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教授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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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5

    (本文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八

    參加了一天的活動,丁一又到了學術中心。剛一進門,前臺服務員說先生,昨天來的那個人又等了你很久了。丁一轉過身,看見門旁座位上有個瘦癯的人滿臉病態地坐在那裡,鬍髭拉渣,兩眼無神,他緊盯著自己看。服務員對那人大聲不客氣地說:“喂,我說你過來。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那人神經質地一躍從座椅上跳了起了,趨步向前來到丁一面前。“你就是丁一嗎?”他聲音有點急切。

    丁一看著這個奇怪的人點點頭。

    “我是萬發祥呀。還認識我嗎?”說著掏出身份證讓丁一看。

    丁一仔細地打量著那人,從上到下,一點也沒有印象。

    “我們小時候一起玩的,一起游泳,一起打架。記不記得?”範圍縮小了一些,大概是小時的玩伴。丁一極力在記憶裡,那都是四十來年前的事了,小時後的那些小朋友已經印象模糊,現在都是成年人了,丁一沒法認清,他迷惑地搖搖頭。那人這下真急了,“我們家原來住在你們家樓下,我還有一個妹妹。”這下丁一有點印象了,是有這麼一家人。他模模糊糊記起那家有個叫發糕的男孩。

    “你是發糕?”丁一不確定地問。

    “是我是我,你還記得我的小名。”他有點興奮,兩眼終於有了一點光彩,眼眶有點溼潤起來。

    看著他那個落魄的樣子,丁一不想領他上樓到自己的房間去,這麼多年了,不知他是什麼來路,有何目的。於是他們來到外面丁一早晨打太極的那個林園裡,在一張石桌子前坐下。夕陽穿過樹葉將落暉灑在他們四周,風動樹搖。從萬發祥那佝僂的身軀上,丁一看得出他一定飽經滄桑,萬事不如意。萬發祥兩眼呆滯,卑微地淺笑,兩手不斷地搓著。他來找自己一定有什麼事,於是丁一打破沉默:“你怎麼找到我的?”丁一有點好奇,想知道。

    “哦。我現在看大門,有天碰到素梅從大門前走過,就是小毛的愛人,她告訴我你來了。”萬發祥眼睛半抬地說,目光卑微。

    “你妹妹呢?她還好嗎?”丁一還記得小時候每天早上早起,清寒的晨曦中麻雀還沒有睡醒,霧氣繚繞,四周靜悄悄,萬發祥的妹妹,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就坐在宿舍樓前的水泥牆前,揉著惺忪的眼睛,兩個臉蛋紅紅圓圓的像兩個蘋果,小辮凌亂地翹在腦後,小模樣非常可人。

    “她己經死了。”萬發祥木然地說。

    “啊!”丁一吃了一驚。

    萬發祥抬起頭,目光看著遠處一個遊離的目標自言自語地說:“她老公酗酒,在外面玩女人,賭博輸了來老是打她。結果有一天她開車送女兒時神志不清出了車禍,兩個人都壓死了。我知道後控制不住自己,拿了一把菜刀找上門,一刀將妹夫捅了,抬到醫院後死了,結果被判了二十年。”這個突然出現在丁一面前的男人慢慢敘述著,心平氣和地講述著那遙遠的慘劇。“在監獄裡,我被其他人毆打,雞姦,勞改時累壞了身體,得了腎炎和風寒,前些年才放出來。老婆在我服刑時和我離了婚。出來後我一個勞改犯找不到工作,孤苦一人。居委會看我可憐,派我看大門。現在一身病,沒錢看,生不如死。”

    在萬發祥敘述的過程中,存於心底兒時的一些往事慢慢浮現出來。有一次樹上有個麻雀窩,丁一記得兩人都想上去掏,那時的發糕大一歲,力氣大,先爬了上去。在掏鳥窩的過程中,有個羽翼未豐的小麻雀掉了下來,嘰嘰喳喳撲騰亂叫,被樹下的丁一逮個正著。發糕下來後,氣勢洶洶地非要要麻雀不可,丁一不肯,都說是自己的,結果兩人打了一架。丁一怎麼也不能將那時的發糕和眼前的萬發祥拼在一塊,中間缺失了太多的東西。從活蹦亂跳的童真少年到心如死水的成年,四十多年漫長的生命歷程對於這個病漢似乎過於殘酷。時光是一個雕塑師,它用歲月的刀筆將人刻塑成不同人物,賦予不同命運。丁一大概猜測出了萬發祥的來意。

    “還記不記得毛娣?”萬發祥似乎想拉家常,套近乎。丁一搖搖頭。“他哥哥是個瘋子。”這一提醒,丁一又記起來了。那個瘋子曾經是一名志願軍戰士,在朝鮮戰場上冰天雪地裡和美國鬼子拼刺刀英勇無比。有一次他負了傷在醫院裡碰見一名漂亮的護士,兩人談上了戀愛,戰火中的青春。一九五六年從朝鮮國後兩人轉業到地方工作,準備結婚。不成想因為漂亮活潑,小護士醫院的領導看上了她,她不幹。結果領導懷恨在心,借五七年大鳴大放小護士心直口快提意見時,院領導報復將她打成了右派,開除公職。受不了這個打擊,小護士投河自盡了。結果失戀的志願軍戰士一夜之間就瘋了。丁一記得他老是大吼大叫,用腳揣門,說要上刺刀拼了。大冬天時,他光著身子赤著腳在雪地裡大踏步前進,雪地裡一行行整齊的腳步印如同行軍打仗的步伐,而且時不時用非常好聽的男中音哼唱抗美援朝歌曲“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然後捧起雪在身上死勁搓,直到全身發紅,嘿嘿直笑。有時他匍匐在雪地裡舉槍瞄準,重複著朝鮮戰場上的戰鬥動作,看了讓人心寒。家裡人捨不得他,不想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實在沒有辦法了,才叫精神病院的人來將他暫時弄走治療,一旦他情緒有點好轉,馬上就把他弄來。有一次丁一看見來人給他穿了一件袖子特別長的長條紋病號服,將袖子捆在後面讓手動彈不得,拖上車運走。他母親站在風雪地裡雙眼直流淚,車子看不見了還不肯家。這個瘋子在家裡就怕一個人,毛娣。毛娣雙手哈氣,去擾癢,瘋子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往後退。凡是和毛娣一起玩的小朋友瘋子都特別友好,所以丁一不怕他,大家都可憐他。丁一常常和一幫小孩摸他的絡腮鬍髭,看他吹毛瞪眼。有時小孩們給瘋子棒棒糖吃,結果他捨不得吃,放到懷裡藏起來,說留給小護士的。

    萬發祥繼續說:“毛娣現在搞批發,經常提起你。還有蚊子,從農村插隊來後倒賣東西,發了不少財。後來也被關了進去,也是剛放出來的。還記不記得剛剛,得小兒麻皮症的那位,現在在擺地攤,活得艱難。”他嘮嘮叨叨,如數家珍地聊著一個個人名。丁一靜靜地聽著,也不打斷他,這些兒時的玩伴有的還記得,有的不記得了,他想象著這些人現在的模樣,有的幸福,有的悲慘。晚風徐來,天慢慢暗淡下來,旁邊這個男人的嘮叨聲將丁一帶到了遙遠的過去。驀然間,丁一發現自己離中國太遠,他對美國瞭解的程度遠勝於中國。這讓他產生了一絲惆悵和不滿。

    “大家在一起聚的時候,經常談起你,就你最有出息。聽說你在外面當大教授,非常有錢。你看我這病,沒錢治療,看在小時大家打架的份上,能不能接濟一些。”丁一終於等來了這句話。

    “你要多少?”丁一不緊不慢地問。

    萬發祥馬上來了精神,“你有多少?”說著他掏出香菸敬丁一。丁一搖搖頭說不抽菸,於是萬發祥自己點了一根。藉著打火機的光亮丁一看清他抽的牌子是8黃鶴樓,這可是上好的煙。昨天到素梅那裡去,丁一本來想給小毛買一條好香菸,特意在煙鋪比較了價錢,8黃鶴樓的價錢是8元一條。為小毛身體著想,丁一沒有買菸。於是丁一就有了一點警覺,沒錢看病,卻有錢抽好煙。剛到美國時,路邊的黑人向他討錢,丁一總是給一些。但是他的那些美國同學都不給,而且告誡丁一,這些黑人拿了錢都去吸毒,所以後來丁一也不給了。

    “我自己沒有帶太多的錢來。機票和這裡吃的住的都是學校招待。”丁一解釋說。

    萬發祥有點失望,菸頭一明一暗。他撥出的煙味嗆得丁一直咳嗽,於是他抱歉地將煙熄滅,然後說:“有多少掏多少吧。”萬發祥老練地討價還價。丁一說現在身上沒帶,錢準備好後他會交給前臺,過兩天到前臺去取。分手時,萬發祥伸出乾癟的手緊緊握住丁一的手,看不清他的臉,但丁一明顯感覺得到他的手在微微發顫。

    到學術中心要進自己房間時,丁一瞥見了昨天那個漂亮女孩進了另外一間房。

    第二天,學校請丁一作學術報告。他一走進學術報告廳,裡面坐滿了人,黑壓壓一片,語聲喧譁。見他進來,大家安靜了下來。丁一和曲直,餘院長一一握手。丁一今天講的題目是炎症和腫瘤的關係。在講的過程中,他不斷掃視全場。不經意間他看到後排角落裡有一個美麗女孩的倩影,就是前天晚上敲他房門的那位。丁一心裡暗暗吃驚,原來她是本校的一位在校學生。於是忍不住向那邊多投了幾次眼光。女孩專心地聽講,不時做著筆記。她和丁一的眼光相碰時,並不避,有時還露出淺淺的微笑,表示聽懂了。這個讓丁一有點受不了,她怎麼能泰然處之呢。

    丁一做完了報告,大家鼓完掌,開始提問。讓丁一意想不到的是那個女孩最先提問,白皙的手臂高高舉起,左右搖晃。

    “請問丁教授,如果您關於炎症可以誘發和擴散癌症的闡述是正確的話,那我們在治療過程中是不是應該雙管齊下,一方面殺死癌細胞,一方面控制免疫炎症?”她那熟悉的聲音撞擊著丁一的耳膜。如果說鞠進能夠很快地吃透丁一的這一想法丁一還不覺得奇怪,那麼這位醫學院的學生能夠這麼快地領悟就不得不讓丁一有點吃驚了。他很難想象這位優秀的學生如何和那個乖巧的賣淫女孩聯絡起來。

    “是的。”丁一答。

    “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殺癌藥物。那請問,現在有沒有有效的方法抑制免疫炎症呢?然後將兩種治療結起來?”女孩繼續提問。這時丁一看見鞠進過頭去向那個提問的女孩好奇地張望。

    “藥物治療和免疫治療雙管齊下是一個比較新的理論,現在還沒有臨床應用。不過世界上現在已經有許多實驗室和公司都在朝這方面努力。相信不久的將來一定能實現,讓癌症成為可治之症。”丁一繼續答,充滿了欣賞。

    丁一又答了幾個其它人的問題,報告會散了。下來後,丁一問鞠進認不認識剛才那個提問的女孩。鞠進說好像是一個大四的醫學院學生,上過自己的課,成績很好。丁一過頭再看時,她已經不見了人影。

    這時寧任走了上來,熱情地笑著和丁一握手。“恭喜恭喜,非常中聽。水平高水平高。”他把丁一拉到一旁,小聲說:“能不能和你打個商量,我有個學生想到美國去進修,正在物色地方,不知能不能送到你那裡去?”

    “可是我現在經費緊張,恐怕有難度。”丁一說的是實情。“我現在有個專案遞到NIH,還不知行不行。”

    “哎,這個你不用擔心,她的工資不用你操心,我出。發表文章時,將我的名字掛上就可以了。今天中午我請客。完了我請你參觀我們科室。”說罷不容分說,頭對餘院長和洪濤說:“人我接走了。要不要一起去?”大家都紛紛說有事,不奉陪了,其實大家是有意避開。

    他們來到學校附近的一家豪華素菜餐館,進了包間,寧任財大氣粗地對服務員大聲吩咐:“上你們這裡最好的素菜,我們這位美國來的客人喜歡吃素。”丁一暗暗吃驚,看來寧任很用了一番心思,知道自己喜歡吃素。

    等服務員走了,寧任將一個禮品盒子交給丁一,“不成敬意,去後再開啟,一定不要推脫。”丁一推脫不要,寧任執意不從。推來推去時,丁一發現這個盒子很沉,不知是何貴重禮物。

    在這裡,丁一吃了上好的素雞,素鴨,素魚,素蛋,真假難辨,色香味俱佳。另外各種精巧的時鮮蔬菜湯料,均是丁一從未嘗過的。席間,寧任說:“熟人不說外話,我想讓你聯培養的那個學生你也見過,就是前天晚上那位。”丁一豈有不知。“她是我的研究生,工作中兩個人產生了感情,兩情相悅。想離婚,老婆又不肯,她鬧的場面你也見過。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想送這個研究生到美國避避,又怕耽誤了她的學業,因此想到了你。我當她的導師已經不適了。如果你肯幫這個忙,在你那裡完成學業,來答辯,我一定再重重謝你。”

    “她好像懷孕了?”丁一單刀直入。

    “唷唷,你眼睛太厲害了。懷的是個男孩。”寧任說時眼睛笑成了一條線,粉刺又開始跳動。“我知道你的意思。有了孩子後,我會請個人照看她。讓她安心完成學業。她非常地優秀聰明,要不我也不會看上她。她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丁一不置可否。

    吃完了午餐,寧任帶著丁一參觀了新蓋的豪華腫瘤外科大樓,儀器裝置都很先進,門診病房乾淨漂亮,很現代化,就是病人太多,走廊上擠滿了。寧任一路春風,不斷地和醫生病人打招呼,還一面對丁一說:“你看看,你看看,中國也不知那裡來的這許多病人,和國外簡直沒法比。”他那眼光就像看著滿缸裡的魚,物色著下一條放到手術檯上。

    正走著,有個年輕女子不知從那裡突然竄了出來,一把揪住寧任的衣領,她兩個耳光扇在了寧任的臉上,聲嘶力竭地大吼:“你個喪盡天良的,還我的奶子來!”整個樓房都聽得見,全走廊的人全都驚愕地向這邊看。

    寧任的臉上立刻顯出了幾道紅指甲印。他抓住女子的手大怒道:“為什麼打人?”女子完全失去了控制,幾近瘋狂地用嘴咬住了寧任的胳膊,痛得寧任哇哇亂叫,兩人扭打在了一塊。

    一幫其他醫務人員趕過來將女的拉開,脫了手的寧任狼狽地對丁一說:“你先走一步,我處理一點事。”丁一識趣,想這大概就是那個誤診的乳腺癌患者。因為楊處長的解釋,多少知道一些內情,立刻轉身快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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