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鵰離影】第三十三章 斷路幽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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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6

  第三十三章:斷路幽澗

  時值臘月二十八,太湖歸雲莊內年味漸濃。

  廊下懸掛的紅燈籠迎風輕擺,門楹新貼的春聯墨跡未乾,卻見莊內上下忙碌
不停,頗有幾分喜慶氣象。只是這份熱鬧,尚未完全浸潤到正廳之中。

  廳內燭火通明,一場洗塵宴已近尾聲。

  莊主「神龍」陸冠英親自把盞,他舉起酒杯,望向主座上的郭靖,面上盡是
誠摯的感激與敬意。

  「郭大哥,」陸冠英聲音朗然,帶著三分豪情,「此番若非大哥仗義出手,
將遙迦從險境中救出,陸某這條命只怕要抱憾九泉。這杯酒,敬大哥的大恩大德!」

  說罷,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豪氣干雲。

  郭靖連忙起身回敬,滿飲後長嘆一聲,面上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滄桑之色。

  「陸莊主過譽了。江湖同道,本就該守望相助,何況程女俠於郭某亦有救命
之恩。」他頓了頓,聲音漸現沙啞,「說來慚愧,郭某如今也是身不由己。襄陽
一役後,我與蓉兒、孩兒們在亂軍中失散。多日苦尋,至今杳無音信……」

  話到此處,他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茫茫夜色,目光中滿含思念與痛楚,彷彿
要穿透這無邊黑夜,尋到那魂牽夢繞的身影。

  「眼看除夕將至,為人父母者,心中實難安寧。郭某想著,蓉兒若還在人世,
必定也在尋我。桃花島是她的故鄉,或許……她們已在那裡等我了。」

  一旁的程遙迦正為眾人添酒,聞言手腕微顫,幾滴清冽的酒液灑落桌案,暈
開一片深色痕跡。她忙收回手,輕聲道:「是遙迦失禮了。」

  陸冠英握住妻子的手,對郭靖道:「大哥的遭遇,我夫妻感同身受。大哥的
家人,便是我歸雲莊的親人。明日一早,我便備下快馬與盤纏,定要助大哥早日
團聚!」

  郭靖重重點頭,眼中的黯然漸被堅毅取代:「如此,多謝陸莊主了。」

  這一夜,賓主盡歡,卻各懷心事。窗外的年味再濃,也難暖這幾個飽經風霜
的江湖人的心。他們都明白,明日天明,又將踏上一段前路未卜的征程。

  夜深人靜,歸雲莊的喧囂早已沉寂,唯有更漏聲在寒夜中敲出孤寂的節拍。

  客房內,郭靖盤膝端坐,雙目緊閉。他並未入睡,而是在運轉那得自《三聖
爐鼎》的「太玄清心決」。

  這門功法當真是天下奇功。真氣流轉處,不似他平日所修降龍掌法那般剛猛
霸道,反倒如春雨潤物,溫和綿長。所過之處,經脈中因與天魔道人激戰而留下
的淤塞傷損,正被一寸寸洗滌修復。

  隨著功力運轉,他丹田內真氣匯聚如海,只差毫釐,便可衝破當前桎梏,進
入新的境界。

  他清楚地感知到,只需再一次,便能衝破最後壁障,功力不但盡復,甚至更
勝往昔。

  然而,正是這一絲感知,讓他心如刀絞,再難平靜。

  「呼——」

  郭靖猛地吐出一口濁氣,強行中斷了功法運轉。

  他睜開雙眼,眸中沒有功力將復的欣喜,只有深如古潭的決絕之色。

  七成也好,八成也罷。這條命是遙迦冒著風險救回來的,這份功力是她捨棄
自身清譽換來的。他不能再有半分非分之想。

  剩下的路,縱然再險惡,他也要憑著這「不完整」的自己,堂堂正正地走下
去。

  對妻兒的思念,對恩人的愧疚,對俠義的堅守,在這一刻盡數化作無形力量,
沖刷著他的心神。那最後一層未能突破的功力壁障,似乎已不再重要。

  正當他準備就寢,忽聞房外傳來輕若貓踏雪的足音。

  「郭大哥,是我。」

  程遙迦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帶著一種柔軟而堅定的執拗,如風過竹林,
帶著不容拒絕的清響。

  郭靖怔了怔,原本已放鬆的身子在這一聲呼喚下慢慢繃緊。他只是靜靜望著
門扉,眼中情緒翻湧。

  最終,他披衣而起,赤足落地,衣襟微蕩。

  門輕輕開啟。

  月華如水,程遙迦靜靜立於廊下。她只披著一件薄薄的外袍,如同他第一次
見她時那般。

  她垂著螓首,圓潤柔美的面容在月色映照下如玉般溫潤,那雙剪水雙瞳不敢
與他目光相接,眼神中滿含著複雜的情緒。纖手輕撫著衣襟,舉手投足間透著成
熟女性的嫵媚,卻又帶著幾分緊張與不安。

  夜風輕拂,吹動她的髮絲,也撩起了那件單薄的外袍下襬。她的肌膚在月光
下如凝脂般溫潤,透著淡淡的光澤。月光透過輕紗,清晰地勾勒出她豐腴婀娜的
身形,尤其是那雙渾圓修長的玉腿,在薄紗下展現著誘人的曲線,肌膚瑩潤如脂,
幾乎沒有什麼遮掩,在朦朧月色中散發著令人心顫的魅力。

  「遙迦……」郭靖輕聲喚道,聲音中帶著複雜的情感。

  她這才緩緩抬頭,美目中盈滿了不捨與眷戀,卻又帶著幾分驚慌。

  「他……喝多了。」她壓低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夜風中,她緊張地握著衣襟,既想靠近,又怕被人發現。那種偷偷摸摸的緊
張感讓她心跳如鼓,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郭靖望著她顫抖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最終,看著她那期盼而又忐忑的眼
神,他終於下定了決心。

  「外面風大,進來說話吧。」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決絕的溫柔。

  程遙迦身子一顫,眼中湧起感激與羞澀交織的複雜情緒。她回頭看了看遠處
的房舍,這才輕輕點了點頭。

  房門輕掩,燭火搖曳。

  兩人相對而坐。起初只是輕聲細語,說著離別的不捨,然而夜深人靜,孤男
寡女,那份壓抑已久的情愫終於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待到東方既白,程遙迦已悄然離去,只留下淡淡的幽香在房中縈繞不散。

  郭靖獨坐床榻,運轉心法,只覺體內真氣前所未有的充盈澄澈。那原本因與
天魔道人激戰而留下的暗傷,竟已盡數痊癒。太玄清心訣在陰陽調和之下,終於
突破了最後的桎梏,功力不但完全恢復,更勝往昔三分。

  然而功力圓滿的喜悅,卻被心中的愧疚與痛苦徹底掩蓋。他望著窗外漸亮的
天色,眼中滿是複雜難言的情緒。

  天明時分,郭靖辭別了陸冠英夫婦,快馬加鞭,踏上了前往東海之濱的官道。

  他歸心似箭,一夜無眠並未讓他有絲毫疲憊,反而因功力圓滿,精神愈發健
旺。坐下那匹歸雲莊的上等良駒,亦是四蹄如飛,絕塵而去。他的心中,此刻只
有一個念頭——桃花島,蓉兒,襄兒,破虜。

  行出約莫二里地,前方官道沒入一片疏朗的樹林。冬日的林間,枝葉凋零,
晨光透過光禿禿的枝丫,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郭靖策馬入林,馬蹄聲在寂靜的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忽然,他猛地一勒韁繩,胯下駿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只見前方不遠處的道路中央,不知何時,已悄然立著兩道身影,一高一矮,
一前一後,就這麼靜靜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郭靖定睛一看,瞳孔驟然一縮。

  那顆方才還因歸心似箭而火熱的心,看清來人面容的瞬間,郭靖心頭一緊,
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瞬間將他包圍。

  來者不是旁人。

  不是那日思夜想的仇家,也不是那勢不兩立的妖魔。

  而是……一道他本以為了斷,卻不料竟陰魂不散的孽緣。

  赤練仙子,李莫愁。

  在她身後,洪凌波俏然而立。她望著眼前這位傳說中的大俠,嘴角甚至噙著
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此事說來,更是曲折。

  當初李莫愁被擒,洪凌波頓失所依,流落街頭,幾與乞丐無異。也正是在那
時,她恰巧遇上了同樣因戰亂而逃難的程遙迦母子。

  後來,程遙迦被江陵丐幫掠走,是洪凌波為她照料著那一雙無助的兒女。直
到郭靖神兵天降,救回程遙迦,洪凌波見識到這位大俠的仁義心腸。

  她當即便打定了主意,悄然尾隨郭靖一行人至鄂州,而後巧設騙局,引得郭
靖誤將呂府中所囚的師父,當成了黃蓉救出。

  郭靖看著她們,聲音已沉如寒鐵:「你們,到底想怎樣?」

  李莫愁依舊痴痴地望著他,沒有說話。

  她身旁的洪凌波,卻上前一步,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林中迴響,

  「郭大俠,你聽好了。師父只要你一句話……」

  洪凌波直勾勾地盯著郭靖,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你,娶她不娶?」

  此言一齣,林中彷彿連風都停了。

  「胡鬧!」郭靖斷然喝道,聲音裡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絕,「郭某已有家室,
此等戲言,休要再提!」

  他話說得斬釘截鐵,沒有留半分餘地。

  也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李莫愁那雙痴痴望著他的美目中,一滴清淚,竟
毫無徵兆地,順著她潔白的臉頰,緩緩滑落。

  那滴淚,彷彿是她心中最後一點妄念的殘骸,晶瑩,而冰冷。

  她緩緩抬起手,用指尖輕輕拭去那滴淚痕,動作優雅而緩慢。

  當她的手再次放下時,她眼中所有的痴迷、緊張、與最後一絲柔情,都已消
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那股江湖人聞之色變的、深入骨髓的陰寒與怨毒。

  她又變回了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赤練仙子。

  「好……」她輕啟朱唇,聲音卻嘶啞如夜梟,「既然郭大俠如此絕情,莫愁
也不必再有婦人之仁。」

  她目光緩緩掃向林外官道,那裡正有行商走卒往來,全然不知死神已至。

  「從今日起,我便從這裡殺起。」李莫愁嘴角勾起一絲陰毒的笑意,「一路
向東,直殺到東海之濱。」

  她轉頭凝視郭靖,美目中盡是瘋狂之色:「大俠不是素以俠義自居?不是要
拯救天下蒼生?我倒要看看,是你尋回黃蓉要緊,還是這沿途百姓的性命要緊!」

  話到此處,她聲音愈發陰森:「你每多走一步,我便多殺一人;你每耽擱一
日,便有百條冤魂等著你收屍!」

  說罷,她緩緩抽出腰間長劍,劍身在晨光下泛著森冷的寒芒,遙遙指向官道
上那些毫無防備的路人。

  郭靖見狀,只覺一股血氣直衝頭頂。他緩緩地、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當
真,要如此?」

  李莫愁冷笑道:「我李莫愁一生,言出必踐!」

  「好!」郭靖猛喝一聲。

  他那雙素來敦厚的眼眸裡,那份寬仁之色,竟在這一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沉寂如萬年玄冰的……殺機!

  太湖之濱,一場無聲的對峙,終以一種荒誕的方式收場。

  郭靖的滿腔俠義,終究敵不過李莫愁的無賴痴纏。他那歸心似箭的行程,自
此多了一道如影隨形的孽緣。桃花島雖在前方,前路卻已是波折暗生。

  天涯兩端,夫妻異路。郭靖為「情」所困,黃蓉為「命」所牽。

  當郭靖尚在江南與那痴狂的女魔頭鬥智鬥勇之際,黃蓉與完顏胤忠的孤舟,
早已已逆流而上,入了廣西地界。

  南國的溼熱瘴氣,與那愈發清晰的神秘召喚,正迎接著這位身心俱疲的奇女
子。而她身邊那盞用執念點燃的命燈,也已是光微如豆,隨時都可能熄滅。

  自衡山一役後,黃蓉攜著命懸一線的完顏胤忠,一路南下。她逆湘江,轉陸
路,歷時半月有餘,終是踏入了這片南疆之地。

  支撐著她這趟千里奔波的,是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夢,與夢中那個神秘的人影。
這已是她在這無邊絕望中,能抓住的唯一一縷蛛絲馬跡。

  她雖不知此人是誰,是正是邪,但心中卻有一個無比強烈的、近乎確信的直
覺——此人,與她那被天魔道人視為完美「鼎爐」的「三神器之體」的秘密,必
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為此,她踏上了這條絕路。無論前方是龍潭虎穴,還是九幽絕境,她都必須
找到此人,只為解開自己身上這最大的謎團。

  此人,既是她的「劫」,或許,也是她的「解」。

  回龍鎮,福來客棧,天字號房。

  房內,一股潮溼的草木清香與淡淡的藥草味混雜在一起。一名鬚髮半白、身
著本地靛藍布衣的老者,正坐在床沿,枯瘦的手指搭在床上那人慘白的手腕上,
雙目緊閉,神情凝重。

  床上躺著的,自然是完顏胤忠。他雙目緊閉,面如金紙,若非胸口還有一絲
微不可察的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黃蓉沒有看他們。

  她獨自立於窗前,目光穿透薄霧望向遠山,曼妙的身姿在幽暗中如一尊靜默
的雕像,美麗而孤單。

  透過窗欞,遠山連綿如黛,在細雨迷濛中若隱若現。那些起伏的山巒被雲霧
環繞,宛如一道神秘的天然屏障,既美麗又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許久,老者緩緩地、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就是這一聲嘆息,打破了滿室的死寂。

  黃蓉緩緩轉過身來。她面上不見半分表情,雙清澈的眼眸看著那老者。

  「如何?」她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份量。

  老郎中站起身,對著黃蓉,連連搖頭:「姑娘,恕老朽無能為力。」

  他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潤了潤乾澀的喉嚨,才沉聲道:「這位公子的脈象,
虛浮欲絕,五臟六腑的生機,彷彿被一股至陽至剛的霸道之氣,從內而外盡數摧
毀了。老朽行醫四十年,從未見過此等奇傷……他能撐到今日,已是神佛庇佑……」

  黃蓉靜靜聽著,眼眸微暗。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完顏胤忠的情況。

  只不過,在她心底最深處,總還固執地牽著一根比蛛絲還纖細的念想,期盼
著萬一的可能。

  她從懷中摸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有勞了。」

  老郎中看了看那錠金子,眼中閃過一絲掙扎,卻終究搖頭。他抬頭看向黃蓉,
見她那絕美容顏上的不捨與期盼,心中不忍,不由輕嘆一聲。

  沉吟片刻後,他緩緩開口:「姑娘,雖說老朽束手無策,但這深山之中,倒
還有一線希望。」

  他頓了頓,望向窗外連綿的群山:「大山深處,散居著不少山民部落。他們
世代生活在這瘴癘之地,與毒蟲猛獸為伴,對於一些奇症怪病,倒有些不為外人
所知的秘方。尤其是那些蠱師巫醫,手段雖然詭異,卻往往能起死回生。或許……
能讓這位公子病情好轉。」

  說到這裡,他面露擔憂:「只是那山中兇險異常,瘴氣毒蟲不說,還有各種
傳說中的巨獸。那些部族對外人也向來戒備森嚴……」

  「多謝老丈。」黃蓉輕聲道。

  只要有一線生機,她便不會放棄。

  翌日,山中。

  古木參天,樹冠密密匝匝,將天空遮蔽得嚴嚴實實。林中幽暗潮溼,即便正
午時分,也猶如薄暮時刻。空氣凝滯,混雜著腐葉和苔蘚的腥溼味道,偶爾夾雜
著一絲令人心悸的腥甜,彷彿有某種難以名狀的危險潛伏於暗處。

  腳下的山徑狹窄難行,樹根糾結如虯龍盤踞,草叢深密,似乎已有多年無人
踏足。

  當地嚮導在一片突兀的巨石前停下腳步,神情頗為緊張地掃視四周。

  「到這裡,不走啦。」他用生硬而帶口音的漢話說道,神情慎重,「路是一
直的,但中間有岔口,你們可要小心,不要走錯。不然走去別處,事情就麻煩了。」

  說罷,他不安地往四周掃了一眼,隨即抬頭看著黃蓉道:「你們找那個寨子,
走這條路一直去,就到了。」

  黃蓉順他指向看去,只見前方的山徑隱沒在雜亂的灌木與山石之間,彷彿早
已荒廢多年。

  她敏銳地察覺到嚮導的異樣,卻並未多問,只道了聲「謝謝」,遞上酬勞。

  嚮導接過銀兩,匆匆塞入懷中,隨即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來
時的山路中。

  四周的寂靜彷彿又加深了幾分,那些不知名的鳥獸叫聲也已不再傳來。

  黃蓉心頭隱約升起一絲不安,她輕聲說道:「我們先歇息一下吧?」

  完顏胤忠點了點頭,面色蒼白,顯然剛才的行程已經令他體力大損。

  黃蓉從行囊中取出水囊與兩塊乾硬的餅,先遞了一份給他。

  完顏胤忠接過,卻沒有立刻飲食,只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她。

  此刻的黃蓉,換上了一件靛藍色的對襟布衣,配著一條黑色長褲。那衣料雖
是尋常粗布,剪裁也只求簡便,可穿在她身上,卻依舊難掩那份玲瓏浮凸、窈窕
天成的身段。一頭青絲用布巾利落地束起,雖失了幾分平日的飄逸仙氣,卻更顯
幹練與堅韌。

  尤其是她那張略帶風塵的俏臉,鬢角汗溼,更襯得一雙眼眸亮得驚人。那份
美麗,便真如一塊未經雕琢的上好璞玉,被山間的雨水洗去塵埃,乍然間,露出
了那溫潤而動人心魄的寶光。

  完顏胤忠看得有些痴了。

  她依舊美得令人心悸。

  那份美麗,無關容貌,而是一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在絕境中依舊不屈不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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