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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24
“虞萌?”杜莫忘摁住開門鍵,“你不想去了?我把房卡給你?”
虞萌回過神,閃身鑽進電梯,這個點叫電梯的只有他們兩人,空間寬闊,虞萌站在電梯間的另一側,和杜莫忘隔得很遠。
他臉上沒笑,揹著手,蔥白的十指交織,低著腦袋望著鞋尖愣愣地發呆,失重感席捲全身,他的思緒也隨著這抹力量墜入塵封的心底。
電梯停靠在一樓,戶外的冷氣透過開啟的電梯門吹入,虞萌打了個激靈,抬頭時杜莫忘站在門口,神情淡淡地看向他。
“老公……”虞萌擠出一個笑容。
“很困嗎?真對不起。”杜莫忘面無表情,語氣卻很柔和,話語裡的關切不是作假,“買點吃的就上去吧,很快的,爭取在十二點前睡覺吧。”
虞萌的笑容更加甜美,他幾步上前握住了杜莫忘的手,靠在她身上,渾身的重量也壓上了一半。
“好重。”杜莫忘被他壓得一個踉蹌,差點跪在地上,推了一把沒推動,提起一口氣支撐著虞萌往前走。
虞萌喃喃道:“你一點都沒變呢……”剛出口的話語瞬間被溼寒的雨風吹散。
“你說什麼?”杜莫忘沒聽清。
“……我在說,老公你有沒有帶傘。”虞萌指著馬路對面,“便利店在那邊哎,外面還在下雨。”
“這麼點雨,淋過去就好了,便利店裡也有賣傘的。”
虞萌氣嘟嘟地鼓起腮幫子,嬌蠻道:“秋雨淋了會感冒發燒的,老公一點都不關心人家!”
杜莫忘撓了撓臉皮,她粗糙慣了,忘記了虞萌是個嬌嬌小姐……不,少爺。
“好在我未雨綢繆,把外套帶下來了。”虞萌脫下外套頂在頭上,一把將杜莫忘攬到懷裡,雙手牽起頭頂上的衣服遮在杜莫忘上空,擋去風雨,“看,是不是很完美?”
溫暖的懷抱讓杜莫忘愣了半秒,她仰起頭,對上虞萌垂下的明媚的眸子,狐狸眼彎成月牙,琥珀色的眼眸揉碎了春光。
虞萌低下頭親了親她的嘴唇,下巴擱在杜莫忘的頭頂,如同無堅不摧的堡壘包裹住女孩。他雀躍道:“我看的電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雖然我很想讓老公抱著我走啦,但是我比老公高耶,而且衣服要更大!”
“出發出發!”虞萌笑嘻嘻道。
兩人以一種奇怪的歪歪扭扭的姿勢艱難朝前,上天橋更是一項艱鉅的挑戰,不是杜莫忘踩到虞萌的鞋尖,就是虞萌踩掉了杜莫忘的鞋跟,等到達便利店前時兩個人都像是剛從狗洞裡鑽出來一樣,頭髮凌亂衣衫不整。
杜莫忘自不用說,一向以完美聖潔的面目示人的虞萌徹底沒了體面,如果被學校裡的那群人看到高不可攀的“女神大人”成了這個模樣,多半會精神崩潰哭嚎著掐死杜莫忘再自殺。
“歡迎光臨。”營業員小姐掀起沉重的眼皮,睡意朦朧地打招呼,掃了一眼客人又移開。
唉,上夜班就算了,為什麼還有笨蛋情侶來發狗糧,不能點外賣嗎?
杜莫忘很快就選好了夜宵,虞萌兩手空空。杜莫忘問:“不餓嗎?你耗費了不少體力吧?”
“超過六點就不能進食了,會長胖。”虞萌說,“習慣了,不太餓。”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發出一聲反抗的悲鳴。虞萌的臉唰地漲紅,嘴角的笑險些掛不住,偏過臉,手收攏成拳抵在下巴處輕輕咳了一聲。
“有不帶醬的沙拉,水果胡蘿蔔,”杜莫忘按照包裝給他選了幾樣,“這個說是零卡路里……吃了應該不會變胖?”
“不會真的有零卡路里的食物啦。”虞萌跟著她一起蹲下,抱住膝蓋沖人無奈地笑,“其實我最近有在節食,但我覺得偶爾放縱一下問題不會太大……老公你要幫我保密哦。”
這也算是一種自欺欺人吧。杜莫忘笑笑。
“哇,是奶油蛋糕!這個草莓看起來好新鮮的樣子!”虞萌拿起一盒手工蛋糕,“剛剛補貨的嗎?真幸運,果然和老公在一起就會有好事發生。”
“喂喂,老公,雖然說要放縱一把,但是我不能吃奶油和草莓。”虞萌抱著蛋糕盒,撲閃的晶亮眼睛裡攢動著可憐的星星,“老公會幫我吃掉吧?浪費食物不太好呢。”
“……好。”實在是太耀眼,杜莫忘默默地舉起沙拉盒,擋住虞萌的賣萌攻勢。
“真的像偶像劇一樣,”虞萌坐在靠窗的高腳椅上晃著腿,“我們是男女主吧?”
杜莫忘咬著飯糰刷手機,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她瞥了一眼虞萌,這傢伙的一雙長腿坐高腳椅都能輕易地碰到地面,真叫人嫉妒。
“老公,吃草莓屁屁!”虞萌叉起草莓送到杜莫忘嘴邊,另一隻手虛虛地墊在下面。
杜莫忘叼走草莓吃掉,反季節水果一點都不甜,就連酸味也乏善可陳。
“嘿嘿,老公一點都不嫌棄我呢。”虞萌一點點刮掉蛋糕上的奶油,放進杜莫忘的牛奶杯裡攪拌融化。
杜莫忘不知道他又是從哪裡看來的《情侶必做一百項》,比如說物件願意吃你剩下的草莓屁屁就是把你放在心裡的表現──說到底虞萌根本連尖都沒有吃掉,最多隻是舔了一下。
這傢伙相當擅長沉浸在自己世界裡扮演戀愛喜劇,立志要做一對肉麻情侶,一些矯情做作的舉動卻讓他非常可愛……很悲傷的是,杜莫忘完全吃這一套。
又漂亮又可愛,實在是抵擋不住。
杜莫忘不得不承認越和虞萌相處就會越喜歡他,沒有一絲厭煩的情緒,永遠都不會討厭他。有時水乳交融往往不是感情升溫的快捷方式,日常相處才是最佳選擇,對方的一個小表情或者是一句不經意的話語,都可能成為直擊心臟的箭頭,堪稱靈魂的共鳴。
虞萌在一旁哼著歌攪拌牛奶,她悄悄地捂住胸口,總覺得自己心率過速。
手機滴答地響了一下,熟悉的鈴聲讓身體形成了條件反射,杜莫忘猛地坐直身子,迅速地抓過手機將螢幕側對自己。
【任務完成,催眠功能已解鎖,每日時限一個小時】
【希望使用者可以享受這項功能】
【PS:一定要拿去做壞事哦(比心)】
23.cp大混燉
柏林的深秋陰晦多雨,寒風拂過層染的霜打楓葉,如沒有溫度的火苗,落葉紛然蕭瑟,這樣的季節連狗都不該攆出門。
夜色褪去,天幕泛起魚肚白,清晨的街區寂寥無人,枯黃的灌木林裡刺蝟和松鼠正為過冬囤積糧食而忙碌,空蕩蕩的別墅區仍然處於酣睡之中,唯有一間屋子早早升起暖爐,茶香溢滿會客廳。
衣冠楚楚的秘書敲開書房的門,屋內燈火通明,好像亮了一整晚沒有歇息,深色辦公桌後的儒雅男人彷彿永遠都不會疲憊,在如此寒冷的季節也沒有一絲貪睡的倦怠,端莊認真地翻看手邊的檔案,處理好的事項已經在手邊整齊壘起。
“老闆,國內的訊息。”
杜遂安從檔案海洋裡抬起頭來,秘書把平板送到他面前。
杜遂安只看了幾眼,眉頭微蹙,指尖在螢幕上輕輕一劃,頁面關閉,眼不見為淨。
“出這麼大的事情,顏琛一點動靜都沒有?”杜遂安不滿道。
“聯絡不上顏校長,工作用的電話號碼一直無人接聽。”秘書道,“金秘書說校長前天晚上就出國了,並不在工作行程的安排裡。”
杜遂安拿出私人手機,在通訊錄上翻了好一會兒,撥通電話放到耳邊。
電話打了叄次才接通,一陣電流雜音,對面喧鬧嘈雜,像有一百隻鴨子引吭高歌,對方扯著嗓子嚎了幾句,杜遂安把聽筒拿遠了一些。
“是我,杜遂安。”杜遂安淡淡道,“顏琛,你現在在哪裡?”
“本來不想接的,真是死纏爛打,你但凡把這份勁頭用在追女孩身上,杜莫忘和白子淵都不會出生了──所以我們的大忙人杜老闆找我這個無業遊民有什麼要事呢?”
“霓律高中的校長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個死宅。”顏琛聳肩夾住電話,向街邊的coser比了個手勢,晃了晃單反,coser對這位具有義大利風情的藍眼美男很熱情,擺好了姿勢讓他拍照。
聽著顏琛吊兒郎當的回答,杜遂安眉頭緊鎖,他想說就算你不是校長,那你身為杜莫忘的男朋友,女朋友被人這樣戲弄,還在學校論壇上被公開嘲諷,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真是不負責又沒血性的渣男!
杜遂安深吸一口氣,思緒不由自主地飛到宴會的那晚:深沉的夜色、繁花簇擁的沙發、豆綠色的紗裙、纖細的少女、顫抖的脖頸──他很快從回憶裡掙脫出來。
算了,那是他們情侶之間的事,他沒有資格去插手。但是必須和杜莫忘說清楚,顏琛實在不是良配,早分手早脫險。
“今年我也會去拜訪令尊。”杜遂安的聲音經過電磁波跨越太平洋傳到顏琛的耳邊,不知道是不是隔著電話的緣故,杜遂安的聲線低沉冷冽,不似往日的溫和。
杜遂安朝coser飛了個吻,對著電話翻白眼:“你這招沒用,我媽死的那年我就和我老爹斷絕父子關係了!”
“只是有幾位小姐拜託我,想和你吃頓飯,和令尊也行,年前大家都忙,年後應該有時間吧?”
“……杜遂安,好歹同學一場,不至於吧?”
“學校論壇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多關注一下,我們家小忘就暫時拜託你了。”杜遂安結束通話電話。
“喂?喂?杜遂安你……真掛電話了?沒禮貌。”顏琛撇嘴,對走過來的一位cos成貓孃的美少女綻放出迷人的笑容,操著一口熟練的日語,“こんにちは!あなたのコスプレのキャラクターは東京ニャースの主役?桃宮メイですか?すごい!寫真を撮ってもいいですか?”
秘書眼見杜遂安掛掉電話後臉色不太好看,手機鈴聲響起,他一邊拿手機一邊朝杜遂安道歉,杜遂安擺擺手沒有在意。
“是金秘書的訊息,說顏校去東京了,現在在秋葉原,說是有新遊發售,非要親自排隊買卡帶……”
杜遂安太陽穴突突地跳,他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實情,真正聽到確切訊息的時候還是覺得心裡有團火在冒。
秘書眼力見十足地替人沏茶,碧螺春清新幽遠的香氣稍微撫平了杜遂安的焦躁,杜遂安夾了塊桂花糕,吃了一小半,捧起茶盅抿了口。
“回去的機票訂好了嗎?什麼時候啟航?”杜遂安問。
秘書不明所以,不是吧老闆,你回德國才兩天,怎麼又要跑?
“我立馬去準備,”秘書說,“那麼後天的拍賣會還參加嗎?您看中的那條古董藍寶手鍊會作為壓軸品拍賣。”
杜遂安指尖在杯沿輕輕敲了敲,沉思片刻,嘆道:“算了,機票先別訂了,我回去也沒用,顏琛會處理好的,怎麼說也是男朋友……等拍賣行結束了再說吧。”
杜莫忘和虞萌趕到學校時已經是上午的大課間,早上本就起晚了,虞萌又要做髮型,酒店離學校距離遠,一來二去,杜莫忘的心態從一開始的準時上學,變成了到能在午休前趕到學校就足夠了。
兩人一齣現在校門口就收穫了許多人的目光,虞萌今天沒化妝,並不影響他一貫的美麗張揚,素顏更有種純天然的明淨,五官分明,那薄而高的鼻樑像是一根挺立的肋骨,讓他即使不施粉黛也一身逼人的明麗富貴。
虞萌的捲髮在陽光照射下更偏向於紅棕色,長髮編成辮子高高地盤在頭頂,在尾端點綴著酒紅色蕾絲蝴蝶結髮帶。絲帶在身後飄揚,風一吹就像仙女的披帛般有生命似的飛舞,幾縷捲髮垂在臉頰邊柔媚又優雅,行走間泛起金紅色金屬質感的波光。他裹著條卡其色的圍巾,臉蛋襯托得只有巴掌大,削尖的下巴埋在柔軟的羊毛線裡,減少了幾分眉眼中的凌厲,顯得平易近人不少。
簡直是公主出行,不愧是花了一個多小時做的造型。杜莫忘這一路上每看到虞萌今天的打扮就要驚歎一次,為他的耐心和心靈手巧折服。
“公主今天遲到了耶。”
“那是杜莫忘?為什麼和公主在一起?”
“應該只是剛好碰上吧……哇,不愧是公主,每天都好美,我一個女生都要被掰彎了。”
“鬧了這麼大的笑話,杜莫忘居然還敢來上學?這抗壓能力真強。”
“……喂,是不是我眼睛有問題,為什麼杜莫忘牽著虞萌的手啊!”
杜莫忘和虞萌的確牽著手,主要是杜莫忘得拉住虞萌,她沒料到虞萌是很貪睡的人,早上喊了好幾遍才把人從被窩裡揪出來。虞萌打扮的時候還有精神,一做完造型就蔫了,剛上車就開始打瞌睡,為了不壓壞髮型,只能撐著臉,最後支援不住,靠著杜莫忘的肩膀睡了一路。
下車的時候虞萌差點跪在地上,往學校走時如果不是杜莫忘牽著虞萌,他能一路歪歪扭扭栽進人工湖裡。
“老公,我好睏,為什麼要來上學?在家補課不就好了,”在外人眼裡明豔高傲的公主殿下低聲朝杜莫忘抱怨,委屈巴巴,“我每天要睡夠十小時的,不然會長不高。”
“在我老家,高中生每天能睡夠六小時就感恩戴德了。”杜莫忘小聲安慰,拉著人繞開一棵樹。
虞萌在圍巾的遮掩下打了個呵欠,撒嬌道:“老公,人家脖子好痛。”
杜莫忘一下子沒話講,任勞任怨地做校花的導盲犬,因為虞萌沒睡飽很大程度上是她的問題。昨晚睡覺的時候杜莫忘被吵醒了,醒來發現虞萌窩在被子裡抽泣,說是身上疼睡不著,開燈一看虞萌脖子肩膀上沒一塊好肉,去便利店時虞萌裹得緊沒注意,睡下脫光衣服了簡直慘不忍睹,像是把人丟到古羅馬鬥獸場和獅子廝殺了十個回合。
今天也沒多冷,虞萌脖子上的圍巾主要是為了遮傷口。
他倆走到教學樓前,早已成了校園裡的焦點人物,校花和校欺居然攜手來上學,還是在昨天禮堂鬧劇的前提下,不知道唐宴會是個什麼反應。
看熱鬧的看熱鬧,拱火的拱火,早有好事之徒拍了照片發到論壇裡,更有甚者飛奔去告訴唐宴這個訊息。
球鞋和橡膠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靈活如閃電般帶球過人,獵豹一樣矯健起跳,利落漂亮的扣籃!
哨響,唐宴輕盈地落地,濃眉緊鎖,望向來人:“你說,杜莫忘和虞萌手牽著手來上學的?”
球場上人聲鼎沸,你來我往好不熱鬧,唐宴招手讓一個替補上來代替他的位置,接過旁人遞來的毛巾擦乾臉上的汗,抓起外衣套在身上。
“我去看看。”他拋下一句。
為了唐宴前來捧場的學生們在人走後才敢發出此起彼伏的籲聲,籃球社副社長賠笑臉:“大家別失望,咱們社裡還有幾位得力干將,打得也相當好看……哎哎哎,大家別走啊!”
轉眼間看臺上的觀眾離場了一大半,副社長欲哭無淚,社員撓著腦袋湊過來:“社長,那咱們的表演賽還繼續嗎?”
副社長環顧一週,在座位上看到了幾人,感動得熱淚盈眶:“繼續繼續!沒有看到學生會的還在這裡嗎?咱們好好表現,爭取這次活動經費再創新高!”
一聲哨響,比賽繼續。副社長搓著手上前:“陳主席,今天小宴有點不舒服,不是故意退場的……”
社員腹誹,不是吧副社,明眼人都知道社長是因為虞萌跑的啊!
陳漁笑笑:“是副主席。沒事的同學,咱們都清楚唐宴是個什麼脾氣,這並不會影響到今天的評分。”
副社長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臟才落回肚子裡。
陳漁話鋒一轉:“不過,看來籃球社的超人氣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有唐宴作為前鋒的招牌影響力在,失去了唐宴,籃球社的綜合評價可能要下降不少。因此,學生會對於籃球社的評估,可能需要重新考慮了。”
副社長頓時精神高度緊張,感覺心窩一抽一抽地疼,捂住胸口試探道:“那春季慶典的活動經費……”
“既然要整體重新評估,那麼活動經費的檔次肯定是要重新討論,”陳漁撕下資料夾內的一張頁面,“這是重新申請的表格,辛苦了。”
“副社?副社你怎麼了副社!你不能倒下啊副社!社長他不管事還要罵人的啊副社!”
唐宴氣勢洶洶地衝到高二教學樓,輕車熟路地找到杜莫忘的班級,猛地推開後門,一臉興師問罪:“杜莫忘人呢!”
“杜莫忘?今天她值日,倒垃圾去了。”學生笑嘻嘻地回答,“唐社你找她哦?”
唐宴也是一愣,他找杜莫忘幹什麼?他要找也是找虞萌啊!
唐宴的娃娃臉瞬間暗沉下來,硬梆梆扔下一句:“沒事,謝謝。”迅速地摔門離開。
走在路上唐宴煩躁地快要發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最近他對杜莫忘的關注大大超過了以前,分明只是個找樂子的出氣筒,可有可無,完全不可能影響到他自己的心情。
昨天大禮堂的事情也是,唐宴自認是個不怕事情鬧大,喜歡到處找茬的爛人。可他從沒有在大庭廣眾下公開讓人下不了臺,回去後他被家裡好一頓訓斥,其實在被教訓之前他就已經後悔了,即使他自己不想承認。
並非是不敢承擔後果,而是不想看到……不想看到白子淵和杜莫忘被徹底捆綁在一起。
唐宴猝然止住腳步,身邊擦肩而過不少人,不斷有人和他打招呼。唐宴一個人都沒有回應,他像是被人點了穴,泥人般呆木木地站在原地,兩腿像灌滿鉛般邁不開步子。
不想看到白子淵和杜莫忘在一起……那虞萌呢?他現在要往哪裡去?這不是去找虞萌的路。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鬼迷心竅!
唐宴正要轉身,忽然瞥見操場邊剛倒完垃圾,正在水池前洗手的杜莫忘,從遠處看她的身形瘦弱而單薄,不敢想象如此小小的身軀承受著長年累月的欺凌和惡意。
“喂!杜莫忘!”唐宴一時間把糾結和捫心自問都拋到九霄雲外,大喊著女孩的名字,聲勢盛大地朝人跑去。
杜莫忘一抬頭便見到高大的男孩往自己這邊炮彈一般猛衝,她擦乾淨手,好整以暇地望向唐宴。
等停在人身前,唐宴又不知道該問什麼,滿肚子的話都卡在喉嚨裡。他濃黑的長眉交纏在一起,纖薄的嘴唇繃成一條硬挺的直線,一張雪白可愛的臉染上緋霞,繁星璀璨的杏眼裡熾光攝人。
“你……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不是!你為什麼……呃,對!你為什麼和虞萌一起上學?你男女通吃嗎?攀不上白子淵,就去勾引虞萌?杜莫忘,你好不要臉!”
杜莫忘險些被氣得笑出聲。
“你想知道?”她揹著手,握住手機,藏在後面的手機螢幕發出微弱的亮光,“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位置吧?”
唐宴剛想反駁,察覺到周圍有人注意到這邊,咬咬牙,一臉不耐地跟著杜莫忘走。
走了沒多久,唐宴覺得不對勁,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杜莫忘在體育器材室門前停下來,她推開門,先行一步走進去,見唐宴沒跟上,轉身看向他。
“怎麼了?”杜莫忘問,“你進來啊。”
黑洞洞的門在她身後展開,漆黑的門裡,似乎有不知名的野獸埋伏許久,靜待時機伸出了捕獵的獠牙。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