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鄰居不拉窗簾】(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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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09

20.滿月綜合症



炎炎酷夏,醫院的病人多到像煮滾的沸水,沒有人要去關火。

天太熱了,就算下雨,每顆雨珠裡都有火在燒,亂七八糟的疾病、亂七八糟的慾望都跑了出來。

中暑、腹瀉,發熱、心悸、曬傷。

車禍的、骨折的、亂吃東西的、到處發瘋的。

“打架啦!打架啦!”

外面走廊傳來不知道第幾次的尖叫,一群人的腳步聲衝過來衝過去的,會診室裡的李牧星見怪不怪,淡定繼續問診。

夏季的高溫和悶溼,讓老年人容易心力衰竭,李牧星這個禮拜的病人幾乎都是上了年紀的。

有些愛湊熱鬧,有一個走路還得拄拐的老奶奶,一聽有人打架,腿腳立馬利索,李牧星才從病歷抬起頭,前面的椅子早空了,老人家已經跑到門邊看戲去。

幸好今天的老爺爺神閒氣定,只是呵呵笑了兩聲,泰然評價:

“哎呀,這個像瘋狗一樣的季節。”

當晚下班,在醫院門口看到郞文嘉時,李牧星空白一片的腦袋,這句詩意的話彷佛在眼前瞬間具象化。

搖曳的樹影有成群結對的犬群在奔跑,它們攜著晚風跑過她的身邊,還帶著動物毛髮似的乾燥感,靠坐花壇的郞文嘉,翹起的大長腿晃晃悠悠,也像狗尾巴一樣。

真是個瘋狗一樣的夏天。

“你在這兒幹嘛?”

李牧星走到他的跟前,驚訝發問。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郞文嘉在等她,可能是因為他們遠遠對望,這個人就朝她招手了。

靠近了,發現他今天的笑容格外燦爛,也像小狗一樣。

“李醫生,你快看,今天的月亮特別美。”

李牧星順著他的指尖仰頭望去,天上的滿月飽滿且澄亮,銀燦燦的一圈光輝,千條萬縷的雲朵飄過,亮得像有條小河在天空流動一樣。

“我看到時很想告訴你,讓你下班時記得抬頭看,可是我又忘了跟你拿微信,打電話又怕你不接,剛好沒事做了,乾脆就走來醫院親口告訴你。”

李牧星驚掉下巴,不敢置信地指了指他的腳:

“走的?你從攝影棚走來醫院,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郎文嘉不以為意地聳聳肩:

“其實也不遠,就20個紅綠燈、一座教堂、四家麵包店、兩間小學。”

他站起身,拍拍衣服,說道:

“不過,你有空的話,或許我們還可以散散步,聊聊天,慢慢走回去。”

“……你知道這裡走回小區有多遠嗎?”

“大概要經過十八個紅綠燈、三座公園、還有一個消防局吧,如果你喜歡,我們還能經過溫川。”

太荒謬了。

李牧星的眼神像在看神經病一樣,郞文嘉還是笑臉盈盈,雙手插兜,身子輕晃,等她回答。

這種隨便的邀約,太荒謬了。

而且書上說過,男人約你,要拒絕兩次,第三次才點頭。

所以,一定要拒絕,狠狠的拒絕。

天氣太熱她要吹空調,她拒絕!

月光下散步聊天好老派,她拒絕!

李牧星拉緊包包的帶子,一臉嚴肅,邁步向前,越過郞文嘉,說:

“還等什麼,走吧。”

好的,在心裡拒絕兩次,第三次可以答應了。

她大步走在前面,順便攏攏頭髮,遮住發紅的耳朵。

郞文嘉的腳跟像跳舞一樣,轉得很優雅,走在她旁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

“李醫生的車呢?”

“今天沒開。”

兩人剛好走過停車場,很有默契地對裡頭那抹鮮豔的檸檬黃視而不見,滿月這麼亮,誰看得到呢?

天太熱了,真的什麼病都跑出來。

李牧星覺得她和郞文嘉也患了病,可能叫滿月綜合症或是仲夏夜癔症之類的。

他們竟然真的在散步,在走很長很長的路,聊了很多很多的天。

郞文嘉沒說謊,從醫院走到小區,的確會經過十八個紅綠燈、三座公園、還有一個消防局。

可是他漏了兩家水果店、六間咖啡館,還有一輛冰淇淋餐車。

郞文嘉表示很抱歉,買了餐車的最後兩支冰淇淋賠罪。

“開心果和莓果,李醫生要哪個?”

“莓果吧。”

“我猜中了,李醫生很喜歡酸酸甜甜的口味吧。”

“才不是。”

“嗯?”

李牧星舔著冰淇淋的尖尖,自顧自走在前邊不理他。

是知道你喜歡吃堅果啦,看,冰淇淋拿到手就咬掉了一大口。

他們穿過一棵又一棵纏滿彩燈的法國梧桐,在冰淇淋融化前,說起小時候喜歡的雪糕牌子好像倒閉了的話題。

一路上,他們看到什麼,就聊什麼。

看到載滿人的公交車,他們聊坐上去後的最後一站會是哪兒?

看到賣豆花的小夫妻,他們聊甜豆花到底是誰在吃?

看到騎腳踏車的年輕人,他們聊那部外星人和小男孩飛過滿月的電影。

哦,話題又繞回了月亮,他們今夜聊最多的就是月亮。

補習後和小夥伴一起回家時的月亮,晚自習時窗外樹梢上的月亮,搭飛機時幾乎就在旁邊的月亮,徒步旅行時永遠垂在面前彷彿指引的月亮。

李牧星最驚訝的是,郎文嘉竟然沒拍過月亮。

“因為太漂亮了。我也不是看到什麼都想著按快門,有時看到太漂亮的事物,我什麼都不想做,只想靜靜欣賞。”

“嗯,我也沒拍過月亮,不過純粹是因為我不會拍照。別人都這麼圓,我的只有這麼小。”

她比了一個手勢,又沉思片刻,說這個手勢在韓國會被槍斃,郎文嘉哈哈大笑。

這一定是滿月綜合徵又發作了,症狀包括不限於以下:

心情歡暢,見到的每張臉都是歡聲笑臉,幸福滿滿,高腳架和斑馬線都變成彩色,有星星在跳躍。

侃侃而談,說出很無聊很瑣碎的內容也不會有負擔,被問到不想回答的問題那就撒謊吧,就算被輕易識破,說的人不會有罪惡感,發現的人也不會生氣,笑一笑,下一個話題已經趕赴舌尖。

同時還會伴隨一些感知上的變化,忘記了這世上還有手機、簡訊、朋友圈這些科技產物,也忘記了數字、時針、分針這些用來丈量時間的儀器,徒步走了五公里,身體也無明顯的肌肉痠痛感;同時味覺敏感性短暫性增強,攝入的食物被主觀評價為格外美味。

李牧星大口吹氣,含住湯勺,將餛飩連同清湯一起吞下肚。

快到小區時,郎文嘉問她肚子餓嗎,帶她拐了彎,走了長長的斜坡,找到小巷子裡的一輛古早餛飩小車,老奶奶守在旁邊,木抽屜拉出來,擺滿薄皮紅肉的小餛飩。

湯底是加了點味精的白菜湯,餛飩下鍋,再放點肉餡燙熟,熱氣騰騰的一碗就放到眼前,李牧星大概是餓了,覺得這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餛飩。

吃到最後一顆,鐵製的湯勺舉起,她卻遲遲不吃,只是盯著漸冷的湯水從邊緣一滴兩滴往下落。

“突然有點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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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ing。

此章靈感來源於李維菁的詩《老派約會之必要》,與其說是靈感來源,不如說是拙劣的模仿。



21.CityWalk



李牧星的手抖了一下,餛飩差點掉回碗裡。

誰?誰把她的心聲說出來了?

對面的郎文嘉已經吃完了,手指握著勺子在碗中繞圈打轉,底部淺淺的湯水到影著月亮。

他抬起眼,眼眸像河底石子一樣灩灩晶亮,望向她說:

“以為很長的路,好像也沒多長,一下子就結束了。”

李牧星吃下最後一顆餛飩,細嚼慢嚥,低低嗯了一聲。

她也看到了月亮,在碗底,塑膠碗罩著塑膠袋,滿月彎曲在摺痕裡,還沾著幾顆蔥花,可它還是很美,滿月在哪裡都是美的。

就像眼前的郎文嘉。

他剛剛接了一個工作電話,走去不遠處的路燈下接聽,順手點起了煙,斑駁沉鬱的光線像發黃的玻璃樽,罩住煙霧中的男人,就算背景是破敗晦暗的居民樓,他依然俊美得像上世紀華麗頹靡的電影海報。

到了小區,李牧星說:

“郎先生,有機會,再一起散步吧。”

“可以啊,就明天,怎麼樣?”

“別說傻話了,你哪還有空,聽說你的檔期都排到明年了。”

李牧星當他在說笑,只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沒發現郎文嘉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笑意從眼底漫出,淚痣都快飛進下眼睫毛裡。

隔天醫院大堂,李牧星見到穿著志願者背心的郎文嘉,震驚得張大了嘴。

他昨天等她時看到海報,直接報名了。

“你在這兒幹嘛?”李牧星又問出似曾相識的問題。

“啊,我昨天忘了跟你說。”郎文嘉假裝才想起的樣子很做作,“這一個月半是我的假期,突然很想做公益,乾脆就來服務醫院的民眾吧。”

橙色背心一向俗氣,唯獨穿他的身上,人和衣服互相襯托得鮮豔明亮。

李牧星看得目不轉睛。

“順便也可以等李醫生下班哦。”

她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李牧星還特意排開夜班,以前逢年過節,都是她攬下值班,讓其他醫生能跟家人過節,攢了很多年的人情終於派上用場。

不止是昨天和今天,明天、後天、大後天、大大後天,他們都是散步著,越過半個城市回家。

十八個紅綠燈、三座公園、還有一個消防局,兩家水果店、六間咖啡館,還有一輛冰淇淋餐車,數著數著,又多了一間倒閉的五金店、四間沒開的早餐店,還有一家招牌很隱秘的酒吧。

有一晚太悶熱,他們跑進超市裡吹冷氣,從生鮮區走到生活區,吃遍所有試吃品,路過什麼玩偶都要捏一捏,中途郎文嘉還趁一個媽媽在和別人談天,拿起鯊魚玩偶,小小聲對著嬰兒車裡的小孩子唱起Baby shark, doo doo doo doo doo doo。

最後走累了,他們乾脆坐在傢俱區的沙發,觀看展示用的電視機播放的動畫片。

郎文嘉說他小時候不愛看動畫片,反而是上大學無聊和室友一起看了《馴龍高手》後一發不可收拾,空閒時間都是在看動畫片,還因此和當時的女友分手。

“在上大學前,我沒進過電影院,也沒看過幾部電影,進了醫學院也沒什麼時間,只有在回宿舍睡覺前會看一集《康熙來了》”

李牧星也分享起大學時的觀影愛好。

“我到現在都很喜歡小S,我覺得她把我這輩子想說又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例如?”

“例如開會的時候遇到囉嗦的領導,我都想用手機播放她的那句‘不要再岔題了!就跟你說已經六十分鐘了到底想怎樣’還有那句‘我的人生哲學就是早收工’。”

她連神態和語氣都模仿出來,郎文嘉歪倒在沙發扶手,笑到肚子疼。

閉店送客的廣播響起,他們戀戀不捨地起身。

離開前,郎文嘉說要上廁所,回來時帶了一罐紐西蘭蜂蜜給李牧星,說聽到她今天有點咳嗽,讓她睡前可以喝一勺。

接過袋子的手指麻麻的,隔天李牧星收到以前一個病患送來的兩大箱蘋果,是自家種的白水蘋果,果大色豔,汁多鬆脆,一箱分給了其他醫生和護士,半箱留給自己,剩下半箱裝成滿滿一袋給郎文嘉當回禮。

可他好像不怎麼喜歡。

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

他這麼說,把蘋果拿在手上拋上拋下的,李牧星不明白。

“保持健康不好嗎?”

蘋果又一次落下,穩穩落在郎文嘉的掌心,他側頭瞄了她一眼,眉眼翹翹的。

“可是我不想遠離李醫生啊。”

說完,咬了蘋果一口,牙齒咬進金黃的果肉,聲響尤為清脆。

李牧星的指尖又燒起來那股麻意,假裝聽不懂,快步往前走。

“你知道嗎,其實我們這種散步的方式,有個特別的叫法。”

每晚回家的路線都有所偏差,某天,他們拐進一條種滿合歡花樹的小巷,粉色絨球狀的花在晚風之中輕盈飛舞,郎文嘉突然這麼問。

李牧星方寸大亂。

一男一女,每晚散步,還能有什麼叫法?不就是約……約,約……

“叫作City Walk。”

郎文嘉回頭看向她,笑著揭曉答案。

“現在網路很流行這種說法。”

李牧星沉默地閉了下眼睛,面頰發熱,氣鼓鼓急步往前走,郎文嘉掏出手機,在身後科普起來:

“這是一種在城市中隨性地走,不趕時間、不設定目的地,專注於感受城市氣息、發現細節之美的慢節奏生活方式。”

誰在乎啦!

李牧星身邊的每個人都在談論今年新來的志願者。

病房裡,婦女抱著兩歲的女兒來探望媽媽,說這個小鬼明目張膽一直盯著樓下的帥哥看,人家發現了特意朝她揮手,她還會害羞轉頭偷笑。

護士站,藥代和護士們應酬,表情浮誇問最近是有富家公子哥來體驗人間疾苦嗎?他手上的表值多少多少錢,衣服鞋子看似平平無奇也是某某品牌的。

坐診時,獨自來看病的老奶奶倒是稱讚別的,說有個小夥子人很好,會耐心幫她和其他老姐妹填表,帶她們去不同科室,還會陪她們聊天等待,逗她們開心。

“而且,他長得好俊俏。”

好吧,說到最後,又是一樣的結論。

手術室,旁邊的麻醉師也要靠過來,神秘兮兮問她聽說了嗎,今年樓下志願者有一個大帥哥,他今早在樓梯和那人面對面差點撞上,那個帥哥沒生氣,還扶住他的肩膀笑著說早安,近距離之下,那張俊臉的衝擊力更大了。

“我發誓我不是gay,可是那個人真的好帥。”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床上要被植入起搏器的病人也不緊張了,興致勃勃加入對話。

“真的是一個大帥哥。”

她在昏迷前,用盡最後的力氣舉起大拇指。

李牧星感覺自己像站在鄉下田野,聽著四面八方的麻雀嘰嘰喳喳,一個“帥”字此起彼伏,聽得她麻木。

“李醫生,今天點歌嗎?”

“有《馴龍高手》的BGM嗎?播那個吧。”

昨天散步,郎文嘉跟她說,他大學時太想成為《馴龍高手》演奏會的一員,,還試圖轉變賽道,從零開始學習古典樂,可惜他沒什麼音樂細胞,最後能掌握的樂器只有小小的口琴。

一想到整座醫院只有她知曉郎文嘉會吹口琴,李牧星的嘴角總是忍不住飛起,幸好有口罩替她掩得嚴嚴實實,她偷偷在心裡哼唱曲調,縫上病人的最後一層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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