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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23
若他只是個平凡的富貴公子,沒那麼多理想去實現,那他真的會選擇不顧一切斬斷女人與家族捆綁的繩索,然後帶著她出走天涯 。
三天,是大使館給的離境期限,三天就過了,各自回到原點,那段美妙的記憶也攀上了白駒的鞍慢慢走遠。
直到幾年前得到Edith已經離世的訊息才在心中有了惆然若失,接下來那幾年,他逐漸習慣在雪夜裡溫一杯奶酒,紀念他與她的那段過去,紀念那個身不由己的人。
他點了根菸,隨著輕啟的薄唇把吐出的文字化成了圈:
「相逢已是上上籤,無需相思煮餘年。」
四目相對,相對無言。
經過那晚救美的戲碼,她原本對李容的好感值是直線上升的,若能藉此讓李容把她帶離家族,之後再演一齣離婚的戲碼,恢復單身後靠她目前的小小身家也能滿足她了。
而且喬織書看的出來,李容是一個肉體行為風流,感情斷情絕愛的傢伙,既不會有過多的情感牽扯,離婚理由也多,根本完美物件。
但現實很骨感阿,喬織書聽了他與二姊的故事,心裡卻不好受了,她調侃道:「那你差點成為我二姊夫耶。」
「欸,不敢當,妳叫我哥哥就好。」李容挑了挑眉,嘴角又噙著壞壞的笑,這痞帥的表情又差點晃花少女的眼,他收斂了一會兒才說:「畢竟我沒有真的救出她。」
李容看向眼前滿山遍野的花,他確實不想介入他人因果,因為眾生皆苦,唯有自渡,他已經盡了他能力所及去幫忙,接下來的走勢已經與他無關。
遺憾嗎?
他回想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場雪,那個女人就這樣縮在他的腳邊,像黑色猛獸旁瑟縮的小白貓,弱小無助地抬頭,乞求他的憐憫。
雪花紛飛的落下,落在他們的長髮,他朝已曾共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逝者已逝,做再多的假想也早已沒有意義。
起初他甚至不知道Edith的真實身分,直到他來了南城,遇到了喬織書,Edith的身分謎團才破開。
原來她當時的不易,真的是非常不易阿!
好好一個家族企業搞得像某些機構也是沒誰了。
但也正因為那時的決然至今還能擾亂他的心神,讓他了解喬家兒女的難處,更產生了一種想要彌補的念頭。
彌補到這個妹妹的身上。
他還要說話時,卻被另一道身影打擾了。
「小織來了阿?」
「三叔。」
喬織書看見來人的身影幾乎沒了端莊,更像小女孩似的蹦跳到那個男人的身旁。
喬金宗放下手中的果藍,年過五十的他依然身姿挺拔,白皙的臉龐不見歲月的留下的痕紋。
他的面容慈愛,只有淚溝處有深邃的陰影,以及刻在印堂的川紋讓他看起來略微老態,喬金宗揉了揉喬織書的頭,眼尖掃過面前的男人,心中有點疑惑:
「這位是?」
「叔叔您好,我是孟書的大學學長,算是她的故友。」
李容站起,客氣地打了個招呼,眼前人沒有喬大爺的威嚴氣場,也沒有喬二爺的市儈圓滑,氣質倒是斯文儒雅,卻讓他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或許是知曉藍孟書的過去,他對喬金宗的印象,實在不算好。
閒聊了幾句,他收起身邊的物件,將帶來的礦泉水淋到花圃裡。
「既然叔叔您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扯了一個禮貌的笑容,收好了吉他,正要離去時卻被喬金宗叫住。
喬金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眼神里的無奈被遮擋了半分。
「你,先道歉吧!」
李容不解,他沒做什麼事情,為何需要道歉?
看見李容不解的眼神,喬金宗無奈一笑:
「你剛才坐的是人家的墓碑。」
這下李容是真乖了,他蜜色的皮膚瞬間刷白,機械式地走回了碑前鞠躬道歉後幾乎是落荒而逃。
有點缺德,但是喬金宗難得的笑了,魚尾紋在眼尾折出好看的弧度,他看著李容逃難似的背影:
「他就是救了妳的那個人嗎?」
喬織書抿了抿唇,臉上有點尷尬 。
「是阿。」
「妳父親都跟我說了,他很不錯。」他頓了頓,又道「好像是希望妳跟他們聯姻。」
喬金宗的眉頭微微擰起,欲語還休。
聲音裡的不確定性讓人聽出一點無奈,她也不知道父親跟三叔說了什麼,但依照父母的尿性,就算李容今天救了自己,他們肯定也比較傾向於朝中有人又掌握權勢的李信。
總不能一次嫁三個?
喬金宗的臉色晦暗不明,長身玉立於花海前,他找了陰影處席地坐著,一點都不在意身上的衣服是否會被地上的沙泥弄髒,開著兩瓶啤酒,一瓶自己喝了,一瓶放著。
喬織書看著三叔寂寥的背影心中也泛起了酸,她也跟著席地而坐,坐在了三叔的旁邊,偎著他的肩膀。
喬金宗眼眶溼潤著,他溫柔的將喬織書攬進懷裡,輕輕順拍著她的背。
他看著喬織書的眉眼,雙炯炯有神的,那雙溫順柔婉的,部分的影子都與眼前這雙乾淨如點漆般的美眸重迭,他想起了自己兩個女兒,悲從中來。
「小織,也想姊姊們了嗎?」
「我跟三叔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們。」
自從她最依賴的大哥去了異國,她也越來越封閉自己。
成長中的兒童總是對任何事情充滿疑惑,沒有經過大人的導正總會產生一些偏執。
是不是她太弱小所以哥哥不要她了?
那她,必須讓自己強大。
所以她強迫自己不斷的成長,自虐似的刻苦學習,把所有事做到了頂尖。
但是她所投入的努力從來得不到回應。
因為對喬家長輩來說「優秀」是正常的,把「正常」做好並不需要多做嘉獎。
當然,哥哥也沒有回來。
在她覺得全世界都不要她的時候,是已經出嫁的大姊想盡辦法抽身回來帶她,是遠在異國的二姊每半月搭著將近二十六小時的往返航班只為了看一眼她的狀況。
就為了那句「我們小織真棒。」
明明是連自己都顧不好的人……都對她如此上心,而哥哥倒是杳無音訊。
大人說,小孩子很幸福,能有什麼壓力?
但小織書的童年只有嚴肅的家教老師、不認識的同班同學、擺放極其整齊的書案與被磨短的筆尖。
在小織書將自己鎖在衣櫥,已經呈現頭腦風暴時,是她們照進來的光讓阻止了她的孤寂崩潰。
是她們把最深處的溫柔捻成了線,幫她把快碎掉的心縫合。
是她們為原本已經封閉內心的小織書開了窗,讓她的心有了一點光。
或許你們也知道。
在最脆弱的時候浮現的閃光,總是最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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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循序
有風,徐徐的,暖暖的,柔柔的打在他們的身上。
像是有人從背後抱住地上那對坐著哭的叔侄。
輕輕環著他們的背,安慰他們,別哭。
樹也被風吹得奏響,像是有人在回應,
傷感過了,就好了。
時間很慢,那些事情好像是昨天,時間卻也很快,等他們停止了眼淚,影子一下子就被拉的很長。
綿密的雲被晚陽的餘光照著,像極了火海,也像她們的愛。
很熱烈,但太陽一離開,就黯淡了下來。
喬金宗平復了心緒,從剛才坐地上狼狽痛哭的老漢,變回那個芝蘭玉樹的翩翩中年。
他低頭看著還掩著面的喬織書滿眼心疼,感慨自己為家族奉獻一生,現在只剩下這個小侄女願意撒撒嬌了。
看著她對自己的依賴,卻不敢讓她知道自己也是當年的劊子手之一。
「小織,謝謝妳。」
喬金宗看著喬織書,眼底關懷備至。
「謝謝妳還記得姊姊,還記得我的,女兒。」
他的語調很輕,很惆悵,過去的幾年裡他無時無刻不在後悔,後悔為什麼那麼輕易的把兩個女兒貢獻給家族,後悔自己沒有堅定選擇站在女兒身邊,反而助紂為虐,害得她們的下場悲慼。
他真的後悔了,也真的怕了,輕撫過身邊女孩的背,他抬起手揉了揉喬織書的腦袋,聲音沉穩又帶了點複雜的情緒。
「小織,再過半月就是妳十八歲的生日宴了……那天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
「三叔……不希望妳重蹈覆轍。」
或許是剛哭過的原因,他說話還有點一頓一頓的,卻不妨礙他對喬織書的緊張,他閉上了眼,又潸然淚下。
「妳該是自由的,不應該為了家族而賣了後半輩子的幸福。」
喬織書微微抬起臉,望向三叔已經顯出老態的面容,她眼底觸動,這是第一次有長輩這樣跟她說話。
包含爺爺在內的所有人,都會告訴她凡事要以家族為重。
先有家,才有她。
她盯著那雙汙濁的眼,想從裡面看出些什麼,她也曾恨過三叔的決絕,卻在看見三叔悔恨的眼神時又心軟了。
看見他霧濛濛的眼神里只有悲愴,她信了。
卻不禁想,如果今天死去的是自己,那父親會不會跟三叔一樣難過呢?應該會的,對吧?
「三叔……」她輕輕喚了聲,卻像風一樣輕:「你後悔了嗎?」
喬金宗楞然,連喬織書都能輕易看到他的恍惚,他原本平復的思緒又再度被點燃,好不容易被風吹乾的雙眼,又溼的能滴出水來。
「三叔怎麼可能,不後悔呢?」
他的語調很輕,帶著哽咽,風吹過來,輕輕拂動他的髮絲,蓬鬆的黑髮微動,露出了完全灰白的髮根,冷白的臉看起來更滄桑了一些。
喬金宗是他們兄弟中最文雅、最有書卷氣的文人,他本來保養的極好,五十四歲看起來還跟四十出頭一樣,身為大學教授的他就算混入學生群看起來也不違和。
而自從大女兒喬宛書去世後,他的外表肉眼可見的滄桑,二女兒藍夢書走了之後,他幾乎一夜白髮。
喬織書抿著嘴唇,她低下了頭不再看他,喬金宗垂下眼簾,眉頭的川字紋尤為明顯,每在夜深人靜時就會深深鎖上,那是他哭了好上千個夜晚所烙印下的痕跡。
「小織,三叔什麼都沒了。」
金錢、權力、地位,對他而言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如果時間能倒退,他會帶著這一家四口,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喬織書也鎖著眉,她看著三叔,眼神里的情緒複雜,諷刺、心酸還有一些情感上不可控制的不忍心。
姊姊去世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是幫兇,現在懊悔,有什麼用呢?
喬金宗看向她,少女的雙眼雖然哭的微微腫起,卻不難看出裡頭複雜的情緒,她也是怨他的吧?
但這世上的怨念何其多呢?
想起那個人提起少女時那種隱忍又痛苦的眼神,那種似是而非的怪異直覺讓喬金宗的心裡面奔騰著千軍萬馬,喬金宗心裡很難受,想了想還是開口:
「所以三叔支援妳有自由戀愛的權力。」
「我知道這陣子發生了很多事,但是我不希望妳的未來變得跟妳姊姊們一樣,那李家兄弟若不是小織心悅的人,三叔會拚盡全力幫妳。」
他將自己心情平復了一下,沉了沉聲音:
「還有妳哥哥,就算妳們仨兄妹不各自嫁娶。」
「也沒關係。」
語氣漸緩,卻擲地有聲。
挺拔如白楊的背脊變得佝僂,原來一生下來就在羅馬的一代天嬌也會因為失去的太多變得消沉。
喬織書苦笑著,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自從姊姊相繼離開後她也逐漸認清現實,認清喬家人只談利不談愛的劣根,認清這個家的王位只能由男性繼承。
認清她的手腳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被綁上銀絲線,成了最精美的懸絲魁儡,只能照著家族給的指令一步一回應。
她若有自由意識,那就是與整個家族對抗。
她一次又一次的盤著自己脫離的計畫,只可惜她目前的生活圈與交際圈實在太狹隘,不是同她一樣的名媛貴婦,就是立場差不多被動的學生黨。
唯一有實質能力的除了幾個交涉過而且對她印象很好的校董,外城市認識的人也就只有木子兄弟而已。
心好累,她松下自己的肩膀,有一種想要買十二顆原子彈炸燬全世界卻不知道去哪裡買核武的無力感。
四肢好像也跟著失去力氣,她偎著喬金宗,少女抿緊的嘴唇放鬆,嘆了口氣:
「但是這樣,三叔會被爺爺責罰的吧?」
提起那個人,喬金宗眼神閃過陰騭,好像呼吸困難似的突然喘息,他開口,語氣帶著一股狠:
「小織,你不知道三叔的恨!我恨妳爺爺,我恨妳父親,我恨妳二叔,我恨他們把我矇在鼓裡,我恨他們要我讓出我兩個女兒!」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驚動了花海,那些花像是跟著感受到那份悲泣跟著痛苦搖曳著。
「小織,妳長大了,有些事情妳該知道了。
喬金宗佝僂著背,看著眼前搖曳的花,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殘忍的話:
「妳大姊,是被爺爺放棄的。」
「妳爺爺用我亡妻的事情來威脅我,要我放棄妳大姊,讓她自己面對陸家的撻伐,為了維護她的生母我不得不照做。」
「我與她透過氣,我以為以她的聰明可以自己擺平一切,護著自己周全,卻想不到她病了……」而且沒救了。
「若不是妳爺爺這樣的決策,妳大姊人生的最後一段時間應該是能在我們身邊安寧,而不是在冰冷的醫院受著陸家給的恥辱。」
混濁的雙眼對上那雙澄澈的眼眸,他清楚地看見喬織書眼神里的恍惚,喬金宗知道自己不能心軟,他咬了咬牙:
「妳二姊自殺,也是妳爺爺弄得。」
他哽咽著,看著喬織書已經慘白的臉色,喬金宗眼睛佈滿紅色血絲,黑色的眼眸宛如深淵,他咬著牙,繼續說:
「當時妳二姊的憂鬱症已經很嚴重了,我強烈要求妳爺爺讓她收山,妳爺爺明明答應了……」
「後來她不知道在哪裡遇到的小歌手,兩個人帶著一把吉他走走唱唱停停,玩遍半個鯤國,她才從憂鬱的傾向慢慢走出來。」
喬金宗頓了頓,像是女兒的回應,有落葉飄到他盤腿坐著的膝蓋上,手指捻起那片樹葉摩娑著,像他撫摸著女兒的臉頰,深深愛著,卻是如此易碎的。
做了深呼吸,他才穩住情緒怕自己爆發。
「結果因為妳爺爺要投資晶片產業,想讓她用喬家失散多年的女兒身份認祖歸宗,就是為了把她嫁給風城的嚴家以促成聯姻。
「妳二姊不肯聽從爺爺的安排。」
「是妳爺爺心狠,弄死了那個小歌手,妳二姊才會……」
震撼彈來的猝不及防,在家族有意的隱瞞下,大姊的事情喬織書並無法窺探全貌,也只知道二姊是因為無法自由的婚姻,才與男友殉情。
喬織書搖了搖頭,臉上盡是茫然跟痛苦,她不知這些事的背後,還有這麼殘忍的真相。
她一直傻傻地相信,虎毒不食子,喬家人再狠,也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精心培育出來的政治武器。
少女面色蒼白,嘴唇被她的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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