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鬼壓床】(6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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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8

上發現的那些舊的疤痕,她一直以為是齊老師逼迫他的時候下的手……

  原來……

  很痛吧?要有多痛才會一遍遍對自己的身體做出那樣痛的事?

  方草蹲坐在地上,控制不住地抽泣出聲。有一千個問題想問,有一萬句話要說,最終卻只是用盡全力哭著叫了他的名字:“齊硯……”

  齊硯托起她的臉,嘴唇動了幾次終於慢慢說:“蔓蔓姐說你可能……”

  “我沒事,就是……”他說得無比艱難:“有點疼會感覺……還活著。”

  方草再次大哭起來。

  淚水匯成溪流從臉頰傾瀉而下,在下頜滑落,流到被她緊緊握著的齊硯的手腕、手心,甚至手臂上。

  她著急去擦,可右手拿著東西,用左手又怕弄疼他。她用胳膊用力抹掉臉上的淚,低頭去嘴唇去蹭。

  傷口已不再滲血,猙獰的裂口裡盛裝著半凝固的鮮紅血液,裂口邊緣是幹掉的血跡和淡黃色的組織液。

  她親吻他幹掉的血,把嘴唇貼在他的脈搏上,把臉貼在他的胸口:“你當然……當然還活著啊,再感覺不到的時候你就……你問我啊,你等等我……等我告訴你,不許再……再也不準傷害自己……嗚……”

  齊硯捧住她的臉。

  哭得發白的嘴唇沾上了他的血,被眼淚稀釋後的血水如被碾碎的玫瑰花瓣在她柔軟的嘴唇上盛放。

  他用指腹塗開她唇上的血色,彎腰吻她。

  眼淚和血液都是鹹的。淡淡的鹹味在唇舌的勾纏裡迅速消耗殆盡。他重新感覺到了活著,嚐到了只有活著才能嚐出的甜味。

  第68章 夢 關係

  處理好傷口,方草堅持讓齊硯吃了粒消炎藥。

  給他擠好牙膏拿著漱口杯,等他刷好牙,把人押回到了床上:“就保持這個姿勢,不要亂動,萬一扯到傷口又要流血了。千萬不要動啊,我去刷牙洗臉,很快,最多五……三分鐘!”

  像軍訓一樣洗漱完,方草跑回床邊檢查齊硯的胳膊:“沒亂動吧?好像沒有滲血。也不知道這樣包行不行,但是天這麼熱,我總覺得包太緊更容易發炎,萬一傷口和紗布沾到一起……嘶……”想象中的疼痛讓她打了個寒噤:“明天我們去診所再去處理下。很疼嗎?”

  齊硯搖頭。他一直沒再說話,安靜地看著她,抬手蹭蹭她泛紅的鼻頭。

  方草抽了抽鼻子。

  齊硯一向話少,但方草明顯感覺他此刻的沉默和一直以來的不太一樣。

  相處幾年來,她一直是他們兩人中膽小、幼稚、愛撒嬌的那個,齊硯永遠成熟堅強,無所畏懼。

  可現在,眼前這個一聲不吭的男孩子像是忽然變小了一些。

  他眼睛不眨地看著她,有點緊張,還有些害羞。

  緊張她會走開,害羞自己做了很笨的事。

  他像只柔軟的小動物般乖乖賴在她的身邊,想討些溫柔和暖意,同時把自己所有的溫柔和暖意都送給她。

  方草心軟了又軟,她低頭蹭蹭他的鼻尖:“你好會氣人啊齊硯。”

  齊硯親親她溼漉漉的眼角,輕輕抱住她。

  “對了,得給蔓蔓姐打個電話,要不她會擔心的。你先躺下,我去拿手機,馬上就回來。乖啊,別亂動。”

  方草噔噔噔跑出去,又兩步並作三步地跑回來。

  掛了電話,關上臺燈。她側身抱住他,讓他的臉貼在自己胸前,受傷的手臂可以搭在她的腰上。

  “你不舒服的話就叫我,知道了嗎?”方草不放心地叮囑。

  齊硯用掌心輕輕拍了拍她腰後,點了點頭。

  這漫長的下午和夜晚,讓之前比天還要大的中考變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震驚、失望、恐懼、憤怒、爭吵、奔跑以及剛才彷彿把心臟拉扯出來似的心疼和慟哭讓她筋疲力盡。

  方草眼皮一重,便沉沉墜入了夢裡。

  凌晨五點,即使在夏天也顯得很早的清晨,被齊硯偷偷放在腰後的手機只震了一下,便被按掉了。

  齊硯小心翼翼把方草放在他身上的手挪開,輕輕下了床。他開啟衣櫃,找出一件深顏色的長袖襯衫,換上後悄悄出了門。

  方朝軍一晚上都沒有睡好。

  幸好那壺熱水已經燒開了一會兒,他躲得又夠快,腿上的燙傷不算太嚴重。

  挑了水泡,抹了燙傷膏,診所老闆也說沒什麼大事,但大半條腿上持續不斷的火辣辣的痛感還是非常難忍。

  再加上生氣。

  方朝軍一會兒醒一次,每次醒過來都瞪著天花板,只恨沒有一逮著那死丫頭就把她捆起來打個半死,塞進麻袋拖回去,鎖進廁所裡,先餓上十天,到時候她再敢尥蹶子?

  讓她幹啥她幹啥!

  門口傳來敲門聲時,方朝軍正在衛生間裡撒尿。

  “誰啊?敲什麼敲?”他不耐煩地喊。

  “送早餐。”門外傳來一個男聲,聽起來年齡不大。

  “還有這服務。”方朝軍嘀咕了一聲,衝著門說:“等一會兒!”

  他提上內褲,有些費力地走出衛生間,燙紅的腳側不小心碰到了地墊上的凸起,他倒抽著涼氣罵了幾句:“這才幾點啊?你們送早餐也太早了點吧……”

  他開啟門:“都有什麼……呃……”

  一個高瘦的男孩子向前一步,一把卡住了他的脖子。

  齊硯推著方朝軍走進屋內,利落地帶上門,把方朝軍按倒在地,跪壓在他胸前。

  方朝軍大張著嘴掙扎著去摳他的手指,臉漲成了豬肝色。

  齊硯把他的胳膊擰到背後壓緊,一拳掄過去,方朝軍左邊眼角立刻腫了起來。

  “這是替她還你的。”齊硯繼續扼著他的喉嚨:“讓你說話的時候才能說。聽懂了就眨眨眼。”

  方朝軍拼命眨眼,喉嚨中呼哧呼哧擠出無聲的慘叫。

  齊硯手臂微松。

  “救……”

  嘶啞的音節剛要出口,脖子被重新扼緊。接著又是一拳掄了過去。方朝軍喉嚨中咯咯作響,身體如瀕死的魚般上下撲騰,眼珠都凸了出來。

  “這次聽懂了嗎?”齊硯冷眼看著他。

  方朝軍拼盡全力搖晃著腦袋手抓腳蹬瘋狂眨眼以示求饒,齊硯再次鬆了鬆手指。

  “昨天沒有過來是因為不確定方草對你的態度。”齊硯說:“現在來正式告訴你:她不會跟你回去,從現在開始她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方朝軍兩眼不受控制地狂眨了幾下,嘴巴張了張,沒敢開口。

  齊硯示意他說話。

  “你……”方朝軍清了清嘶啞的喉嚨:“你誰啊你?你跟方草……你跟我女兒什麼關係?”

  齊硯像是想了想,但沒有回答。

  方朝軍臉頰上的肉抽動了下:“你多大了?你是誰家的小孩啊?你跟她……你……你倆……”方朝軍緊皺的眉頭鬆了一下:“哦,我知道了,你倆……是那啥是吧?呵,難怪這丫頭片子……”

  “我錯了,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松……松一點……”方朝軍梗著被勒緊的脖子求饒:“你喜歡我女兒,在跟她搞物件是吧?那……”他眼珠一轉:“那我就是你老丈人了,你就這麼對……啊……行……行行,我不說你,正好這女兒我也不想要了,你想要就歸你。錢我也不給你多要,就按我們老家正常的彩禮價格就行。”

  齊硯冷笑。

  “你……你笑什麼?不想給啊?還想空手套白狼?那可是一個大活人,我辛辛苦苦養大的,一分錢不給白送你?你誰啊你?憑什麼……”

  “憑如果我剛才說的話你記不住,我會殺了你。”齊硯語氣平靜地說:“她跟你沒有關係,不用你送給我。”

  “殺……”方朝軍差點咬住自己舌頭:“你少嚇唬我,殺人是犯法的!”

  “那你應該也知道未滿16週歲不負刑事責任。”

  方朝軍瞪大雙眼。

  “如果能讓法官相信我是正當防衛,可能連牢都不用坐。”

  方朝軍喘著粗氣瞪著眼睛,嘴巴動了幾次,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害怕了。

  眼前的男孩子面容青澀,五官對於一個男孩來說過分秀氣好看了些,身形也不算特別強壯;他面容平靜,語氣如常,毫無兇惡之相,可是方朝軍真的害怕了。

  怕掐著他脖子的那隻剛硬的手掌,更怕他看似平靜的眼睛中赤裸裸的殺意……

  “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再讓我看到你,我會殺了你。聽清楚了嗎?”齊硯問。

  方朝軍毫不懷疑,如果他此刻說不,這個人會毫不猶豫地扭斷他的脖子。

  他點了點頭。

  齊硯從褲子口袋裡掏出膠帶,用牙齒咬開,粘住方朝軍的嘴。又把他兩隻手纏在一起粘在胸前。

  他用隨手攜帶的水果刀切斷膠帶:“躺著,等我走了再起來。”

  等方朝軍再次點頭,齊硯站起身。

  抵在方朝軍咽喉處的手拿開前,齊硯打量了下方朝軍的臉:“一點都不像。”語氣輕蔑。

  方草醒過來後,下意識地怕壓到齊硯的胳膊,用力掙開眼皮向後靠。

  齊硯沒在床上。

  她愣了一下,跌跌撞撞滾下床:“齊硯,齊硯……”

  急得來不及站起身,方草半趴著爬到門口,拉開臥室的門。

  “怎麼在地上?”齊硯關上門,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大步跑到方草跟前蹲身扶她:“從床上掉下來了?”

  “你去哪兒了啊?怎麼不說一聲,嚇死我了。”方草推開齊硯:“你別扶我,你起來,你胳膊不能用力,我自己能起。”

  “我睡不著,就起來了。”

  “疼得睡不著嗎?怎麼不叫我啊?”

  “我餓了,去買早飯了。”齊硯一臉可憐巴巴。

  方草忍不住笑了出來:“讓你不好好吃飯,昨天睡前問你非說不餓。餓了你喊我啊。”

  齊硯牽著方草的手走到桌子旁,拿起買好的早飯:“順便去診所看了看。北邊路口拐角那家,那個大夫開門早。”

  “大夫怎麼說的?開了什麼藥?他還說什麼了?需要換藥嗎?多久換一次?快給我看看,今天有沒有疼得輕一點?”

  檢查完重新處理好的傷口,方草把門反鎖好,兩人一起坐下吃了早飯。

  吃完飯收拾好,方草安排齊硯在沙發上坐下,又給喬蔓打了個電話,詳細說了下昨晚的情況。

  喬蔓稍稍放了心,叮囑他們兩個先不要出去,她去相關部門問問或找找關係,想辦法把方朝軍這事應付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方草再次去確認了門鎖。

  齊硯把方草拉到懷裡。

  方草抱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肩上,偷偷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那樣是不是真的嚇到了方朝軍,如果他還是沒完沒了……

  齊硯摸摸她的頭。

  “沒事,別擔心。”方草甩掉臉上的憂慮,笑著抬起頭:“我覺得他肯定不敢再來找我了,就算找也找不到這裡。”

  齊硯認真看著她的臉。

  “怎麼了?我臉上沾東西了?”

  “你是我的人。”

  “啊?”方草臉上一紅。

  “我是你的人。”齊硯說。

  這才是他們之間的關係。

  方草心怦怦亂跳,她低頭把額頭抵在齊硯胸前。再抬起頭時,臉紅得更加厲害。

  她眨巴了幾下眼:“齊硯,這個暑假我不打工了,我們跑吧。”

  第69章 鬼 我投降

  蒲早醒來後,眯著眼打了個哈欠,感覺意識仍未完全走出夢境。

  忽然,她動作像是卡住了般,猛然頓住,接著她睜大眼睛,費力撐起身體,抓住鬼的胳膊。

  手臂上的傷口已經長好,只剩幾道暗紅的疤痕。

  蒲早屏住呼吸,辨認疤痕下方那些被遮蓋的早已痊癒的舊的傷痕。

  鬼伸手抱她。

  蒲早微張著嘴,盯著鬼的臉。

  果然你就是……那為什麼……你們後來……

  “醒了?”鬼貌似不經意地避開她的視線,把她摟進懷裡。

  你就是齊硯,那為什麼現在會在這裡?

  為什麼我會一直夢到你?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你是怎麼死的?

  方草呢?

  如果你就是齊硯,那方草也是真實存在的人對嗎?

  她還活著嗎?

  她現在在哪兒?

  你們後來怎麼樣了?

  你不記得她了嗎?

  無數個問題一起湧到嘴邊,蒲早胸部劇烈起伏,無法決定哪一個問題該被第一個問出口。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如果……如果她告訴他他就是齊硯,如果經此提醒他全部都記了起來,他一定會去找方草的對嗎?他會離開這裡……

  蒲早摟住他的脖子,抿緊的嘴唇貼在他肩膀下方。

  鬼撫著她的後背:“睡得好嗎?”

  “嗯。”蒲早自私地閉上眼睛:“很好,一整晚都沒有做夢。”

  停在她背上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一瞬。

  “那就好。”鬼緊緊抱住她。

  起床洗漱完,鬼去了廚房做飯,蒲早心神不寧地站在客廳,隨手收拾桌面的雜物。

  小本子旁邊,凌亂地攤著些紙張。是對杭俊深入調查後的資料資訊。

  杭俊的父親是大車司機,母親在一所小學做後勤。

  之前家境一直一般,後來因了拆遷的分房返款,經濟水平直線上升。

  現在杭俊的父母基本處於半退休狀態,兩人找關係通門路幫兒子找了份國企的工作,又給他買了房。

  一家三口過得相當不錯。

  至於杭俊本人,上學時成績中等,工作後表現平平。除了在遊戲上花的金錢和精力遠超人群平均數外,未發現有其他異常或不良嗜好。

  人際關係方面。

  可能是小時候父親常年在外跑車的緣故,杭俊和他爸的關係明顯沒有母子之間熱切。

  和杭俊母親談話時,她話裡話外都很警惕,一味稱讚杭俊乖巧老實,“你教他做壞事他都做不出來,小時候調皮搗蛋都是被壞孩子慫恿的”,看得出對這個唯一的兒子一向袒護有加。

  杭俊沒有交好的同事,網友比線下的好友多。

  唯一一個特別之處是她的女朋友。

  蒲早拿起印著杭俊女友個人資料的那張紙。

  女朋友的父親是市委某領導,母親在一所重點初中任副校長。

  家境非常優越。

  女孩長相雖然不算多漂亮,但身材姣好,衣著品味都很不錯,配杭俊不能說綽綽有餘,簡直可以說女孩眼瞎了。

  問到的所有知情人都或直接或隱晦地表達出杭俊撿到了大便宜的意思。

  據杭俊一位較為多嘴的男同事所言,兩人是因為代打遊戲而結識,“誰能想到不務正業還有這意外收穫”,男同事語氣酸溜溜地說。

  在一起後杭俊對女友百依百順,殷勤備至,“一個標準的舔狗”,所以雖然女孩父母明確表示反對,但兩人感情一直挺穩定。

  其實調查杭俊現在的狀況對當年的案件很可能沒什麼幫助。逃犯都可以隱姓埋名幾十年正常社交生活,更何況從未被列入調查物件的杭俊。

  但重新調查所有當事人當年的行動軌跡困難重重。

  目前所知的資訊又非常有限,且都是碎片,構不成有邏輯的故事鏈條,只能挨個追查靠近事件中心的每一個線索。

  而現有的線索幾乎都指向……

  蒲早腦子裡閃了一下。她快步走進書房,開啟電腦。

  意外事故特別是刑事案件的報道里,通常不會出現真實姓名。但蒲早還是先在搜尋框裡輸入了“林彤彤”的名字。

  果然沒有找到相關的內容。

  接著她用已知的時間、地點、學校進行模糊搜尋,並一個個減少搜尋條件。

  “還有人記得X中那個女生跳樓的事嗎?最後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知道嗎?”

  是離林彤彤所在初中不遠的另一所中學貼吧裡的一條帖子。

  回帖不是很多。

  有幾個人明顯完全沒聽過,出於好奇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

  有一條回帖隱晦地提到“那女生好像名聲不太好”,但此類評論在受害者為女性的惡性事件新聞下面頗為常見,釋出者通常對事件並不知情,只是慣於性化女性惡意發揮想象力亂潑髒水。

  還有幾條在圍繞學校有沒有責任賠了多少錢進行討論。

  “好像說是意外吧。但兩個人同時從樓上掉下去……反正感覺裡面肯定有事,到底怎麼回事就只有天知道了……”

  兩個人?

  蒲早瞪大眼睛。

  下面兩條跟帖都是針對這條評論的回覆。

  “別說的那麼瘮人,兩個人出意外也很正常啊,比如正在打架,一個推一個就同時,嘎嘣,雙宿雙飛了。”

  “兩個人,會不會是殉情啊?”

  “你小說看多了吧,我聽說兩個都是女的。”

  蒲早抬頭看向廚房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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