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孽海】(原作版 31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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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06

  第313-315章:虛偽

  大婚後的最初幾周,相府那座名為“靜心苑”、實則如同華美囚籠的院落裡,短暫地出現過一些不屬於它的“熱鬧”。

  作為新晉的夫君,周珣或許是出於某種新奇感,或許是覺得既然娶進了門、肚子裡還懷著他的種,總該讓她“像個活人”,又或許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點可憐的掌控欲,確實嘗試過“接近”何薇薇。

  他差人送來了成箱的綾羅綢緞、價值連城的珠釵首飾,那些足以讓京城任何女子心動的珍寶,堆滿了她的梳妝檯。

  他偶爾會踏入她的院子。

  沒話找話地說些府外的趣聞,或者炫耀他最近又在哪場狩獵中拔得頭籌。

  他甚至……在某個夜晚,試圖以丈夫的名義,強行索取他認為理所應當的溫存。

  然而,他所有的“努力”——

  無論是物質的堆砌,言語的試探,還是肉體的強迫,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何薇薇就像一尊失去了靈魂的精美玉偶。

  面對禮物,她眼神空洞,任由下人收起;

  面對他的搭話,她或是沉默,或是用一兩個字敷衍;

  面對他的碰觸,她的身體會僵硬,會極其細微地顫抖,但那雙眼睛裡,始終是死寂的,沒有任何情緒,沒有恨,沒有怨,甚至沒有恐懼,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麻木。

  這種極致的、無聲的抗拒,比激烈的反抗更讓周珣感到挫敗和……暴躁。

  他想要的是一個鮮活的、會哭會笑、哪怕是會恨他的女人,而不是一具穿著華服、佔著主母位置的行屍走肉!

  她那曾經吸引他的清純倔強、憊懶可愛,如今變成了令人厭惡的死氣沉沉。

  幾次三番的嘗試無果後,周珣那本就不多的耐心終於徹底告罄。

  他開始厭煩踏入那座死氣沉沉的院子,厭煩看到那張毫無生氣的臉。

  他覺得這樁婚事就像買回了一個昂貴卻早已損壞的花瓶,不僅無用,還佔地方,時時刻刻提醒著他某些不愉快的過往。

  煩躁的情緒累積到頂點,最終化為了刻意的冷漠和徹底的忽視。

  靜心苑,再次恢復了它應有的“靜”。

  只是這份靜,是絕望的死寂。

  ……

  夜裡,周珣的書房。

  處理完一些並不算重要的庶務,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陣疲憊和莫名的煩躁。

  習慣性地想讓人去靜心苑那邊看看,但念頭一起,便立刻被他自己掐滅了。

  去那裡做什麼?看那張死人臉嗎?

  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對侍立一旁的張管事道:“去把明姑娘請來。”

  “是,公子。”張管事眼觀鼻鼻觀心,躬身退下。

  很快,明若雪便來了。

  她穿著一身素雅卻質料上乘的湖藍色長裙,髮髻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略施薄粉,顯得既溫婉得體,又不失精明幹練。

  她並未刻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卻自有一股令人舒適的氣度。

  “公子深夜喚若雪來,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她聲音柔和,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卻沒有絲毫諂媚。

  周珣指了指對面的一張椅子:“坐。陪我喝杯茶。”

  明若雪依言坐下,動作優雅自然。

  婢女奉上新沏的雨前龍井,她親自為周珣斟了一杯,遞過去時,指尖不經意地碰觸了一下杯壁,確認溫度適宜。

  “也不是什麼大事,”

  周珣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眉頭微松,“只是城南那幾家鋪子的賬目有些對不上,看著心煩。”

  明若雪垂眸,輕聲道:“公子日理萬機,還要為這些瑣事煩心。若雪不才,前些時日倒是聽鋪子的掌櫃提過一嘴,似乎是……”

  “布料進貨的渠道價漲了些,但賬面上還沒來得及調整?”

  周珣挑眉:“哦?你知道?”

  明若雪淺淺一笑,帶著幾分自謙:“若雪畢竟是商賈出身,對這些數字和市價稍微敏感些。公子若是不嫌棄,可將賬本與若雪看看,或許能幫公子分分憂。”

  她沒有大包大攬,而是將姿態放得很低,處處以周珣為主,卻又在不經意間展露了自己的能力和價值。

  周珣果然來了興趣。他將那幾本讓他頭疼的賬冊推了過去。

  明若雪也不客氣,拿起賬冊,纖細的手指快速地翻閱著,目光專注而銳利。

  她看得很快,顯然是極有經驗,偶爾會停下來,用隨身攜帶的小巧算盤飛快地撥動幾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周珣就這麼看著她。

  燭光下,她認真的側臉顯得格外動人,那份沉浸在數字中的專注和自信,與靜心苑那片死寂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他心中那股煩躁感,竟在不知不覺中消散了大半。

  半晌,明若雪放下賬冊,她抬起頭,眼中帶著瞭然:

  “公子,問題確實出在進貨價和損耗計算上。這裡,還有這裡……”

  她伸出纖纖玉指,點在賬冊的幾個關鍵位置,條理清晰地解釋起來,不僅指出了問題所在,甚至還提出了幾個頗具可行性的解決方案。

  她的分析精準到位,言語間既專業又不失分寸。

  既解決了問題,又不會讓周珣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反而讓他覺得“果然還是她懂我”。

  周珣聽完,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了近段時間難得的輕鬆笑意:

  “還是你腦子清楚。這點小事,那些廢物掌櫃竟弄得一團糟。”

  明若雪垂眸笑道:“公子謬讚了。能為公子分憂,是若雪的本分。”

  周珣看著她這副溫順卻又聰慧的模樣,心中越發熨帖。

  他放下茶杯,伸手,輕輕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明若雪身體微微一頓,隨即放鬆下來,並未抽回,只是臉頰上飛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紅暈,更添幾分嬌羞。

  “今晚……就別回去了。”

  周珣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不容拒絕的意味。

  明若雪抬起眼,眸光流轉,最終化為一片柔順的依從,輕輕點了點頭:“……全憑公子吩咐。”

  這一夜,周珣宿在了明若雪的院中,書房裡的燈,很早就熄了。

  ……

  夜已三更,左相府的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厚重的紫檀木書案上,卷宗堆積如山,空氣中瀰漫著上等龍涎香和墨錠混合的沉靜氣息,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

  左相周彥,身著一件玄色常服,並未顯出多少疲態。

  他靠在寬大的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溫潤的玉扳指,目光銳利而深邃,正審閱著一份份來自各部司的奏報。

  書房內只剩下他翻閱紙張的沙沙聲,以及窗外偶爾傳來的更夫梆子聲,襯得此地愈發寂靜。

  這時,書房門被輕輕叩響。

  周彥頭也未抬,只淡淡道:“進。”

  一名身著七品官服、面色略顯緊張的刑部官員躬身而入,手中捧著一卷黃舊的文書。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書案前幾步遠處,垂首稟報道:

  “相爺,這是關於十年前‘李嵩案’從犯,原翰林院編修屬吏張潛的卷宗。此人流放北地已滿十年,按律……”

  “可申請除籍歸鄉,或酌情準其返回原籍左近州縣。地方呈報上來,請相爺示下。”

  “李嵩……”

  周彥的動作微微一頓,抬起眼簾,目光落在那捲文書上。

  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時間深潭的石子,瞬間在他平靜無波的眼底漾開了一圈極淡、卻又極冷的漣漪。

  他沒有立刻去接那捲宗,而是將手中的硃筆輕輕擱在筆山上,身體微微後仰,目光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空氣,望向了遙遠的過去。

  十年了……那個動盪不安的時期,天都內外暗流洶湧,稍有不慎便可能顛覆一切。

  中書大夫李嵩,站在了那股逆流的最前端,成為了必須被掃除的障礙。

  為了穩固當時的局面,為了讓整個朝廷重新回到“正軌”上,他必須做出選擇。

  周彥記得,在那個充斥著血腥味和緊張氣氛的夜晚,他否決了所有“懷柔”、“分化”的建議。

  “……欲止沸,必抽薪。”

  他記得自己當時冷硬的聲音,“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和更多人的殘忍。要讓所有人都明白,選擇錯誤的代價是什麼。”

  “可……李家及其黨羽牽連甚廣……”

  “那便一併清算。”

  周彥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斬草,務必除根。唯有雷霆手段,才能徹底終結這場混亂,換來長久的秩序。這必要的犧牲,必須有人來承擔。”

  命令下達,血色染紅了長街。

  他知道,從那一刻起,“酷吏”、“奸賊”的帽子就牢牢扣在了他的頭上。

  但他並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那些只看到眼前血腥的人,又怎會理解維持一個龐大帝國運轉所需要的冷酷決斷?

  秩序的建立和維護,從來都不是溫情脈脈的。

  後來,清點名單時,有人回報說李嵩那個最小的女兒,似乎用一個侍女頂替,逃過了一劫。

  “哦?”

  周彥當時只是挑了挑眉,並未放在心上。

  一個僥倖逃脫的丫頭片子,能成什麼氣候?

  他揮了揮手,示意不必追究。

  “螻蟻尚且偷生。讓她自生自滅去吧,別為這點小事分心。”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有更大的棋局需要掌控。

  這種近乎傲慢的漠視,源於他對自身力量和對大局掌控的絕對自信。

  結果沒有想到,那個被他隨手放過的“螻蟻”,就是後來豔名遠播,最終在玉秀舫設計陷害了周珣的那個花魁李詩雨。

  周彥的嘴角勾起一抹極其複雜難辨的冷意。

  愚蠢的女人。

  以為憑藉那點姿色和心計,就能動搖周家?

  冤有頭債有主,她不去想如何面對真正的“仇人”,反而將目標對準了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更可笑的是,她那自以為是的“復仇”,最終弄巧成拙。

  若非她給珣兒下了那種見不得光的蠱毒,迫使他與那個天華劍宗的小丫頭有了肌膚之親,鬧得滿城風雨……

  如今相府又怎會平白多出一個身份尷尬、牽扯著江湖門派的兒媳婦?

  真是……自作孽,還給別人添了無窮的麻煩。

  周彥想到何薇薇那個女人,眉頭不自覺地皺得更緊了些。

  一個麻煩,一個潛在的變數。

  而這一切的源頭,竟是十年前自己一念之間的“漠視”。

  他收回思緒,目光重新落回那捲宗上。

  那個叫張潛的,不過是歷史洪流中的一粒塵埃。

  “準了。”

  周彥拿起硃筆,在卷宗末尾批下兩個字,又加了一句,

  “著地方官府嚴加看管,五年內不得擅入天都。”

  他將卷宗遞還給那名官員:“按此辦理。”

  “是,相爺!”

  官員如蒙大赦,接過卷宗,躬身倒退著離開了書房。

  ……

  午後的陽光,穿過雕花的窗欞,在地板上切割出沉默的光影。

  何薇薇坐在窗邊的軟榻上,目光茫然地投向窗外,那株光禿禿的樹椏在灰濛濛的天空下,像一幅了無生氣的素描。

  厚厚的錦被裹著她,屋裡地龍的暖意卻絲毫滲透不進她早已冰封的感官,唯有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如影隨形。

  房間裡寂靜無聲。

  丫鬟們屏息斂聲地守在門外,不敢驚擾這份死寂。

  自從那場盛大而荒謬的婚禮之後,這座名為“靜心苑”的庭院,便徹底被無形的寒冰所覆蓋。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主動說過一句話了。

  進食、服藥、起臥,都像一個精緻的玩偶,任由旁人擺佈。

  味蕾失去了分辨滋味的能力,身體似乎也感覺不到飢餓與飽足。

  日子單調地重複,白晝與黑夜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

  她的世界,僅限於這間華麗卻空曠的囚室,以及腹中那個日漸清晰的存在——

  它提醒著她的恥辱,卻無法帶來任何為人母的期待。

  母親……這個稱呼,像一枚沉入水底的石子,偶爾在她麻木的意識裡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她記得,不久前在婚禮上見過母親,隔著喧囂的人群和繁複的禮節,母親臉上的笑容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擔憂?

  大婚之後,母親從天華劍宗寄來了信,噓寒問暖,一如既往。

  可她,再也沒有力氣,也沒有意願去回覆了。

  寫什麼呢?

  這滿腹的瘡痍,這無邊的死寂,又豈是筆墨能夠描摹?

  那些曾經以為驚心動魄的經歷——

  周珣的糾纏,相府的冷漠,周彥的威壓……

  如今都已褪色,變得如同窗外的枯枝般,與她無關痛癢。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比平日裡下人們的腳步要急促些,帶著幾分熟悉的氣息。

  丫鬟們恭敬的問安聲隱約傳來。

  “夫人來了!”

  “給夫人請安!”

  何薇薇空洞的眼神,極其緩慢地轉動了一下。

  是母親?她怎麼……親自來了?

  未等她混沌的思緒做出任何反應,門簾被利落地掀開。

  柳依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穿著一身家常的錦緞衣裳,風塵僕僕,臉上卻帶著刻意堆積起來的、急切的笑容和濃得化不開的“憂慮”。

  “薇薇!”

  柳依依的聲音帶著一種幾乎要破音的、略顯誇張的激動,快步走到榻前,不由分說地握住了何薇薇露在被子外的手。

  那隻手冰冷得像一塊玉石,沒有絲毫溫度,讓柳依依心頭猛地一顫。

  即使在婚禮上見過女兒的憔悴,此刻近距離感受到這股幾乎要將人凍傷的寒意,她那顆久經磨礪的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抽緊了。

  “你怎麼……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柳依依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真實的驚痛和難以置信,她強迫自己忽略掉女兒眼中那令人心悸的空洞,急切地問道,

  “是不是周珣欺負你了?還是府裡的人怠慢了你?告訴娘,誰給你氣受了?!”

  她握著女兒的手,那曾經柔軟溫熱的小手,如今只剩下皮包骨頭般的嶙峋和刺骨的冰涼。

  一股尖銳的刺痛感,混合著某種被壓抑許久的愧疚,如同毒針般扎進了柳依依的心底。

  將她推向周珣,真的是對的嗎?

  為了那個所謂的“大局”?

  為了天隱門……為了浮光洲的計劃……值得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值得讓她的薇薇變成這副……幾乎要碎裂的模樣嗎?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便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事已至此,絕不能回頭。

  她臉上那份屬於母親的“憤怒”和“擔憂”變得更加真切了幾分,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掩蓋內心那不該有的動搖。

  何薇薇被動地承受著母親的碰觸,感受著那份帶著熟悉蘭花香氣的、卻無法穿透她內心堅冰的“溫暖”。

  她抬起眼,麻木地看了看母親焦急的臉龐,然後又緩緩垂下,目光依舊沒有焦點。

  她不說話,也不掙扎,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

  柳依依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中的刺痛感更甚,但同時,那屬於臥底的敏銳觀察力也並未停歇。

  她快速掃視著房間,每一個細節都落入眼中:

  陳舊的被褥,蒙塵的首飾,丫鬟們畏縮的神情……一切都印證著她的猜測——

  何薇薇被徹底冷落了。

  這讓她心中升起一股複雜的滋味。

  一方面,是作為母親看到女兒處境淒涼的本能心疼;

  另一方面,卻又有一種冷酷的認知——這樣的狀態,或許……

  更容易被忽視,也更容易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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