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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8-30
快。
步入高三後，學校在上半學期開設了一門游泳選修課，指望以此緩解學生們
隨著高考臨近，越來越重的壓力。平時隨便你來不來，只要最後考個試就行了。
我後桌的女神經，別人口中的傅大校花，出於游泳的愛好，選了這門課。
每當她出現在泳池旁時，總是會引來一大批高低年級的師兄和師弟。他們不
惜翹課，都要想盡辦法過來，圍觀校花穿著泳衣時，明顯比同齡女生更勝一籌的
酥胸長腿。
為了規避這些變態一樣在自己身上掃視的眼神，傅若昕只好提交了每天放學，
體育館清場後，過來獨自練習的申請。
一天練習完，傅若昕輕輕走出泳池，摘下泳帽，甩了甩自己的長髮。雙手扶
著泳池邊的金屬梯，修長潤澤的玉腿一步步踩著走上了池邊。
突然，在一片水聲中，傅若昕敏銳地捕捉到了一聲很輕，但極不和諧的咔嚓
聲。
像是按動攝像機快門時，發出的聲音。
這立刻引起了傅若昕的注意。
她打起警惕，循聲望去，發現暗處躲著一個油膩到全校聞名，還老是自我感
覺良好的男生，叫張景偉。正端著一個小單反蹲在那裡，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樣
子。
傅若昕怒火中燒，一個上步跨到張景偉面前，就要跟他理論。
誰知這傢伙當流氓還有理了，捂著相機硬說沒偷拍，還作勢要打傅若昕。
就在這時，張景偉突然被拉了個踉蹌，跌向一邊。傅若昕轉頭一看，來者實
在出乎意料，竟是前桌那個呆呆的男生。
他一改平時永遠都睡不醒的樣子。戴著眼鏡的臉上，神情格外認真嚴肅。也
絲毫沒有平日裡被自己捉弄時的傻氣，對偷拍者的指責條理清晰，擲地有聲。
儘管仔細打量下來，他無論臉型還是五官，都只能算平平無奇。但看到他拽
走偷拍男的那一刻，傅若昕卻莫名覺得，這時的他，簡直帥到自己心裡去了。
這是傅大校花的心，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如此劇烈地跳動。
張景偉仍然死鴨子嘴硬，而且態度更不客氣了。吵著吵著，甚至一拳向前桌
男生的臉上打去。
男生的眼鏡瞬間被打飛。他緩過神，揮拳回擊。
可惜，前桌的小蠢貨還是有些文弱。扭打中始終佔據下風。
傅若昕見狀，覺得自己應該幫幫這個為自己出頭的，可愛的「小蠢貨」。
她瞅個空檔，飛起一腳，正中張景偉的腹部。他慘叫一聲，連連後退，最終
跌入游泳池裡。
不過，他還把纏鬥在一起的，前桌的小蠢貨，也一起拖了進去。兩人雙雙淋
成了落湯雞。
傅若昕連忙把前桌拉起來。但他上岸後，竟然都顧不上喘口氣，連滾帶爬地
跑向丟在地上的相機，準備刪除傅若昕被偷拍的照片。
他還挺聰明，刪除前，先用手機拍照取證。
此時，張景偉也用手扒上了泳池邊，想要爬上岸。
傅若昕看見後，繼續飛起一腳，把剛露了個頭的他又踹回水裡。
連她都搞不清楚，這一腳到底是發洩被偷拍的惱怒，還是為小蠢貨報仇的心
更多一點。
傅若昕撿起小蠢貨被打飛的眼鏡，快步跑到正在檢視相機的他旁邊，親手幫
他戴回去，看著他變回自己最熟悉的那個樣子。
小蠢貨被打了好幾拳，臉上有幾處淤青，嘴角也被打破了，咋一看上去，顯
得有些滑稽。
傅若昕一點也沒取笑他，反而滿心都是心疼。她伸出涼涼嫩嫩的玉指，輕輕
撫摸著小蠢貨的傷口，想要這樣撫平他的痛感。
直到耳邊張景偉掙扎的動靜越來越小，幾乎要在水裡溺斃，傅若昕才和小蠢
貨一起，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撈了上來。
倆人沒再管他。傅若昕換回校服，跟著嘴角還在滴血的小蠢貨，一言不發，
快步趕往校領導辦公室。
連正眼都不給那些狗皮膏藥一樣的追求者的傅大校花，就這樣在後面一眨不
眨地凝視著小蠢貨的背影。
他的身形不算多高大，但也為她擋住了前面刺眼的陽光。待在他身後安逸溫
和的影子中，倒顯出了明媚頑皮的傅大校花難得一見的，小鳥依人的可愛模樣。
傅若昕亦步亦趨地跟著前桌小蠢貨，將他身上那象徵著安全、可靠的氣息全
部透過鼻腔，吸入自己的身體裡，不想離遠哪怕一步。
這狗日的，估計家裡有些關係。偷拍這麼嚴重的不良行為，都沒開除，居然
只是個記大過了事。
放學路上，我氣憤地向傅若昕表達自己對校方處理結果的不滿。
她倒不像我，幾天過去了還餘怒未消，而是恢復了平時俏皮活潑的樣子，笑
嘻嘻地看著我。
明明是她自己被偷拍，現在倒成了她反過來勸我，別太生氣，過去的就過去
了，不要再過多地糾結，一切都要向前看。
我平靜下來後，她突然湊到我的身邊，伸出柔荑，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粉
唇貼近我的耳邊，撥出的氣息輕柔而溼潤，均勻地鋪滿我的整隻耳朵。
「小蠢貨，你還挺勇敢的嘛。我就說，護花使者還得是你來，才能當吧！」
被女神經突然這麼一挑逗，我心頭一緊，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怎……怎麼還叫我小蠢貨？我都這麼智勇雙全了。」
「啊，對不起。那，我叫你……小睿哥哥？」
前面的語氣還算正常。直到她最後那四個字一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女神經撒嬌，過於致命。甜膩的腔調，上揚的尾音，完全不像是能從她那張
嘴裡發出來的。在我聽來，違和感簡直爆棚。
最要命的是，她還是堵在我耳邊說的，起到了餘音不絕，繞樑三日的效果。
「算了算了，怪肉麻的，你還是喊回小蠢貨比較順耳……」
「好的小蠢貨。我以後一個人在體育館游泳時，你可不可以進來陪我呀？」
啊？
我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嘴巴張成「O 」型，滿臉震驚地看向她俏皮而
又認真的笑顏。
「來嘛來嘛，人家想要小睿哥哥保護我呢……」
臥槽，姐，您別來這一套了，雞皮疙瘩簡直消不下去了。我來，來還不行嗎，
不要再折磨我脆弱的耳朵了……
於是，放學後，我不再站在體育館外等傅若昕游完泳，才送她回家了。我會
被她直接拉進泳池旁，看著她在水裡歡快地游來游去。
說起來，全校男生擠破腦袋都要看的泳裝傅大校花，現在居然就這麼毫不費
力，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一個人面前。還是她主動要求的，彷彿我不來看，都
對不起她似的。
作為她的前桌，放學路上的同行者，本以為對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可是，
她的泳裝造型，對我來說還是相當新鮮，之前完全沒見過。
出於男性的本能，坐在高高的救生員座位上的我，還是在那團白得晃眼的青
春胴體經過時，忍不住眼珠一轉，視線被牢牢地吸附過去。
從救生員位居高臨下地俯視，傅若昕的泳姿一覽無餘。雖然才是高中生，但
她的身材已經發育得極為良好。
裸露在外的冰肌玉骨，在黑色泳衣的襯托下，通體晶瑩雪白。曲線玲瓏的身
段，被為了減少阻力而設計的彈性泳衣緊緊包裹著，襯托出少女那對豐挺潤滑的
玉乳和嬌挺圓潤的香臀。搭配著她圓潤凝脂的香肩，線條分明的人魚線和凹陷纖
細的腰窩，呈現出美麗動人的S 形。
隨著傅若昕每一次在水中揮動雙臂，撥開水面，全身的肌膚都會輕輕抖動，
展現著她良好的肌膚彈性。水珠從她雪白玉肌滑落而下，被體育館的燈光一照，
隱隱有光澤流動。使得我哪怕僅僅瞥了一眼，都有些心神盪漾。
到底是傅大校花啊，難怪那麼多追她的男生死皮賴臉地都要追她。
或許，他們的追求方式確實讓人討厭，但審美絕對線上。在男女關係上有些
遲鈍的我，現在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地承認了。
看了一會，我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連忙轉過頭去，定定慌亂的心神。
看兩眼過過癮就行了。看得太久，被她發現的話，免不了遭受一頓肆無忌憚
的嘲笑。
「喂，小蠢貨，別在上面幹看著了。換身泳裝下來，陪我一起遊吧！」
完，還是被發現了……
等等，她讓我下去陪她游泳？我沒聽錯吧？
我用呆滯而不確定的目光看著她。傅大校花主動要求你和她共泳，多少男生
意淫都不敢這麼意淫啊。
「對，你沒聽錯。快下去換衣服，然後到水裡陪我。」
我靠，這好像真比遊戲還刺激哦……
我換了身泳裝，看著水裡向我招手的女神經，一咬牙，跳了下去。
我水性不算太好，也就會兩下狗刨。一下子跳進水中，周身頓時湧起一股失
重感，不像踩在堅實的陸地上那麼令人心安。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步該如何動作，就這樣呆呆地在水裡漂著，眼看女神
經迅速朝我逼近。
「嘩啦！」女神經玉臂一揚，飛濺的水珠如雨點般打在我的臉上，讓我忍不
住閉眼偏頭，以免眼睛進水。
「哈哈，果然是個小蠢貨，到水裡動都不會動了。是忘了怎麼游泳，還是看
姐姐看呆了呢？」
又是熟悉的嘲諷聲。我不甘示弱，回擊道。
「剛下水，還沒適應過來而已。讓你嘲笑上了是吧？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的厲
害！」
說著，我也揚起水花，朝女神經如出水芙蓉般純淨無暇的俏臉上潑去。
儘管我不算強壯，但到底是男生，力氣還是比女生大不少。我的攻勢更迅猛，
頻率也更高，把傅若昕壓得完全抬不起頭，尖叫著背身躲避。而我則在後面窮追
不捨，抓住來之不易的報仇機會。
被動挨打了一段時間後，傅若昕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我因為被
飛濺的水花阻擋了視線，沒有及時看清。直到發現自己跟空氣鬥智鬥勇了好長一
段時間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環顧四周，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一股水流從我後腦勺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我本能地潛水暫避，同時
在水中轉身，以便起身及時接敵。浮出水面後，正對上傅若昕因計謀得逞，得意
得要上天的表情。
壞了，被這個女神經繞後背刺了，感覺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不行，爺們要戰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偌大的游泳館裡，只剩一對少年少女嬉鬧時嘩啦啦的水聲，咯咯咯銀鈴般的
笑聲，以及被潑中時的驚叫聲。這些聲音相互碰撞著，在空曠的室內迴響，餘音
繞樑，經久不散。
等到我們精疲力竭，再也撲騰不了一點小小的水花時，才互相用眼神簽訂停
戰協議，雙雙準備爬上岸。
我先爬了上去，傅若昕緊隨我身後。當我回頭時，正好看見她手撐著地，跪
趴在地上，準備站起身。
這個姿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眼看穿少女泳衣下溫潤膩滑的乳溝。
突然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她嬌嫩柔滑的冰肌玉膚，讓我只覺得腦袋「轟」的一
聲爆鳴。隨後，鼻血不知不覺間飛流直下……
「你怎麼回事？還好嗎？怎麼突然流血了？」
傅若昕渾然不覺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往我這邊湊得更近了。
「你……你不要……不要彎腰……」
我因失血和暈眩，只能囁嚅著說道。
傅若昕先是一驚，再循著我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沒有被泳衣包裹住的豐滿胸
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在那時，在我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瞬間，在我悄悄看她
泳姿時的呆愣眼神里，在我與她戲水時無所顧忌的放聲大笑中，在我無意中大吃
她豆腐時一瀉千里的鼻血上，我們兩顆年輕的心臟，開始真正地因彼此而跳動。
不過，高三的日子刻不容緩，沒給我們留下生出任何閒情逸致的時間。
每天埋頭於書桌上堆成山的題海中，少年少女萌動的春心也被一摞摞沉重的
試卷暫時壓抑著，沒有破土發芽，直白地展現在陽光下，為眾人所見。
但相處了這麼久，也都是正值青春的少年男女。兩顆敏感而熾誠的心，熱烈
地跳動著，互相同頻共振，又怎會像沒有生命的木頭那般，毫無感知呢？我們對
彼此的別樣情誼，自然心知肚明，只是看破而不說破，意會而不挑明。
在越來越頻繁的對視中，對方眼裡毫不掩飾的，真心流露的笑意，彷彿正無
聲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之所屬，近在咫尺。
種子自有它發芽的時候。過早地破土而出，只會在風吹日曬，雨淋霜凍下迅
速夭折。現在的蟄伏地底，是為了等待時機，積累養分。
等凜冬過後，春雨落下，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給萬物發出復甦與勃發的訊
號。這時，生根的種子再將所有的沉澱一夜之間全部爆發出來。發芽，成長，開
花，結果。
它會以最美麗的姿態，驚豔每一個看見並欣賞的人。也用最堅韌的枝幹，阻
擋大自然的風霜雨雪，以及那些別有用心的，想摧毀植株，偷摘果實的人。
和傅若昕的小小曖昧，點點滴滴地點綴在每一天的日常生活中。白紙黑字構
成的高三時光，也因為身邊這個活力少女的存在，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小蠢貨，你要考哪個大學啊？」
「呦，這麼關心我？是不是還想繼續跟我當同學啊？」
「呵，自作多情……」
日常鬥完嘴後，傅若昕抿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換了一種比較認真的口氣。
「要是咱們上不了同一所大學，甚至都不在同一座城市，未來還會像現在這
麼好嗎？」
聽完，我也陷入了沉思。
遠親尚且不如近鄰。距離，這個狠心的傢伙，沖淡了多少曾以為是天荒地老
的感情啊！
「我也不敢保證，在相隔甚遠，且前路未知的情況下，是否還能始終如一地
堅守。但，我願意為了你，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想考x 大，對吧？對我而言，x 大既不是天方夜譚，也不算唾手可得。
我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會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拼個無怨無悔。」
「還有……假如，我不幸失敗了，我希望你不要做什麼傻事，放棄自己本該
有的大好前途。」
「花兒只有自身足夠健康茁壯，散發出的芳香才能吸引蜜蜂。否則，哪怕能
勉強釀出花蜜，也是苦澀的，難以入喉的。」
「在遙遠的地方，我若得知你最美的綻放，便是對我最好的慰藉。哪怕，我
只能在你看不見的遠處，默默地從心底，祝福你。」
思考良久，我給出了答案，連同自己的真心。
我們的嘴角似乎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看向彼此眼神也格外明亮。彷彿要
把對方青春年華里最美好的形象，就著窗外照進來的明媚陽光，透過這兩扇心靈
的窗戶，永遠地銘刻在記憶深處。
高三這一年，即使已經暗暗認定了彼此，但我們倆誰也沒提過任何有關「戀
愛」的話題。甚至同班同學，也沒有誰看出過端倪。頂多就是覺得倆人關係好，
常在一起打鬧罷了，
真正的喜歡，是不需要說出來的。你完全可以毫不費力地從對方每一個細微
的動作和神態中，感受到那滿滿的，藏都藏不住的愛意。
高考第一天，混在考場外密密麻麻，等待鈴響的人群裡，望著眼前作為考場
的教學樓，我不禁冒出一個突兀的念頭：求學生涯中，無數次被老師家長掛在嘴
邊的，這場決定人生命運的大考，現在近在咫尺。而我甚至還沒準備好，便匆匆
披掛上陣。彷彿剛出新手村，就要直面關底boss.
我看似平靜地坐在長凳上，最後看一眼那些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語文古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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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高三後，學校在上半學期開設了一門游泳選修課，指望以此緩解學生們
隨著高考臨近，越來越重的壓力。平時隨便你來不來，只要最後考個試就行了。
我後桌的女神經，別人口中的傅大校花，出於游泳的愛好，選了這門課。
每當她出現在泳池旁時，總是會引來一大批高低年級的師兄和師弟。他們不
惜翹課，都要想盡辦法過來，圍觀校花穿著泳衣時，明顯比同齡女生更勝一籌的
酥胸長腿。
為了規避這些變態一樣在自己身上掃視的眼神，傅若昕只好提交了每天放學，
體育館清場後，過來獨自練習的申請。
一天練習完，傅若昕輕輕走出泳池，摘下泳帽，甩了甩自己的長髮。雙手扶
著泳池邊的金屬梯，修長潤澤的玉腿一步步踩著走上了池邊。
突然，在一片水聲中，傅若昕敏銳地捕捉到了一聲很輕，但極不和諧的咔嚓
聲。
像是按動攝像機快門時，發出的聲音。
這立刻引起了傅若昕的注意。
她打起警惕，循聲望去，發現暗處躲著一個油膩到全校聞名，還老是自我感
覺良好的男生，叫張景偉。正端著一個小單反蹲在那裡，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樣
子。
傅若昕怒火中燒，一個上步跨到張景偉面前，就要跟他理論。
誰知這傢伙當流氓還有理了，捂著相機硬說沒偷拍，還作勢要打傅若昕。
就在這時，張景偉突然被拉了個踉蹌，跌向一邊。傅若昕轉頭一看，來者實
在出乎意料，竟是前桌那個呆呆的男生。
他一改平時永遠都睡不醒的樣子。戴著眼鏡的臉上，神情格外認真嚴肅。也
絲毫沒有平日裡被自己捉弄時的傻氣，對偷拍者的指責條理清晰，擲地有聲。
儘管仔細打量下來，他無論臉型還是五官，都只能算平平無奇。但看到他拽
走偷拍男的那一刻，傅若昕卻莫名覺得，這時的他，簡直帥到自己心裡去了。
這是傅大校花的心，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如此劇烈地跳動。
張景偉仍然死鴨子嘴硬，而且態度更不客氣了。吵著吵著，甚至一拳向前桌
男生的臉上打去。
男生的眼鏡瞬間被打飛。他緩過神，揮拳回擊。
可惜，前桌的小蠢貨還是有些文弱。扭打中始終佔據下風。
傅若昕見狀，覺得自己應該幫幫這個為自己出頭的，可愛的「小蠢貨」。
她瞅個空檔，飛起一腳，正中張景偉的腹部。他慘叫一聲，連連後退，最終
跌入游泳池裡。
不過，他還把纏鬥在一起的，前桌的小蠢貨，也一起拖了進去。兩人雙雙淋
成了落湯雞。
傅若昕連忙把前桌拉起來。但他上岸後，竟然都顧不上喘口氣，連滾帶爬地
跑向丟在地上的相機，準備刪除傅若昕被偷拍的照片。
他還挺聰明，刪除前，先用手機拍照取證。
此時，張景偉也用手扒上了泳池邊，想要爬上岸。
傅若昕看見後，繼續飛起一腳，把剛露了個頭的他又踹回水裡。
連她都搞不清楚，這一腳到底是發洩被偷拍的惱怒，還是為小蠢貨報仇的心
更多一點。
傅若昕撿起小蠢貨被打飛的眼鏡，快步跑到正在檢視相機的他旁邊，親手幫
他戴回去，看著他變回自己最熟悉的那個樣子。
小蠢貨被打了好幾拳，臉上有幾處淤青，嘴角也被打破了，咋一看上去，顯
得有些滑稽。
傅若昕一點也沒取笑他，反而滿心都是心疼。她伸出涼涼嫩嫩的玉指，輕輕
撫摸著小蠢貨的傷口，想要這樣撫平他的痛感。
直到耳邊張景偉掙扎的動靜越來越小，幾乎要在水裡溺斃，傅若昕才和小蠢
貨一起，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撈了上來。
倆人沒再管他。傅若昕換回校服，跟著嘴角還在滴血的小蠢貨，一言不發，
快步趕往校領導辦公室。
連正眼都不給那些狗皮膏藥一樣的追求者的傅大校花，就這樣在後面一眨不
眨地凝視著小蠢貨的背影。
他的身形不算多高大，但也為她擋住了前面刺眼的陽光。待在他身後安逸溫
和的影子中，倒顯出了明媚頑皮的傅大校花難得一見的，小鳥依人的可愛模樣。
傅若昕亦步亦趨地跟著前桌小蠢貨，將他身上那象徵著安全、可靠的氣息全
部透過鼻腔，吸入自己的身體裡，不想離遠哪怕一步。
這狗日的，估計家裡有些關係。偷拍這麼嚴重的不良行為，都沒開除，居然
只是個記大過了事。
放學路上，我氣憤地向傅若昕表達自己對校方處理結果的不滿。
她倒不像我，幾天過去了還餘怒未消，而是恢復了平時俏皮活潑的樣子，笑
嘻嘻地看著我。
明明是她自己被偷拍，現在倒成了她反過來勸我，別太生氣，過去的就過去
了，不要再過多地糾結，一切都要向前看。
我平靜下來後，她突然湊到我的身邊，伸出柔荑，輕輕搭在我的肩膀上，粉
唇貼近我的耳邊，撥出的氣息輕柔而溼潤，均勻地鋪滿我的整隻耳朵。
「小蠢貨，你還挺勇敢的嘛。我就說，護花使者還得是你來，才能當吧！」
被女神經突然這麼一挑逗，我心頭一緊，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怎……怎麼還叫我小蠢貨？我都這麼智勇雙全了。」
「啊，對不起。那，我叫你……小睿哥哥？」
前面的語氣還算正常。直到她最後那四個字一齣，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女神經撒嬌，過於致命。甜膩的腔調，上揚的尾音，完全不像是能從她那張
嘴裡發出來的。在我聽來，違和感簡直爆棚。
最要命的是，她還是堵在我耳邊說的，起到了餘音不絕，繞樑三日的效果。
「算了算了，怪肉麻的，你還是喊回小蠢貨比較順耳……」
「好的小蠢貨。我以後一個人在體育館游泳時，你可不可以進來陪我呀？」
啊？
我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號。嘴巴張成「O 」型，滿臉震驚地看向她俏皮而
又認真的笑顏。
「來嘛來嘛，人家想要小睿哥哥保護我呢……」
臥槽，姐，您別來這一套了，雞皮疙瘩簡直消不下去了。我來，來還不行嗎，
不要再折磨我脆弱的耳朵了……
於是，放學後，我不再站在體育館外等傅若昕游完泳，才送她回家了。我會
被她直接拉進泳池旁，看著她在水裡歡快地游來游去。
說起來，全校男生擠破腦袋都要看的泳裝傅大校花，現在居然就這麼毫不費
力，且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我一個人面前。還是她主動要求的，彷彿我不來看，都
對不起她似的。
作為她的前桌，放學路上的同行者，本以為對她已經熟得不能再熟。可是，
她的泳裝造型，對我來說還是相當新鮮，之前完全沒見過。
出於男性的本能，坐在高高的救生員座位上的我，還是在那團白得晃眼的青
春胴體經過時，忍不住眼珠一轉，視線被牢牢地吸附過去。
從救生員位居高臨下地俯視，傅若昕的泳姿一覽無餘。雖然才是高中生，但
她的身材已經發育得極為良好。
裸露在外的冰肌玉骨，在黑色泳衣的襯托下，通體晶瑩雪白。曲線玲瓏的身
段，被為了減少阻力而設計的彈性泳衣緊緊包裹著，襯托出少女那對豐挺潤滑的
玉乳和嬌挺圓潤的香臀。搭配著她圓潤凝脂的香肩，線條分明的人魚線和凹陷纖
細的腰窩，呈現出美麗動人的S 形。
隨著傅若昕每一次在水中揮動雙臂，撥開水面，全身的肌膚都會輕輕抖動，
展現著她良好的肌膚彈性。水珠從她雪白玉肌滑落而下，被體育館的燈光一照，
隱隱有光澤流動。使得我哪怕僅僅瞥了一眼，都有些心神盪漾。
到底是傅大校花啊，難怪那麼多追她的男生死皮賴臉地都要追她。
或許，他們的追求方式確實讓人討厭，但審美絕對線上。在男女關係上有些
遲鈍的我，現在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地承認了。
看了一會，我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連忙轉過頭去，定定慌亂的心神。
看兩眼過過癮就行了。看得太久，被她發現的話，免不了遭受一頓肆無忌憚
的嘲笑。
「喂，小蠢貨，別在上面幹看著了。換身泳裝下來，陪我一起遊吧！」
完，還是被發現了……
等等，她讓我下去陪她游泳？我沒聽錯吧？
我用呆滯而不確定的目光看著她。傅大校花主動要求你和她共泳，多少男生
意淫都不敢這麼意淫啊。
「對，你沒聽錯。快下去換衣服，然後到水裡陪我。」
我靠，這好像真比遊戲還刺激哦……
我換了身泳裝，看著水裡向我招手的女神經，一咬牙，跳了下去。
我水性不算太好，也就會兩下狗刨。一下子跳進水中，周身頓時湧起一股失
重感，不像踩在堅實的陸地上那麼令人心安。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步該如何動作，就這樣呆呆地在水裡漂著，眼看女神
經迅速朝我逼近。
「嘩啦！」女神經玉臂一揚，飛濺的水珠如雨點般打在我的臉上，讓我忍不
住閉眼偏頭，以免眼睛進水。
「哈哈，果然是個小蠢貨，到水裡動都不會動了。是忘了怎麼游泳，還是看
姐姐看呆了呢？」
又是熟悉的嘲諷聲。我不甘示弱，回擊道。
「剛下水，還沒適應過來而已。讓你嘲笑上了是吧？現在就讓你知道我的厲
害！」
說著，我也揚起水花，朝女神經如出水芙蓉般純淨無暇的俏臉上潑去。
儘管我不算強壯，但到底是男生，力氣還是比女生大不少。我的攻勢更迅猛，
頻率也更高，把傅若昕壓得完全抬不起頭，尖叫著背身躲避。而我則在後面窮追
不捨，抓住來之不易的報仇機會。
被動挨打了一段時間後，傅若昕深吸一口氣，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我因為被
飛濺的水花阻擋了視線，沒有及時看清。直到發現自己跟空氣鬥智鬥勇了好長一
段時間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環顧四周，茫然不知所措。
突然，一股水流從我後腦勺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我本能地潛水暫避，同時
在水中轉身，以便起身及時接敵。浮出水面後，正對上傅若昕因計謀得逞，得意
得要上天的表情。
壞了，被這個女神經繞後背刺了，感覺智商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不行，爺們要戰鬥！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偌大的游泳館裡，只剩一對少年少女嬉鬧時嘩啦啦的水聲，咯咯咯銀鈴般的
笑聲，以及被潑中時的驚叫聲。這些聲音相互碰撞著，在空曠的室內迴響，餘音
繞樑，經久不散。
等到我們精疲力竭，再也撲騰不了一點小小的水花時，才互相用眼神簽訂停
戰協議，雙雙準備爬上岸。
我先爬了上去，傅若昕緊隨我身後。當我回頭時，正好看見她手撐著地，跪
趴在地上，準備站起身。
這個姿勢，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眼看穿少女泳衣下溫潤膩滑的乳溝。
突然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她嬌嫩柔滑的冰肌玉膚，讓我只覺得腦袋「轟」的一
聲爆鳴。隨後，鼻血不知不覺間飛流直下……
「你怎麼回事？還好嗎？怎麼突然流血了？」
傅若昕渾然不覺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往我這邊湊得更近了。
「你……你不要……不要彎腰……」
我因失血和暈眩，只能囁嚅著說道。
傅若昕先是一驚，再循著我的眼神低頭看向自己沒有被泳衣包裹住的豐滿胸
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現在想來，或許就是在那時，在我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瞬間，在我悄悄看她
泳姿時的呆愣眼神里，在我與她戲水時無所顧忌的放聲大笑中，在我無意中大吃
她豆腐時一瀉千里的鼻血上，我們兩顆年輕的心臟，開始真正地因彼此而跳動。
不過，高三的日子刻不容緩，沒給我們留下生出任何閒情逸致的時間。
每天埋頭於書桌上堆成山的題海中，少年少女萌動的春心也被一摞摞沉重的
試卷暫時壓抑著，沒有破土發芽，直白地展現在陽光下，為眾人所見。
但相處了這麼久，也都是正值青春的少年男女。兩顆敏感而熾誠的心，熱烈
地跳動著，互相同頻共振，又怎會像沒有生命的木頭那般，毫無感知呢？我們對
彼此的別樣情誼，自然心知肚明，只是看破而不說破，意會而不挑明。
在越來越頻繁的對視中，對方眼裡毫不掩飾的，真心流露的笑意，彷彿正無
聲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之所屬，近在咫尺。
種子自有它發芽的時候。過早地破土而出，只會在風吹日曬，雨淋霜凍下迅
速夭折。現在的蟄伏地底，是為了等待時機，積累養分。
等凜冬過後，春雨落下，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音，給萬物發出復甦與勃發的訊
號。這時，生根的種子再將所有的沉澱一夜之間全部爆發出來。發芽，成長，開
花，結果。
它會以最美麗的姿態，驚豔每一個看見並欣賞的人。也用最堅韌的枝幹，阻
擋大自然的風霜雨雪，以及那些別有用心的，想摧毀植株，偷摘果實的人。
和傅若昕的小小曖昧，點點滴滴地點綴在每一天的日常生活中。白紙黑字構
成的高三時光，也因為身邊這個活力少女的存在，變得五彩斑斕起來。
「小蠢貨，你要考哪個大學啊？」
「呦，這麼關心我？是不是還想繼續跟我當同學啊？」
「呵，自作多情……」
日常鬥完嘴後，傅若昕抿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換了一種比較認真的口氣。
「要是咱們上不了同一所大學，甚至都不在同一座城市，未來還會像現在這
麼好嗎？」
聽完，我也陷入了沉思。
遠親尚且不如近鄰。距離，這個狠心的傢伙，沖淡了多少曾以為是天荒地老
的感情啊！
「我也不敢保證，在相隔甚遠，且前路未知的情況下，是否還能始終如一地
堅守。但，我願意為了你，儘自己最大的努力。」
「你想考x 大，對吧？對我而言，x 大既不是天方夜譚，也不算唾手可得。
我們還有幾個月的時間，我會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拼個無怨無悔。」
「還有……假如，我不幸失敗了，我希望你不要做什麼傻事，放棄自己本該
有的大好前途。」
「花兒只有自身足夠健康茁壯，散發出的芳香才能吸引蜜蜂。否則，哪怕能
勉強釀出花蜜，也是苦澀的，難以入喉的。」
「在遙遠的地方，我若得知你最美的綻放，便是對我最好的慰藉。哪怕，我
只能在你看不見的遠處，默默地從心底，祝福你。」
思考良久，我給出了答案，連同自己的真心。
我們的嘴角似乎都帶著絲絲縷縷的笑意，看向彼此眼神也格外明亮。彷彿要
把對方青春年華里最美好的形象，就著窗外照進來的明媚陽光，透過這兩扇心靈
的窗戶，永遠地銘刻在記憶深處。
高三這一年，即使已經暗暗認定了彼此，但我們倆誰也沒提過任何有關「戀
愛」的話題。甚至同班同學，也沒有誰看出過端倪。頂多就是覺得倆人關係好，
常在一起打鬧罷了，
真正的喜歡，是不需要說出來的。你完全可以毫不費力地從對方每一個細微
的動作和神態中，感受到那滿滿的，藏都藏不住的愛意。
高考第一天，混在考場外密密麻麻，等待鈴響的人群裡，望著眼前作為考場
的教學樓，我不禁冒出一個突兀的念頭：求學生涯中，無數次被老師家長掛在嘴
邊的，這場決定人生命運的大考，現在近在咫尺。而我甚至還沒準備好，便匆匆
披掛上陣。彷彿剛出新手村，就要直面關底boss.
我看似平靜地坐在長凳上，最後看一眼那些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語文古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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