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五章(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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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2-23

己一個人的力量,如果能做到就以血債血償,如果做不到就自認遺憾,這難道不就是復仇的意義麼?做著看似為了情愛和母愛偉大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把自己和毫不相干的人帶進危險和麻煩的泥潭裡,夫人,你告訴我這算什麼!你口口聲聲說你不知道、你沒選擇了,是因為你從頭到尾都把'作為女人'四個字看得太重了,以至於你從一開始就認為自己就應該是弱勢的、你認為'作為女人'靠自己不行!可是憑什麼,憑什麼'作為女人'所做出的任何事,就一定是要作踐自己呢?我告訴你夫人,作為夏雪平,如果我是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會答應桴鼓、我從一開始就不會給那個南港富商趁虛而入的機會,我只會自己拿著一把刀去找高瀾拼命,這就是我的選擇——而且,我一定會成功地讓高瀾死在我的手裡,絕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夏雪平,你在說什麼?你還是不是警察!”在一旁的沉量才看著陳月芳拿槍抵著我的後背,本來又急又怕,滿腦門都是虛汗,半天大氣都不敢喘;一聽夏雪平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突然間就怒了,舉著手槍轉頭就對夏雪平呵斥道。

在場的其他人也俱是愕然,臉上都寫著,夏警官怎麼和犯罪份子切磋起犯罪的理論和心德了;但是夏雪平語氣犀利,表情冷峻,所以其他人也都不敢說什麼。

但夏雪平說的的確是真心話。就我所知道的,從夏雪平跟父親離婚之後,在她的追求者以及想對她用強硬手段進行佔有的人渣裡面,有至少八成人都對她說過,如果你跟了我,我會幫你找到殺了夏濤和夏雪原一家的兇手,然後幫你報仇,但是夏雪平對他們所有人都是視而不見的,我理解她,她知道無論最後是否做到,她最終倒是有可能因為太過於依賴他人,而迷失自己。

陳月芳沉默了片刻,然後開了口,語氣也要比之前風輕雲淡了許多:“雪平,這就是你跟勁峰離婚、故意拋棄秋巖和美茵的原因吧?”

陳月芳的問題,和她手中稍稍離開我身體的槍口,以及夏雪平突然望向我的那雙明眸,同時撥動了我的心絃。

“是。”夏雪平沒有掩飾、沒有隱藏,直接回答道。

“你為了你信仰的復仇方式,放棄了家庭帶來的安穩踏實,你覺得值麼?”陳月芳仍然有些不甘心。

“沒有值不值,只有自己覺得對不對。”夏雪平向我的眼睛注視了片刻,又對陳月芳說道,“復仇的過程一定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算計,與不可預期的殺伐。我知道他們一定會為我分擔一切,但是我並不希望他們因我而置身危險當中。我對他們最好的愛惜,就是對他們的漠視,只有我跟他們之間相互遠離,離得越遠,他們就都會越安全。所以,我寧願讓他們永遠恨我。”

“但是秋巖還是當了警察。”陳月芳低沉地說了一句,話說到最後,語氣也放輕了。

聽了這話,我不禁笑了笑,“呵呵,誰讓我是個不聽話的混小子呢?”

陳月芳也跟著笑了笑,然後把手槍重新狠狠地頂在我的後背上。但她握著手槍的手,正在不停地顫抖。

“夫人,該讓自己放手了。”夏雪平依舊皺著眉頭,警惕地盯著陳月芳的一舉一動,“高瀾已經死了,慕先生和你的兒子也不會死而復生,你也一定殺不了我,就別再給更多人帶來無謂的傷害了。”

“放手麼……”陳月芳在這一刻哽咽了,她長吁了一口氣,繼續對夏雪平問道:“雪平,就像你剛剛說的,為了替丈夫兒子報仇,我已經虧得太多太多了;你告訴我,我放手了之後,還能有什麼,是可以讓我繼續活下去的?”

“還有我,月芳!”

在我面前正對著的遠處,傳來了父親的喊聲。

“好啊,何勁峰,你竟然自投羅網!”沉量才看見了父親後,齜著牙得意地笑著,斜眼瞪了夏雪平一下之後,對身邊的警員命令道:“先把何勁峰抓起來,再對付這個女人!”

數把槍瞬間對準了父親的頭部,父親立刻舉起了雙手。

“住手,姓沉的!你別輕舉妄動!”夏雪平用槍對著陳月芳,卻焦急地對沈量才喝道。

“我看你們誰敢對他怎樣?你們是不想讓何秋巖活命了是吧?”陳月芳見狀,也立刻抬起手槍對準了我的後腦勺。沉量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父親,咬了咬牙,對著父親周圍的那幾位警員擺了擺手,不情願地作罷。

父親看著周圍警察雖然把槍放下,但仍然把自己為在一個圈內,警惕地盯著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好扯著嗓子對陳月芳喊道:“月芳,你不是說好要跟我一起搬到國外生活麼?你怎麼可以食言呢?”

“我沒有食言,勁峰,但是你我註定過不到一塊去……”陳月芳看著頭髮凌亂、雙眼浮腫的父親,揪心而決絕地說道。

“那就努力去過啊?你過去是陳美瑭,與我無關;你現在是陳月芳,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努力試一試,又怎麼能知道我們倆終究是過不到一塊去的呢?哪家過日子是容易的呢?”父親看著陳月芳,輕鬆地笑著說道,“你忘了麼!你跟我一起說過的:我會用我的所有積蓄,在印尼或者泰國的小島上買一座靠近海灘的小房子,每天清晨起床,你我都可以站在海邊曬著初升的陽光;早上你做好熱氣騰騰的咖啡和甜美可口的早點,吃過了飯,我去當地的華人報社、電臺上班,你待在家裡做家務、看電視,在小房子的後院游泳、種種花、種種蔬菜,或者什麼都不用幹,欣賞海邊的風光;下午我再去陪你逛街、逛逛當地的集市,逛的累了,就去找一些當地的小吃,吃遍所有我們這輩子還沒有吃過的美食,然後一起去找一個小酒館喝喝酒,跟著當地的人唱歌、跳;等到入了夜,我和你就一起在沙灘上生一堆篝火,什麼多餘的話都不用講,喝著剛從樹上掉落的椰子,吹著夜裡的海風,看著夜空數星星…… ”

“勁峰,你別說了。”陳月芳低下了頭,開始哭泣著。

而父親卻仍繼續說道:“每年春節和中秋的時候,秋巖和美茵可以趁著放假來看我們——你不是還跟我研究過,要送美茵去國外念大學麼?澳大利亞還是新加坡好?我覺得新加坡不錯,這樣美茵坐船就可以來看我們;或者我們坐船去找她,我們一起去玩遍新加坡的所有的花園,還有你最想去的動物園;我們說不是每年都要去旅行的麼?如果你願意,我們倆也可以生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啊……”

“別說了!勁峰!你還不知道我之前都做過什麼嗎?你還說這些實現不了的事情幹什麼啊!”

“我知道。”父親依舊憨厚誠懇地看著陳月芳笑著,“但是我對你是有信心的,你也應該對自己有信心才。犯了錯誤,改正不就完了麼?你配合著警方的調查,我相信法律也會好好對待你的,你這輩子才不會就這麼完了的!我可以等,我今年46,你才36,現在實現不了的,以後再慢慢實現唄!月芳,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好日子還在後頭。”

陳月芳流著眼淚,又嘆了一口氣。

接著,在我的左腳邊上,我的那把手槍被陳月芳丟在了那裡。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楞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什麼。

我遲疑了片刻,蹲在地上撿起了手槍,退了子彈,默默地別回腰間的槍托裡。

陳月芳低著頭,對誰都不敢看一眼,流了一會兒眼淚,才說道:“我願意配合你們的調查,我願意將我知道的所有的關於桴鼓鳴的事情,以及我所知道在你們警察局內部的臥底的事情,全都交代出來。”

在場的好多人都聽傻了:他們裡面很多人是第一次聽說,在咱們市局內部竟然還有桴鼓鳴的內線,四下裡一時間交頭接耳。

“這樣最好,夫人,謝謝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夏雪平說著,從自己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了手銬,把陳月芳的雙手緊緊銬起。

“我應該謝謝你才對,雪平。謝謝你解開了我的心結。”陳月芳抬起頭看向夏雪平,然後輕輕別過頭,望向了夏雪平身後的艾立威。

另一邊父親也被沉量才的人給按在了地上,把雙臂扳到背後去銬著。所有人,包括站在夏雪平和陳月芳身邊的我,都在把注意放在父親這一邊。正在此刻,我赫然聽到陳月芳對夏雪平慌忙說了一句:“雪平,小心!”

我回過頭,艾立威已經走到了夏雪平的背後……

但就在這時,一個凌厲槍響劃破了正片天空——

“啪——咻!”

夏雪平面前的陳月芳應聲倒地……

一顆子彈從她的天靈蓋直接貫穿到她的下顎,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斷了氣……

而在夏雪平身後的艾立威,往樓頂上仰頭一望,接著立刻把夏雪平往前一推——

剎那間,第二顆子彈射出,直接打穿了艾立威左邊的腰肌。

“啊!”

一瞬間,原先站在樓門口的警員向四方散去找著掩體,抬手對著樓頂射擊;但見樓頂上正有一個戴著黑沿遮陽帽的蒙面狙擊手,架好了了狙擊步槍對著樓下找著目標。沉量才身後的狙擊手來不及瞄準,急忙對著樓頂就開了一槍,只見那子彈也就差一釐米的距離,打在了對方身下的磚沿上。那狙擊手一見,迅速縮回了身子匆忙離開。

原本趴在地上的父親立刻撐起身子,用膝蓋跪著挪動到陳月芳的身邊,看著倒在地上的陳月芳,嚎啕大哭。

夏雪平望著陳月芳的屍體和捂著槍眼、嘴唇發白的艾立威,竟有些手足無措。

我把手槍握在手裡,看著夏雪平,緊張地說了一句,“是蘇媚珍。”然後,我等著夏雪平的反應。

夏雪平咬了咬牙,握緊了自己的手槍,拉開了消防通道的門,自己先踩進去一步,回頭對我說道:“跟我來!”

我隨著夏雪平往樓上跑,到了三樓之後,我和夏雪平都看到了在緩步臺處,正躺著兩個脖子各被人劃出一條長約七八釐米的血口子、並且割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的已經斷了氣的保衛處幹事。繞過兩具屍體,我還想繼續往樓頂上衝,卻看見夏雪平直接推開太平門進了三樓,我疑惑不解,但是隻能趕緊調換方向跳下樓梯,三步並作兩步趕在她身後。 ——緊接著,我和夏雪平便來到了徐遠辦公室門口。還沒等我問話,夏雪平一腳就將徐遠辦公室的門踹了開,然後連忙舉起手槍。

我也就遲疑了零點幾秒,然後也跟著舉槍進了局長辦公室,只見蘇媚珍正站在徐遠身後拿著兩把手槍,一把槍頂在徐遠的頭上,另一把槍指著我和夏雪平。而坐在老闆椅上的徐遠,左邊眼角發青,相對應的領子上還留下了一個鞋印,一股股鮮血還從他的嘴角里不斷往外滲著。

看著我和夏雪平持槍闖進辦公室,徐遠立刻大聲喊道:“雪平、秋巖,等一下蘇媚珍說什麼你們都別答應她!大不了你倆讓她打死我,局長的位置留給量才來坐,讓他替我報仇!”

蘇媚珍聽了之後大笑,然後用手槍頂了一下徐遠的後腦:“呵呵,我的遠哥,你可真是要笑死個人!你也真是高看你兄弟那個豬腦子!讓他找人看住我這種事都做不好,你還指望他當局長?更何況你把他當兄弟,他那你當什麼你想過麼?”

徐遠瞪著蘇媚珍,嘴硬道:“在被窩裡的悄悄話。別放在臺面上來說行麼?”

“蘇蘇,”夏雪平想了想,放下了握槍的雙手,撇了撇嘴對蘇媚珍努力用著平靜的語氣說道:“你把徐遠放了,用我換他行麼?反正你想殺的那個人也是我。”

“你還挺有擔當的呢,雪平!”蘇媚珍獰笑著看著夏雪平,又看了看我,對我奸笑道:“嘿呦,小狼狗你也來啦!怎麼樣?昨晚上跟阿姨在一起快活吧?是不是這麼一會兒又想阿姨了?”

“你瞎說什麼?蘇阿姨,請你自重!”我硬著頭皮對蘇媚珍說道,實際上我心虛得很。夏雪平卻也沒回頭,也沒對我說什麼,只是在默默地看著蘇媚珍。

“哈哈!小夥子害羞什麼呀?”接著蘇媚珍橫眉冷眼地看著夏雪平,對她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該不會是因為這小子告訴你的吧?”

“我猜到了,從美茵剛失蹤那天我就猜到了。”夏雪平渾身顫抖著說道,“但其實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你就是桴鼓鳴背後的主謀!你我認識二十年,我一直把你當好姐妹……”

“不敢相信?”坐在椅子上的徐遠冷笑了兩聲,“其實從香青苑的老闆仲秋婭被殺的時候,你就應該懷疑她了,雪平!她是早晚要找仲秋婭復仇找回尊嚴的!”

原來殺了仲秋婭的那個人,竟然也是蘇媚珍——怪不得現在躺在消防通道里的那兩個保衛處警察的脖子上,跟仲秋婭身上劃出傷口的手法如此相像。

“仲秋婭?她跟仲秋婭什麼關係?”夏雪平對徐遠問道。

徐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呵呵……也是,你不知道那些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我只想說,雪平,我們倆呀,都太心軟了……”

蘇媚珍先是一楞,然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原來你們倆各自知道關於我這麼多東西呢!又都這麼愛我,沒有往下深究?嘿,我怎麼就沒把握好這個機會呢!… …也罷了!是與不是、信還是不信,對於我倆之間的事情一點區別都沒有。只是我真的很羨慕你,雪平,咱們都已經是40歲的人了,以前上高中時候的小姑娘的天真勁兒,你居然還留在自己身上呢?還能去相信什麼狗屁感情?”

夏雪平面無表情地看著蘇媚珍,難過地咬了咬牙。

實際上,蘇媚珍並不是一開始就準備殺了陳月芳的,在夏雪平的臨時改變的計劃裡也沒預測到會節外生枝。

讓丘康健幫忙找電視臺攝製組的人配合夏雪平演戲,只是夏雪平計劃裡的第一步;對於第二步,她原本的設想是在今天的環球廣場重演昨天錄製時候的景象,但把圍觀路人從群演替換成市局自己的警察,她原本推算,如果綁架美茵的罪犯足夠謹慎,那麼她一定會帶著美茵先去環球廣場確認一下,然後再把美茵送回家。夏雪平的預判是正確的,但就在她組織警員對廣場進行佈置的時候,她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夏組長,美茵與秋巖都被綁架了,就在我們局地下室。具體在哪我也不清楚,趕快回來吧。我向您保證我說的是真的,信不信由您。”

對方用的也是變聲器,夏雪平聽不出來這人是誰,但憑藉直覺,她認為打電話的人應該是局裡的一個警察。夏雪平一時之間無法判斷真假,只能跟柳毅添協商留重案二組的人在廣場待命,自己帶人返回。而在返回來的車上,夏雪平又接到了一個電話:

“請問是市局重案一組的夏組長麼?我是F市發展銀行管理投資部總監,我叫陳瑋琪。”

“我認識你,你是我們局經偵處廖韜的女友。”

“之一,呵呵。”

“你有什麼事麼?”

“廖韜臨時被他們胡處長調去出差,不能回來,他讓我給您打個電話:昨天您家公子、也就是風紀處的何處長託他求我幫忙,查一下首四位為4502 ,末四位為1031的銀行賬戶持有人資料。”這正是前天晚上葉瑩給轉匯三千三百七十五萬新政府幣的收款人賬戶。

“嗯,你說吧。”

“很巧,這個賬戶是我們銀行的賬戶。持有人的姓名為:蘇媚珍。”

當切切實實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夏雪平難過得險些暈了過去。

在一旁的沉量才知道這件事之後,立刻炸了毛,在埋怨夏雪平不及時把懷疑通報給徐遠和自己後,也終於冷靜下來聽了一下夏雪平的計劃,於是他便打電話給保衛處,找了兩個他的親信去默默監視蘇媚珍——為了不打草驚蛇,沉量才還特意強調了一下要小心謹慎。可不知道最後因為什麼,兩個人還是漏了餡。

蘇媚珍也不是馬上就發覺自己的身份暴露的,就在電視臺播放夏雪平“自殺”的畫面那時候,她依舊十分安心地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默默地看著“自殺直播”。直到後來樓下響起了兩聲槍響,樓裡好多人跑到對著樓後的窗戶旁圍觀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

首先,夏雪平沒死,這讓她有些驚訝,但勉強也算是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其次,在她看來,陳月芳的意念搖擺不定,很有可能被夏雪平爭取轉為合作;如果她選擇了合作,自己的身份早晚會被陳月芳揭露——必須殺之,予以滅口。

因此,在把那兩個保衛處幹事引到三樓的消防通道再割了喉嚨之後,再上了天台,戴上了早就藏好的遮陽帽和麵罩,迅速組裝上事先藏好的狙擊槍——她早就料定,自己會有這麼一個機會,在市局大樓天台對著夏雪平開槍。

而徐遠也是在聽到樓下警員衝著樓上還擊、又看到了三樓太平門裡不斷往外流著血的時候才覺得事情不對,於是自己一個人端了手槍上了天台,卻被蘇媚珍打了個伏擊。

於是,就到了現在這一步。

“行呀,大家都卸下面具,開啟天窗說亮話了!我對你也就沒什麼負擔了,雪平!”蘇媚珍對著夏雪平燦爛地笑著,然後惡狠狠地說道,“一直以來想至你於死地的就是我!我老早就想毀了你了,雪平!我老早就把你恨之入骨、恨得透透的!我每天看到你、我都恨不得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砸爛你的骨頭!”

“……為什麼?”夏雪平橫著眉毛,臉色陰沉地看著蘇媚珍,極其失望地問道,“你究竟是為什麼會這麼恨我?”

“為什麼!哈哈,你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二十幾年前,你每天在學校門口你跟於鋒摟摟抱抱、晚上在被子下面滾在一起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想過為什麼啊!”

徐遠坐在椅子上冷笑著,閉著眼睛說道:“時隔這麼多年,原來在你心裡,一直都忘不了他……”

“對啦,遠哥,我的大寶貝兒!但你可別誤會呀,我是愛你的——只是你跟他相比,就是個為我解悶兒的!”蘇媚珍用手槍槍管敲了敲徐遠的額頭。

夏雪平驚愕地看著蘇媚珍;

而我也同樣驚愕地看著夏雪平……

——原來父親,不是夏雪平的第一個男人;

——原來那個人人避諱的神秘人於鋒,真的與夏雪平的關係,曾經非同一般……

只是現在這當口,不是討論這個事情的時候。

“原來你……你才是……”夏雪平有些語塞道,“我……我一直都還以為是歐陽……”

“哈哈哈!歐陽雅霓那個小娘皮,她喜歡的可不是於鋒;但你知道她一開始為什麼會對我的話言聽計從麼?——給你一點提示:你猜在學校的時候,為什麼有人會故意管她叫'歐蕾雅霓'?哈哈哈哈!夏雪平,你跟她的絕交,純屬是你自己疑心太重!你怨不得我!你活該!”

“怪不得,你那個秘密銀行賬戶的末尾四位,是他的生日……你竟然因為這個恨了我一輩子!可你從來就沒跟你說過你喜歡他啊!如果你告訴我,或許我從一開始就會把他……”

“省省吧,省省好麼雪平?我太受不了你高高在上的樣子了!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永遠都擺出一副高貴的姿態、你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擺放到了公主的位置!我再也、再也、再也忍受不了你對誰都是一副'女呼保義'的樣子啦!”蘇媚珍說著,瞪了我一眼,接著罵道:“夏雪平,你把你的道德看得比水都清,但在精神上,你就是個婊子!什麼好事都被你佔過了,你卻還要拿出一副你看淡一切的姿態、還反而來可憐我?婊子!你還想往下說什麼?'或許'你'一開始就會把他'怎麼樣啊?夏雪平,我的家庭比不上你、我父母早亡、我從小就是個小胖墩,但我告訴你,我蘇媚珍不需要人來!尤其是你!是,於鋒跟你家裡人的關係都特別的要好,但是你有沒有關心過我?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從來就沒有照顧過我對於鋒的感情!是你!是你,夏雪平是你把於鋒從我身邊搶走了!你說,我該不該恨你一輩子?夏雪平,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過朋友!”

“可是我有……”

“那是你自己的事!”

蘇媚珍話音都沒落地,就對著夏雪平舉起了手槍開了一槍——

“砰!”

——在蘇媚珍抬起手槍的一瞬間,徐遠把身子往左一扭,避開了蘇媚珍左手裡握著你的手槍,踏著自己的桌子往身後猛地撞了一下,於是蘇媚珍這一槍射歪了。

子彈貼著夏雪平的左邊顴骨擦了過去,在她的眼睛下面留下了一道血痕,打在走廊的牆面上;

而在那一刻,夏雪平並沒把手槍舉起,只是臉色陰沉地看著蘇媚珍,表情木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

我見狀,立刻對著蘇媚珍站著的位置開了一槍;但因為我怕誤傷了徐遠,特意往她的肩膀上方偏了一點,但經由徐遠一撞,蘇媚珍的身子斜了一個趔趄,又在起身的時候,徐遠把她的胳膊一抬,正巧讓我打中了蘇媚珍的左大臂。

然後,徐遠從自己的辦公桌面下摸出一把手槍,對著摔在地上的蘇媚珍就是一槍……

子彈打在蘇媚珍的胸膛正中央。

當蘇媚珍閉上眼後,徐遠如夢方醒,又連忙丟下槍,嘴裡唸叨著蘇媚珍的名字,把她的頭摟在自己懷裡,連連拍打著蘇媚珍的臉頰:“別睡!別睡!小珍,別睡!”然後又連忙對我叫道:“去叫老薛!送醫院!快去叫老薛——”

我尷尬地看著徐遠和躺在他懷裡的蘇媚珍,只好轉身撒腿就往樓下跑去。

在我轉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從夏雪平的左眼裡,掉出一滴淚珠;

淚珠滾羅的痕跡,正好與她臉上的那道血痕,畫出一個十字。我想在她的世界裡,正有一部分,正在慢慢褪色、慢慢腐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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