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四章(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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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0-03

油醋汁苦苣沙拉,悠閒地吃了起來。我又掃了一眼冷冰霜,她的吃相確實十分的優雅,拿著刀叉的姿勢,完全像是在演奏著一件高雅而複雜的樂器一般。

半晌,我們三人都吃飽喝足,此時我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然後我們三個便找了個靠落地窗的兩隻沙發椅上對坐了下來。

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F市的空中總會下雨,今天也沒例外。

看著窗外的雨,張霽隆唸了兩句詩:“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您可真是詩興大發。”冷冰霜打趣地看著張霽隆,對他說道:“您要是不做生意、不混黑道,或許您應該是一個很好的作家。”

“我估計你不會知道,現在的F市,說不好……可能要變天嘍。”張霽隆沒理會我的話,目光深邃地盯著窗外,他想了想,看了看冷冰霜,又看了看我,接著擺了擺手,“呵呵,我對你們二位說這個幹嘛呢……你們不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

我沒聽出張霽隆言下的箇中深意,冷冰霜的眼睛倒是似乎一亮:“誰說我不感興趣?隆先生,你是不是又嗅到了什麼味道了?”

“哈哈,我都忘了,上次我進去之後,你們冷氏集團從中撈了好大一筆。不過這次就不好說啦……不好說究竟是花香,還是血腥氣息。”張霽隆對冷冰霜擺了擺手。

“那我就這麼問吧——”冷冰霜頓了頓,對張霽隆問道:“十年前你不惜為之入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麼?”

“呵呵,我說不好說的,就是這個事情。冷總裁,你我都是聰明人,你用不著問的這麼直白。”張霽隆皮笑肉不笑,接著看著冷冰霜嚴肅地說道:“我這麼跟你說吧:我不希望它再發生一次了,這國家走到今天這一步,真的不容易!……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那種事情真的再發生一次了,而且是發生在咱們Y省F市的地盤上,那麼首當其衝被當成祭品的,肯定是我張霽隆,下一個就是你冷冰霜;如果是發生在其他地方了,那麼第一個被人扔進鍋裡烹的,則是你了。總之,咱們這幫人,誰都別想獨善其身,而且像上次我玩的那出把戲,呵呵,這次怕是玩不轉嘍!”

冷冰霜饒有意味地盯著張霽隆看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我懂了。所以……”

“所以……”張霽隆抿了抿嘴說道:“所以,冷總裁,我希望你時刻記住,你是楊昭蘭的好朋友。你能記住這一點,我就很知足了。”

“我明白。”冷冰霜點了點頭,抿嘴一笑。

“不是,你們二位說啥呢?雲裡霧裡的……”

我再一旁卻聽得有些不耐煩了。

“哈哈哈,不說了,不說了!”張霽隆大笑道,他想了想,又從西裝裡掏出兩枝雪茄,剪了雪茄口以後,用噴火打火機燃著了,遞給了我:“抽兩口吧。飯後一根菸,賽過活神仙——冷總裁肯定是不介意男人抽菸呃;不過你可千萬別告訴韓橙我在她的店裡抽菸了啊,我回家以後她能打死我!哈哈!”

“您跟橙姐都老夫老妻了,居然還分得這麼清?”我對張霽隆問道,這個時候,我的醉意已經過去一大半了。

“呵呵,老夫老妻……嘖,這個詞兒,實際上好像還真不是形容我和小橙的……”張霽隆吸了口雪茄,把煙霧含在嘴裡馬上吐出,接著又說道:“說直白點兒,我倆像是普通人說的那種'搭夥過日子'的感覺;但是我倆之間呢,嗯……還有一層知己的成分在裡面。文鄒鄒點,說成是'相敬如賓',可能更合適。”

冷冰霜聽了,馬上插話道:“那你跟蘭蘭呢?你們倆又算什麼?”

張霽隆不假思索地回覆道:“藍顏知己以上,神鵰俠侶未滿。”然後他連看都不看冷冰霜一眼,便對我問道:“你知道,我剛給你說過的,我那次在這喝得酩酊大醉是怎麼回事麼?”

“聽過你霽隆哥的幾個黑道傳奇故事,但這個,我還真沒聽說過。”我也吸了口雪茄,把濃烈的煙霧含在嘴裡,緩緩吐出。

“我也好奇。說說吧。”冷冰霜也說道。

“這次這個故事,可不是什麼傳奇故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故事。”張霽隆嘆了口氣,“我那次來這喝醉,是因為我在那天,呵呵,時隔多年,又遇到我的初戀女友了……”

“初戀女友?”我看著張霽隆臉色陰沉,滿眼滄桑的樣子,儘管我內心依然是一片絕望,但我仍舊禁不住聽故事的興致,“嗬,你這個F市黑道王者的初戀女友,那得是什麼樣的啊?是哪個幫會的女老大啊,還是娛樂圈裡的哪個一線二線明星模特?該不會是某個神秘的女殺手吧?”

——唉,我得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改掉自己這個總是喜歡好奇的毛病呢?

張霽隆吐著菸圈,看向窗外,雨水打在窗戶玻璃上,他慢慢說道:“既不是女老大,也不是女明星、女模特,更不是是什麼女殺手。至於說那女人什麼樣…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的樣子在我腦海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你得讓我想想……就是那種,很普通的樣子吧。那個女人其實並不如我現在身邊的這兩位,韓橙和楊昭蘭那般長得什美,而且實際上,她跟我公司裡那些能上得了檯面和上不了檯面的女人們比起來,她的氣質還比人家差著一大截呢!唉……但就是那麼一個平庸的女人,讓當時的我,一口氣深愛了她六年。”

“六年?”冷冰霜有些驚訝地問道。

“對,六年。”

六年的愛情對我來說,已經很長了。

在我身邊的同齡人裡,除了大白鶴和小C這對兩個都很苦命的鴛鴦以外,其他的大多說所謂“情侶”,能在一起相處滿三年就不錯了。

“那她是幹什麼的?”我問道。

“當年是在外企做市場專員的,現在她具體在幹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用我幫你查查麼?呵呵。”冷冰霜對張霽隆問道。

“不用了……要查我早查了。而且我早就不想再跟她有什麼瓜葛了,還查她幹什麼?”張霽隆有些氣餒地說道,他想了想,又自己去拿了兩個杯子,用鐵夾子在冰桶裡夾了些冰塊,從酒架上拿了一瓶那種日本產的威士忌,回到了我倆的位置上,給我倒了一些,給自己倒了半杯,嘆了口氣:“還是陪我喝點吧……冷總裁不喜歡喝太多酒,所以只有你何秋巖能跟我喝兩口了。有些話,不喝點,說不出口——但你小子可得少喝啊?不能再喝醉了!”

“好好好!你是店主、你又是老大,你話事,行了吧?”

說完,我倆碰了碰杯。

接著他吸了口雪茄,繼續講道:

“那時候的我,還不是現在的'張總裁'、'隆哥',我那時候只是一個家庭條件勉強過得去的窮學生。我老爸早年是是做生意的,本來家裡算是挺有錢的,所以我的童年過得還挺滋潤;可在我五歲的時候,老頭子自己開車醉駕,在盤山路上一不小心就開到懸崖下面去了……我老媽本是南方一個大財閥的女兒,因為當年跟我老爸私奔,後來就跟家裡斷了關係;老爸一死,本來什麼都不怎麼會做的老媽,為了生活,便只好在當年沒少受到我父親蔭庇的一個朋友的紡織廠裡,做洗毛工……日積月累,我老媽一個大美女,活生生被熬成了黃臉婆,那一雙纖纖素手,硬是累得跟枯藤似的,那滿手的老繭哦… …就這樣,我媽一個人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你知道,就我現在過的生活,又是抽雪茄、又是喝洋酒,這些全他媽的是我小時候做夢都不敢想的!我真怕你笑話,秋巖,我上大學以前,我連可樂我都沒捨得喝過,我還一直以為那玩意是跟醬油一個味道的。

“……所以,實際上那個時候,我一直有點自卑;於是,我也更加拼命學習,考上了重點高中,又考上了重點大學——我當年,還是咱們Y省文綜合科目的狀元。呵呵,我本來想著,透過學習成績和正常的工作,改變我自己的命運,創造更好的條件來孝敬我媽……”

“我記得在醫院的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你自嘲說,你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最後竟成了本市的大魔頭。”我對張霽隆說道,“其實我也一直好奇,本市其他混黑社會的那些大哥,要不就是是高中就輟學的、要不就是當年的退伍兵或者下崗工人;你說你一個高材生,怎麼也會加入這行?”

“兩個原因:一個是不得已,另一個是我當時萬念俱灰了。你聽我慢慢給你講,”張霽隆對我說道,“秋巖,你看著我現在成天西裝革履、前呼後擁、嬌妻美妾輪流摟抱、整天招搖過市、要什麼??有什麼;但你絕對想不到,在我大學剛畢業第二年的時候,我曾經過上過一年每天都食不果腹、飢寒交迫的日子,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成天被人追殺,就連活下去都是個問題。”

我將信將疑地看著張霽隆。

冷冰霜傾聽著,也入了神,並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

張霽隆喝了口酒,對我倆說道:“我這一切,說起來,都是拜我那初戀女友所賜……我高中的時候,她是我們鄰班五朵金花裡面的一個。那時候在所有男生的眼裡,她挺漂亮的——呵呵,那時候不是流行董潔、金莎那樣清純又高冷的'冰女孩'麼?我那個初戀,長得就有點像董潔。於是,高中開學第一天,我就看上她了;但是三年來,我沒敢跟她說過一句話,而且我也沒有敢談戀愛的意思——我不敢啊,慫啊!而且,我也害怕因為校園戀愛影響學習……上學的時候,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我不敢讓我的生活跟我的理想產生一絲一毫的差錯,所以,一旦在我心裡產生了想要戀愛的苗頭,我就自己給自己掐掉了。

“好在後來,全國大學聯考成績下發,我很幸運地發現,我跟那個女生考進了坐落於首都同一所名牌大學。於是,在我倆還沒有去首都之前,她就經常來主動找我聊天;一來二去的,我倆也就在一起戀愛了,而且很快,在那個悠長的暑假裡,我倆還發生了關係;

“她在大學裡學的是市場和人力資源,我一開始主修社會學和世界歷史——我雖然是高中理科生出身,但是我更喜歡文科;不過,第二年在她的勸導下,我轉系去學了經濟和統計——呵呵,說起這個來,我還得感謝她;現在偶爾想想,要是我一直把社會學和文學學下去,而不是後來學了經濟和統計,那麼在我幾年前出獄以後,我也不會把隆達集團建立得這麼快……然後,從大二開始,我倆就一起去遞簡歷、平時沒課的時候一起參加實習、參加各種的暑期義工、在學校一起自習、一起復習考試——呵呵,我那時候周圍的朋友都對我倆羨慕嫉妒恨,說我們倆的關係如膠似漆、羨煞仙人;

“本來啊,我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走下去,可結果呢?我那時候也是傻……在經過後來的事情以後,我終於學會了一個道理,那就是做男人,千萬千萬別太老實!”

“發生什麼了?”冷冰霜問道。

張霽隆嘆了口氣之後,對我說道:“我在轉系之後,在經濟系認識了一個學長,那個學長也是咱們F市的鄉黨。那個學長在我剛轉系的時候,沒事就主動找我聊天、吃飯、打牌,還給我補課、免費把他用過的筆記和教材全都送給了我——我起初以為,這是身在外地,兩個異鄉男人之間的抱團取暖……”

張霽隆又猛吸了口雪茄,陷入了沉默。

我思考了一下,便對張霽隆說道:“但他,是衝著你的女朋友才跟你接觸的,對吧?”

張霽隆點了點頭:“嗯,你小子,總能接上準確的話!……唉,但我當時傻乎乎的,我從來不相信世道險惡,我從來就不相信什麼欺詐、背叛之類的事情都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當時太性情中人了!……我那時候可不像我現在這麼會算計、會識人,因此,我真就一門心思地認為,那哥們就是對我仗義!於是,他成了我在京城大學裡,跟我關係最好的兄弟。等到他畢業,準備回到咱們F市發展的時候,我還跟他喝了頓大酒,我倆都喝多了……更準確地說,我以為我倆都喝多了,其實,喝多的只有我一個……呵呵,過後我還跟他開玩笑說,'我昨天晚上夢見你在我身邊,上了我女朋友'— —呵呵,可誰知道啊,那他媽的根本不是夢!”

聽到張霽隆這個故事,讓我回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因此,我的心裡也跟著不是滋味。

張霽隆接著講述道:“但當時,我他媽傻逼啊……他倆什麼時候好上的,現在我一點都不記得了。我無條件地相信了我那個所謂的'兄弟',我也無條件,以'愛情'的名義,信任了我的那個初戀女友;結果,等後來我才知道——在我大四忙著畢業論文、忙著考資格證書、忙著找工作的時候,那對兒狗男女之間的聯絡,從來就沒斷過!那個男的坐飛機,秘密回到首都跟那個女的私會;那女的騙我住在同學家、實際上是乘火車回到F市,就為了跟那男的打上一天的炮的這種事情,他倆都幹過……我打電話給那女人噓寒問暖的時候,他倆就在床上脫光了衣服,她還騙我說因為自己在跑步機上跑步,所以才發出陣陣喘息——這種事情,她也幹過……

“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她有事沒事就會找我吵架,而且她每次越跟我吵架越亢奮,就彷彿想把我逼急了,讓我乾點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一般。

“那段時間,除了跟她談戀愛事情,我其他的事情也沒怎麼順過:明明是畢業論文被人抄襲,結果還被人反咬一口——好在因為我知道我自己論文上的資料都是怎麼得出來的,所以在接受論文答辯那天,我把我的建模解釋得行雲流水,才洗脫冤情、逃過一劫;結果,反倒被那個抄襲我論文的小子嫉恨,在畢業晚會那天,他趁我不注意往我後背上捅了一刀,後來被及時送到醫院才沒出大事——那天晚上,我那個女朋友接到了我受了傷入院的訊息的時候,她正在那個混帳的胯下給人含著屌呢!我住院的時候,她壓根就沒來陪過我一次!……再後來,我如願進入了一家外資銀行工作,做金融分析師,可誰知道我那個印度高管有一次自己疏忽,把錯誤的資料報表交給了我,導致我在做季度報告的時候,做了一份錯誤的資料分析——本來是他的失誤,結果更的副白人女副總監跟他為了把自己在其他國家的黨羽調過來、為了讓我騰位置挪窩,居然聯手把黑鍋都扣在了我的頭上,到最後還逼我在公司大會上向所有人道歉……我玩不過他們,一氣之下,我就辭了職。”

“於是,你就回到F市了?”我對抽了口雪茄,對他問道。

“對。我那時候,在首都真有點走投無路了,我卻依舊信任我那個所謂的兄弟——他說他能在F市幫我找一個不錯的工作,我就信了。而且說起來,我確實有點想我媽了。說實在的,那個混帳給我找的工作其實也不賴,是在某個貿易公司運營部做運營經理的,但是我當時真有點受夠了在辦公室裡成天沒有什麼做為,卻還要看人眼色行事的日子。於是,我準備自己創業,自己做廣告傳媒——經過差不多半年的努力,各方面的人我都找好了、也選好了辦公室,然後,我拿了自己十萬塊錢的儲蓄,又向政府申請了一筆十萬塊錢創業補助。本來公司就要掛上招牌了,在這個時候,我那個兄弟有一天突然告訴我,他幫我拉到了一筆七十萬的天使投資……”

說到這,張霽隆又沉默了。

“十萬塊錢的投資……這應該是你那個所謂的兄弟,對染指你女朋友的愧疚吧?”我對張霽隆猜測著說道,“那看樣子,他還算有點良心。”

“小兄弟,話別說得太早哦!”冷冰霜看了看我,半揶揄地對我笑道。

“……你正好想錯了,”張霽隆抬起頭看著我說道,“當時我周圍所有人都認為,那哥們是及時雨、呼保義,我自己也以為這十萬塊錢算是錦上添花,可問題就出在那七十萬塊錢上面——那根本不是什麼'天使投資',那是他跟當時F市一家有名的地下錢莊,以我的名義借的七十萬高利貸。”

我一聽,手心裡瞬間流汗了。

張霽隆苦笑著,繼續娓娓道來:“因為資金來源不明,我帶著那些錢去商業銀行融資的時候,被銀行方面拒絕了。就在我準備查明自己的資金究竟是哪出了問題的時候,我卻赫然發現,在我名下賬戶裡的所有的儲蓄、創業補助,再加上那七十萬塊錢的高利貸,全被我那個所謂的兄弟未經我允許轉賬到一個不知名賬戶上,然後私吞逃跑了——接著,他人間蒸發了,他的家人我也突然都找不到了。從那一刻開始,我不僅成了窮光蛋,還欠了黑社會兩百萬的債。我初戀女友知道了我的之間事情,盛怒之下,跟我大吵了一架以後,就從我跟她合租的房子裡搬了出去——那時候,我還天真地在想著,我不應該怪她,大難臨頭各自飛是人之常情麼,況且我也不想拖累她,走就走吧……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年裡,我每天都在大街上睡,而且還得躲債……我也不敢回家,我怕我媽受到我的牽連,被人威脅或者恐嚇,所以我連忙託人把我媽送到了我鄉下表姨奶的家裡——要知道,在我從小到大這段時間裡,我媽她那麼一個女人、一個漂亮的南方女人,一直以來,在那樣看似樸實、實際上藏汙納垢的紡織廠裡,受了許多讓人難以啟齒的委屈和欺侮……我真不敢再讓她受苦了;

“我那一年的經歷,真可謂是顛沛流離,我活得比狗還慘……我在垃圾堆裡撿過別人喝剩的飲料喝、吃過爬滿了蒼蠅早已經發酸的西瓜皮充飢,我還去過飯店後門的泔水桶裡找過東西吃;冬天的時候,實在挨不住天寒地凍了,便在地下供暖井裡住過一段時間,給一窩老鼠當過室友……我記得,我給你講過陸錫麟的事情吧——若不是那一年之後,我在一個夜總會門口碰到了陸錫麟,我那天,肯定是要橫死街頭的;

“——我當時已經把自己作踐得沒了人樣,但還是讓討債公司找到了我,他們嘴裡高利貸的數目,也從兩百萬變成了三百七十萬。那時候,陸錫麟臥底在宏光公司,管理宏光旗下一個叫'隆潤物流'子公司,他正巧急需一個會計,而且他還需要一個可以幫自己打掩護、受他擺佈的內應,也不知怎麼著,他那天就看中了我,他就覺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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