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菸酒劍行離恨樓】(第一卷11-19章完)(新手第一本書,萬望讀者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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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9

 【第十一章:郎中李昣】

  我的眼淚,靜靜止住。

  山間的風,帶著雨後的寒意,吹過這片漆黑的廢墟,捲起幾縷混雜著骨灰的
塵土,刺得我眼睛生疼。

  至少,我已為父親復仇。

  這個念頭,如同在無邊黑夜中燃起的一點微弱火光,給了我一絲冰冷的、近
乎於麻木的慰藉。

  「你的信。」

  離恨煙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的身旁。她將那個在逃亡中被我緊緊護在懷
裡的、卻奇蹟般完好無損的、沾染了些許血汙的信封,輕輕地,遞到了我的面前。

  是啊,父親的信。

  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毀滅一切的災厄降臨之前,他交給我最後的、也是最珍
貴的遺物。這裡面,或許會留給我一絲慰藉。

  我的手,微微顫抖著,接過了那個信封。信封是用最粗糙的草紙糊成的,上
面,「吾兒邵兒親啟」六個字,寫得並不算好看,卻一筆一劃,都充滿了力道,
充滿了……父親的味道。

  我與離恨煙並肩在廢墟旁的一塊還算乾淨的石頭上坐下。我小心翼翼地,撕
開了信封。

  信封裡,除了幾張寫滿了字的信紙,還有一個用紅布緊緊包裹著的小物件,
入手冰涼,沉甸甸的。

  我將那小物件暫時放在一邊,顫抖著手,展開了信紙。離恨煙也湊了過來,
她那清麗的臉龐,此刻充滿了肅穆與認真。

  「吾兒邵兒親啟:」

  「當你讀到這封信時,為父,想必已經不在人世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你不必為我太過悲傷。」

  「爹這一輩子,沒什麼大本事,只是個會認幾個字、懂點草藥的鄉野郎中。
我不知自己會因何而死,或許是山間採藥時,失足跌落懸崖;或許是染上了什麼
不治之症,藥石無醫;又或許是被某些不講道理的江湖盜匪,奪了性命。但無論
如何,這都是爹的命數。」

  「爹沒什麼能留給你的。爹這一生所學,都記錄在那些被你翻得起了毛邊的
醫書之中。但醫書上的,只是『術』,而不是『道』。今日,爹便將我這一生所
信奉的『醫道』,盡數說與你聽。」

  「你要記住,邵兒。醫者,醫人,更要醫心。一副湯藥,能治的,只是皮肉
之苦;而一顆仁心,能救的,卻是一個人,一個家,甚至……一個世道。我們開
的每一劑藥,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們治的每一個人,無論他是富甲一方的
員外,還是食不果腹的乞丐,在他的病痛面前,都是平等的。」

  「但你也要記住,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能救人的藥,亦能變成害人的毒。
這世間最毒的,不是蛇蠍,不是砒霜,而是人心。當你行醫之時,切記要辨善惡,
分是非。對良善之人,當傾盡所有,救其於水火;而對那些心懷惡念、荼毒蒼生
之輩,我們的仁慈,便是對善良最大的殘忍。有時候,一劑能結果他性命的毒藥,
或許,才是能拯救更多人的『良方』。」

  讀到這裡,我的心猛地一顫。我看著手中「臨淵」,彷彿明白了什麼。原來,
父親他……他或許早就預料到了,我終將踏上這條充滿了殺戮的江湖路。他是在
用他自己的方式,教我何為「俠」。

  信紙上,父親的字跡繼續著。

  「爹這一生,無兒無女,本以為,就要在這山林之間,孤苦終老,化作一捧
黃土,無人問津。可三年前,上天卻將你,送到了我的身邊。」

  「你的出現,像是照亮了爹這間破草廬的一束光。爹看著你,從一個滿身是
傷、眼神迷茫的少年,長成如今這般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看著你,從不識藥理,
到能將那些晦澀的醫書倒背如流;看著你,寫下一首又一首,連爹也看不太懂,
卻覺得很好的詩……爹這心裡啊,是說不出的高興,說不出的滿足。」

  「所以,邵兒,不要為爹的離去而悲傷。有了你這三年,爹這輩子,便已了
無遺憾。爹走的時候,想必一定是笑著的。」

  我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如同斷線的珍珠般,滴落在信紙上,將那墨跡,
微微洇開。我能想象,養父在寫下這些話時,他那張佈滿皺紋的臉上,所帶著的
那份慈愛與滿足的笑容。

  離恨煙的眼中,也噙滿了淚水。她伸出手,輕輕地,握住了我那隻因為悲傷
而劇烈顫抖的手。她的手,冰涼,卻帶著一股無聲的、溫暖的力量。

  我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情緒,繼續讀了下去。

  「最後,還有一件事,爹必須告訴你。這件事,爹瞞了你三年。」

  「邵兒,『李邵』這個名字,是爹給你起的。但你,或許並不叫這個名字。」

  「爹在溪邊發現你時,你雖然失憶,但懷中,卻死死地護著兩樣東西。一樣,
是你腰間那柄古劍。而另一樣,便是爹藏在這信封裡的……這塊玉佩。」

  我的心,猛地狂跳起來。我顫抖著手,拿起了那個被紅布包裹著的小物件。

  我一層層地,將紅布解開。

  一塊通體溫潤、散發著淡淡微光的、上等的白玉佩,靜靜地躺在我的掌心。

  玉佩之上,用一種極為古老而又充滿了鋒芒的字型,清晰地,刻著三個字—
—詩、劍、行。

  腦海中那股記憶,突然又一次襲擊我的大腦。陣陣頭疼。

  「孩子,爹不知道你的過去,也不知道這個名號,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命運。
爹當初將它藏起,是怕它會給你引來仇家,是自私地,希望你能作為一個普通人,
平平安安地,在爹身邊過一輩子。」

  「可現在,爹已經走了。爹不能再替你做決定了。爹只希望你,不論是做回
「詩劍行」,還是繼續行醫救人,都要開開心心活一世。」

  「說到這裡,爹還有一個不情之請,算是我這輩子,最後一點小小的私心了。」

  「人老了,總惦記著故鄉。落葉,終究是要歸根的。爹的故鄉,在離這蘭陵
八百里外的臨淄,牛山腳下。那裡的山,沒有這裡高,但很厚重;那裡的水,也
沒有這裡的清,但很甘甜。爹已經有幾十年沒回去了,也不知當年的老槐樹,還
在不在了。」

  「邵兒,若是有朝一日,你方便的話……就把爹的這把老骨頭,帶回去吧。
不必立碑,不必聲張,只需在牛山腳下,尋一處向陽的山坡,將爹的骨灰,與故
鄉的泥土混在一起,那爹……便心滿意足了。」

  「當然,路途遙遠,江湖險惡。若事不可為,或是有諸多兇險,便不必強求。
到那時,你就將爹的骨灰,撒在這片你陪我生活了三年的山林之中,聽著鳥叫蟲
鳴,也算安寧。切記,萬事以你自己的安危為重。」

  「爹也不知道寫點啥了。那就再嘮叨幾句吧。天冷了記得多添衣。生病了要
給自己熬藥。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好自己。」

  「勿念,吾兒。——李昣」

  信,到這裡,便結束了。

  我的淚水,早已將信紙徹底打溼。那不再是單純悲傷的淚水,那裡面,有感
動,有釋然,更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被賦予了新生般的決絕。

  我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我將父親的遺書,仔細地摺好,與那枚溫潤的、
刻著「詩劍行」三字的玉佩一同,鄭重地,貼身放入懷中。然後,我走到那片漆
黑的灰燼前,用一塊破布,將父親的屍骨,連同那片養育了我三年的、早已分不
清彼此的故土,小心翼翼地,一層層包裹起來。三年前,父親也是用這樣一塊粗
布,將那個滿身是傷、氣息奄奄的我,從溪邊包裹著揹回了家。

  如今,輪到我,將他送回故鄉。

  做完這一切,我背起那個沉甸甸的包裹,走到了離恨煙的面前。

  她靜靜地看著我,那雙清澈的眼眸,在清晨的微光中,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
秋水,映照著我此刻落寞而又決絕的身影。

  我看著她,那張清麗絕倫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曾褪盡的、屬於我們昨夜瘋
狂的潮紅。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我知道,我們之間的羈絆,早已超越了江湖道
義,超越了救命之恩,變得複雜而又深刻,再也無法輕易斬斷。

  但,我不能自私地,將她也拖入我這片未知的、充滿了悲傷的未來之中。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她,鄭重地,微微鞠躬。

  「煙姑娘,我將送我父骨灰,歸鄉埋葬。此去臨淄,路途遙遠,前路未卜。」
我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平靜,「想必你還需要回離恨樓覆命,那便……後會有
期吧!江湖路遠,有緣自會相見!」

  我說完,便準備轉身,獨自踏上那條八百里的歸鄉之路。

  然而,就在我轉身的瞬間,一聲充滿了不屑與惱怒的輕哼,從我身後傳來。

  緊接著,她做出了一個,在她的教養之中,或者說,在我認識她以來,從未
出現過的一個動作:她衝我,翻了一個淋漓盡致的白眼!

  那雙原本清冷如仙子的眼眸,此刻卻充滿了人性化的、近乎於嗔怪的惱怒,
讓她那張不食人間煙火的臉,瞬間變得生動而又……嬌俏。

  我……我看呆了。

  「『詩劍行』,」她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戲
謔的意味。她竟然,用我那個剛剛才得知的、代表著我未知過去的名號來稱呼我,
似是要故意激怒我,「你要了我的身子,現在事情了了,就想這麼輕易地翻臉不
認人,未免,也太不把我離恨煙放在眼裡了吧?」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我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我的臉「轟」的一聲,瞬間漲得比豬肝還要紅。我沒想到,她……她竟然會
如此直白地,將我們之間那層最禁忌、最私密的窗戶紙,毫不留情地,當面捅破!

  「姑……姑娘,請別這麼稱呼我,我叫李邵。」我結結巴巴地,想要辯解,
卻發現自己的舌頭,早已打了結,一個字也說不清楚。

  「我不管那些!」她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正死死地盯著我,眼中閃爍著一
種不容置疑的、近乎於蠻橫的光芒,「你父親,既是你的恩人,難道就不是我的?
若不是他老人家收留我,我又怎能活到今日?他臨終前的遺願,我離恨煙,難道
不該去盡一份孝心嗎?」

  她頓了頓,用一種充滿了鄙夷的目光,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但那隻藏
在袖中的、空著的左手,卻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

  「再說了,你這麼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自己的劍都拔不出來。這八
百里路,江湖險惡,萬一你死在半路上,還怎麼完成恩人的遺願?」

  一股若有似無的、屬於高手的真氣,從她的身上,似是而非地溢位。那股氣
息,冰冷,卻又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壓迫感。

  「我離恨樓的弟子,從不忘卻仇恨,也從不忘記恩情。如今仇恨已報,恩情
無論如何也得償還!」

  「離恨樓此次允我出山半年,還有四個多月,師傅才會派人來尋我。八百里
路程,一來一回,時間肯定足夠。所以也不要給我找藉口!」

  她在威脅我。

  我看著她,看著她那張因為薄怒而顯得愈發嬌豔的臉龐,看著她那雙看似冰
冷,實則卻充滿了擔憂與關切的眼眸。

  我的心中,那片因為養父離去而變得冰冷荒蕪的土地,彷彿在這一刻,被一
道溫暖的、霸道的光,瞬間照亮了。

  我理解她。我明白她所有看似蠻橫的言語背後,那份最純粹、最笨拙的善意。

  看來,只能和她,又一次踏上旅途了。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

  我們收拾好所有細軟,主要是養父留下的那些藥方手稿和我們的盤纏。我背
著父親的屍骨,她則撐著那把離恨傘。我們穿著那一身與這山野格格不入的華麗
衣裝,再次回到了蘭陵城。

  我們找了城中專門負責處理後事的焚屍者,將父親的屍骨,火化成灰。我看
著那具養育了我三年的、熟悉的身體,在熊熊烈火中,漸漸化為一捧潔白的灰燼,
我的心,再次被劇痛所填滿。

  離恨煙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站在我的身旁,將她那隻冰涼的手,再次,
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將父親的骨灰,小心翼翼地,裝入一個早已準備好的、樸素的木盒之中,
然後,用紅布,一層層地,仔細包裹好,緊緊地,抱在懷裡。

  離開焚屍房,離恨煙的行事風格,展現出了與她清冷外表截然不同的、驚人
的果決與效率。

  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在城中最大的車馬行,用一錠金元,乾脆地,買下了
一輛雖然不大,但卻足夠堅固舒適的馬車。然後,她又拉著我,購置了足夠我們
一路上使用的食物、清水、傷藥,以及……兩套嶄新的、便於行動的勁裝。

  當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妥當,被安放在馬車上時,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一
個最關鍵的問題。

  我們,沒僱車伕。

  我看著眼前這輛嶄新的馬車,又看了看離恨煙,有些茫然地問道:「我們
……誰來駕車?」

  離恨煙看著我這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她那張一直緊繃著的、清冷的臉龐,終
於,再也無法抑制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聲,如同冰封了千年的湖面,在春風的吹拂下,瞬間破裂。那清脆的、
如同風鈴般悅耳的笑聲,讓整個沉悶的午後,都彷彿變得明亮了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開懷地笑。

  「你難道……不會騎馬?」她嬌笑著,那雙清澈的眼眸,此刻彎成了兩道好
看的月牙兒,眼中充滿了戲謔與調侃。

  我……我老實地,搖了搖頭。

  「那就坐進車裡吧!」她笑得更加燦爛,她猛地一甩身後的馬尾,整個人英
姿颯爽地,一躍便跳上了車伕的位置。她拿起馬鞭,在空中,瀟灑地,甩出了一
個清脆的鞭花。

  「本姑娘,就為你當一次車伕!」

  「駕!」

  伴隨著她一聲清脆的嬌喝,馬車,載著我們二人,載著父親的骨灰,載著我
們那充滿了未知與希望的未來,向著那八百里外的臨淄,疾馳而去。

  這一天很暖和。

  雪化的乾淨些了。

  【第十二章:遠行】馬車,在蘭陵城外官道上,疾馳而去。

  我坐在搖晃的車廂之內,懷中緊緊地抱著那個裝著父親骨灰的木盒。車輪滾
動的「咕嚕」聲,與我心中那份沉重而又茫然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
通往未知的離歌。

  我撩開車簾的一角,看向外面。離恨煙的身影,就坐在我的前方。她手持馬
鞭,背脊挺得筆直,那襲素雅的青白色長裙,在風中獵獵作響,與她那烏黑如瀑
的長髮,一同勾勒出一幅英姿颯爽的絕美畫卷。

  她駕車的技術,出乎意料的好。平穩,而又迅速。

  一路上,不少騎馬的江湖客,或是趕路的商旅,在與我們擦肩而過時,都會
投來驚訝的目光。我能想象他們心中的困惑:一位氣質如仙、貌美如花的大家閨
秀,竟親自駕著馬車,而車廂裡,卻坐著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年輕男子。這顛
覆了世俗常理的景象,讓他們頻頻回頭,議論紛紛。

  我感到臉頰有些發燙,下意識地便想放下車簾,躲避那些探究的目光。

  然而,離恨煙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窘迫。她沒有回頭,只是那清冷的聲音,順
著風,清晰地,飄入了我的耳中。

  「坐穩了。」

  話音剛落,她手腕輕輕一抖,馬鞭在空中甩出了一個清脆的響鞭。那拉車的
駿馬,如同收到了指令的戰士,瞬間加快了速度,將那些驚愕的目光,遠遠地,
甩在了身後。

  第一日的夜晚,來得很快。

  暮色四合,我們在官道旁的一處小樹林裡,停下了馬車。此地前不著村,後
不著店,我們只能在外面露營過夜。

  「我來吧!」

  在離恨煙準備下車收拾時,我率先跳下了馬車。

  經歷了這麼多事,我不能再像個廢物一樣,事事都依賴她的保護。我想做個
男人,一個能為她遮風擋雨,能讓她依靠的男人。至少,在這遠離了刀光劍影的、
最簡單的生活瑣事上,我應該能做到。

  然而,現實,卻給了我最無情的痛擊。

  我先是試圖搭建我們從城裡買來的、小小的行軍帳篷。可那幾根支架和那塊
防水的帆布,在我手中,卻彷彿有了自己的生命,無論我如何擺弄,它們都以一
種極其刁鑽的角度,與我作對。半個時辰後,我非但沒能將帳篷搭好,反而被繩
索和帆布,捆成了一個可笑的粽子。

  離恨煙就那麼靜靜地靠在馬車旁,抱著她的離恨傘,看著我一個人,與那頂
小小的帳篷,進行著一場註定會失敗的、愚蠢的戰鬥。她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
情,但我總覺得,她那雙清澈的眼眸深處,似乎……似乎藏著一絲強行壓抑著的
笑意。

  我漲紅了臉,好不容易才從帳篷的殘骸中掙脫出來。我又自告奮勇地,去附
近的溪邊打水。結果,因為心急,腳下一滑,整個人「撲通」一聲,摔進了冰冷
的溪水裡,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落湯雞。

  當我渾身溼透、狼狽不堪地提著半桶水回到營地時,離恨煙,她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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