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塵尋歡錄】(三十二、酒來碗幹苦中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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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2-26

她的孃親,該知道她性情幾多剛烈,
這樣斷舍,定會叫她損傷己身命數。」

  步六孤孚瑜雖是面容冷峻,可也不能聽而不聞。她沉默片刻,再說出話來,
已不似先前那般鋒利。

  「那也總好過被你帶入死地,香消玉殞。」

  「我原本就是準備讓她留在九祝殿修行養身。曉霜她化形未久,空有法力,
我哪裡捨得叫她跟我出去尋人辦事?」

  步六孤孚瑜聲音驟然拔起:「那是誰帶她來當九祝的?!她差點死在令狐狩
掌下,你當我不知道?!」

  寧塵本以假冒玉箍作為妙計,從未想過讓巫曉霜冒險,可卻萬萬沒算到巫曉
霜會那般烈性。這些辯白雖有其理,可說出口來卻極為無力,寧塵只能落得個啞
口無言。

  步六孤孚瑜見他沉默,冷哼一聲,拎著巫曉霜往殿外就走。寧塵胸中猶如炭
燒,追在她後面緊緊跟隨。他別無他法,也只能說起軟話。

  「孚瑜大人!我答應你,從今往後絕不令她涉險!我也會好生勸她,讓她乖
乖聽話,再也不自作主張。你不信放開手,讓她自己發誓!」

  巫曉霜急得淚珠在眼窩子打轉,使出所有力氣將腦袋晃了三晃。

  孚瑜看都不看他倆一眼,一邊走一邊冷笑道:「寧塵,你自合歡宗一劫,滿
天下玩弄你的油嘴滑舌,也算是無往不利。怎麼,現在就只會說這些沒滋沒味的
話嗎?」

  寧塵畢竟不是徒有其表,他剛才因情而亂沒能讀懂關竅,步六孤孚瑜這句話
卻是將他點醒了。

  他停下腳步,靜靜看著孚瑜的背影,直到她近乎踏出殿去。

  「步六孤孚瑜,天下大亂將至,你真當水族能夠置身事外?又或者憑你一個
人,能將曉霜護的周全?若我大敗虧輸,到了任人宰割之際,她是我的殛隱侯,
也一樣會被斬草除根。」

  這話說出口來已是冰冷銳利,直插心口。孚瑜腳步一滯,匆忙在巫曉霜體內
林探察,頓時一驚。她原以為巫曉霜化作蛟身是她出於玩心,沒想到卻是寧塵給
她強灌了一套《合歡殛隱訣》的運功法門。那法訣是人族玄修之法,全然不是妖
族所能修煉,寧塵和巫曉霜兩個愣頭青何其大膽,竟真將功法一同練了。

  那化形丹所鑄之體本就不堅,妖體與玄修功法相沖之下無法支撐,這才蛻化
了法身原形以紓功力。孚瑜雖不知所謂殛隱侯是什麼意思,卻也能感應到二人之
間君臣佐輔之相。

  她知道寧塵所述不假,一時間竟紅了眼眶:「寧塵!你怎麼能這麼狠毒!你
放了我女兒!!」

  寧塵心中也暗暗撕痛。其實真到了要命關頭,寧塵哪怕自毀修為,也不會讓
法綱痕跡牽連心愛之人。然事到如今別無它法,只能先將步六孤孚瑜唬住,強作
鎮定。

  「孚瑜大人,法綱宜結不宜解。你一心要帶曉霜回去,我不能攔你。但好叫
你知道,你須得助曉霜理順妖族經絡與人族玄法,重新助她化形,其後專心修煉
殛隱訣。若按你們先天大妖隨性而為的法子,她是抵不過後面風雨的,有此神決
,她才能得力自保。」

  合歡殛隱訣,看名兒就行了,等巫曉霜修行有成,躲過步六孤孚瑜的監視控
制並不困難。到時候巫曉霜偷偷溜出來,二人自是有再會之時。

  此乃是下下之策,卻對巫曉霜沒有壞處。寧塵雖不願與她分離,可步六孤孚
瑜先前所說句句在理。小霜兒心性尚幼,修為也不穩固,真要胡亂跟自己四處闖
蕩,自己又怎麼能保證她平平安安……

  步六孤孚瑜咬牙切齒,卻也拿寧塵沒有辦法。知道寧塵不會繼續留她,便松
開了巫曉霜的身子,將她擲在地上。

  「瞧瞧你選的好情郎!他哪怕去死,都也不放過你!你還不與他斷了……」

  話沒說完,巫曉霜已撲過去,將寧塵纏在懷裡,輕聲泣吟道:「你不要我了
?」

  寧塵抱著她的腦袋,以法綱神絡遞去一縷心緒。那心緒志堅意篤、情濃如血
,雖不能在孚瑜面前與她擺明殛隱決的妙處,卻已將該訴的心境都訴了。

  巫曉霜受了他傳的意念,不再害怕,她強壓悲傷身子一顫,偷偷吐了一物在
寧塵手中。

  寧塵低頭一看,也不禁雙目酸澀。指隙間悽紅血絲連成一片,掌中赤色如火
——她又將心血石吐給了自己。

  巫曉霜本想遮掩,卻哪裡瞞得過身後分神期的孃親。步六孤孚瑜見狀扭過臉
去,長嘆一聲,雙肩微顫。

  寧塵捏緊心血石,對她重重點頭。巫曉霜與他痴纏許久,難分難捨,怎麼喚
都不願離去,直到步六孤孚瑜又伸手拿她龍筋,才疼得將他鬆開。

  步六孤孚瑜帶著小蛟拔地而起,寧塵站在殿門處,與她四目相望。兩人雖未
明言,卻都知道對方的眼睛在說些什麼。

  ——等我出來。

  ——等你尋我。

*** *** *** *** ***

  天色漸晚,燈火高燃,寧塵卻依舊在殿中徘徊,失魂落魄無法定心。

  他知道,所有的選擇都是對的,無論對曉霜、自己還是步六孤孚瑜。然而那
當機立斷的絕情放手,卻叫他心口刺痛。

  修得再高,只要還沒有飛昇,人就還是人。情關難過,人之本色。

  寧塵搖搖頭,將滿心失落掃去——馬上就要去尋龍姐姐了,不可被旁事分心
。與曉霜尚有來日,可接下來卻容不得半點差池。孰輕孰重,寧塵分得最清,若
是因情旁騖,自己這關是怎麼也過不去的。

  令狐狩從殿外走進來,他沒有看到九祝,只能來到寧塵面前。

  「九祝何在?」

  寧塵強行振作,卻也聲音無力:「有事便和我說就好。」

  令狐狩打量他半天,最終沒有發出質疑。

  「九祝還見人嗎?」

  寧塵一時沒回過神:「嗯?見什麼人?」

  「大蝕國國主,尹驚仇。」

  寧塵心中正在煩躁,聽見他名字不知怎地泛起膩歪,只把手一擺:「今日不
見。」

  令狐狩轉身回去傳令,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他帶著大蝕國元嬰,在外面站
了五個時辰。」

  步六孤孚瑜帶走曉霜之後,就一直把大蝕國的人撂那兒了。四族朝賀,九祝
殿位於獸族地界,人來的自然是最多的。尹驚仇要是一個人來的,把他攆跑也就
算了,可要在大蝕國上下這麼多人眼前將他驅走,那可真的傷了他一國之主的威
儀。

  寧塵無奈翻個白眼,對令狐狩點點頭,自己一屁股坐在御座祭臺的臺階上。

  片刻過後,尹驚仇來了。

  四族領頭的,倆妖聖倆分神期,就尹驚仇一個元嬰。原本勢力最厚的大蝕國
,如今論起高手卻是敬陪末座。唯一立得住的,便是這一任九祝欽點,所受恩澤
已遠勝炎陽羅浮二國。

  話說起來,九祝身為九尾天狐一族,和狂虎部那可是有世仇的。尹驚仇知道
,自己能有今日之轉機,完完全全就是靠得那唯一一個人。

  尹驚仇亦步亦趨,待他抬頭一看,那人就坐在臺階上等他。

  他皺眉四顧:「九祝大人呢?」

  寧塵腦袋往後一撇:「後屋睡覺了。」

  聽聞此言,尹驚仇身上鬆了勁兒。他上下打量寧塵一番,湊過來在旁邊臺階
上坐了。

  倆人半天都沒說話。

  「你爹死了?」寧塵率先開口。

  「你會不會說人話?!」

  「操,那你讓我咋問!」

  尹驚仇瞪他一眼:「沒死。尚榮放出令狐狩,把我爹關到他原先的冰牢去了
。也不知算不算因禍得福,倒是助益了我爹壓制火毒。分神期撐不住,但現在勉
強還保著元嬰。」

  寧塵點點頭。這對尹驚仇來說算是大幸了,他還有機會去解開自己的心結。
只是今後的道路卻不好走,九祝點選他作國主,到底只是一時。所有人都知道,
九祝不會再為他出面,後面能不能鎮住場子,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來,該給我道個歉了。」寧塵輕佻道。

  尹驚仇斜他一眼:「你我各為其是,憑什麼跟你道歉?」

  「你可真是個白眼兒狼啊。我給你跑前跑後,你卻劫我的人,都給你送上王
位了,還各為其是,真不要臉。」

  「你欲尋異象,我幫你去尋了;你不想讓人多問,我也盡心威嚇叮囑。我哪
兒對不起你?」

  寧塵往他鞋前啐了一口:「哪兒對不起?我拿你當半個朋友,你他娘背後捅
刀子,你真好意思說啊你。」

  「我沒有朋友。我要登位做事,必然是孤家寡人……」

  「瞧你這大逼裝的!好一個孤家寡人,那你跑我這兒逼逼啥?!」

  尹驚仇沉默不語,寧塵也擰著臉不看他。許久之後,尹驚仇開口道:「我錯
了。」

  「終於道歉了?」

  「我說的是,我上一句話說錯了,不是道歉。」

  「好,你的道歉我接受了。」

  「我沒道歉!」

  「沒關係,我原諒你。」

  「你他媽……」

  一如兩人合作時的樣子,寧塵又把尹驚仇鬧了個胸口憋氣。不過這一回,尹
驚仇那口氣散的倒快,他坐了一會兒,從儲物戒取出一壺小酒兩個小杯,擱在倆
人中間的地上,倒滿。

  他率先捻起杯子,往地上留著的那杯碰個響:「喏。」

  寧塵白他一眼,最終還是拿起杯子把酒喝了。

  「我錯在高看了自己。」尹驚仇道,「我還遠遠配不上孤家寡人四個字。我
曾經那般仰慕長兄,卻忘了自己該從他身上學些什麼。路,他早已給我指好,我
卻讓恨意迷了眼。」

  「你知道就好。」寧塵刺了他一句,又忍不住緩聲問,「你和你爹,把話說
開了?」

  「父王……父親已在深宮閉關,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什麼?」

  「無解五藏,無擢聰明,尸居龍見,神動天隨……」

  尹震淵這是在教他如何做一國之主。由此可見,他已然接受了退位之實。不
過寧塵仍是忍不住嗤笑一聲:「說的好。只是他自己都做不到,還好意思教別人
呢。」

  「能做到的有幾個?」

  「也對……」

  談到此節,寧塵又想起一事:「尚榮雖然跑了,但大蝕國必然不會太乾淨。
尚榮其人深謀遠慮,難說沒有什麼後手。你朝中也有些許人族,我教你一個搜魂
術,金丹以下的可以辨識謊言。你傳與心腹之人,好好審審他們,看能不能揪出
一點尚榮的尾巴。」

  人修皆為人身,而妖族中各族繁多,功法神識也大相徑庭,所以並不像人族
一般有搜魂術可用。但尚榮若要留什麼暗樁,八成會是大蝕國的人族,哪怕他們
所涉籌謀不深,也總好過兩眼一抹黑。

  尹驚仇接了寧塵神識傳去的功法,突然笑起來。

  「一個搜魂術而已,不至於高興成這樣吧?」

  尹驚仇搖搖頭:「尚榮知道搜魂術存在,定然防備,估計審不出太多有用的
。我只笑他萬般謀劃,千機巧算,卻架不住人心生變、緣起緣滅。你我本已落入
他掌中,誰成想最終卻讓他功虧一簣。」

  說到此處,尹驚仇捏了捏拳頭:「雖然助我登位是咱們的交易,但畢竟是你
免了我大蝕國萬民的生靈塗炭。說吧,想要什麼賞賜,這是你應得的。」

  「賞賜?我是狗麼我是,還賞賜!」

  尹驚仇沒有像以往那樣口出呵斥,只是緩聲道:「你我君臣一場,我於你是
昏君,你於我是佞臣。(寧塵:還他媽玩諧音梗?)我養傷時,與貝先生有一場
長談,貝先生對我說了幾句實話,很難聽,但真話就是這麼難聽……你是個很好
的朋友和同伴,但我現在不配。既然還不配,那就權且仍以君臣相稱。」

  寧塵笑起來,不自覺間心中暢快起來。他咂著嘴:「行,大王,那我可討賞
了。」

  「說吧,想要什麼。」

  「你放開大蝕國的雲煙閣寶庫,我從裡面挑上二十件寶貝拿走。」

  尹驚仇今天來說那一番話,多少有點跟寧塵道歉認錯、再續交情的意思,可
一聽他這獅子大開口,又炸毛了。

  「你那嘴有把門的沒有,張嘴就來?!尚榮逃跑前捲了大半個國庫!現在大
蝕國窮的叮噹響,你敲竹槓敲瘋了?!」

  「你甭跟我來這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又沒要二百件,二十件都不捨得
?」

  「我接下來立國、用兵、防衛八荒之地,哪個地方不要用錢、不要賜賞?你
逮個蛤蟆攥出尿,也得仔細看看我眼下是個什麼局勢!」

  「真能找理由。就你這小氣勁,放屁蹦出個豆兒,都能追二里地吃咯。」

  「你他媽惡不噁心!」尹驚仇知道打嘴仗不佔便宜,趕緊把話拽回來,「我
不跟你玩虛的,雲煙閣中寶物你任選一件拿走,我絕不食言。」

  雲煙閣是大蝕國最頂級的寶庫,只有國主一人掌控解陣入閣的咒令。可寧塵
哪是那麼好打發的,尹驚仇說尚榮捲走了大半國庫,他也得信吶。尹震淵又不是
大傻逼,怎可能把咒令傳給別人。就算尚榮有充足時間破解陣法,元嬰期儲物戒
,玩命裝又能裝多少。

  寧塵這就算賴上了,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跟夜市上的老婆子一樣殺了半天的
價。

  「你富有一國,摳摳搜搜說出去不丟人吶?雲煙閣十件,青山庫十件!一口
價!」

  「我去你的吧!絕對不可能!青山庫你任挑二十件,這是我底線!」

  「你還有底線?堂堂太子監國派人挾持築基期的小豬妖,臉皮可太厚了!青
山庫裡都是些靈覺期往下的零碎破爛兒,你哄傻小子呢!」

  「你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青山庫裡的寶貝都是從南疆乃至西域各地收攏來的
奇珍,哪怕不是打戰之用,也堪稱天下罕有。那雲煙閣的寶物乃國之根本,你再
咬著不鬆口,就趕緊滾吧!」

  寧塵見他都上臉了,知道摸到了底線,這才擺出掉了塊兒肉的模樣,咬牙道
:「那二十件就從青山庫挑,但是雲煙閣必須讓我拿一件!」

  尹驚仇暗暗鬆了一口,應了一聲,跟寧塵把壺中殘酒喝了。酒在肚裡暖了一
圈,忽然琢磨過味兒來。

  「不對啊!原來說的就是讓你拿一件雲煙閣寶物,怎地轉了一圈,還真搭進
去二十件青山庫的!!」

  寧塵哈哈大笑雙腳拍地:「你一國之主金口玉言,答應的可不能反悔了!」

  尹驚仇倒也不是拔毛齜牙的主,嘆口氣道:「過兩日你來宮中,我帶你去挑
。」

  「誰跟你過兩日,過兩日你把好的靚的寶貝都偷偷藏起來了。走!現在就走
!我跟你去雲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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