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八集 大霧蘆花 第十五章 英雄豪傑 豈戀浮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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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23

作者:林笑天
字數:27829
2019/08/23

第十五章 英雄豪傑 豈戀浮華

  遮蔽嚴實的營帳每日只定時在角落裡開啟片刻換風,有些氣悶之外也顯得昏
暗。

  柔惜雪面色蒼白,氣息奄奄,多日來都靠著灌入水與稀粥維持,豐腴的身體
也一眼可見地消瘦下去,兩肩與大臂上方依稀已骨瘦如柴。

  打發走了春雨,祝雅瞳將柔惜雪翻成側臥,一手搭她脈門,一手按在丹田處。
探究了好一陣,祝雅瞳才睜開眼來,取了塊方巾親手為柔惜雪擦拭面龐與身體。

  「我會同時打她身上二十四處大穴,這樣也不能救掌門師姐,只能激發她丹
田中的內力。」祝雅瞳在柔惜雪的背脊上比劃著,一遍又一遍地模擬準備的打穴
手法,務必保證不出半點偏差:「若是運氣不錯,她或許會有片刻恢復些許神智,
能引導內力遊走奇經八脈。這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有……幾成把握?」倪妙筠悄悄抹著眼淚,見柔惜雪日益消瘦,情知已再
也拖不下去了。

  「你問我同時打二十四處大穴的把握?還是掌門師姐醒來的把握?」祝雅瞳
嘴角一撇笑道。山谷中的不倫之情並未讓她變得易於惆悵或是沉悶,反而激發了
身上的活力。即使危機四伏在外,柔惜雪性命交關在內,她的俏皮可愛毫不令人
反感,倒有溫撫人心之效。

  「都擔心。」情急之下質疑祝雅瞳,倪妙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同時二
字可不是祝雅瞳隨口說說,柔惜雪的性命更是她牽之念之,聞言不由大喜。

  「我的事就有十成把握,掌門師姐的我是一點都沒有,全靠她自己。」祝雅
瞳摸了摸柔惜雪的額頭,道:「你也知道,《玄女檀心神功》修行極難,非有大
毅力者不能為,當年我也未能授此神功。掌門師姐能修行至巔峰,或許能有神蹟
也說不定。她的傷太重了,又遷延日久……只是人生於世,有些事該看得淡些,
更不必提早就認定了結局,對麼?來,扶她起來盤膝坐好,你到外面去守著,不
許任何人進來,我盡力而為。」

  「是。」懷著心中的激動,倪妙筠輕巧地扶起柔惜雪,將後續交予祝雅瞳之
後返身離開營帳,心中暗道:你終於肯好好地喚她掌門師姐……無論結局如何,
有這一句天陰門便不會垮了。師門不讓你修習《玄女檀心神功》,是因當年你還
是祝家嬌滴滴的小公主,養尊處優猶勝於我當年。可歷經劫難,你比誰都更有毅
力,更加執著。至於你說有些事該看得淡些,那是現下如願以償才能說得出來的
話罷?不管在山谷裡的事情有多麼荒唐,現下你慈愛又溫柔的樣子,真的好美…


  悄悄退出營帳,才見吳徵坐在門口,正拿了根枯枝,在地上寫寫畫畫。倪妙
筠偷眼一瞧,大都是些不認識的符號與奇怪文字。好奇心雖起,她與吳徵之間可
說尷尬非常,一想起那荒誕的一幕都耳熱心跳。先前那是大事在身不得不談,現
下兩人獨處時是萬萬不敢搭話的,遂默不作聲地在一旁坐定。

  「柔掌門怎麼樣了?」吳徵手上寫畫著不停,又開口問道。

  「啊……」倪妙筠不防他忽然開口,有些驚慌失措道:「祝師姐在想法子救
治。」

  「嗯。有些話想先問問你,若方便說的,還請不吝賜教。」吳徵向她行了一
禮以示尊重與感謝,復又坐下將視線集中在地下的一團亂麻裡。

  「我……」倪妙筠定了定神,實在不想與吳徵說太多,有意推脫道:「你還
是先把手頭事情做好再說吧。」

  「不用。」吳徵搖著頭書寫不停道:「我們沒那麼多閒工夫了,片刻都荒廢
不得。其實我在崑崙山修行時,每日里忙忙碌碌時常一心二用,照樣把事情做得
好好的,偶有閒暇也是不停地加練。下了山之後算得上諸事順遂,反倒懶惰了許
多,再不肯像山上一樣的勤勉。現在事關所有人的前途與性命,不管你心底有多
少芥蒂,若真是誠心邀我去盛國,還請莫要推辭。」

  「好,你說。」一雙妙目忽閃忽閃,看看吳徵凝重的臉,又看看地上不停點
寫的樹枝,倪妙筠驅除雜念,坐直了身體輕聲道。

  「我聽玦兒說,柔掌門編寫了一本精義,裡頭全是行走江湖時的要點所在,
可令經驗淺薄的弟子更大限度地發揮所學。是麼?」

  「是。掌門師姐閒時所有精力幾乎都在完成這本經典。門中的弟子都是學過
的,我的武學所長也多拜這本精義所賜。」

  「嗯,謝了。」吳徵點了點頭,在地上又畫了些符號自言自語道:「一邊編
撰,一邊模擬操演以提升實戰力,兩不相誤,可行!」

  唸唸有詞,絮絮叨叨,囉囉嗦嗦,倪妙筠撇了撇嘴,幾乎把一切煩人的詞都
套去吳徵身上。看他現在的模樣,可不像極了在家中事事操心,樣樣都要安排的
老媽子。

  「還有句話多有冒犯。當年你到天陰門的時候,門裡是什麼模樣?」吳徵的
寫畫似有了結果,伸腳將地上的痕跡抹去,拋去枯枝問道。

  「一切都很不好。是掌門師姐寬慰大家,又以身作則,天陰門才一步步好轉
起來。其實,我不是很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了……我娘遠走盛國前後,柔掌門彼時已被霍永寧所制,天
陰門裡不是一片愁雲慘霧才怪了。按你這麼說,天陰門復又興盛,全是柔掌門之
功了?」

  「那是當然,我一向都佩服掌門師姐。」倪妙筠皺了皺眉,大為不滿道:
「你說掌門師姐已為賊子所制是什麼意思?可有證據?」

  「哎……」吳徵嘆了口氣起身道:「霍永寧知道我的身份。在娘與我遇險之
前,柔掌門與霍永寧一同找到了我們,柔掌門還叫他主人,自稱雪奴。你說是誰
告訴霍永寧的?」

  「怎麼……怎麼……可能?」倪妙筠又驚又怕。這事祝雅瞳絕口不提,她更
想不到。如今被吳徵點出簡直石破天驚,可念及柔惜雪小腹上那處邪異淫褻的紋
身,實在無可辯駁。

  「世事就是這麼荒誕!」吳徵譏嘲至極地冷笑一聲,目光轉向帳篷裡。

  倪妙筠大駭趕上兩步擋在吳徵身前道:「你想幹什麼?」吳徵若要報復柔惜
雪,只消一句話她就萬劫不復——能救柔惜雪的只有祝雅瞳,而吳徵對祝雅瞳的
影響力之大不言而喻!山谷裡,水潭邊,那個屈身在男子胯下,即使被外人發現
也不捨得停下,也要【完成】最關鍵一刻的女子,誰相信會是祝雅瞳?

  「額?只是隨便看看,你慌什麼?」吳徵愕然,隨即回過神來,啞然一笑。

  「你……你……莫要亂來!」倪妙筠伸出手掌,警示意味甚濃。若真是柔惜
雪出賣了祝雅瞳與吳徵,這份仇怨可就結得大了,吳徵要對柔惜雪動手理所當然。
倪妙筠只知潛意識裡該當阻止,卻又說不出什麼道理來。

  「莫名其妙,誰要亂來了。這裡一時半會兒沒有結果,我沒功夫耗在這裡,
先行告退。」吳徵笑了笑道:「我娘既要救柔掌門,前因後果必然也是想清楚了
的。從前的事我沒有追究仇怨的想法,反正遲早也要來。現下看其實還是好事,
總好過還抱著一線希望在大秦拼死拼活,燕國皇宮裡忽然傳出這等訊息,我們毫
無準備死無葬身之地的強。」

  「嗯,謝謝,我先代……不,我誠心謝過祝師姐和你了。」

  「呵呵,那倒不必了。救她是一碼事,不殺她也是一碼事,可我沒說這就完
全原諒她了,你不會以為那麼簡單吧?犯下的錯事都得付出代價,任誰都來都是
這個理!」吳徵又是倒退著走去,模稜兩可說道。

  留下倪妙筠一臉疑惑,吳徵搓了搓手自言自語道:「胡叔叔,二師姑,你們
萬萬要相機度勢,可一定一定不能出事了……」

  …………………………………………………………

  槍尖閃著冷厲的光芒,帶著徹骨的寒氣點在咽喉處,俞人則只覺顫慄的皮膚
抵了上去,被刺破,劃開。可笑生命交關的時刻,他居然有心思看著伏在向無極
胯間的迭輕蝶依言起身,替向無極繫好腰帶,才抹去唇角的液體乖順地轉身站在
一旁。

  向無極木訥中露出些戲謔,向迭輕蝶一瞟笑道:「俞大人對女色也有探究麼?」

  「有……」俞人則咬牙切齒!他身居高位,一朝居然為階下囚隨時有性命之
憂,心中懼怕惶恐之外,也有一份沉著與憤怒,居然與向無極對視,寸步不讓。

  「不愧是出使黑胡定不世功業的侍中大人,佩服佩服。」向無極微微一笑收
回長槍道:「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真能臣也!」

  「漂亮話就少說了吧,你謀殺朝廷大臣,還敢拘禁本官,可知已犯了誅連九
族之罪?你武功再高不過一介平民,還想逃得過朝廷緝拿麼?」俞人則聲色俱厲,
幾乎義憤填膺!

  「俞大人好膽色,好氣魄,好清醒的頭腦。若不是有高人事先提點,以在下
的愚鈍還真的應付不來。」向無極撫掌讚道:「如俞大人所願,閒話休提,在下
想問俞大人一句,以在下為大秦效命多年也頗有功績在身,以俞大人的見識,累
功可封幾品官?」

  「功勞雖大,偶有為之,累功當為三品,若得聖恩眷顧,二品也不足為奇。」
俞人則身為侍中,此前還為尚書左丞掌管吏部,對這一切如數家珍,可謂言出必
中。

  「謝俞大人解惑……」

  「這些功績,不足以抵消你的大罪!」不等向無極說完,俞人則已冷冷打斷。

  這位公認的青城派乃至大秦國第一高手,數十年來深居簡出,除了修煉習武
之外一無所好。僅在極特殊,事關大秦國國運才能引動他離山為國效命。譬如燕
秦之戰最關鍵的時刻,燕國全軍高手偷襲下卞關,正是向無極力戰丘元煥,最終
才保得下卞關未曾失陷。

  若他肯入朝出仕,迭雲鶴的青城派掌門與驃騎大將軍都是他的!無人敢不服,
無人敢反對。如今迭雲鶴已死,向無極一反常態地侃侃而談,精明如俞人則已察
覺其中端倪,不免心中砰砰大跳:向無極當年不坐掌門之位,引發迭雲鶴與賀群
的爭端,最終賀群被排擠出山門,多半還蒙受不白之冤,最終身入賊黨。

  前些年賀群重又現身,一齣手就致使迭輕蝶墜落深淵,青城一系後繼無人。
兩人鬥來鬥去,兩敗俱傷,損的全是青城派的未來。迭雲鶴從前是丟了面子,掙
得了他個人的裡子,可青城派的裡子又是得是失?最終受益的又是誰?

  還是眼前這位不計功名利祿的【武痴】。俞人則心中嘲諷著迭雲鶴,也不無
自嘲:想不到迭雲鶴辛辛苦苦打理青城派基業,全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向無極樂
得清閒自在幾十年,到了關鍵時刻一伸手,什麼都成了他的。如今迭雲鶴身死,
迭輕蝶墮落多年早已不配身為掌教,能主持大局的唯向無極而已!沒有人會反對,
一切順理成章。而自家還未喪命,原因只有一個:向無極接掌青城派猶嫌不足,
他還要接任迭雲鶴的驃騎大將軍!

  「只消俞大人不說,在下就沒有這份罪業,功績就仍是功績。」向無極起身
逡巡,隨手揮舞著長槍。精鋼鑄就的沉重大槍在他手中輕若麻桿,揮灑自如。喝
喝的風聲即使是俞人則也覺水潑難進,末了抖個花式,槍尖劃在地下發出牙酸的
聲音,內力到處,槍痕破開地面深得清晰可見。

  「太子遠在涼州,國尚且無主,罪業定然是罪業,功績可就說不準了。」俞
人則心如明鏡,向無極的目的已昭然若揭。

  「那就勞煩俞大人幫個忙,與在下一同扶新主登基,再消弭了罪業,送在下
一份功績如何?」向無極越說越是心情快活,言語間頗見輕佻,連眉毛也挑了起
來。

  「那可是驃騎大將軍,朝中股肱之臣!你道是隨口兩句就能敷衍得過去麼?
本官無能為力。」

  「這倒不敢讓侍中大人操心,掌門師弟死得好慘,在下必須要討一個公道!」

  俞人則心中一跳!成都城的局勢錯綜複雜,除了孤注一擲的霍永寧與方文輝,
其餘大臣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平衡,等待著破局一刻的到來。幾大派系之間近
乎完全隔絕,誰也不會向敵對陣營吐露己方的想法。能人眾多,言多必失,最好
的辦法就是互相之間不談,一個字也不吐露。

  他原本以為向無極是聽聞了京中形勢,忽然動了入世的念頭。但如今看明顯
是有備而來,還是籌劃已久!聯想到此前向無極曾言有高人提點過,以及對迭輕
蝶的掌控,原來向無極並非自恃武力的莽夫,且朝中另有奧援。

  敢隨意動手殺害朝中重臣,顯然是有了必勝的把握,外援之強更是不消說了。
不會是胡浩,如今他勢單力孤,縱有通天之才也已是自身難保。也不會是屠衝,
中常侍的權勢幾乎全來自於陛下的信賴,如今信賴他的陛下已經死了。剩下的只
有近來聲勢最足,實力也最為強勁的霍永寧與方文輝。

  秦皇駕崩之後,方文輝雖頗為意動,也清楚他一人是全然辦不到的,搞不好
還會搭上身家性命。朝中也平穩地等待太子歸來,在諸位大臣眾星拱月之下登基。

  變數出現在霍永寧忽然回京的那一日。他公然打出支援五殿下登基的旗號,
且看當日的模樣,方文輝與諸位大臣一般,要麼以為霍永寧瘋了,要麼便是身懷
先帝遺詔之類的東西,要試探有不臣之心的臣子。他是將信將疑,絲毫不敢輕舉
妄動。直到五殿下興奮又緊張地漲紅了臉出現在朝堂上,方文輝才咬牙下定了決
心,堅定地與霍永寧站在一條線上準備孤注一擲。

  俞人則冷眼旁觀,對細微的變化洞若觀火,這段日子始終沒能想明白的問題
也逐漸清晰。

  先帝駕崩以來,率先推動新君登基的不是與五殿下同一陣營的方文輝,而是
霍永寧。為此,這名孤臣已徹底撕破了臉皮,將長久以來的精心佈局全數押了上
去。相比迫於形勢不得不跟進的方文輝,霍永寧與五殿下才是背水一戰的兩人。

  這一切並非俞人則瞎猜。方文輝的動作本就奇怪,他雖是五殿下的舅舅,也
是重臣之一,可公然與太子對抗不是明智之舉。以俞人則的想法,若易身處之,
能努力再經營個兩三年,多爭取些居中觀望的大臣,在民間再能累積名望,或許
能有些許與太子殿下一掰手腕的實力。

  也僅僅是些許而已。現下的五殿下,不過是以卵擊石。事實也正是如此,霍
永寧與五殿下幾乎是裹挾了方文輝,如今跳得正歡。可朝臣們礙於太子殿下不在,
不好公然與五殿下撕破面皮而已,一個置之不理,就讓他們幾乎是在唱獨角戲。
一旦太子殿下回京城有了主心骨,局面便是一邊倒,毫無懸念。

  以霍永寧之智,怎會幹出這等蠢笨如豬的事情?俞人則也懷疑過這人是不是
還有什麼後手,有什麼暗援?可一個孤臣,為大秦國嘔心瀝血了幾十年的孤臣,
人人看在眼裡,哪會有什麼暗援?

  現在暗援出現了,藏得好深,和霍永寧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在朝堂,一在
江湖。而霍永寧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哪裡是在捧五殿下登上大寶,又哪裡把方文
輝放在眼裡?他是個賊,準備竊取江山的賊!難怪從前他在朝中會鞠躬盡瘁,這
人早就把大秦國的江山當做自家的東西,否則哪有毫不顧及子孫的臣子?哪有全
無私心的青天大人?至於面前這位看似木訥的武痴向無極,根本是把迭雲鶴當成
了自家奴僕,讓迭雲鶴盡心盡力地將青城一系打理得根深葉茂。只待前路艱難,
適逢大變之時他輕輕鬆鬆地廢了迭雲鶴,親手接管青城一系。

  這兩人,都是賊!從前那些黑道巨擘,心狠手辣的草寇,和他們的隱忍,能
耐比起來,統統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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