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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07
顧惜朝僵立在原地，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整個人才鬆垮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面羞愧，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道：
“我居然懷疑郡守這樣的正人君子，我真該死啊！”
姬博常賭咒發誓的事情很快在縣衙裡傳開了，面對他敢發毒誓的行為，很多人都是敬佩的，儒家講究“敬鬼神而遠之”，都是生怕自己和這些東西沾上關係，姬博常敢主動發誓，那就說明人家問心無愧！
這件事讓姬博常名聲大噪的同時，懷疑他的顧惜朝和隱瞞婚約，將女兒送入姬府的傅宗書皆受到了反噬。
這個時代雖然已經有契書（合同）來保證公平，但更多的人還是看操守和名聲下菜，尤其是做官，個人的品德更是重中之重，頂此惡名，傅宗書的司馬之職短時間內是別想動了。
顧惜朝還算好點，畢竟他也算是受了矇騙的可憐人，至於不信任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嘖，無論是哪個正常人碰上這等瓜田李下之事，想必都會有他如此的反應吧？
接下來就看段延慶給不給力了……姬博常行走在幽深的地牢裡，明如寶石般的眼眸卻比地牢裡的黑暗更加晦暗。
想必有了這段經歷，顧惜朝短時間內也是自己能信任的了，那一些重要的職位，自然也該輪到他身上了……
第四十七章 呂家滅門，毒蛇傅宗書
地牢幽深，還帶著一股潮溼之氣，縱然經過一夜的放氣，裡面的味道依舊不好聞。
衙役在頭前打著燈籠，一張臉苦巴巴的，要不是因為郡守就在身後，他恨不得拿袖子捂住鼻子，但還是要用笑臉服務郡守：
“郡守大人勿怪，這地牢就是這等環境，早些年襄陽城先後被遼國、金國攻打，戰事就沒停歇過，那些個被抓的江湖人沒等關到地牢裡，就率先被抓到勇卒營裡立功贖罪去了，所以這地牢多年未用，也就是昨日才開了口子，洩了洩氣。”
姬博常面不改色的跟在衙役身後，晦明晦暗的眼中閃爍著幾分蹊蹺，這郡守府的地牢是專門用來關押這些武林高手的，但是多年未用，將所有被抓到的高手全部關進了贖罪營（勇卒營），這未免有些太過離譜了。
他完全可以懷疑那些高手到底是死在了戰場上，還是被某些人偷偷藏了起來，培養成了自己的暗中後手？
……
呂府。
身為襄陽城昔日的一把手，如今的呂家雖然虎落平陽，但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坐得穩第二把交椅，可就是如此尊貴的呂府，此刻卻是沸反盈天，各種吵鬧聲、哭喊聲、哀嚎聲、腳步聲等等交雜在一起，在大白天裡格外滲人。
大白天的鬧出這種動靜，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呂府外面就被司馬傅宗書派兵圍了起來，當大門洞開的一瞬間，所有圍觀的老百姓都譁然一片——只見那呂府之中血流成河，光是進門就有兩個僕役腦門子上頂著血洞，被人炸開了半拉腦袋。
那些圍觀的百姓看的是津津樂道，一個個跳起腳尖，努力抬高脖子往裡面看去，似乎是想要看到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害怕？
別開玩笑了！
襄陽城可是軍城，在場的不論男女，都曾經在襄陽城困難之際上過城牆，這些還能看出人樣的屍體有什麼可怕的？
他們甚至看到過被金汁活潑燙死、燒死的屍體！
傅宗書倒是面色發白，只是當他瞧見那些衛兵對自己若有若無地鄙視延伸後，只當是這群人看不上自己的表現，當下狠下心將湧上來的東西嚥了下去，命一隊人在此看守，自己則是待人率先衝進了府裡。
呂家府邸格外的大，繞過門口的影壁，傅宗書帶著衛兵穿過大堂兩旁的月亮門，一路穿行過假山、流水、小橋，過了足足三個觀賞性的花苑，這才聽到了內院裡的打鬥聲。
傅宗書渾身一震，雙腳猶如生根一般立在原地，衝著身後擺手道：“賊人就在院裡，殺！”
那些衛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後，端著長槍就衝進了院裡，貢獻出了一連串的慘叫。
傅宗書身子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假山上，一雙眼睛冷漠無比地看著裡面的慘狀。
只見院中是一漆黑長鬚根根飛舞在胸前，一雙鐵柺上下翻飛如龍，簡直是如臂揮指，雖然斷了雙腿，但依舊靈活矯健的同一群黑衣人廝殺的老者。
傅宗書眼眸微亮，驚喜道：“惡貫滿盈段延慶！”
沒想到昨日逃走的段延慶性子居然兇惡到了如此地步，光天化日就敢報復昨日下令的呂家！
若是他今日親手能抓住這兇徒、惡徒，縱然是新立之官，未必不能往上爬一爬。
傅宗書的眼裡閃爍著毒辣的光芒，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院中的局勢，雖然呂文德暗中培養的那些黑衣人武功還行，但是面對段延慶，唯一的優勢就是人數夠多，這才能勉強護得住那幾個呂家人，等時間一長，人群裡的呂文德、范文虎、呂文煥都必然是對方的杖下亡魂！
如此一邊倒的局勢讓傅宗書都有些鬱悶，在心中感慨著自己來的太早，同時也在驚訝於呂文德的膽子大——任何人手底下養了一隻武藝高強的私兵，都是要將這些人隱藏的極為乾淨的，就像是不存於世的幽靈。
但眼瞧著這些人一個個大白天的身上穿著夜行衣，連臉都蒙得乾乾淨淨，手裡面拿的還是一看就粗製濫造的鐵杖，傅宗書立馬便猜出了呂文德的打算，他這是準備搞暗殺，然後嫁禍給段延慶！
“真是可惜了，我和段延慶都來的太早了！若是能吃上些時日……”
傅宗書眼裡滿是遺憾，若是段延慶來得遲些，呂文德這群人必然會在一個誰也沒想到的時候暗殺姬博常，然後順勢嫁禍給惡貫滿盈段延慶，對方一個西夏一品堂的供奉殺人，誰又能怪罪到呂文德身上？
若是自己來的晚些，來的時候呂文德、范文虎、呂文煥哲一干人等已經身死，然後剛好擒拿下殺害朝廷重臣的段延慶，那自己立下的功勞絕對可以幫自己坐上范文虎死後空出來的都尉一職上。
雖然這是武將序列，但好歹也是一郡之中有名有姓的前幾位官員，再加上自己一些手段，取姬博常而代之，亦或者是架空這黃毛小兒也不是不可能的。
救還是不救？
傅宗書死死地盯著下方已經逐漸明朗的局勢，狀若瘋魔一般的段延慶此刻正在追殺呂文煥和范文虎！
“殺范文虎！范文虎啊！”
傅宗書算著時間，同時在心底為段延慶標好了最優解——呂文德職位高，好歹也是度龍軍節度使，南宋軍方除了樞密使外，武將能夠做到的頂尖官職，殺了他之後必然是麻煩不斷；而范文虎雖然是個都尉，但卻是個常敗將軍，死了以後誰也不會在乎。
二選其一，段延慶殺范文虎應當是最好的選擇！
但可惜，傅宗書並不知道段延慶和姬博常的交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段延慶殺了呂文德。
他決定再等一等。
但段延慶卻忽然回過頭看了在假山上的他一眼！
然後跑了！
跑了！
傅宗書氣得眼紅，那段延慶臉雖然僵硬無比，可他依舊從那雙眼睛裡面瞧出了幾分不屑和嘲諷。
該死！
該死！
傅宗書紅了眼，在心底狂罵著段延慶：“你他媽多出一拐能死嗎？這麼著急跑，活該是四條腿的廢物！”
他一邊罵著，一邊從假山上一躍跳到血流成河的內院裡，飄然而落的姿勢格外輕便，顯然也是功力不俗。
此時呂家僅剩的兩口人——女婿范文虎，二弟呂文煥正呆呆的看著飄然而落的傅宗書。
范文虎心臟突然開始咚咚咚的狂跳，腦海中冒出一個念頭，“逃！”
這是他多次從戰場上活下來鍛鍊而成的直覺，顯然它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范文虎沒有半點的猶豫，翻身便跑進了廊道里，藉著自己對呂府的熟悉瘋狂逃竄。
呂文煥反倒被這幾近滅門的慘狀激起了憤怒和仇恨——先殺我侄女，如今又滅我呂府滿門，這段延慶該殺！
他的雙眼被仇恨矇蔽，怒視著傅宗書，滿腦子都是這人剛才飄然而落的姿態，衝上前罵道：
“傅宗書！你早就到了是不是？你就在外面一直看著我的呂家人，看著我大哥被段延慶打死對不對！我一定要參你一本，讓所有人都看……呃啊！”
呂文煥正將所有的憤恨和怒火發洩向傅宗書，結果卻被對方一棍爆頭，半個腦袋都砸進了胸腔裡！
傅宗書十分滿意自己剛從地上撿地鐵柺，畢竟是呂文德用來要嫁禍給段延慶的東西，除了材質上不如段延慶的鐵柺外，形狀大小倒是一模一樣。
解決了個不知死活的貨色，接下來就該正主了。
他的目光掃向後院，直接一躍跳上了房頂，想要從高處找到范文虎的下落。
“範大人，就剩你一個了，黃泉路上還是熱熱鬧鬧的好！”
第四十八章 吸功大法，無惡不作
范文虎到底是死了。
腦袋上一門顯眼的杖傷將他整個腦袋打成了兩半，天靈蓋碎的都拼不起來。
曾經在襄陽城裡獨霸的呂家就這樣以一種無厘頭的方式消失在了襄陽城，也是真真正正給周遭各國見識了下當江湖不再講規矩以後，究竟能給朝廷造成多大的破壞！
曾經鎮守襄陽城，追隨孟珙打退蒙古，獨自打退遼國、金國的呂文德沒有死在戰場上，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死在了家中，這既讓南宋朝廷震怒，也讓各國朝廷對江湖的態度一變再變。
不過這對於姬博常而言，還都是未知之數，他現在對面前這三大惡人最感興趣。
姬博常藉口太暗打發走了衙役，讓他趕緊將兩牆壁上的油燈點起來，然後獨自一人面對三個半殘廢的惡人。
三大惡人之中最橫的嶽老三瞪著牛眼瞧他，聲音也不負昨日的凶神惡煞，反倒虛弱無比的罵道：“狗官，有本事就給你嶽爺一個痛快！十八年後，你嶽爺又是一條好漢！”
姬博常本想先用雲中鶴修煉一下吸功大法，但卻不想嶽老三這麼剛，便來到了他面前，嗤笑道：“就你這種貨色，死後還是下地獄去吧，十八年後？不過畜生一條罷了！”
“你這狗官……”嶽老三一雙眼睛瞪得目眥欲裂，本想說幾句豪氣的話，卻不想被姬博常如此輕易便罵得氣炸了肺，以他暴躁的性格又如何能忍？當即開口便要大罵！
姬博常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將手摁在他的腦袋上，吸功大法與自己的系統加強·九陰真經plus版同時啟動。
他的掌心忽然冒出一股可怖的吸力，嶽老三苦修多年的內力瞬間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被他吸納入體內，速度快到他經脈都有些隱隱作痛。
但效果也是十分明顯，姬博常完全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九陰真經真氣在快速變強，那吸納而來的內力被他悉數轉化成了九陰真氣，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便將嶽老三吸死，連帶著他的武學一併被學會了。
吸功大法吸得不僅僅是單純的內力，而是“功”，單純的內力可不算是功，而是一整個人的精氣神合起來，才是完整的功！
所以這是一門標準的邪功，所吸納的東西必須要以正道的功法再三洗練，才能保證褪去大半雜質，這也是為何會有與之配套的金剛不壞神功的緣故。
不過姬博常的系統加強·九陰真經plus版的特效雖然比不上金剛不壞神功，但是在煉化雜質這方面，主打“損有餘而奉不足”的九陰真經的表現力遠遠強於金剛不壞神功，沒有給他留下一絲一毫的雜質。
姬博常握拳感受著自己體內的真氣，面上無悲無喜，一雙眼更是深邃的如同死水，沒有半點的情緒起伏，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剩餘的兩大惡人炫耀自己的功法：
“能完整的將嶽老三的內力和武功吞噬乾淨，但不煉化的話就需要立馬用出來，不然會損傷到經脈；
煉化的話，嶽老三這一身內力卻只增加了我三成真氣，損耗未免有些太大……”
姬博常的目光順勢轉移到了自己最初的目標雲中鶴身上，面上依舊是那溫和的笑容：“窮兇極惡雲中鶴？名字倒是不錯，可惜採花一事讓你做的這般不堪，簡直是差勁。就拿你的內力來試一試，看看這個轉化比例到底是怎樣吧。”
雲中鶴的瞳孔震顫，縱然四肢都被打斷，琵琶骨也被穿了起來，他依舊在掙扎著，嚎叫著說道：“大人！別！別！別殺我！我有用！我有用啊！”
姬博常的手停留在雲中鶴腦袋外三寸之地，似乎是被他的話挑起了興趣，想聽一聽他有什麼用處？
雲中鶴眼見這話有效，嘴如連珠炮般說道：“小的身懷雙修之法，採補之術，還有許多可以讓貞潔烈女都變成淫娃蕩婦的春藥，哪怕是天生石女，都會變得淫騷浪賤，塗抹幾日，保管是個女人都會向大人臣服，供大人褻玩啊！還請大人饒我一命！繞我一命！”
姬博常“哦”了一聲，手放了下去，看著雲中鶴眼裡冒出逃出生天的喜悅，另一隻手立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拍到了他的腦袋上，吸功大法，啟動！
看著雲中鶴那眼裡劫後餘生的喜悅瞬間變成淒厲痛絕、怨毒賁恨的絕望，姬博常臉上溫和的笑容終於真誠了幾分。
雙修之法、採補之術？
難不成能比得上我係統改良版的九陰真經，慾女心經？
春藥？
難不成能比得上我身上的暗香浮動月黃昏？
還是乖乖的當實驗品吧！
姬博常不消一時三刻，便把雲中鶴吸死了，將他的內力全部轉化成九陰真氣，感受著現在的增長量和之前的增長量，以及計算著嶽老三和雲中鶴之間內力的差距，眉頭逐漸皺起。
他發現這吸功大法的轉化率並不是固定的數值，而是要看目標的內力質量。
像嶽老三的內功要比雲中鶴好些，內力也更精純些，轉化成九陰真氣的量就多些，比例就更大一些。
所以接下來的目標最好還是強者，不過也不能太強——吸功大法的前提是自身強於對方，正如吸鐵石一般，以自身為強極，對方為弱極，那自然是對方的功眼巴巴的湊上來。
倘若強弱互換，那姬博常只能祈禱對方是個死人，連反抗的意識都沒有。
否則便是自己以卵擊石，輕鬆便會被震斷經脈。
姬博常得到結論以後，將目光看向了最後一人——無惡不作葉二孃。
此女並非美人，當然不在圖鑑系統上面，而且心性惡毒，在毒婦之中甚至可以稱得上前三之列。
“葉二孃，本是少室山下農戶女，結果和一少林高僧‘兩情相悅’，未婚而孕，又為其誕下一子，結果在孩子出生之時，有一蒙面黑衣人出現，先是奪走了你的孩子，又抓傷了你的臉，然後揚長而去。”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同樣被打斷四肢，以鐵鉤穿過琵琶骨的葉二孃驚慌失措地看著姬博常，先前哪怕是目睹了他以邪功害死嶽老三和雲中鶴，她的臉上都沒有這般恐懼。
偏偏姬博常一說起這些陳年往事，她倒害怕了起來。
姬博常繼續說道：“再三找不到孩子以後，你就整日懇求少林高僧傳你武功，然而你想的卻不是報仇，而是仗著武功去搶奪那些襁褓中的嬰兒，將他們從父母身邊奪走，玩弄，然後兇性大發，將其殺死，一日一嬰孩，至今足足二十四年！”
“你之罪，傾盡三江之海，五湖之水也難以洗清！”
姬博常一雙眼冰冷無比。
他自認不是什麼好人，會黑心腸的算計旁人，哪怕對方沒有招惹自己，但和葉二孃比起來，他也算是有良心，有底線了吧？
葉二孃一張臉灰敗無比，就連那六道爪痕都越發猙獰，但她的情緒只是低落一瞬，旋即便被怒火充斥，“憑什麼他們就能和孩兒在一起，我就不行！既然我丟了我的孩兒，那他們憑什麼能有自己的孩子！”
“那自然是因為那為少林寺的得道高僧做了孽，這才有人將自己的遭遇一比一復刻到了這位高僧身上，你沒死，都是這人心軟了。”
姬博常語氣嘲諷無比，因果迴圈，報應不爽，這怕是蕭遠山做的唯一一件不坑兒的事了吧？
葉二孃的一雙眼呆滯無比，但卻沒有半點悔恨，有的卻是幾分釋然，喃喃自語道：“若是如此，我不恨他，不恨他了……”
草！
姬博常發覺自己的話反而是讓這惡毒女開解了心結，臉色立馬難看起來，旋即又笑著說道：
“葉二孃，你可知你兒子現在在哪？”
葉二孃的眼眸頓時亮起來，身子扭動著，激動的叫道：“我兒子可還活著？他在哪？在哪？”
“他啊，被那黑衣人交給了一對夫婦撫養，也被那夫婦視如己出……”
葉二孃的眼眸亮起。
姬博常緊接著說道：“然後某一日，有一個惡毒的婆娘當著孩子的面打死了夫婦，將那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玩弄了一日後，摔，死，了。”
葉二孃亮起的眼眸霎時間驚恐起來，剛剛才紅潤起的臉頰瞬間蒼白的像是死人一樣……
姬博常笑著補刀道：“哦，那惡婆娘就是你，你猜猜他是你這麼多年玩弄的哪個孩兒？”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