告,鎮撫司十二都使,劉盈。”

這一句話落地,彷彿驚雷震堂!

堂內,眾人呼吸幾乎齊齊一窒。

一名鎮署吏目險些將手中令牌失手掉落,旁側文司執筆更是愣在原地,筆尖在卷面上

拖出一條

濃墨長線。

“他瘋了吧……”

“竟敢……當堂告劉都使?”

“還是當著劉都使的面!”

不少人下意識看向魏臨川,想從那座如山的人影中窺出怒意,可魏公的面色依舊沉靜

如潭,看

不出半分情緒。

而此刻,劉盈整個人已經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再無笑意,唇角僵硬,眉眼冷豎,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楚御!”

他咬著牙,一字一頓,聲音幾乎帶著顫:

“你一個……死囚!戴枷之身,也敢當堂誣告本使?!”

“你——哪來的膽子?”

他衣袖猛然一甩,整個人如暴風怒吼:

“你以為仗著魏公準你翻一樁舊案,便能撒野不成?”

“堂堂鎮獄之堂,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你若真想申冤,就該擺證、講理,而不是在這胡言亂語、潑天扯虎!”

劉盈眼神森寒,幾乎咬牙切齒:

“我身為都使,鎮三署五律,怎會與一死囚爭執?”

“但你敢這般妄言,便莫怪我——當堂追加一罪!”

此言一齣,文案司、符吏、吏目紛紛色變。

而那棺前之人,楚御,卻始終站著,站得紋絲未動,目光不躲不讓。

他只是輕輕吐出一句:

“你在怕什麼?”

就這麼五個字,像一刀,劈開了堂上所有人的驚愕。

劉盈瞳孔一縮,臉色更青,怒極而笑道:

“本使豈會害怕!”

劉盈話音未落,堂中仍餘怒氣未散。

可就在此時——

高臺之上,一道低沉的聲音緩緩響起。

“夠了。”

聲音不大,卻清晰的落入眾人耳中。

眾人下意識看向魏臨川,只見他眉眼不動,面色沉冷,聲音平靜道:

“堂前翻案,申者陳情,司者聽證。”

“楚御是否冤犯,本座自會裁定。”

“但只憑他一人之言,尚不足以動你劉都使分毫。”

他緩緩抬眸,看了劉盈一眼:

“若你無鬼,又何必發怒?”

短短幾句,聲調不高,語氣不重,卻威視十足。

劉盈臉色頓變,咬牙之下,只得拱手低聲:“……屬下知錯。”

堂下眾人皆低首無言,空氣一瞬冰冷至極。

魏臨川眼神一沉,緩緩看向楚御,語聲不高,卻句句帶鋒:

“楚御。”

“你可知你方才所告——是何等人?”

“鎮撫司十二都使,掌三署律令。”

“若你所告無據,依律——擅訟誣官,罪加一等。”

“你可知,當如何治你?”

全場靜如死水,所有目光齊刷刷落向楚御。

可那戴枷之人,卻只是淡淡拱手,語氣不慌不忙,開口:

“回魏公。”

“草民當然知。”

“若誣告平民,打五十大板;”

“若誣告官員——刺面、貶身、發配充役,斷三年籍貫。”

說到這,他忽地抬頭,嘴角微勾,語氣清冷:

“可若草民所告——證據確鑿,有據有理。”

“那我便請問一句——魏公……”

楚御抬眼,一字一頓道:

“——您,敢不敢判?”

此話一落,堂上轟然!

所有人下意識地看向楚御,神情錯愕。

他在逼魏公?

他在——正面問魏臨川敢不敢判鎮撫司十二都使?

這可是整個昭華朝都知的事:

魏公,魏臨川,乃當朝第一刑官、鎮獄臺之首,鐵面無私,生殺有斷!

他不畏皇親,不避權貴,審過公侯、斬過尚書——

卻也是,最忌“被人拿話壓他判案”的人!

這楚御,真是瘋了!

一時間,殿內死寂。

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

劉盈面色沉沉,袖中五指已緊扣掌心。

可就在這時——

高臺之上,那道如山的身影,忽然輕輕一笑。

笑意極淺,未至唇角,卻透著一股莫名寒意。

眾人皆是一震,不知魏公這是動怒,還是動殺機。

魏臨川微微低頭,嗓音不大,卻像一聲鐵錘落地:

“你問我——敢不敢判?”

“那便聽好了。”

他緩緩抬眼,眸光如刀,字字如冰:

“若你所呈,證據確鑿。”

“本座,不問你是何人。”

“也不問他是何職何官。”

“——該判,便判。”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魏臨川語落全堂俱靜。

楚御聞言,緩緩拱手,聲音如鐵:

“謝魏公明斷。”

他話鋒一轉,抬眸望向劉盈,目光森冷:

“楚某今日所告第二樁,便是——”

“堂堂鎮撫使,竟肆意謀私,暗遣死士,圖於堂下翻案之人行刺滅口。”

話音落下,堂中再度譁然!

“……行刺?”

“劉、劉都使竟要殺他?”

驚呼未歇,眾人下意識望向高臺之上,卻不敢發聲。

而一旁的劉盈,臉色早已鐵青,袖中五指緊握如鉗,眼神如刃,死死盯著楚御,恨不

得將其生

吞。

可楚御神情不變,甚至未看他一眼,只淡淡道:

“兩日前,草民方脫牢囚之身。”

“夜宿汀州西市一間客舍。”

“當夜,一名紅衣女子潛入房中,欲要行刺。”

“所幸草民命大。”

“再加之,有瓊華衛統領顧清池在旁護持,方才逃得一命。”

說到此處,他停頓片刻,眼神緩緩掃過滿堂諸役,唇角卻勾出一抹譏笑:

“原以為,是江湖亡命之徒所為。”

“可細查之後才知——那女子,名喚紅綾。”

“表面身份,是鎮撫司下屬女役。”

“可實情——卻是劉都使門下義女。”

“此一刺,並非私怨。”

“——而是滅口。”

話音剛落。

堂中劉盈面色倏然一變!

原本還穩若泰山的姿態,忽此刻卻背脊猛地一僵,眼中閃過一抹慌色。

但他反應極快,瞬間將情緒收斂,隨即冷笑一聲,抬手指向楚御:

“……荒唐!”

“你一個死囚,張口便咬人?!”

“紅綾是鎮撫司調令在冊的役女,怎會與你有半點交集?”

“你脫困不過數日,便敢胡編亂造、汙衊司役?”

他猛地上前一步,語氣驟沉:

“楚御,你是想翻案,還是想借冤作亂,混淆是非,攪亂堂局?!”

“再敢胡言,本使——讓你再無翻案之口!”

可楚御聽完劉盈的一番咆哮,卻連眉頭都沒動一下。

他只是微微一笑,眼神平靜,語氣像是在看一場跳樑小醜的雜技表演:

“劉都使。”

“你在喊什麼?”

“……若不是你心虛,又慌什麼?”

話音輕淡,卻清晰的在堂中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

劉盈面色驟變,喉頭一哽,怒火彷彿堵在胸口,卻硬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堂下眾人互視一眼,心頭同時掠過一個念頭:

——這楚御……好像真不是在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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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終結



魏臨川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楚御。”

“你所言——可有佐證?”

“可有人證、物證?”

此言一齣,全堂靜聽。

劉盈眼神頓時一閃,卻又迅速垂眸,藏住情緒。

而楚御抬眼望向魏公,唇角含笑,聲音不疾不徐:

“證據,自然帶來了。”

“草民怎敢空口誣告一位堂堂鎮撫都使?”

他語聲頓了頓,輕輕吐出一句:

“刺殺草民未果、現今仍在臺外聽命待命之人——”

“便是鎮撫司劉都使座下義女——紅綾。”

——轟!

此言一齣,滿堂譁然!

堂內眾役如同炸開了鍋,不少人下意識望向殿外,臉上寫滿駭然與不信。

魏策臉色不變,而南宮倩柔微抬了抬下巴,神情玩味。

而就在這時劉盈身子猛地一震!

他原本端坐如鐘,此刻卻突兀地直起腰來,眼神死死望向殿門,彷彿想穿透那一層珠

簾,看清

外面是否真有人影站立。

他臉上那一瞬的驚愕與茫然,僅僅一瞬,卻被不少人捕捉入眼。

可轉瞬之間,他已強行將情緒壓下,臉色鐵青,嘴角抽搐,怒意翻湧:

“……胡言亂語!”

“紅綾早在月前便被本使派遣去了南疆緝案,途中更換路引、隱匿行跡,如今仍在外

地辦差!



“你一個死囚,竟敢信口開河,汙我義女?”

“莫不是——有賊人冒名頂替,妄圖借紅綾之名攪亂堂局,反咬本使!”

他斥聲而出,卻語速略快,聲音略顫,袖中五指早已攥緊,青筋畢露。

楚御靜靜看著他,眼中寒光微閃,忽然笑了一下,慢悠悠開口:

“劉都使,聽你這話——”

“倒像是你自己,也不確定門下義女,如今身在何處?”

這一句話,彷彿釘入劉盈心口!

他面色頓變,臉上血色幾乎褪盡,卻又咬牙強撐,怒目而視,不敢接話。

堂下眾人面面相覷,那些本還將信將疑的吏員,眼神也不禁浮起一絲異樣。

魏臨川眉頭輕蹙,終於淡淡開口:

“傳人——”

“將紅綾喚入堂!”

全堂齊震!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殿門,珠簾微晃,外頭風聲簌簌。

劉盈臉色一瞬發白,雙眸死盯簾口,喉結滾動,卻再無言可出。

那一刻,整座鎮獄之堂,竟靜得落針可聞。

連兩側符吏、文司、武衛,也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那扇珠簾之後,走進來的,會是誰?

而下一瞬。

珠簾輕擺,步履聲響。

“噠——噠——噠。”

一道曼妙高挑的女影,緩緩自殿門而入。

她的頭垂得極低,卻在入堂那一瞬,微不可察地,朝楚御方向輕輕頓首。

楚御微微勾起嘴角。

這奴收的不錯。

來到堂中,紅綾跪伏在地:“屬下拜見魏公!”

魏臨川俯瞰堂前,緩緩開口:

“你……是何人?”

紅綾低頭叩首,語聲溫順:

“回魏公——”

“屬下乃鎮撫司登籍役女,屬鎮北司管轄,過往三載,常伴劉都使左右,負責內院事

宜。”

魏臨川淡聲道:

“登籍檔冊與調令,可有?”

紅綾不語,只將懷中封卷遞上。

左右吏目上前,接令查驗,片刻後低聲稟報:

“確為劉都使之下屬役女——紅綾。”

“身分、印記、調令、過往口供,全數吻合。”

堂中一陣低語再起。

而劉盈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袖口,掌心滲血,嘴角抽動半晌,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殿中氣氛如凝霜。

而那抹跪伏在地的紅影,卻紋絲未動。

魏臨川冷眼望她,再度開口:

“你既入堂,自知所為何事?”

“如今堂上有人指你——曾於汀州西市,夜潛客舍,試圖行刺翻案之人。”

“你——可認?”

此言一齣,全堂一震。

眾人齊望紅綾,只見她低垂的脖頸微微一顫,那紅紗下的耳垂,悄然浮現出一層紅

意。

她抬頭,卻並未看向魏臨川,而是先望了楚御一眼。

隨即,她收回視線,緩緩俯身,將額頭貼地,聲音低柔卻毫不含糊:

“……回魏公。”

“此事,屬下知曉。”

“屬下……確於汀州西市,夜入一間客舍。”

“原本,確是為劉都使所命——”

“要取那楚御一命。”

此言一落,眾人駭然失色!

魏臨川眸光微凝,寒聲道:

“為何?”

紅綾咬唇,俯身更低,緩緩開口:

“屬下不知楚御是何人。”

“只知劉都使交予之令,言此人翻舊案不成,且持有密證,若流出——恐傷舊主。”

“屬下……不敢不從。”

話音落地,劉盈猛然暴喝:

“胡說!血口噴人!”

“她是我義女,怎會揹我胡言!”

魏臨川卻抬手一攔,冷聲道:

“你且閉口。”

目光再落紅綾:

“你既供出受命行刺,可有憑據?”

紅綾緩緩點頭,伸手入懷,取出一封殘折的黃紙折函。

“此令,為屬下於堂前入夜之前,所持刺殺令信。”

“上有劉都使親籤、鎮北符印。”

魏臨川微微頷首,示意吏員接過。

信紙展開,印記清晰,落筆為“鎮北署外命”四字,下壓朱印未乾。

那一瞬,劉盈的臉色,徹底垮了。

他唇角微顫,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楚御站在堂下,戴枷之身,仍如鐵柱般筆挺,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冷意:

“魏公。”

“草民所言——還請明察。”

魏臨川垂眸審信,片刻之後,終沉聲吐出三字:

“……實證存。”

堂中震動如潮。

——楚御一人,堂前申冤,直斥都使!

——而今人證、物證俱在!

劉盈,完了!

魏臨川站於高臺之上,手中折信隨風微顫,雙眸冰冷,一字一頓:

“失察在前。”

“行刺在後。”

“人證在堂,物證在手,口供在案,印信俱全。”

他緩緩抬眸,冷眼掃向堂下劉盈,聲音一字一頓,冰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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