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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宋甘寧沒有辦法，救濟糧關係著女鄉長的前途，也關係著他的前途。他只要
了一千八百斤糧食，其他的都留給女鄉長。女鄉長竟不顧在辦公室裡，貼著宋甘
寧足足親了三分鐘。
宋甘寧把一千八百斤救濟糧帶回桃花坪，放在老闆娘的小店裡，按糧管所的
半價分給每戶人家。桃花坪的人得了便宜，老闆娘也賺了錢，宋甘寧在桃花坪的
威信忽地跳上去了。
按每家十斤賣了米，救濟糧還剩下幾十斤，宋甘寧給老闆娘留了一些，自己
拎了二十來斤。
「宋書記，你下次去鄉里分救濟糧把柳眉也帶去，讓她見見世面。」
老闆娘說。
「鄉里她自己可以去的呀。」
宋甘寧說，他聽不出老闆話裡的意思。
「我年紀大了，這店得交給她管，你人緣廣，帶她結識結識。聽人說，你這
糧食從很遠的地方搞來的。」
老闆娘說。
宋甘寧佩服老闆娘的遠見，她想探聽到買糧食的途徑呢。宋甘寧當然不會告
訴她。老闆娘有些不高興，低頭翻看著賣糧的賬本，突然說：「阿秀家還沒來買
呢。」
老闆娘提阿秀的事分明威脅宋甘寧，宋甘寧笑著說「柳眉這麼漂亮，你放心
我帶她走嗎？」
「有什麼好怕的，宋書記要看上我家柳眉，我樂得做個現成的外婆。」
老闆娘笑了。
宋甘寧暗罵老闆娘和柳眉欠草，答應下次買糧帶柳眉去。老闆娘把剩下的米
裝了袋交給宋甘寧，說：「這米用不著買了，你給阿秀家送去。」
阿秀和婆婆正在慪氣。婆婆叫阿秀去買平價米，阿秀說沒錢。婆婆不相信，
說阿秀做新娘的時候收了好多紅包，藏著不肯花。阿秀有苦難言，只是哭。
趙獨眼本來想自己去買的，只恨兜裡也沒錢。從班房裡回來，一直天旱，他
沒找著個來錢的事做過。
十斤米錢，壓垮了這個貧窮的家。
「你這個殺千刀的，一定把錢塞給別的男人了。」
婆婆指著阿秀的鼻尖大罵。
「我沒有。」
阿秀說。
「那你把錢拿出來。」
婆婆說。
阿秀當然拿不出來，錢全給了趙路南。
「娘，阿秀肯定是拿錢給我通融了。」
趙獨眼說。
「通融個屁，你是桃花弄出來的。」
婆婆說。
「娘，宋老師帶桃花去縣城看我的，沒有宋老師，桃花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
能把我弄出來。」
趙獨眼說。
婆婆哼了一聲，到屋裡翻箱倒櫃找了好久，才找出一塊錢，正好用來買平價
米。婆婆把一塊錢塞在阿秀手裡。阿秀擦了擦眼淚，正準備往村頭小店裡去。宋
甘寧提著米袋子進來了。
「阿秀，怎麼不過來買米呀？」
宋甘寧問。
「給你錢。」
阿秀把一塊錢遞給宋甘寧。
宋甘寧沒有接她的錢，把米袋子遞給趙獨眼。趙獨眼掂量一番察覺袋子裡的
米不止十斤。
「給你錢。」
阿秀又說了一聲，她對宋甘寧的風流韻事有所耳聞。
「這是救濟糧，不用錢。」
宋甘寧說。
「別人家都給錢了。」
阿秀說。
「你傻了，宋書記說不用錢，你非得給。」
婆婆把阿秀手裡的錢奪了回去。
「宋老師，你倒是學會賺錢了。」
阿秀怪怪地看著宋甘寧，她覺得自己心目中那個高高瘦瘦，斯斯文文的男老
師已經不見了。
「阿秀，不是這樣的。」
宋甘寧想解釋，卻不知該怎麼說。
阿秀哼了一聲，轉身進屋去了。她以為宋甘寧拿救濟糧中飽私囊。
「宋老師，下一次救濟糧什麼時候來呀？」
婆婆問。
「也許大旱就能過去了。」
宋甘寧說。對於下一次救濟糧，他可沒把握，因為錢花光了。
「你當村書記可好了，大旱天比平時更享福。你看，這米比剛打下來的還白
亮。」
婆婆指著口袋裡的大米說。
從阿秀家回來，宋甘寧悶悶不樂，自己為村裡盡了力，阿秀卻誤會他了。
李翠蘭過來做飯，見宋甘寧躺著一動不動，以為他生病了，在他額頭摸了好
多次。
「你去做飯吧，我沒事。」
宋甘寧說。
「你不像沒事的樣子。」
李翠蘭說。
「你太羅嗦了！」
宋甘寧衝著她大發脾氣。
李翠蘭低著頭往廚房間去了。宋甘寧躺在床上，依舊能感覺到瓦上太陽的熱
氣。這該死的天，把雲都弄到哪裡去了！
每戶十斤的救濟糧最多能頂五天，這五天也必須有其他粗糧添添。五天之後
的景象宋甘寧不敢想象。這一次救濟糧來得太容易，桃花坪並沒有對將要來臨的
大饑荒有充分的準備。
錢！錢！
宋甘寧知道只要有錢，他還能從局長那裡弄到糧食。可是錢像乾旱之下的水
一樣，找不著，求不到。他想到陰陽洞，想到了那批銀圓。
李翠蘭過來叫宋甘寧吃飯，宋甘寧說明天去美人坪。李翠蘭很奇怪。
「我想你嫂子。」
宋甘寧倒是爽快。
「騙人。這些天送你的女人還少嗎？你怎麼會記著香春！」
李翠蘭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