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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20
得周邊學生和家長路人都驚悚地看著她。
嘀嘀，有一輛SUV在燕芸藝背後按了兩下喇叭。
“芸芸，剛剛怎麼了？”
好不容易擠到路邊，車窗降下，駕駛座的男人向燕芸藝搭話。
“沒事，爸。”
燕芸藝上了車，隨後就是像蝸牛一樣慢慢挪動到大路上的過程。
“和男同學有矛盾啦？”
父親這話似乎有言外之意。
“沒有，因為那都不算是人。”
“生氣對皮膚不好哦，行，帶你去家周邊剛開的阿芙佳朵。”
【阿芙佳朵】是近段時間的網紅高階甜品店，因為短影片等網路媒介的緣故火遍各地，於是其分店也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不用啦，你知道我必須堅持身材管理的吧。而且馬上就要上臺了。”
“偶爾吃一次又沒事，我不信你吃一次就胖了。”
“那晚飯就吃不下怎麼辦，老媽敏銳的很啊。”
“晚飯算什麼……你大可以用剛剛和我說的藉口和你媽說——我在身材管理，晚飯就少吃點吧。”
燕芸藝沉默了，甜點對她的誘惑力還是極強的，更何況她和普通女生不一樣，嚴格管控飲食，所以她的渴望就愈加強烈。
阿芙佳朵就在商業綜合體的一樓顯眼處，肉眼可見的賓客眾多，父女二人好不容易找到個空位，父親去點餐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燕芸藝一眼捕捉。
“萬芊？”
高一學妹，同時也是同一舞蹈團的萬芊正在擁擠的入口處猶豫不決。
她也是被甜膩膩的香氣誘惑而來的麼，現在在做內心掙扎呢。
不，也有可能是因為單純人太多太擠，她找不到位子所以很困擾。
“嘿！萬芊，萬芊。”
燕芸藝出聲喊她，萬芊先是一臉驚訝，隨後臉上灼燒了起來，小動物模樣的她畏畏縮縮，更加手忙腳亂了。
萬芊捏著裙子，半推半就地移動到燕芸藝桌旁。
“燕學姐，你，你找我……”
“啊，正巧發現你呢。話說，你原來是住這附近的麼？”
“是，是的。學姐，我，我錯了。”
“怎麼了，為什麼道歉呀。”
“我，我，吃這個，肯定會發胖的。我，我沒忍住……就來了。”
“那我不也和你一樣啊，這算什麼事兒。”
“好啦好啦，進來都進來了。你坐吧。”
萬芊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燕芸藝對面。
“喲，這個姑娘是你同學？”
燕父點完單回來，本來只有兩個位子的桌子，另一個位子坐上了一個少女。
“這是我一個舞蹈團的學妹，不好意思啊老爸，我看她沒位子就讓她過來了。”
“沒事沒事，你們朋友之間聊，我本來也不吃甜點，我回車上去坐著就行了。”
“嗚，嗚啊。”
燕父向緊張害怕地兩眼淚汪汪的萬芊微笑了一下，隨後就離開了。
“別放心上，沒事的。你去點單吧。”
“好的！”
小白兔——萬芊姑且給人這種印象——乖巧地點了點頭，就小步蹦跳去點單了。
這時手機震動提示有訊息，這個時候真的掃興，要是什麼壞訊息——最糟的是母親，那就讓好不容易拋開雜念吃甜點的心被拉回深淵了。
燕芸藝拿起手機，她遲遲不想解鎖手機，逃避看見通知欄的內容。
“唉。”
這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她硬著頭皮解鎖了手機。
“嘿，放假有空嗎，找個時間喝個茶或者吃個飯唄，都我請。”
發訊息的是吳瀟。啊，雖然依然掃了百分之九十的興致，但總比堪比末日宣告的母親訊息要好那麼一點點。
燕芸藝直接無視了，正好萬芊點完餐回來。
“學姐，好像你的，已經好了……我看了，櫃檯那邊的出餐號……”
“哦，謝謝。”
兩人都拿到了甜點，燕芸藝點了很多，不光有千層派還有馬卡龍，意猶未盡地大塊朵頤，點了個戚風蛋糕，只敢小雞啄米的萬芊都看呆了，她估計在擔心學姐的身材管理吧。
“嗚～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了，這個讓人墮落的邪惡的奶油味道！”
“學，學姐，我覺得，需要注意，一下量。”
“沒事的，偶爾吃那麼一次，就要放開了吃夠。”
萬芊內心小聲吐槽：燕學姐難不成是個大胃王？
“啊對了，那之後，沒出別的問題吧？”
“唔嗯，沒有事情了，這也是多虧了學姐……還，還有卓學長。”
“他，啊對了，他啊。”
聽到了卓磊光的名字，燕芸藝罕見地起了興趣。
“他最近是不是一直找你？”
“如果，如果說，手機上的話是的。”
“我得提醒提醒你，可別被那男的花言巧語騙了，他可不是好人。”
萬芊苦笑了一下。
這話在她耳朵裡聽起來可酸溜溜的，畢竟那之前的事情二人早就一起共睹過了，萬芊看現在燕芸藝有些反常地讓自己遠離卓磊光，只能這樣理解——她在吃醋。
“學，學姐，這是怎麼啦，卓學長怎麼會是那種人呢，那時候不是都已經洗清他的嫌疑了嗎。況且他冒著這麼大風險來幫我，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吧……”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說，這也是他的偽裝。”
“是不是，疑心太重了呀……”
“我知道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有這種預感。和他走的太近，會被捲入很多可怕的事情。”
燕芸藝獨自嘀咕著，用叉子把盤子的蛋糕搗地粉碎。萬芊觀察著，發現她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確實面色格外凝重，憂心忡忡。
“就算你的擔心是真的，我們和他，也不會繼續有什麼牽扯了吧？我是這麼覺得的……”
“嗯，你說的對。好啦好啦，我都在說些什麼掃興的話題，我們吃吧。”
回到燕芸藝這邊，她到底是緣何對卓磊光格外警惕呢。要是說純粹是“女人的直覺”這也太玄乎了，而她確實有自己的考慮。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身上就顯現出了很多“不自然”和“矛盾”的地方。
他就像一根楔子，一旦插入平整均一的土地，接著龜裂就會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直至崩塌。本來無趣而重複的日常，會被他搞得亂七八糟。
霸凌最終會被處理，事情不會那麼戲劇化，而是就如同平穩的社會中那一貫的樣子：告發老師，被訓誡懲罰，被報導，搞得沸沸揚揚的，然後平息。
這就是燕芸藝認知當中，“常識”規定的事件發展流程。
卓磊光卻會讓這個她認為是合乎常理的流程被破壞，她就是在害怕這一點。
他不正常，並且會把這個不正常傳染到周圍，燕芸藝隱約感覺到。
他突然轉學過來，不知道男生宿舍在哪裡。
他看上去其貌不揚，但是手上帶著名貴的表。
他看上去斯文守規矩，但是出現在女更衣室裡拿著胸罩。
他看上去畏畏縮縮，但是頂住了這麼多女生的壓力，分析出了事情真相。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燕芸藝根本看不透。
然而最讓燕芸藝無法釋懷的是……
還是萬芊胸罩那件事的時候，他彷彿已經習慣了一般，從口袋取出了一副橡膠手套，隨後就如同電視劇中的法醫一般處置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他是一個狂熱的推理偵探劇愛好者？”
心中其實還有諸多想法，但燕芸藝自然的否決了。
“應該是正好之前在上實驗課之類的吧。”
燕芸藝自然是不可能去相信那種最離譜的猜測的，但其實她浮現出那個猜測之時內心無比的激動，一種非日常的白日夢在腦中流過。
“燕，燕學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啊，沒，沒啊。”
燕芸藝苦笑著繼續和萬芊邊聊天邊吃甜點，完事後還好心地邀請萬芊坐了一趟順風車送她回家。
深夜，卓磊光仍然坐在桌前，對著電腦螢幕上各種蜘蛛的資料，伸了個懶腰。
“竟然是生物入侵管制目錄的蜘蛛品種，這下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了。不過已經和那學生沒關係了，現在的重點是調查這種蜘蛛走私問題。就這樣說一聲吧，這件事我就到此為止。”
卓磊光正準備關閉電腦，洗漱一下然後睡覺，房間門正好被開啟。
“賢弟，夜半三更還不就寢嗎？”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推門而入，在她的膝上放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杯熱牛奶。卓磊光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然後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姐姐怎麼這麼晚不睡，你的身體要吃不消的。”
“妾身可早早入睡了，只是方才起夜，看見汝房間門縫裡還漏著些許光亮，便來提醒一下。”
這個人便是卓磊光的姐姐——卓雅月，因為疾病而用輪椅代步，不過並不是落下殘疾。
她比卓磊光大了兩歲，現在已經就讀於一所名牌大學的文科專業了，由於她成績特別優異，以及包含身體不便在內的其他種種原因，她被特別允許遠端上課，所以目前也住在家中。
卓磊光喝著牛奶，二人之間沉默了半晌。
“來。”
卓雅月正對著弟弟，張開了雙臂。
“我還沒洗澡呢，就不抱了吧。”
“妾身也沒說要抱吧。”
“那你就說明白要幹嘛唄。”
“把妾身搬到床上。”
“這，不還是要抱你麼。你自己明明能搞定。”
“不行，現在妾身就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卓磊光啞然失笑，他知道自己只能依從她。
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姐姐的腰，勾住她的雙腿，用標準的公主抱方式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睡裙順滑的絲綢清晰的展現出輪廓，長髮裹住了雙臂，梔子花的香氣撲面而來。
所以卓磊光最應該吐槽的不是為什麼非要把姐姐放到自己床上嗎。
卓雅月雙手攥緊被子，把臉埋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新學校可適應了？”
“嗯，沒有問題。”
“是啊，汝都已經勾搭上新的女人了，能不適應嗎？”
“哪有。”
卓雅月不懷好意的問話讓卓磊光嘆了口氣——果然要來了。
“有騷狐狸的臭味，還不止一種。”
說著她又抱起枕頭，深吸了一口。
“我發誓，真沒有你想的那種事情。”
“閉嘴，汝沒有發言權。”
悶悶不樂的卓雅月隨手就把枕頭丟下去，然後靠在床上擺弄著衣角。畢竟卓磊光確實沒有那個信用。
“汝是不是又多管閒事了？”
卓磊光心中一緊，原來姐姐都已知道了，那這次果然還是衝著這個話題而來的吧。
“我是被迫的。”
“這個藉口已經用爛了。汝忘了為什麼要轉學麼。”
“好吧，你要是這樣我確實無話可說。”
卓磊光確實很奇怪，在學期中間從原來的城西高中——可以說是蕪夕師資水平首屈一指的高中，轉來了相對次一些但綜合實力最強的一中，顯然是一個不必要且費解的行為。
但是，他在原來的學校裡已經呆不下去了。
“渣男”，‘霸凌者’，“強姦犯”，“殺人犯”……
這樣刺耳的稱呼讓人不禁膽寒，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高中生，就能被冠上這樣的名頭。
不論真相為何，是清白還是確鑿，早已沒有意義。只要這樣的觀念開始在群體中擴散，便已經失去了一切努力的價值。
所以他就灰溜溜地跑了，就算一切他都能用實打實的證據去辯白，但他不可否認一點。
有人因他而死了，而那個人就是他那時的“女朋友”。
多虧了家裡以及校方的“手段”，這件事被壓制住了，至少不會再擴散到那所學校之外。
“還不是汝管不住小頭，才落得如此下場。”
“這話說的，我又沒有做越界的事情。姐姐你不是相信我的麼。”
“妾身當然相信汝不是兇手，但這不代表妾身認定汝是無辜的，勾搭女生是板上釘釘的，有什麼狡辯的。”
“哎，說不通。真是煩人，好不容易能暫時不把這事兒放心上了，你又給我提起來了。氣人，請你出去吧。”
卓磊光火氣上來走向床邊，而卓雅月則反而迅速鑽入他被子裡裹緊，一副嚴陣以待絕不出去的樣子。
“就不出來，汝能拿妾身怎麼樣？”
“你到底想怎樣？鬧夠了沒有。”
場面突然像是姐弟立場翻轉了一樣，卓磊光罕見地用嚴肅的語調威脅著姐姐。卓雅月也好像配合著來勢洶洶的弟弟，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汝長本事了，翅膀硬了，敢兇姐姐了！”
卓雅月埋在被子裡，用嬌柔的音色呵斥著卓磊光。
“我倒數三個數，你給我出來，不出來我就動手了。”
“卓磊光，汝不過是慫包，是紙老虎，扛不住謠言就逃跑的男人，妾身還會怕汝？～”
卓雅月也更加起勁地挑釁，故意在床上扭動著身子。
“三”
“二”
卓磊光已經把手放在了被子上。
“一”
猛然間卓雅月掀開被子起身，一把鉤住了俯下身的卓磊光的脖子，把他拉倒到床上。二人就這樣緊緊貼在一起，裹在卓磊光的被窩裡。
“抓，到，了。”
“呃。”
卓磊光腦子裡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他知道自己處於一個比較不妙的姿勢，這讓他動彈不得。
他被姐姐抱著脖子，臉被按在她的胸口，也就是俗稱的“洗面奶”狀態。
卓雅月豐滿的雙峰柔軟地包裹著卓磊光的五官。
在黑暗中，聞著姐姐混合著沐浴露和體味的香氣，聽著姐姐規律的心跳聲，摩挲著她如玉的肌膚。
說實話，卓磊光有些不妙。
“鬆開，我喘不過氣了。”
“撒謊，妾身可是控制好了的，汝肯定能呼吸。”
“不是，這樣，嗚嗚，我難受啊。”
“不許掙扎，不然妾身就大叫了。”
卓磊光乖乖就範了，真是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二人就像是壽司一樣，被被子裹了一大圈。不由分說的親密接觸，顯然已經不是姐弟正常範疇了。
“呵呵，汝現在就像是一個嬰兒，在母親懷裡吮吸乳汁。這哪裡是妾身的賢弟呀，分明是妾身的好大兒呀。”
“這玩笑可不好笑……姐姐直接升級成媽……”
“有什麼不好？汝管妾身叫姐姐，妾身管汝叫兒子，咱倆各論各的。”
“免了吧，真正的老媽會把我掐死的。”
“這句話可才是不好笑的笑話吧，而且是地獄笑話。”
沉默降臨的二人身上，不知不覺二人都開始熱了起來。
“我澡都沒洗，你還這樣抱著我……現在我又熱的出汗了。”
“妾身可不在意這點小事，汝又不是不知道。”
卓雅月按在弟弟後背的手蜷起手指，用她的指甲輕輕撓著弟弟的後背，就像貓爪在木板上磨蹭。
一陣酥癢從後背傳遍全身，卓磊光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
“吃了苦頭了，就要長記性了。以後可不能再那樣子亂來了，好嗎，答應姐姐？”
卓磊光粗重的吐息從姐姐的山谷間扶搖而上，吹動了姐姐的劉海。
“這件事就當過去了。還有，當時讓我絕不能善罷甘休的是你，現在事後了要我不能亂來的也是你，不覺得矛盾麼。”
“哎呀，人的觀點和看法是會隨著經驗隨時變化的……算了，確實是妾身出爾反爾了。”
“不要自責，我沒有要怪你，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你就放心讓我自己處理好吧。”
“就是放不下心呀。”
“是你過分保護啦。”
“那麼，那本日記本，汝能處理掉嗎？”
卓磊光呼吸驟然停止，直到10秒後，他胸腔中渾濁的氣息才從嘴中洩露出來。
“不能。”
卓磊光嘶啞著念出這兩個字，然後緩緩伸出雙臂環抱著姐姐。卓雅月又是輕撓他的後背，又是輕撫他的頭髮，盡力安撫現在這個愛撒嬌的男孩。
“切勿逞強，就算逞強了，也不要忘記，妾身永遠會在汝的身旁。”
夜已深，卓雅月伸手把房間的燈關了。卓磊光就這麼緊緊抱著她，任憑鹹澀的淚水浸染她的胸脯，然後二人就這麼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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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芸，剛剛怎麼了？”
好不容易擠到路邊，車窗降下，駕駛座的男人向燕芸藝搭話。
“沒事，爸。”
燕芸藝上了車，隨後就是像蝸牛一樣慢慢挪動到大路上的過程。
“和男同學有矛盾啦？”
父親這話似乎有言外之意。
“沒有，因為那都不算是人。”
“生氣對皮膚不好哦，行，帶你去家周邊剛開的阿芙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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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吃一次又沒事，我不信你吃一次就胖了。”
“那晚飯就吃不下怎麼辦，老媽敏銳的很啊。”
“晚飯算什麼……你大可以用剛剛和我說的藉口和你媽說——我在身材管理，晚飯就少吃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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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芊？”
高一學妹，同時也是同一舞蹈團的萬芊正在擁擠的入口處猶豫不決。
她也是被甜膩膩的香氣誘惑而來的麼，現在在做內心掙扎呢。
不，也有可能是因為單純人太多太擠，她找不到位子所以很困擾。
“嘿！萬芊，萬芊。”
燕芸藝出聲喊她，萬芊先是一臉驚訝，隨後臉上灼燒了起來，小動物模樣的她畏畏縮縮，更加手忙腳亂了。
萬芊捏著裙子，半推半就地移動到燕芸藝桌旁。
“燕學姐，你，你找我……”
“啊，正巧發現你呢。話說，你原來是住這附近的麼？”
“是，是的。學姐，我，我錯了。”
“怎麼了，為什麼道歉呀。”
“我，我，吃這個，肯定會發胖的。我，我沒忍住……就來了。”
“那我不也和你一樣啊，這算什麼事兒。”
“好啦好啦，進來都進來了。你坐吧。”
萬芊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燕芸藝對面。
“喲，這個姑娘是你同學？”
燕父點完單回來，本來只有兩個位子的桌子，另一個位子坐上了一個少女。
“這是我一個舞蹈團的學妹，不好意思啊老爸，我看她沒位子就讓她過來了。”
“沒事沒事，你們朋友之間聊，我本來也不吃甜點，我回車上去坐著就行了。”
“嗚，嗚啊。”
燕父向緊張害怕地兩眼淚汪汪的萬芊微笑了一下，隨後就離開了。
“別放心上，沒事的。你去點單吧。”
“好的！”
小白兔——萬芊姑且給人這種印象——乖巧地點了點頭，就小步蹦跳去點單了。
這時手機震動提示有訊息，這個時候真的掃興，要是什麼壞訊息——最糟的是母親，那就讓好不容易拋開雜念吃甜點的心被拉回深淵了。
燕芸藝拿起手機，她遲遲不想解鎖手機，逃避看見通知欄的內容。
“唉。”
這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她硬著頭皮解鎖了手機。
“嘿，放假有空嗎，找個時間喝個茶或者吃個飯唄，都我請。”
發訊息的是吳瀟。啊，雖然依然掃了百分之九十的興致，但總比堪比末日宣告的母親訊息要好那麼一點點。
燕芸藝直接無視了，正好萬芊點完餐回來。
“學姐，好像你的，已經好了……我看了，櫃檯那邊的出餐號……”
“哦，謝謝。”
兩人都拿到了甜點，燕芸藝點了很多，不光有千層派還有馬卡龍，意猶未盡地大塊朵頤，點了個戚風蛋糕，只敢小雞啄米的萬芊都看呆了，她估計在擔心學姐的身材管理吧。
“嗚～好久沒吃到這麼好吃的了，這個讓人墮落的邪惡的奶油味道！”
“學，學姐，我覺得，需要注意，一下量。”
“沒事的，偶爾吃那麼一次，就要放開了吃夠。”
萬芊內心小聲吐槽：燕學姐難不成是個大胃王？
“啊對了，那之後，沒出別的問題吧？”
“唔嗯，沒有事情了，這也是多虧了學姐……還，還有卓學長。”
“他，啊對了，他啊。”
聽到了卓磊光的名字，燕芸藝罕見地起了興趣。
“他最近是不是一直找你？”
“如果，如果說，手機上的話是的。”
“我得提醒提醒你，可別被那男的花言巧語騙了，他可不是好人。”
萬芊苦笑了一下。
這話在她耳朵裡聽起來可酸溜溜的，畢竟那之前的事情二人早就一起共睹過了，萬芊看現在燕芸藝有些反常地讓自己遠離卓磊光，只能這樣理解——她在吃醋。
“學，學姐，這是怎麼啦，卓學長怎麼會是那種人呢，那時候不是都已經洗清他的嫌疑了嗎。況且他冒著這麼大風險來幫我，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吧……”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說，這也是他的偽裝。”
“是不是，疑心太重了呀……”
“我知道沒有任何證據，但是我有這種預感。和他走的太近，會被捲入很多可怕的事情。”
燕芸藝獨自嘀咕著，用叉子把盤子的蛋糕搗地粉碎。萬芊觀察著，發現她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確實面色格外凝重，憂心忡忡。
“就算你的擔心是真的，我們和他，也不會繼續有什麼牽扯了吧？我是這麼覺得的……”
“嗯，你說的對。好啦好啦，我都在說些什麼掃興的話題，我們吃吧。”
回到燕芸藝這邊，她到底是緣何對卓磊光格外警惕呢。要是說純粹是“女人的直覺”這也太玄乎了，而她確實有自己的考慮。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身上就顯現出了很多“不自然”和“矛盾”的地方。
他就像一根楔子，一旦插入平整均一的土地，接著龜裂就會以他為中心蔓延開來，直至崩塌。本來無趣而重複的日常，會被他搞得亂七八糟。
霸凌最終會被處理，事情不會那麼戲劇化，而是就如同平穩的社會中那一貫的樣子：告發老師，被訓誡懲罰，被報導，搞得沸沸揚揚的，然後平息。
這就是燕芸藝認知當中，“常識”規定的事件發展流程。
卓磊光卻會讓這個她認為是合乎常理的流程被破壞，她就是在害怕這一點。
他不正常，並且會把這個不正常傳染到周圍，燕芸藝隱約感覺到。
他突然轉學過來，不知道男生宿舍在哪裡。
他看上去其貌不揚，但是手上帶著名貴的表。
他看上去斯文守規矩，但是出現在女更衣室裡拿著胸罩。
他看上去畏畏縮縮，但是頂住了這麼多女生的壓力，分析出了事情真相。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燕芸藝根本看不透。
然而最讓燕芸藝無法釋懷的是……
還是萬芊胸罩那件事的時候，他彷彿已經習慣了一般，從口袋取出了一副橡膠手套，隨後就如同電視劇中的法醫一般處置了起來。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說他是一個狂熱的推理偵探劇愛好者？”
心中其實還有諸多想法，但燕芸藝自然的否決了。
“應該是正好之前在上實驗課之類的吧。”
燕芸藝自然是不可能去相信那種最離譜的猜測的，但其實她浮現出那個猜測之時內心無比的激動，一種非日常的白日夢在腦中流過。
“燕，燕學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啊，沒，沒啊。”
燕芸藝苦笑著繼續和萬芊邊聊天邊吃甜點，完事後還好心地邀請萬芊坐了一趟順風車送她回家。
深夜，卓磊光仍然坐在桌前，對著電腦螢幕上各種蜘蛛的資料，伸了個懶腰。
“竟然是生物入侵管制目錄的蜘蛛品種，這下事情可沒那麼簡單了。不過已經和那學生沒關係了，現在的重點是調查這種蜘蛛走私問題。就這樣說一聲吧，這件事我就到此為止。”
卓磊光正準備關閉電腦，洗漱一下然後睡覺，房間門正好被開啟。
“賢弟，夜半三更還不就寢嗎？”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女推門而入，在她的膝上放著一個盤子，上面放著一杯熱牛奶。卓磊光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然後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姐姐怎麼這麼晚不睡，你的身體要吃不消的。”
“妾身可早早入睡了，只是方才起夜，看見汝房間門縫裡還漏著些許光亮，便來提醒一下。”
這個人便是卓磊光的姐姐——卓雅月，因為疾病而用輪椅代步，不過並不是落下殘疾。
她比卓磊光大了兩歲，現在已經就讀於一所名牌大學的文科專業了，由於她成績特別優異，以及包含身體不便在內的其他種種原因，她被特別允許遠端上課，所以目前也住在家中。
卓磊光喝著牛奶，二人之間沉默了半晌。
“來。”
卓雅月正對著弟弟，張開了雙臂。
“我還沒洗澡呢，就不抱了吧。”
“妾身也沒說要抱吧。”
“那你就說明白要幹嘛唄。”
“把妾身搬到床上。”
“這，不還是要抱你麼。你自己明明能搞定。”
“不行，現在妾身就是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卓磊光啞然失笑，他知道自己只能依從她。
他小心翼翼地摟住姐姐的腰，勾住她的雙腿，用標準的公主抱方式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睡裙順滑的絲綢清晰的展現出輪廓，長髮裹住了雙臂，梔子花的香氣撲面而來。
所以卓磊光最應該吐槽的不是為什麼非要把姐姐放到自己床上嗎。
卓雅月雙手攥緊被子，把臉埋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新學校可適應了？”
“嗯，沒有問題。”
“是啊，汝都已經勾搭上新的女人了，能不適應嗎？”
“哪有。”
卓雅月不懷好意的問話讓卓磊光嘆了口氣——果然要來了。
“有騷狐狸的臭味，還不止一種。”
說著她又抱起枕頭，深吸了一口。
“我發誓，真沒有你想的那種事情。”
“閉嘴，汝沒有發言權。”
悶悶不樂的卓雅月隨手就把枕頭丟下去，然後靠在床上擺弄著衣角。畢竟卓磊光確實沒有那個信用。
“汝是不是又多管閒事了？”
卓磊光心中一緊，原來姐姐都已知道了，那這次果然還是衝著這個話題而來的吧。
“我是被迫的。”
“這個藉口已經用爛了。汝忘了為什麼要轉學麼。”
“好吧，你要是這樣我確實無話可說。”
卓磊光確實很奇怪，在學期中間從原來的城西高中——可以說是蕪夕師資水平首屈一指的高中，轉來了相對次一些但綜合實力最強的一中，顯然是一個不必要且費解的行為。
但是，他在原來的學校裡已經呆不下去了。
“渣男”，‘霸凌者’，“強姦犯”，“殺人犯”……
這樣刺耳的稱呼讓人不禁膽寒，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高中生，就能被冠上這樣的名頭。
不論真相為何，是清白還是確鑿，早已沒有意義。只要這樣的觀念開始在群體中擴散，便已經失去了一切努力的價值。
所以他就灰溜溜地跑了，就算一切他都能用實打實的證據去辯白，但他不可否認一點。
有人因他而死了，而那個人就是他那時的“女朋友”。
多虧了家裡以及校方的“手段”，這件事被壓制住了，至少不會再擴散到那所學校之外。
“還不是汝管不住小頭，才落得如此下場。”
“這話說的，我又沒有做越界的事情。姐姐你不是相信我的麼。”
“妾身當然相信汝不是兇手，但這不代表妾身認定汝是無辜的，勾搭女生是板上釘釘的，有什麼狡辯的。”
“哎，說不通。真是煩人，好不容易能暫時不把這事兒放心上了，你又給我提起來了。氣人，請你出去吧。”
卓磊光火氣上來走向床邊，而卓雅月則反而迅速鑽入他被子裡裹緊，一副嚴陣以待絕不出去的樣子。
“就不出來，汝能拿妾身怎麼樣？”
“你到底想怎樣？鬧夠了沒有。”
場面突然像是姐弟立場翻轉了一樣，卓磊光罕見地用嚴肅的語調威脅著姐姐。卓雅月也好像配合著來勢洶洶的弟弟，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汝長本事了，翅膀硬了，敢兇姐姐了！”
卓雅月埋在被子裡，用嬌柔的音色呵斥著卓磊光。
“我倒數三個數，你給我出來，不出來我就動手了。”
“卓磊光，汝不過是慫包，是紙老虎，扛不住謠言就逃跑的男人，妾身還會怕汝？～”
卓雅月也更加起勁地挑釁，故意在床上扭動著身子。
“三”
“二”
卓磊光已經把手放在了被子上。
“一”
猛然間卓雅月掀開被子起身，一把鉤住了俯下身的卓磊光的脖子，把他拉倒到床上。二人就這樣緊緊貼在一起，裹在卓磊光的被窩裡。
“抓，到，了。”
“呃。”
卓磊光腦子裡嗡嗡的，還沒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他知道自己處於一個比較不妙的姿勢，這讓他動彈不得。
他被姐姐抱著脖子，臉被按在她的胸口，也就是俗稱的“洗面奶”狀態。
卓雅月豐滿的雙峰柔軟地包裹著卓磊光的五官。
在黑暗中，聞著姐姐混合著沐浴露和體味的香氣，聽著姐姐規律的心跳聲，摩挲著她如玉的肌膚。
說實話，卓磊光有些不妙。
“鬆開，我喘不過氣了。”
“撒謊，妾身可是控制好了的，汝肯定能呼吸。”
“不是，這樣，嗚嗚，我難受啊。”
“不許掙扎，不然妾身就大叫了。”
卓磊光乖乖就範了，真是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二人就像是壽司一樣，被被子裹了一大圈。不由分說的親密接觸，顯然已經不是姐弟正常範疇了。
“呵呵，汝現在就像是一個嬰兒，在母親懷裡吮吸乳汁。這哪裡是妾身的賢弟呀，分明是妾身的好大兒呀。”
“這玩笑可不好笑……姐姐直接升級成媽……”
“有什麼不好？汝管妾身叫姐姐，妾身管汝叫兒子，咱倆各論各的。”
“免了吧，真正的老媽會把我掐死的。”
“這句話可才是不好笑的笑話吧，而且是地獄笑話。”
沉默降臨的二人身上，不知不覺二人都開始熱了起來。
“我澡都沒洗，你還這樣抱著我……現在我又熱的出汗了。”
“妾身可不在意這點小事，汝又不是不知道。”
卓雅月按在弟弟後背的手蜷起手指，用她的指甲輕輕撓著弟弟的後背，就像貓爪在木板上磨蹭。
一陣酥癢從後背傳遍全身，卓磊光緊繃的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
“吃了苦頭了，就要長記性了。以後可不能再那樣子亂來了，好嗎，答應姐姐？”
卓磊光粗重的吐息從姐姐的山谷間扶搖而上，吹動了姐姐的劉海。
“這件事就當過去了。還有，當時讓我絕不能善罷甘休的是你，現在事後了要我不能亂來的也是你，不覺得矛盾麼。”
“哎呀，人的觀點和看法是會隨著經驗隨時變化的……算了，確實是妾身出爾反爾了。”
“不要自責，我沒有要怪你，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你就放心讓我自己處理好吧。”
“就是放不下心呀。”
“是你過分保護啦。”
“那麼，那本日記本，汝能處理掉嗎？”
卓磊光呼吸驟然停止，直到10秒後，他胸腔中渾濁的氣息才從嘴中洩露出來。
“不能。”
卓磊光嘶啞著念出這兩個字，然後緩緩伸出雙臂環抱著姐姐。卓雅月又是輕撓他的後背，又是輕撫他的頭髮，盡力安撫現在這個愛撒嬌的男孩。
“切勿逞強，就算逞強了，也不要忘記，妾身永遠會在汝的身旁。”
夜已深，卓雅月伸手把房間的燈關了。卓磊光就這麼緊緊抱著她，任憑鹹澀的淚水浸染她的胸脯，然後二人就這麼睡去了。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