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第五章(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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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3-03


但緊接著,父親給我講了兩個爺爺從小訓練他的方式,我就立刻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

比如,在父親小時候,他所住的村子的村委會在每兩週的時候會給每家每戶發兩瓶牛奶,到了發放那天早上,爺爺會在早上五點的時候,用掃帚柄把父親揍醒,讓父親揉著屁股去村委會門口等著,等村委會六點鐘一開門,先會拿兩瓶牛奶交給父親;等到差不多這一天到晚快結束的時候,鄉親鄰里肯定會有好事者,會對父親或者爺爺問一句“何家的爺倆,取沒取牛奶啊”,父親每次都會回答“還沒來得及”,這樣的話趕去去牛奶的,就會幫著父親和爺爺多拿兩瓶牛奶回來;因為爺爺早就清楚實際上村裡的牛奶足夠多,村裡的幹部又疏於記錄,這樣的話,每半個月父親和爺爺兩個人就會有四瓶牛奶喝,四瓶的量又不至於太明顯,使得鄰居街坊看到了向村政府舉報;

再一個,就是爺爺逼著上了小學之後的父親在每學期開學之前,提前預習每一門學科的三章內容,於是父親在課堂上表現得出色,父親便在每學期都是班級裡鐵打不動的學習委員——那時候的鄉村教師都會拿到縣教育局統一編寫的教案,每一章所對應的作業也都是教育局大員們早就安排好的,教室們自己卻不會別出心裁留作業,於是父親便會提前把預習過的三章的作業預先完成;所以每次臨近期末的時候,父親總有比其他孩子多餘的時間,去下地幫著爺爺務農活,也有更多充裕的時間去玩。

“我的天!爺爺可真是個可怕的人……當年在野黨的那位戴老闆,也是這麼訓練的爺爺麼?”

“哈哈,可能類似吧,但是應該更殘酷……你爺爺陪爸爸在一起的時間,總共加一起也不是很多,他確實是個很可怕的男人,但我也能感覺得出來,他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的溫柔男人。”父親說道。

在父親還很沒上國中的時候,爺爺就逝世了,但是爺爺教導父親的行為模式一直影響父親到現在,在自己負責獨立採訪的時候如此,在調查馬家媳婦的遠房親戚這件事上也是如此:父親在自己的筆記上寫的是“計劃去尋找馬家媳婦的遠親”,然後被葉瑩知曉後威脅父親幫她做事;但實際上,父親已經拜會過了那位馬家媳婦的親戚——那位跟曹女士可不是一般的親戚,而是曹女士的妹妹。

“馬家兒媳的妹妹?她居然還有個妹妹?——好像在J縣H鄉的派出所資料裡都沒有記載,您是怎麼知道的?”

父親看著我,微笑著問道:“秋巖,你看過的那個資料,是雪平自己蒐集的對吧?那些東西應該都是記錄在你們警務系統的網路資料庫裡的,是不是?”

“嗯,沒錯。”

“網路這東西確實全能,但並不是萬能的,儲存在資料庫裡的東西也可能會被抹殺、會被篡改,甚至可能會被遺漏。全省的警察機關開始普及計算機應用,大概是在三十年前,J縣下轄的各個鄉鎮網路化辦公的歷史不超過十五年,很多資料都是後期補充的;可是,關於馬家兒媳的家庭資料,是在六十一年前進行錄入的,而且全的都是紙質記錄檔案——這就是問題了:恐怕著六十一年前的資料要麼是被人疏忽,要麼是過了當初定義的時效性,所以一直沒有被人予以重視,自然也沒被錄入到網路資料庫裡。等到我發現的時候,那本資料夾上面都積滿了黃土,上面的字都褪色了,任一般人想要調查,估計根本差不到;而且如果不是我去走訪H鄉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派出所要變賣廢品,我一時好奇去廢品堆裡翻了一遍,才把這些檔案翻出來的;要不是如此緣巧合,估計那曹女士還擁有一個妹妹的事情,恐怕是要永遠被人遺忘了。”

順著陳年老檔上面的記錄,父親馬不停蹄地跑去J縣臨近的Q縣R鄉,經過兩三天的打聽,總算找到了曹女士的妹妹婁大娘。

“曹女士的妹妹,姓婁?”我覺得這事情竟有些可笑。

“同母異父。曹女士剛出生的時候,往上一輩的兩位老人家就鬧離婚了,不久後曹女士的母親再婚。”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我想了想,對父親問道,“那這算不算是很多人不知道這位婁大娘的存在的原因?”

父親搖了搖頭。

因為家裡窮苦的緣故,曹女士從小其實很寵愛自己的這個異姓親妹妹,婁大娘也是個挺不錯的人,自然也很尊敬自己的姐姐。但在曹女士18歲、婁大娘14歲那年,村子裡乾旱鬧了饑荒,姐妹倆沒辦法,只得透過抓鬮的方式,來選擇哪一個被送到大戶家的智力缺陷兒子做媳婦換糧食,哪一個被送到工廠裡當學徒賺錢養家——當然,作為知道後來事情的我,很清楚這個抓鬮的結果。

“婁大娘的老伴,應該就是那大戶家兒子吧?”

“嗯。說對了。那老哥哥今年65,白白胖胖的,就是說話語無倫次、耳力也不好。好在婁大娘的幾個子女都很健康,並沒有受到那老哥哥的遺傳。”

我想了想,對父親問道:“那這算不算是姐妹倆分開的原因。”

“也不是。抓鬮這種下三濫的東西,沒把姐妹倆分開,反倒是讓姐妹倆更親近了。那時候曹女士剛進入工廠做學徒,總會受到一些資歷較深的女職工的欺負,婁大娘那時候會經常給曹女士送飯菜,還會帶著曹女士跟一個男職工一起找工廠廠長告狀呢!”

“哦……”我答應道,但是深感這個事情有些反常:按照正常情況下,換做任何一對姐妹遇到這種困境,肯定是被送去給殘障少爺當媳婦的那一個會怨恨另外一個,而婁大娘居然依舊跟曹女士關係親密……這婁大娘的心理素質和無私奉獻精神也確實太過硬了。

“隨後過多久,曹女士也嫁人了吧?”

“也沒那麼快,八年之後曹女士才嫁人,嫁給的正是之前我說的那個,會經常去跟曹女士姐妹一起跟廠長告狀申冤的那個工友。”

“等會兒——爸,您說的,是馬家的那個兒子?”

“對,就是這麼巧。按照婁大姐話裡話外的意思,那個馬家兒子,從小跟他們姐倆的關係就不錯。”

“從小就是相識……但是曹女士和馬家兒子結婚,竟然還用了八年的時間……”我自言自語道。

“我好奇的也是這麼一回事,但是中間關於這個故事的好多細節,婁大姐都在顧左右言他;中間還說了好多我聽不懂的方言,雖然聽不懂,但我清楚婁大姐似乎是在罵誰……我當時也沒在他們的關係上面多做糾結,於是就直接問了重點:我對婁女士問道,'您到底是因為什麼跟曹女士斷了來往的';當時婁大姐上下牙硌得直響,對我不停重複著兩個字:'家醜、家醜!'”父親頓了頓,接著講道,“在我的再三追問下,婁女士才告訴我,那個所謂的'家醜'……其實是……”

我仔仔細細地聽著父親說的那件事,但是聽完了之後,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斷斷續續屏住呼吸將近半分鐘,我才用著僵直了的舌頭對父親問道:“您說的是真的?難道不是像之前在他們村子裡傳言的那樣……”

“按照婁女士的說法,那個劉國發跟自己姐姐到底有沒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她也說不清楚;但是她講的這個故事,是她某次去姐姐家串門的時候親眼所見的。婁大娘說她接受不了這個事情,所以就跟姐姐因此斷交了;等差不多三年之後,曹女士就出事了。”父親嘆了口氣,“那天婁大娘提起這個事情的時候,還覺得很後悔。”

“為什麼?”

“因為馬家兒子知道這件事,其實是因為婁大娘說漏嘴的。婁大娘一直表示,如果不是自己當年嘴上少個把門的,姐姐或許也不會死於非命;婁大娘也一直強調,馬家那位兒子其實平時是個很老實的人,若不是因為這件事受了刺激,也不會酗酒、沉迷賭博……但是有一個事情,我還是很在意的:過了這麼多年,婁大娘還一口咬定,馬家那兒子,不像是會殺人的人。”

“這樣啊……”我也跟著嘆了口氣,隨口問道,“那曹女士被害之後,就沒留下什麼子女麼?”

父親的一句話,像是一道雷電擊中了我:

“留下了一對雙胞胎兒子,當年都只有三歲;但是婁大娘沒有收養,”父親嘆了口氣說道,“首先,婁大娘一直認為,這兩個孩子是因為那件事才出生的;其次,那兩個孩子被認為是作孽留下的怪胎,因為分別在兩兄弟的一左一右兩邊臉頰上,都長了一個巨瘤……”

——二十幾年前雙胞胎,臉上都長了巨瘤,而且母親的姓氏又偏偏是一個“曹”字……

“該不會,這倆雙胞胎就是……”

父親衝我緩緩地點了點頭,嚴肅地看著我,接著說道:“秋巖,我沒跟雪平把話挑明,就是因為我自己想把這個事情查明白;如果雪平去親自查的話,就不一定會有多麼危險了。”

“還有我在,老爸。”我咬了咬牙對父親說道,“否則,我當這個警察是為了做什麼的,我當這個兒子又是為了做什麼的。老爸,您現在裡面委屈幾天,就當休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查吧。”

父親聽到我這麼說,終於欣慰地笑了:“有你這幾句話,老爸就放心了。秋巖,你記著,在保護雪平和美茵的同時,也要切記,萬事小心。我之所以沒跟雪平說破這件事,就是我隱約總覺得在當時我查這些事的時候,我身邊還有另一雙眼睛,而不單只是你陳阿姨翻我的筆記本、窺察我電腦再告訴那個劉虹鶯那麼簡單。”

“還有一雙眼睛?難不成是有人跟蹤你?”

“三次,”父親頓了頓說道,“一次在本市,一次在H鄉,還有一次是從J縣回F市的大巴上——最後這一我差點就能跟他打上照面,但是那人警惕得很,趁著大巴司機去洗手間提前下車了。”

“我知道了。對了,老爸,婁大娘是直接把曹家哥倆送到一個叫‘仁德聖約瑟’的福利院麼?”

父親想了想,告訴我:“是送到了福利院;但並不是仁德聖約瑟,而是直接給送到J縣縣城的一家叫做'聖瑪麗博愛'的教會福利院。我知道你說的'仁德聖約瑟'福利院的事情,我也想過從那裡查,但是那間福利院已經被拆掉了。我還沒開始去聖瑪麗博愛福利院去查詢那曹家兄弟的事情——這次我是真沒來得及……哎,就出了後來那個姓劉的女孩要挾我的事情……”

“居然不是'仁德聖約瑟'……我知道了。”跟父親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實際上我心裡卻覺得困惑:曹龍曹虎兄弟不是從小到大都在F市的仁德聖約瑟福利院長大的麼?怎麼又出來一個位於J縣的“聖瑪麗博愛”?如果是後來轉院去的,為什麼夏雪平給我轉述的那個帖子裡,怎麼沒說這件事呢?

之後我又跟父親相互聊了幾句暖心的話,然後我就離開了看守所,回到了風紀處。

“邢小佳,你手頭沒啥事吧?”

正一邊寫字一邊玩著自己後腦勺那根馬尾辮的邢小佳,立刻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沒啥事啊。你有什麼指示麼,處長?”

“有時間你跟盧檳你們倆,去幫我查個地方:J縣的聖瑪麗博愛福利院,聽說是個教會。我要關於這個地方的詳細資料,越詳越好。”

“我的處長!您剛一回來就安排任務!您對我們也太嚴苛了吧?”許彤晨對我嘟著嘴說道。

“就我還嚴苛呢?你們各位但凡有心的,申請去其他課室輪換工作兩天去——我都不要求你們去夏雪平的重案一組,就去號稱咱們'市局德雲社'經偵處待兩天,你們一個個的,不被胡處長罵得哭著跑回來,我何字倒著寫!”我半開玩笑半訓斥地說道。

“哎呀,我的好處長!宇宙超級無敵大帥哥——”莊寧把雙手一握,故意嗲聲嗲氣地站到了我身邊說道,嚇得我差點從椅子上翻倒在地上,搞得整個辦公室的人哈哈大笑。

“有事說事!都是大老爺們兒,賣什麼萌?”我忍著肉麻推開了莊寧,對他厲聲說道。

“嘿嘿,”莊寧訕笑著,走到我辦公桌前坐了下來,咧著嘴看著我,“我說處長,按照輪休表,咱們風紀處明天放假,今天到現在大家該忙的事情也都忙得差不多了;從咱們新風紀處成立到現在,各位的進步有目共睹,在您老的領導下,咱們的風紀監督工作做得越來越好、風紀處的牌子與日增輝;更何況這一陣子小妍姐還立了功,在這次'桴鼓鳴'大案當中,也少不了您和咱風紀處各位的功勞——您說說,為了慶祝過去的輝煌、為了奠定今後的未來,您是不是得犒賞犒賞三軍?”

“呵呵,咱們就這一辦公室人,還好意思叫‘犒賞三軍’?”——我是真受不了莊寧的這副油嘴滑舌!但是再一抬起頭,發現面前每個人的眼睛裡都冒著亮光,就連丁精武這個盲人戴著的墨鏡都在衝著我閃著光亮,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貌似這段時間,一直都太過於投入到美茵、父親和夏雪平的事情,而忽略了身邊這幫看似雜牌、但每一個心裡都擁有理想和幹勁的這麼一堆戰友。我這個被所有人捧著做代理處長的,如果不拿出來點獎勵鼓舞士氣,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想了想,我從自己的抽屜裡拿出一把鑰匙,從自己右腿邊的保險箱裡拿出了一張簽帳金融卡,對著所有人說道:“行吧!我說完了話,你們可千萬別炸鍋——在座的有一個算一個,等下了班:'萬鑫蚨人'自助餐,烤涮兩吃,可以帶家屬!”

我辦公桌前的各位一聽,全都準備尖叫歡呼,立刻被我一嗓子喝住:“籲——被外面聽見了晚上還想不想去?”

辦公室裡每個人竊笑著,又都安靜了。

我瞟了正嬉皮笑臉的莊寧一眼,一拍辦公桌:“楞著幹嘛?還不快去統計人數、趕緊訂位置?”

莊寧吐了吐舌頭,然後就趕緊跟許彤晨拿著筆本忙活了起來。

看著手裡的這張銀行卡,我心裡其實是有些複雜的。這裡面存著的,都是仲秋婭之前給我的那些美元。自那以後,每隔三天,我會派不同的人去拿著一部分現金,在自己家旁邊附近的銀行把美元兌換成新政府幣,然後再轉存到這張卡里,這樣總比直接拿著美金現鈔隱秘一些;銀行卡持卡人用的是許彤晨的名字,這是在我發現這丫頭是個富二代大小姐的事情之後決定的,而且她又是個小女警,如果經偵處、省廳、安保局或者司法調查局的人查起來,估計也應該不會起疑心;邏輯即便如此,但我心裡還是覺得這筆錢十分燙手,總想著把這些美金趕緊悄無聲息地花完就算了,因此,每次幫我轉錢的人多多少少都會以“匯率波動”為理由,自己偷著拿走一部分的時候,我都會故意裝糊塗,這樣一來,這些美金消耗得快不說,也可以收買人心。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下班時間。我特意囑咐風紀處的人分批分次序趕到萬鑫蚨人餐廳,到了餐廳裡面才匯合。隨著面前連著烤爐火鍋的電烙絲把爐子燒熱,鍋子裡奶白色的菌菇高湯和油亮橙紅的麻辣牛油沸騰起來,一瓶瓶酒精飲料被啟開,紅肉白魚、青菜綠筍被端上了桌子,心裡對於這筆錢的擔憂也煙消雲散了。大包間裡,每個人爭相敬酒、捂著肚子笑、摟著肩膀哭,一時間的氣氛好不熱鬧。

吃著吃著,邢小佳盧檳這兩位明天還要值班、修德馨跟伍育明這樣的老警察明天要陪家人玩,這幫人都要早起,帶著各自的情侶、丈夫妻子、兒子女兒全都提前告辭;而莊寧、許彤晨跟另外一批年輕的實習學警準備去找個KTV唱個通宵,沒多待多長時間也都走了。偌大包間裡,最後就剩下我跟還在不停往嘴巴里塞肉的李曉妍、吃得滿臉都是醬汁的丁精武與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悶頭酒的莫陽在一起了。

看著面前這三人,伴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火鍋,我趁著心裡暖烘烘的感覺,舉起了了手裡滿杯的啤酒:“來,三位,我敬你們一杯。”

莫陽看到了,連忙給自己手裡的杯子倒滿了五糧液;李曉妍和丁精武也都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端起了自己手邊的飲料。

丁精武對我惶恐地說道:“哎喲,小處長,敬酒可不敢,我們仨敬你才是!”

“哈哈,至於麼?”我看著他們三個打趣地說道,“話說你們三位還記得,我何秋巖月初的時候剛進原來風紀股那個特憋屈的小辦公室的那天,您三位是怎麼對我的麼?”

“哎唷,這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李曉妍說著,臉色通紅。

我看她羞成那樣子,也不再提了,接著說道:“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應該叫三位一聲'前輩',但是我這陣子都太拿官腔了,對三位算不得尊重。今天這聲'前輩'我給補上:謝謝三位前輩了!”

“你這說的是哪的話,秋巖?平時我把你當親弟弟,工作時候你就是我的上司!你再說這個,可就外道了!”李曉妍正色道。

“是啊,想當初我們三個,可是局裡人見人躲的'喪家犬';現在我們仨能有個人樣,能從當年垃圾間那麼大的地方坐到現在這個又舒服又寬敞的辦公室裡,還能到這麼高檔的地方吃飯來,可不就是你這小子的功勞麼?當初他倆看走眼了,老瞎子我看不見,你小何警官可不能介意!”丁精武說道,“能從過去那個茅坑都不如的風紀股走到現在,秋巖,確實不容易!”

莫陽也連叫喚帶比劃地對我講了套手語,李曉妍喝得有點多了,沒反應過來幫我翻譯,但是經過這段時間我對手語的自學,我大概能明白莫陽想說的類似於“十分感謝,要不是因為你也沒有我今天,都是兄弟別太客氣”之類的話。

“行,大家都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再多說客套話了,”我拿著酒杯跟三人碰了碰,“都在酒裡,我幹了!”

“你也好意思說幹了?你以為我們都沒看出來,你從一開始喝的就是無酒精的?”李曉妍面帶笑意地看著我。

“不好意思,身體不舒服,實在沒辦法喝真的。”我尷尬地說道,我心說萬一我喝的是帶酒精的,萬一體內殘留的生死果突然被啟用,當著整個處外加家屬的面變身人形泰迪,你們幾個誰能受得了。

“行吧,我也不挑理啦!感情深,一口悶!”李曉妍笑著說道。三人痛飲而盡後,李曉妍馬上夾了一筷子沾滿糖醋芝麻醬的烤肉放在嘴裡,美美地吃了起來。莫陽沒說話,把臉衝著一邊別了過去,自己又斟了一杯,就著一碗酸辣蕨根粉默默地喝著酒。

“哎……只可惜,‘桴鼓鳴’這案子就這麼結了,有個該死的犢子竟然被擇了個乾淨!”唯有丁精武放下杯子後,含著滿懷怨恨如此說了一句。

“‘該死的犢子’?”我看著丁精武問道,“丁爺,您指的是誰啊?”

“哎,說出來是誰又能怎麼樣呢?”李曉妍狠狠地嚼著嘴裡那塊牛肉,低著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塊松茸:“咱們就算是說破了天,什麼證據沒有;局裡頭那幫人,包括徐遠和沈量才……也……也包括夏雪平,誰能幫我們仨出頭?估計也就除了你小處長以外吧……但是沒有證據,你就算幫咱們出頭誰又能相信你?算啦,這檔子事別說了,這就是咱們三個的命——到現在還能有口飯吃,在新風紀處混著還能挺威風,這就夠了。”

說完,李曉妍和丁精武也都安靜了,一個低頭吃肉,一個悶頭喝茶。

結果又給我留下滿腹疑惑。

但我周圍的這幫人從來不把話跟我往明白了說,這件事真讓我受夠了。

我想了一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無酒精啤酒,然後對著丁精武跟李曉妍問道:“兩位,今天我何秋巖喝得有點多,膽子也比平時肥;我今天就藉著酒勁,多問二位一句話,我求求二位滿足一下我這個小年輕人的好奇心——您三位,到底是怎麼從徐遠嘴裡曾經的'優秀警察',變成F市警察局的'三條喪家犬'的?——我說句話,您二位別生氣:我當時來咱們風紀處之前,真是翻爛了您三位的那點資料,打死我我也沒弄明白這件事,而且我也很不理解為什麼您三位都變成這樣了,徐遠和沈量才哥倆還願意白養著您三位,還死不放你們三位走?而且當年的風紀處,到底發生什麼了,最後怎麼就剩你們仨了?”

說完這一番話,丁精武低著頭不住地嘆著氣;李曉妍也放下了筷子,從我跟她接觸開始到現在,這一刻似乎是唯一一次她沒了胃口。

“你一定要揭開咱們仨的傷疤麼?”李曉妍說著,眼淚就掉進了面前的醬汁碗裡,她抹了抹眼淚,嚥了口氣,對我說道:“行啊何秋巖,誰讓你這小屁孩對咱們仨有再造之恩呢?我先給你看樣東西吧……”

李曉妍說著,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她自己那隻葡萄紅的錢夾,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那照片上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在海邊穿著天藍色比基尼的照片:留著及腰的披肩長髮,鼻樑高挺、下巴小巧、稜角分明,眯成兩條月牙的眼睛裡,流露出火辣的目光,看起來就讓人覺得慾望十足的兩片薄唇,帶著自信的笑容;乳房的罩杯差不多在C到E之間,腰部纖細,隱約還能看到四塊腹肌;最令人流口水的,是那一雙筷子一般的大長腿,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潔白的光澤,猶如裹了杏仁豆腐一般,讓人著實有一種想要舔一口的衝動。照片上這女人從某個角度看起來,特別像南島著名的御姐女星田麗,但是她的皮膚要比田麗白皙好多,又有點像滿族美女沉傲君,但是要比沉傲君更苗條。

“喲,這尤物是誰啊?”我忍不住對著照片誇讚道。

李曉妍咬了咬牙,對我說道:“這尤物現在正跟你說話呢。”

我頓時傻了。

拿著手裡的照片,我又仔細地對比著照片上這個加強版沉傲君加田麗,不停地看了看李曉妍——從鼻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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