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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0-12
勁。
“我的通明道心碎了。”
當事人倒沒什麼感覺，張小凡卻是心裡一緊，“怎麼回事？”
“還記得十年前嗎，我想殺了你解脫出來，但我的道心一直在阻止我，我殺了你之後通明道心就跟著破碎了。”
聽到她的話，張小凡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她，當年自己一個人痛苦時她付出的代價遠超自己想象了，他一時沉默起來。
“你是不是很恨我。”陸雪琪看著他輕聲問到，看他不語，陸雪琪抓住了他的衣襟，“告訴我……”
兩人都看著對方，張小凡眼裡露出一絲倦意，“是我的錯。”
陸雪琪垂下了頭，對方還是不肯原諒她，還是他如今牽掛太多了，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才會如此多決絕。
又聽陸雪琪繼續說到，“我當年曾經告訴過你，我並不是什麼完美的人，相反，我是一個令人相當討厭的人，身邊的人懼我勝過敬我，敬我又勝過愛我，那些說著喜歡我的，又多是貪圖我的容貌……”
“我當年曾經試著去接受你，但得到的卻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直到那天，我決定做回自己。”
“我小的時候，師傅跟我說，修道就是修道，修道就要專心，不要貪圖七情六慾，修道之人便不再是凡人。那時候我不懂，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修道竟是人間最簡單的事。”
“沒了通明道心後，我做什麼事都比較艱難……我沒法專心修行，也沒法忘記你……我選擇了離開青雲去山下磨礪道心……”
“別說了……”張小凡打斷她，“我當年確實恨過你一段時間，可你那一劍更多的是打醒了我，你朝我劈出那一劍後我才明白自己全無退路。”
“我那時候不過是仗著一點小聰明謀了一點好處，比起你們這些天子驕子，我什麼都不是。我當年沾沾自喜時，想來別人看我如小丑……我以為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謀算，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別人給我安排好的命運……”
九尾淫蛇心裡無語，“……把你當小丑的只有鬼王一個人，我跟三妙夫人那是真心為你好的，小東西只記仇不記恩……”
“那天后我就拋開一切專心修行，我並沒恨你多久，是我自己的錯，把你們全拖累了……”
他放下陸雪琪，“我很抱歉把局面弄成這個樣子，所以你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你要殺我也好，要跟我斷絕關係也好，我都接受……”
陸雪琪愣愣看著他，原來他什麼都明白，“絕世的力量並不能讓人活的更好，還需要絕世的智慧。”道玄曾經私下裡教過她一段時間，教了她很多東西，指出了她的缺陷，她有絕世力量，但沒有絕世智慧。
她嘆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十年修行，我道心已經重塑，這就打算回青雲專心修道……對不起，忘了我吧。”
“你是個簡單的人，修道適合你……抱歉，耽誤了你這麼多年，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回通明道心的……”他在心裡問九尾淫蛇，“有辦法幫她重塑通明道心嗎？”
九尾淫蛇淡淡說到，“不是自己練出來的東西要它做什麼，通明道心碎了對她是好事。”
陸雪琪也說到，“我已經不需要它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究竟是何寶物。”張小凡壓著自己的感情，讓自己保持平靜。
天帝寶庫在外面看來並不大，但內裡卻很大，足足有幾十裡。這樣的奇景陸雪琪也見過，幻月洞府也是。張小凡有玄火鑑也不好奇，空間神通嗎。
腳下到處都是凝結為固體的精純靈氣結晶，張小凡走著撿著，反正玄火鑑內空間大的很，把整個寶庫裝進去都沒問題。
陸雪琪也在撿，張小凡好奇問了出來，“你有空間寶物？”
“是空間神通。神劍御雷真訣，七星劍訣，斬鬼神，你還不知道四大真訣最後一式劍訣叫什麼吧！”
“是空間神通？”他一想就明白。
“嗯，叫斷乾坤。”她也頗為好奇，張小凡哪來的空間寶物，他們青雲都只有一件。
張小凡沒告訴她，這事因果太大了，玲瓏的身份他至今都搞不明白，這是哪個時代的強者？人間又到底藏了多少這種人。
他如今見識已是今非昔比，越發瞭解這種人的強大，而他身上居然有兩個，以後不知道要扯出什麼因果來呢。
“奇怪，怎麼沒有考驗？”兩人走到寶庫中心，見到了那傳說的寶物，如此輕易，讓他們不敢置信。
“會不會我們就在考驗中？幻境？”陸雪琪也奇怪的很。
張小凡身上有九尾淫蛇，他看了一眼，肯定他們沒處在幻境裡。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多想。張小凡伸手去拿寶物。
在他面前，有一個木臺，應該是一朵開放的花才是，形若蓮花，內外十八瓣，濃郁的能量聚集在花朵裡形成液體，一枚青色的果子泡在裡面。看來這就是妖族想要的天帝冥石了。
在花朵上方，漂浮著一個散發著潔白熒光的如同水滴一樣的寶物，裡面隱隱約約有著一個燃燒著火焰的東西。
這個寶物散發著驚人的生命能量，治好他們傷的就是它。
張小凡試試圖拿的就是這個，陡然，陸雪琪抓住了他的腕，剛剛他們還在聯手對敵，但此刻不同的立場讓兩人再次對立起來。
張小凡收回手，淡淡說到，“你想要？”
“我不能讓寶物落在魔教手裡。”
“喔！那你拿好了。”
陸雪琪目光復雜的看著他，“我剛才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你不用再討好我。”
“我沒討好你，你用不著過意不去。”
陸雪琪也沒拿，看來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兩人一時都不動了。
看陸雪琪也不拿，張小凡打起了天帝冥石的主意，他試著將天帝冥石拿起來，然而天帝冥石牢不可撼。
兩人都是聰明人，很快想通了，這裡的法陣是以天地冥石供養寶物，寶物沒拿，法陣也不會讓人動天帝冥石。還是防著妖族打其他主意。
“你既然不想佔我便宜，那你可以拿東西跟我換。”張小凡提議到。
“我身上沒多少東西，你想要什麼？”
“你知道青雲有還魂秘術嗎？”
“你想救碧瑤？我可以儘量幫你去爭取。”
“有你這句承諾就行了。”
陸雪琪直視著眼前的寶物，仿若被它的光芒吸引，一旦她拿下來，法陣就會停止運轉，他們就必須離開。她還有很多東西想問。
“你跟黑水玄蛇有交易？是幫它拿天帝冥石？”
“是這樣。”
“你這樣做，黃鳥會放過你嗎？”
“黃鳥，這次它都不一定能活下來。”張小凡心裡想著，四靈血陣需要黃鳥，鬼王這次不會放過它的。想起四靈血陣，他又看向陸雪琪，四靈血陣封印著修羅之力。
他想要修羅之力修行，修羅之力卻又是陸雪琪的劫數。當初加入鬼王宗就是為了對付修羅之力，如今又走偏了，他居然需要解封修羅之力修行，又站在了陸雪琪的對立面。
“命運啊，真是喜歡捉弄人。”
看他不說話，陸雪琪還以為他沒法子呢。“黑水玄蛇許諾了你什麼？”
“幫小灰啟用三眼靈猴的血脈。”
陸雪琪愣了一下，十分意外，居然是那隻灰毛猴子。隨即反應過來，黑水玄蛇是不知道小灰的，怎麼會幫它啟用血脈，除非他帶著小灰碰到黑水玄蛇了。
“你回過青雲了？”
“嗯！”
“你沒見靈兒師妹？”
“沒有。”
“你也不在乎她了？”
“……”
“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沒有。回頭再說吧。”
“你如果沒有聽說什麼，怎麼回答的這麼肯定。”
“別問了。”
“這裡面最無辜的就是她。你能想著碧瑤，一直努力復活她，為什麼不想想靈兒師妹。”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7章 不死鳥之淚
陸雪琪終於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弄明白的問題，“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要一直待在魔教？”
張小凡想了想，“他自己還要圖謀修羅之力，還要想辦法復活碧瑤，還有幽姬現在也不願意跟他走。鬼先生跟蒼松都還沒殺，一時半會他沒法離開鬼王宗。”
“不過如果他圖謀修羅之力的事被鬼王給發現，那麼他就只能跟鬼王翻臉了。而他也做好了這個打算。”
這種事是不能跟陸雪琪說的。
陸雪琪一直就這麼看著他，張小凡想了想才給她說，“正道既然容不下我，我總要有個安身之地的。我現在是鬼王宗的副宗主，以後我會盡量約束我的人不跟青雲起衝突。”
陸雪琪輕聲說到，“那靈兒師妹怎麼辦？她一直在等你！”
張小凡：“我會去跟她說明白的。”
蘇茹、田靈兒、水月、文敏、陸雪琪，蘇茹和文敏選擇了原諒他，陸雪琪要跟他斷絕關係，剩下的無法確定的還有水月跟田靈兒。
“如果我告訴陸雪琪真相，她未必不肯原諒我，但是……她又要被扯進我的因果裡。”
“師孃跟文敏師姐心志都不夠堅定，讓她們回到我身邊是好的。還有水月師伯，以前就受過情傷，被我強行破開心防後佔有了她，如今又這麼折騰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靈兒師姐不要命的跑到這邊找我，恐怕也在崩潰邊緣。”
張小凡自嘲一笑，自己可真是害人不淺。當年真是太幼稚了，居然去相信九尾淫蛇這老東西，被他坑的找不著北。後面又自大的算計三妙夫人，更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外加一個野心勃勃的鬼王坑他。
這些年每次想起來，張小凡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當年不但蠢，還他媽的自大而不自覺。
“張師弟，你留在鬼王宗到底想做什麼？”
聽到陸雪琪叫他張師弟，張小凡心裡一蕩，幾乎脫口而出，但他剋制住了自己，沒被陸雪琪影響到。心境平靜下來，張小凡淡淡說到，“沒想到你還會這麼叫我。”
陸雪琪，“如果我說我很後悔當初那一劍你信嗎？”
“我信，我也後悔很多事。但我也信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殺我的。你殺我不只是為了自己，你有你的做人原則。”
“那天青雲死了很多人，有許多是我認識的。我第一次見這麼多人死在我面前，那時就在想，如果我很強，有青葉祖師那麼強，是不是就沒人敢來攻打青雲了？是不是就沒人死了？”
“當年你奮不顧身替我擋下神劍御雷真訣，我第一次對自己的信念發生動搖，也許修行之外也有值得我追求的東西。後來三大魔教攻入青雲，我第二次動搖了，感情面對生死太過脆弱，沒有力量到頭來終究一場空。恰好那個時候你又加入了魔教，我失望之下選擇了殺掉你。”
“原來還有這麼多事，我還以為你是惱我跟碧瑤的事呢！”
“也有！後來聽說碧瑤死了，你當時去幻月洞府是為了找還魂奇術？”
“是這樣，不過那是鬼王對我的考驗，他們根本沒想找還魂奇術，我上了他們的當落了把柄。後來你殺了我也算是幫我洗淨了嫌疑，之後我才能在鬼王宗裡站穩。”
“他們這麼圖謀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只知道鬼王想要我的嗜血珠，但卻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這麼多年他把鬼王宗交給我打理，簡直把我當繼承人培養了。”
“他就沒可能真把你當女婿、當繼承人？”
“魔教強者為尊，哪來的繼承人？我這個繼承人是打出來的。至於把我當女婿，那就更不可能了，碧瑤就是死在他的得力干將鬼先生手裡，他心知肚明卻裝著糊塗，對女兒尚且如此，我這個外人算什麼。”
“看來你在鬼王宗過的並不好。”
張小凡苦笑。
“就算如此，你還是要呆在鬼王宗，這又是為了什麼？”
“魔教哪裡都一樣。”
“合歡宗也這樣？”
提起合歡宗，張小凡一陣心虛，他穩定心神，“金瓶兒為了坐穩副宗主之位，殺的人可不在我之下。”
“你是想說你們相互幫忙。”
“我們都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陸雪琪露出譏諷之色，“這麼說來，合歡宗那個神秘聖主不是你啦？”
張小凡心臟猛的一跳，“她怎麼懷疑到這點的？自己哪裡露出破綻了？對了，合歡宗聖主對合歡宗所有弟子都有臨幸權，她見我跟金瓶兒親密才會起懷疑的。”
他裝著糊塗，“陸師姐你怎麼這麼想？我是鬼王宗的，根本不可能加入合歡宗。而且那個聖主擅長火系神通，有上清巔峰的實力，你知道的我現在只修行血道。”這麼多年為了掩蓋他的身份，他們做了很多。
看他根本不承認，陸雪琪冷笑，“神通、境界不足為憑，作假總能做出來的。我聽說你十年前坑了三妙夫人一把，有這個事吧！”
“當時我落在合歡宗手裡，是天音寺救了我，我還因此跟合歡宗結了仇。”
“算起來就是那個時間段合歡宗出現了聖主，你不覺得巧合嗎？”
“我那時候已經加入鬼王宗了。而且那時候我才玉清六層。”
“玉清六層確實勉強，但合歡宗的聖主試煉並不考驗修為。”
“名義上是不考驗修為，但合歡宗以前選聖主可弄死過好幾個上清巔峰的高手呢！怎麼可能跟修為無關？”
“你對此很熟悉嗎！”
“……都是魔教，怎麼可能沒聽過相關傳聞。”
“別人或許需要依仗修為，但你不一樣。”陸雪琪說著臉上一紅，“我知道你天賦異稟，一般女子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那也不代表什麼，天賦異稟的也不是我一個。”
“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不是人，根本無法用常理衡量。”
“陸師姐，你這也太牽強了。”
“你不要著急，我還有證據。你如果不是合歡宗的聖主，你坑了三妙夫人後她怎麼還會允許你跟金瓶兒好？”
“我們關係沒人知道。”
“好到金瓶兒連三妙夫人都瞞著？她不是三妙夫人唯一的徒弟嗎！”
張小凡頓時頭大起來，“誰知道金瓶兒怎麼想的，我不也處處瞞著鬼王。”
“金瓶兒瞞著三妙夫人也有可能，但你跟金瓶兒為什麼這麼信任彼此？她甚至因為你一句話就不再對我出手？她究竟是你的手下還是你的女人？”
“……她給我面子而已。”
“你還不如說她是你的女人呢！這樣可以解釋她為什麼醋勁那麼大。張師弟，你現在修心養性的功夫好多了，這麼個絕色女子放到你面前你都不碰她。你當初面對碧瑤有這個定力，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人總會成長的，我也不會一直繞著女人轉。嘲笑我讓你很開心嗎！”
“難道你覺得我面對你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張小凡，我忍你很久了。”
“你不要瞎猜了，金瓶兒只是我給自己找的退路。我真沒騙你，如果你把合歡宗那個聖主當成我，你會吃大虧的。”
陸雪琪在天琊神劍上一彈，張小凡的噬魂居然跟著一跳，“你會騙我，但噬魂不會。”
“如果天下女人都像你這麼聰明，男人該有多痛苦。”
陸雪琪不理他，“你真的不肯告訴我？還是說你對我真的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我只希望你一生安好，再也不要碰到我這種人。往後專心修道，我會祝福你的。”
“我是想安心修道了，可弄不清楚你的事，你讓我怎麼心如止水。心不靜，我終究還是逃不脫的。你要真為我好，就幫我一把，讓我把這份俗緣斬的乾乾淨淨。”
“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執念，大梵般若說一切相皆虛妄，太極玄清道也說心靜萬念為空。修道之人，首重自身，若你還有通明道心，當知曉這是你心不靜所致。由愛亦生憂，由愛亦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一切相皆眾生相，眾生相皆心相，心動則萬相生，諸般因果，皆由心造。這是合歡宗的理論。你說是我的執念，可什麼是執念，我若連念都沒有，那我又是誰？如果你做的事真的跟我沒關係，那就告訴我，斷了我諸般妄想。”
“……”張小凡沉默。
“我背後有青雲門，我有師傅、有長輩，再大的風雨淋到我身上的才有幾滴。可你呢？你背後有誰？為什麼要自己去擔負這一切？”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麼一個好人，我記得當初你還罵我心機深沉來著，看來愛一個人看來真能讓人雙目如盲。”
“我沒瞎，也沒被執念遮住眼睛，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也知道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事。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想殺了你，可見到你之後，我看到的卻是你諸般痛苦，我又下不了手了。如果你的痛苦是我施加給你的，請你還給我。”
“我過的很好，你沒見我還有了新歡嗎！”
“你想激怒我……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要做的事跟我沒半點關係。”
張小凡輕飄飄的說到，“我知道你有攝魂術……”
“你不說，那我們就繼續糾纏好了。青雲我不回了，我繼續追殺你，追到你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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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通明道心碎了。”
當事人倒沒什麼感覺，張小凡卻是心裡一緊，“怎麼回事？”
“還記得十年前嗎，我想殺了你解脫出來，但我的道心一直在阻止我，我殺了你之後通明道心就跟著破碎了。”
聽到她的話，張小凡又是心疼又是憐惜她，當年自己一個人痛苦時她付出的代價遠超自己想象了，他一時沉默起來。
“你是不是很恨我。”陸雪琪看著他輕聲問到，看他不語，陸雪琪抓住了他的衣襟，“告訴我……”
兩人都看著對方，張小凡眼裡露出一絲倦意，“是我的錯。”
陸雪琪垂下了頭，對方還是不肯原諒她，還是他如今牽掛太多了，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才會如此多決絕。
又聽陸雪琪繼續說到，“我當年曾經告訴過你，我並不是什麼完美的人，相反，我是一個令人相當討厭的人，身邊的人懼我勝過敬我，敬我又勝過愛我，那些說著喜歡我的，又多是貪圖我的容貌……”
“我當年曾經試著去接受你，但得到的卻是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直到那天，我決定做回自己。”
“我小的時候，師傅跟我說，修道就是修道，修道就要專心，不要貪圖七情六慾，修道之人便不再是凡人。那時候我不懂，後來我才明白，原來修道竟是人間最簡單的事。”
“沒了通明道心後，我做什麼事都比較艱難……我沒法專心修行，也沒法忘記你……我選擇了離開青雲去山下磨礪道心……”
“別說了……”張小凡打斷她，“我當年確實恨過你一段時間，可你那一劍更多的是打醒了我，你朝我劈出那一劍後我才明白自己全無退路。”
“我那時候不過是仗著一點小聰明謀了一點好處，比起你們這些天子驕子，我什麼都不是。我當年沾沾自喜時，想來別人看我如小丑……我以為每一步都是我自己的謀算，後來才發現那不過是別人給我安排好的命運……”
九尾淫蛇心裡無語，“……把你當小丑的只有鬼王一個人，我跟三妙夫人那是真心為你好的，小東西只記仇不記恩……”
“那天后我就拋開一切專心修行，我並沒恨你多久，是我自己的錯，把你們全拖累了……”
他放下陸雪琪，“我很抱歉把局面弄成這個樣子，所以你無論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你要殺我也好，要跟我斷絕關係也好，我都接受……”
陸雪琪愣愣看著他，原來他什麼都明白，“絕世的力量並不能讓人活的更好，還需要絕世的智慧。”道玄曾經私下裡教過她一段時間，教了她很多東西，指出了她的缺陷，她有絕世力量，但沒有絕世智慧。
她嘆了一口氣，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十年修行，我道心已經重塑，這就打算回青雲專心修道……對不起，忘了我吧。”
“你是個簡單的人，修道適合你……抱歉，耽誤了你這麼多年，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回通明道心的……”他在心裡問九尾淫蛇，“有辦法幫她重塑通明道心嗎？”
九尾淫蛇淡淡說到，“不是自己練出來的東西要它做什麼，通明道心碎了對她是好事。”
陸雪琪也說到，“我已經不需要它了。”
“走吧，我們去看看究竟是何寶物。”張小凡壓著自己的感情，讓自己保持平靜。
天帝寶庫在外面看來並不大，但內裡卻很大，足足有幾十裡。這樣的奇景陸雪琪也見過，幻月洞府也是。張小凡有玄火鑑也不好奇，空間神通嗎。
腳下到處都是凝結為固體的精純靈氣結晶，張小凡走著撿著，反正玄火鑑內空間大的很，把整個寶庫裝進去都沒問題。
陸雪琪也在撿，張小凡好奇問了出來，“你有空間寶物？”
“是空間神通。神劍御雷真訣，七星劍訣，斬鬼神，你還不知道四大真訣最後一式劍訣叫什麼吧！”
“是空間神通？”他一想就明白。
“嗯，叫斷乾坤。”她也頗為好奇，張小凡哪來的空間寶物，他們青雲都只有一件。
張小凡沒告訴她，這事因果太大了，玲瓏的身份他至今都搞不明白，這是哪個時代的強者？人間又到底藏了多少這種人。
他如今見識已是今非昔比，越發瞭解這種人的強大，而他身上居然有兩個，以後不知道要扯出什麼因果來呢。
“奇怪，怎麼沒有考驗？”兩人走到寶庫中心，見到了那傳說的寶物，如此輕易，讓他們不敢置信。
“會不會我們就在考驗中？幻境？”陸雪琪也奇怪的很。
張小凡身上有九尾淫蛇，他看了一眼，肯定他們沒處在幻境裡。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多想。張小凡伸手去拿寶物。
在他面前，有一個木臺，應該是一朵開放的花才是，形若蓮花，內外十八瓣，濃郁的能量聚集在花朵裡形成液體，一枚青色的果子泡在裡面。看來這就是妖族想要的天帝冥石了。
在花朵上方，漂浮著一個散發著潔白熒光的如同水滴一樣的寶物，裡面隱隱約約有著一個燃燒著火焰的東西。
這個寶物散發著驚人的生命能量，治好他們傷的就是它。
張小凡試試圖拿的就是這個，陡然，陸雪琪抓住了他的腕，剛剛他們還在聯手對敵，但此刻不同的立場讓兩人再次對立起來。
張小凡收回手，淡淡說到，“你想要？”
“我不能讓寶物落在魔教手裡。”
“喔！那你拿好了。”
陸雪琪目光復雜的看著他，“我剛才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你不用再討好我。”
“我沒討好你，你用不著過意不去。”
陸雪琪也沒拿，看來是不打算接受他的好意，兩人一時都不動了。
看陸雪琪也不拿，張小凡打起了天帝冥石的主意，他試著將天帝冥石拿起來，然而天帝冥石牢不可撼。
兩人都是聰明人，很快想通了，這裡的法陣是以天地冥石供養寶物，寶物沒拿，法陣也不會讓人動天帝冥石。還是防著妖族打其他主意。
“你既然不想佔我便宜，那你可以拿東西跟我換。”張小凡提議到。
“我身上沒多少東西，你想要什麼？”
“你知道青雲有還魂秘術嗎？”
“你想救碧瑤？我可以儘量幫你去爭取。”
“有你這句承諾就行了。”
陸雪琪直視著眼前的寶物，仿若被它的光芒吸引，一旦她拿下來，法陣就會停止運轉，他們就必須離開。她還有很多東西想問。
“你跟黑水玄蛇有交易？是幫它拿天帝冥石？”
“是這樣。”
“你這樣做，黃鳥會放過你嗎？”
“黃鳥，這次它都不一定能活下來。”張小凡心裡想著，四靈血陣需要黃鳥，鬼王這次不會放過它的。想起四靈血陣，他又看向陸雪琪，四靈血陣封印著修羅之力。
他想要修羅之力修行，修羅之力卻又是陸雪琪的劫數。當初加入鬼王宗就是為了對付修羅之力，如今又走偏了，他居然需要解封修羅之力修行，又站在了陸雪琪的對立面。
“命運啊，真是喜歡捉弄人。”
看他不說話，陸雪琪還以為他沒法子呢。“黑水玄蛇許諾了你什麼？”
“幫小灰啟用三眼靈猴的血脈。”
陸雪琪愣了一下，十分意外，居然是那隻灰毛猴子。隨即反應過來，黑水玄蛇是不知道小灰的，怎麼會幫它啟用血脈，除非他帶著小灰碰到黑水玄蛇了。
“你回過青雲了？”
“嗯！”
“你沒見靈兒師妹？”
“沒有。”
“你也不在乎她了？”
“……”
“你是不是聽說什麼了？”
“沒有。回頭再說吧。”
“你如果沒有聽說什麼，怎麼回答的這麼肯定。”
“別問了。”
“這裡面最無辜的就是她。你能想著碧瑤，一直努力復活她，為什麼不想想靈兒師妹。”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的處境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7章 不死鳥之淚
陸雪琪終於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弄明白的問題，“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要一直待在魔教？”
張小凡想了想，“他自己還要圖謀修羅之力，還要想辦法復活碧瑤，還有幽姬現在也不願意跟他走。鬼先生跟蒼松都還沒殺，一時半會他沒法離開鬼王宗。”
“不過如果他圖謀修羅之力的事被鬼王給發現，那麼他就只能跟鬼王翻臉了。而他也做好了這個打算。”
這種事是不能跟陸雪琪說的。
陸雪琪一直就這麼看著他，張小凡想了想才給她說，“正道既然容不下我，我總要有個安身之地的。我現在是鬼王宗的副宗主，以後我會盡量約束我的人不跟青雲起衝突。”
陸雪琪輕聲說到，“那靈兒師妹怎麼辦？她一直在等你！”
張小凡：“我會去跟她說明白的。”
蘇茹、田靈兒、水月、文敏、陸雪琪，蘇茹和文敏選擇了原諒他，陸雪琪要跟他斷絕關係，剩下的無法確定的還有水月跟田靈兒。
“如果我告訴陸雪琪真相，她未必不肯原諒我，但是……她又要被扯進我的因果裡。”
“師孃跟文敏師姐心志都不夠堅定，讓她們回到我身邊是好的。還有水月師伯，以前就受過情傷，被我強行破開心防後佔有了她，如今又這麼折騰她，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靈兒師姐不要命的跑到這邊找我，恐怕也在崩潰邊緣。”
張小凡自嘲一笑，自己可真是害人不淺。當年真是太幼稚了，居然去相信九尾淫蛇這老東西，被他坑的找不著北。後面又自大的算計三妙夫人，更是被她牽著鼻子走。外加一個野心勃勃的鬼王坑他。
這些年每次想起來，張小凡都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刮子，當年不但蠢，還他媽的自大而不自覺。
“張師弟，你留在鬼王宗到底想做什麼？”
聽到陸雪琪叫他張師弟，張小凡心裡一蕩，幾乎脫口而出，但他剋制住了自己，沒被陸雪琪影響到。心境平靜下來，張小凡淡淡說到，“沒想到你還會這麼叫我。”
陸雪琪，“如果我說我很後悔當初那一劍你信嗎？”
“我信，我也後悔很多事。但我也信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是會殺我的。你殺我不只是為了自己，你有你的做人原則。”
“那天青雲死了很多人，有許多是我認識的。我第一次見這麼多人死在我面前，那時就在想，如果我很強，有青葉祖師那麼強，是不是就沒人敢來攻打青雲了？是不是就沒人死了？”
“當年你奮不顧身替我擋下神劍御雷真訣，我第一次對自己的信念發生動搖，也許修行之外也有值得我追求的東西。後來三大魔教攻入青雲，我第二次動搖了，感情面對生死太過脆弱，沒有力量到頭來終究一場空。恰好那個時候你又加入了魔教，我失望之下選擇了殺掉你。”
“原來還有這麼多事，我還以為你是惱我跟碧瑤的事呢！”
“也有！後來聽說碧瑤死了，你當時去幻月洞府是為了找還魂奇術？”
“是這樣，不過那是鬼王對我的考驗，他們根本沒想找還魂奇術，我上了他們的當落了把柄。後來你殺了我也算是幫我洗淨了嫌疑，之後我才能在鬼王宗裡站穩。”
“他們這麼圖謀你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只知道鬼王想要我的嗜血珠，但卻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這麼多年他把鬼王宗交給我打理，簡直把我當繼承人培養了。”
“他就沒可能真把你當女婿、當繼承人？”
“魔教強者為尊，哪來的繼承人？我這個繼承人是打出來的。至於把我當女婿，那就更不可能了，碧瑤就是死在他的得力干將鬼先生手裡，他心知肚明卻裝著糊塗，對女兒尚且如此，我這個外人算什麼。”
“看來你在鬼王宗過的並不好。”
張小凡苦笑。
“就算如此，你還是要呆在鬼王宗，這又是為了什麼？”
“魔教哪裡都一樣。”
“合歡宗也這樣？”
提起合歡宗，張小凡一陣心虛，他穩定心神，“金瓶兒為了坐穩副宗主之位，殺的人可不在我之下。”
“你是想說你們相互幫忙。”
“我們都總有不方便的時候。”
陸雪琪露出譏諷之色，“這麼說來，合歡宗那個神秘聖主不是你啦？”
張小凡心臟猛的一跳，“她怎麼懷疑到這點的？自己哪裡露出破綻了？對了，合歡宗聖主對合歡宗所有弟子都有臨幸權，她見我跟金瓶兒親密才會起懷疑的。”
他裝著糊塗，“陸師姐你怎麼這麼想？我是鬼王宗的，根本不可能加入合歡宗。而且那個聖主擅長火系神通，有上清巔峰的實力，你知道的我現在只修行血道。”這麼多年為了掩蓋他的身份，他們做了很多。
看他根本不承認，陸雪琪冷笑，“神通、境界不足為憑，作假總能做出來的。我聽說你十年前坑了三妙夫人一把，有這個事吧！”
“當時我落在合歡宗手裡，是天音寺救了我，我還因此跟合歡宗結了仇。”
“算起來就是那個時間段合歡宗出現了聖主，你不覺得巧合嗎？”
“我那時候已經加入鬼王宗了。而且那時候我才玉清六層。”
“玉清六層確實勉強，但合歡宗的聖主試煉並不考驗修為。”
“名義上是不考驗修為，但合歡宗以前選聖主可弄死過好幾個上清巔峰的高手呢！怎麼可能跟修為無關？”
“你對此很熟悉嗎！”
“……都是魔教，怎麼可能沒聽過相關傳聞。”
“別人或許需要依仗修為，但你不一樣。”陸雪琪說著臉上一紅，“我知道你天賦異稟，一般女子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那也不代表什麼，天賦異稟的也不是我一個。”
“你跟他們都不一樣，你不是人，根本無法用常理衡量。”
“陸師姐，你這也太牽強了。”
“你不要著急，我還有證據。你如果不是合歡宗的聖主，你坑了三妙夫人後她怎麼還會允許你跟金瓶兒好？”
“我們關係沒人知道。”
“好到金瓶兒連三妙夫人都瞞著？她不是三妙夫人唯一的徒弟嗎！”
張小凡頓時頭大起來，“誰知道金瓶兒怎麼想的，我不也處處瞞著鬼王。”
“金瓶兒瞞著三妙夫人也有可能，但你跟金瓶兒為什麼這麼信任彼此？她甚至因為你一句話就不再對我出手？她究竟是你的手下還是你的女人？”
“……她給我面子而已。”
“你還不如說她是你的女人呢！這樣可以解釋她為什麼醋勁那麼大。張師弟，你現在修心養性的功夫好多了，這麼個絕色女子放到你面前你都不碰她。你當初面對碧瑤有這個定力，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人總會成長的，我也不會一直繞著女人轉。嘲笑我讓你很開心嗎！”
“難道你覺得我面對你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張小凡，我忍你很久了。”
“你不要瞎猜了，金瓶兒只是我給自己找的退路。我真沒騙你，如果你把合歡宗那個聖主當成我，你會吃大虧的。”
陸雪琪在天琊神劍上一彈，張小凡的噬魂居然跟著一跳，“你會騙我，但噬魂不會。”
“如果天下女人都像你這麼聰明，男人該有多痛苦。”
陸雪琪不理他，“你真的不肯告訴我？還是說你對我真的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我只希望你一生安好，再也不要碰到我這種人。往後專心修道，我會祝福你的。”
“我是想安心修道了，可弄不清楚你的事，你讓我怎麼心如止水。心不靜，我終究還是逃不脫的。你要真為我好，就幫我一把，讓我把這份俗緣斬的乾乾淨淨。”
“一切都不過是你的執念，大梵般若說一切相皆虛妄，太極玄清道也說心靜萬念為空。修道之人，首重自身，若你還有通明道心，當知曉這是你心不靜所致。由愛亦生憂，由愛亦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一切相皆眾生相，眾生相皆心相，心動則萬相生，諸般因果，皆由心造。這是合歡宗的理論。你說是我的執念，可什麼是執念，我若連念都沒有，那我又是誰？如果你做的事真的跟我沒關係，那就告訴我，斷了我諸般妄想。”
“……”張小凡沉默。
“我背後有青雲門，我有師傅、有長輩，再大的風雨淋到我身上的才有幾滴。可你呢？你背後有誰？為什麼要自己去擔負這一切？”
“原來在你眼裡我是這麼一個好人，我記得當初你還罵我心機深沉來著，看來愛一個人看來真能讓人雙目如盲。”
“我沒瞎，也沒被執念遮住眼睛，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也知道你這些年做了什麼事。在見到你之前，我一直想殺了你，可見到你之後，我看到的卻是你諸般痛苦，我又下不了手了。如果你的痛苦是我施加給你的，請你還給我。”
“我過的很好，你沒見我還有了新歡嗎！”
“你想激怒我……那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要做的事跟我沒半點關係。”
張小凡輕飄飄的說到，“我知道你有攝魂術……”
“你不說，那我們就繼續糾纏好了。青雲我不回了，我繼續追殺你，追到你肯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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