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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21
呈現出一片長條形的灌木,是被校工好好修剪成的整整齊齊的形狀。也是白天最為司空見慣,根本不值得注意的東西,但在黑暗之中,它們都好像渲染上了一層似黑似無的色彩,伴隨著我的鞋子和石板越來越清楚的踏地聲,一切都正在一點點的變得不再熟悉。
是的……我並不熟悉夜晚的綠化帶,即便是在這個學校上了這麼多年的學,我也並沒有興趣和雅緻去玩夜遊林間小道的情致。
這種感覺,對我來說,還真的是第一次。
校園,是熟悉的,可是我也不曾熟悉過這塊土地每時每刻的時候。
奇怪的蟲子好像躲在灌木裡作響著,時不時還有小小的動物聽到我的腳步聲,被驚動帶起枝條的沙沙作響。
無影無形的時間,開始漸漸地顯示出了其面目的一角。
一點點的和這陌生的灌木的陰影的輪廓融為一體起來,涇渭分明的白天和黑夜,讓我恍然的意識到,以往熟悉到閉眼都彷彿可以認得出的校園,正有漸層般的一點點模糊著形體,似乎正要變成連我也認不出的形態。
心裡的緊張感堆積起來,我的腳步,開始了遲疑。
前行的步伐,在心裡的遲疑下,出現了鈍澀的放緩。
好像有夜風吹來,明明不冷,我卻慫起了肩膀,好像怕冷一樣的抱臂在胸前,不安地東張西望。
自然,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一片陰影的輪廓。但是後退,也是不可能的。
對於明坂的承諾,比起這一點的恐懼感來說,可重要得多。何況,就算是再怎麼改變面貌,這裡依舊是我的學校。
等等……
奇怪!?
我停了下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是,好像有什麼被我忽略了一樣,一股脫離了平常情況的異樣感在心底頭蔓延。
我低下頭,理所當然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看不見自己的腳。
對了,是距離感! 腳底踩著的地面,似乎還是按照原來的水泥材質鋪成。
按照記憶,這遠離路燈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這已經是一個死角了。
雖然並不是說完全無路可走,但是因為最前面通往的就是廢置的大樓,而且被圍牆隔住,也就沒有費心再去準備那邊的照明瞭。印象裡,那段距離,也就三、五十米左右。
我走了大概有五分鐘了,對於一個正常的學生的步距而言,這已經是不短的距離了。
可是前面卻好像還是有路一樣,根本沒有遇到預想中的圍牆。
然後,在發現了一個異常點後,我注意到另一件事了——蟬鳴,剛才在耳邊呱噪著的蟬叫,遠去得幾乎聽不到了。這也在另一個側面,印證了我的方位,正在離得原本的位置越來越遠。
“遇到了?”很難說是喜是憂,我第一時間掏出手機準備給明坂電話。
“莫西莫西……”哦,一切沒有那麼糟糕,電話正常的接通了,聽筒裡也是正常的由明坂自己來接電話,並沒有完全沒有訊號的情況,也完全沒有出現鬼怪的嘶吼嗚咽啊之類的事情。
唯一的不足,就是這裡的訊號奇差,說話間總有種斷斷續續的雜音,不過也是屬於很常見的雜音,非要說是靈異吧,我覺得也挺牽強的。
一邊和明坂講述著剛才的推斷,我摸了摸胸口,在那裡,有著明坂同學貼上去的符咒,按明坂的說法,當遇到鬼怪的時候,應該會發熱起來,並且可以彈開陰邪的攻擊。而且是隨著對方的強度,發熱的程度也不一樣。
現在感覺起來,好像是有些微微的發熱,就好像是手機用久了之後,產生的發熱一樣。手臂上被明坂繪製出來的“刻印”好像也很穩定的樣子……
我輕舒口氣,雖然說是帶著最壞的打算來的,但是如果可以平平安安的渡過,那可真是太好了。
五分鐘之後……
十分鐘之後……
我還是站在原地,一個人都沒碰到。
胸口的符紙,一如既往地散著微熱,大概還是象徵著安全的意思吧。
手機鈴響了,是明坂的號碼。
我滿懷期待地接起來,聽到的是明坂的第一句話是,“手機的電量,還夠嗎?”
“嗯,可以。”我看了看,為了這次的行動,預先按照明坂的指示,把手機充滿電。雖然現在身處在奇怪的地方,但是,確確實實是很遵守科學規律的滿格,除了莫名無限延伸的道路,並沒有其他出格的地方。
“那麼,不要掛手機,始終保持通話暢通。我已經到了你所在的位置了。”明坂的語氣有點凝重。
哦,對了,在聯絡明坂的時候,我已經透過軟體把即時的定位分享給了明坂。不過她並沒有分享給我,只是要我遵照她的判斷進行。
“你那邊是什麼情況?”我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嗯。”明坂的語氣遲疑了下,還是說了:“老實說,我的眼前是一堵牆。也就是你所知道的那堵。至於你的位置,在軟體上顯示得離我非常近。但是無論怎麼走,都靠不到一起。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然後聲音停頓了,應該是明坂正在找尋破局的辦法。
老實說,這種情況怪磣人的。個人處在一個完全幽閉的環境內,眼睛姑且是看不見什麼了。腳下踩著的,是看似“熟悉”的道路。但是耳朵聽到的,已經離日常漸漸遠去了。
人有五感。視覺在這種時候算是失去了。
聽覺因為周圍完全沒有聲音,現在是處於什麼都沒有的狀態。
我努力的嗅了嗅,鼻頭裡只能嗅到正常的青草味,換句話說,和綠化帶裡行走的味道一致。
而味覺的話,總不能叫我隨手在地上抹一層灰來嚐嚐吧。
至於觸感,唯一和周圍最直接接觸的腳下的感覺並無特殊。
照理來說,平常的時候,哪怕我是男性,在孤身一人被拋到一個黑洞洞的地方也會恐慌。
不過現在,我的心裡面,反倒是出乎意外的平靜。甚至比起準備行動的那股緊張感,來得還要鎮定。
因為我知道,到來的並非是我一個人,假如孤身置於渺然無人的荒原,無人能見,毫無人音,那麼我恐怕早就恍然失措了。但是明坂還在外面,她知道著我,也惦記著我。
也感謝現代的科技,手中握著的手機,彷彿無形的栓繩般,將我們兩個身在不同位置的兩人連線起來。
身隔兩處,心卻是用著名為“信任”的韁繩牽在一起。
這可比迷路後只能望星星的古人要來得強上太多了。
說起星星,我急忙抬頭,頭頂依舊一切黑暗,不知道是進入神隱後,是模擬著在綠化帶被大樹隔絕的場景呢,還是真的就進入了其他的空間,也搞不好是真的運氣不佳,目前頭頂上剛好有塊烏雲。總之,頭頂別說是星星了,連月亮都看不見半個影子。
“明坂,我可以開手電筒嗎?”想了想後,我開口問道。
“嗯……”明坂的聲音拖長著,像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所以我猜想,這個“嗯”只是表達她聽到了我的話,但是還處在思考的狀態。現在對於我的每個問題,明坂沉默思考的時間都似乎變得很長,許久後,她才用聽上去明快的聲音答道:“最好還是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不過稍微做出一些調整也沒關係啦,假如河同學害怕的話,那就開啟手電筒吧。”
假如是其他人這麼說的話,我一定會覺得這是在惡意的激將,但是如果是明坂的話,那應該就是直接理解成語句中的字面意思,我明知道她看不到,還是擺了擺手,“哦,那就算了,我忍一下吧。”
“嗯,也好!”
既然明坂還在外面拼命的努力,對於我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做好和明坂約定——扮演好故事中的“主角”,直到她和我匯合為止。
好奇的學生們滿懷著獵奇的心思講述著怪談的逸聞。而由虛妄被套上了故事牢籠的怪談,亦追逐著惦念著故事的活人。
還在如同所有怪談故事裡,被陷入到莫名絕境的角色的掙扎,就是在故事中構築怪談的必備條件。當然,這種恐懼和掙扎,也是維繫著真實存在的活人,和化作了真實的虛假故事之間的因緣。
假如一切都處在光天化日,一切邪魅都無所遁形。怪談也就沒有了存在的空間。
但是我是為了什麼才來的呢?
假如是為了安全,那就一開始就不該來。而既然已經身處此地,那也就不必首尾兩顧了,好好地配合曦月,將這個“故事”破解了,才是正理。
在記憶中,最初的版本里,失蹤的少年是在行走了幾天幾夜後,幾近累倒時,碰上了一個在故事裡沒有形容過面目的人/“人”,在對方的指引下才走回正途。而最近的版本,似乎就變成在發現陷入迷障後,驚慌失措的跑來跑去好半天后,又在心裡頻臨崩潰的時候,發現前方正是熟悉的地方。
無論是哪個版本,這個怪談都似乎非常的安全。
就好像……當體力耗盡,心理極度消極的時候,就一定能開啟迴歸的通道一樣。
所以,明坂當時和我討論過之後,共同選擇了這個作為初始攻略的物件。
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束手待斃的。明坂的守護,還留在我的手臂上呢。
在下午後,明坂向活動室借了針線,然後挑破雙手的中指,那冒出的米粒大小的血珠乍看之下,好似血色的珍珠般圓亮,在將血珠放在了我的手臂上,然後俯下腦袋,像是在輕輕地親吻著我的手臂一樣,用那軟軟的小舌頭,舔舐親吻著我的手臂上血珠所在的位置。
讓那接觸的地方直感到癢癢的,又有種溫溫的舒服感,等到明坂抬起頭後,我就看到,手臂上赫然地出現了三枚紅色的小痣,以三角形的形狀呈現出來。
接著,明坂笑著對我解釋道,她使用了家族的秘法,將指尖和舌尖的連心的血滴弄出來,然後凝在我的手臂上。這樣一來,就等於是我的血氣也和她的身體連線了,雖然做不了什麼太大的事情,但是一些必要的守護還是沒問題的。
這也是在深陷常識修改的結界內,不記得帶上除魔道具的她,所能使用的最好手段了。
曦月的血,也是好端端的留在我的胳膊上,安安靜靜的就好像是真正的痣一樣。
沒有升溫,也沒有作痛,就那樣根本感覺不到存在的樣子——這在曦月的解釋中是,她的退魔之血並沒有覺醒,換句話說,這個方位,很安全。
然後就是不斷地行走,不斷地試圖找到這彷彿無止境延伸的道路,是否有所謂的盡頭。
其間,也按照曦月的指示轉了幾次方向,但是無論是往左還是往右,腳底下,都是踏到堅硬的石面感。
我不禁開始煩躁起來,手機上象徵著電量的格子,在不斷的縮減。與其同時,雖然沒有明確的血條樣的資訊來提示,但我也知道,自己的體力,正在飛速下降。
雙腿的肌肉變得疲勞,邁步的節奏開始變得緩慢,而且每一步,都開始以可以感知得到的速度積累著疲累。真是太糟糕了。
一路上,並無任何異樣。沒有恐怖片裡始終鬼鬼祟祟躲在身後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怪獸,也沒有黑髮白衣的虛無鬼影在眼前晃悠。簡而言之,一路上什麼都沒有。
道路彷彿是從腳底下無限蔓延出去的般,永遠走不到盡頭。簡直就好像是陷入了傳說中的無間煉獄般,在那裡只有一片的“虛無”。哪怕對於無形無質的鬼魂們而言,那裡也是更加無法逃逸的“無”之監獄,空虛將吞噬掉一切,直到再也找不到自己。
據說這是比普通的火刑、刀劍的地獄還要可畏的最底層。
我感覺,我就要變成這怪談故事中的一份子了。
腿腳開始變得疼痛起來,腳底和鞋子摩擦,似乎已經有磨破的傷痕了,裡面痛了起來。可是,不知道是否是怪談故事的影響,腳步卻停不下來了。
“抱歉呢。我的判斷出現了失誤,對方的本體始終都未能找到。”和明坂的通話一直都在保持著,這已經是她又一次的道歉了。
“儘快一點吧。”我有些沒好氣的回覆道。這已經是第多少次的聊天了?
從第一次出擊,就如同計劃裡的一樣,成為怪談裡的“角色”。這種按照計劃進行的發展的確給了我很大的鼓舞,以及參與到神秘故事中的亢奮感。可是當計劃進行到第二步的時候,明坂那邊卻反映,無論如何也解析不了怪談的存在。
作為虛妄的怪談,在和我們建立上了聯絡後,依舊是虛無縹緲的存在。無法探究無法探索,這樣一來,只能還是按照“故事劇情”的內部邏輯做下去才行。
然後,當我在行走中開始覺得疲累後,我不幸地發現,“怪異”出現了偏差。
邁開的腳步,根本停不下來了!
可以改變步伐的節奏,可以改變行走的方向,也可以減緩行走的速度……這些那些都是可以的,唯獨一點,那就是必須始終保持在行走的狀態。每當想要停下來後,就總有種莫名的強烈衝動驅使著我不受控制地邁開腳步。
這種情況已經持續很久了。
看了看時間,已經經過了幾個小時了。這是怪談故事裡不存在的說明,假如明坂告訴我要從放學開始要連續走到接近凌晨,我一定一開始多想想的。
我開始有點後悔了,現在的每一步,都好像是磨傷了腳底然後腫起了水泡般的難受。而且水泡似乎也正在被又一次的壓破的階段,兩條腿好像灌上了鉛砂的痠麻得厲害,似乎逐漸地被什麼東西替換,一點點的要變成不是自己的一樣。
只是現在,已經是想停,都停不下來的地步了。明明就想要不顧儀表的徑直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可是雙腿卻能走著,向著永無止境的前方。
大概是身體的浮躁已經開始影響大腦了,腦子裡也開始焦躁起來。
我有點後悔了,假如……假如我沒有答應明坂的話,現在應該都已經好好的躺在家裡涼快的床上睡大覺吧。
可是……現在只能不斷地走下去,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走到什麼地方。
“還要多久啊……”我又一次對著手機有氣無力的說著。
這種行為,大概是非常失禮,而且給人添麻煩的吧。
當然,我指的不是手機通話這種非常尋常的溝通方式,而是……幾乎每隔三分鐘,我都忍不住對著曦月哭訴的行為。
心裡的理性告訴我,應該要給明坂一點時間。要對她有信心,信任自己的朋友,不要打擾到她的解析。
然而,不斷行走而且作痛的雙腳,則讓我感覺到自己已經是一臺運轉過熱,而且是沒有新增潤滑劑和機油的機器了,而且下午吃過的晚飯能提供也快要耗盡了。整個人都要瀕臨失靈,缺乏理智了。
這個時候,也只有還在電話那頭牽掛著我的曦月的聲音能夠給我一點點安慰了。
所以……雖然承認起來很難堪,很難為情。但是我似乎像是精神上對年齡上都小於我的曦月上癮起來一般,拼命地每隔幾分鐘的騷擾她。
就好像是哪次著名的毒癮科學實驗中,染上毒癮的小白鼠那般,拼命的摁下代表著冰毒出口的按鈕,苦苦的等待著那能夠無限刺激腦袋的衝擊。
“嗯……對不起了呢。”曦月的聲音還是帶著淡淡的歉意,初聽起來也許會讓人覺得是冷漠得無情,但是和明坂接觸的時間久一點,我依稀可以感覺到,那是一種強自壓抑自己的情緒的倔強,理由我大概也猜得出來。畢竟,假如是身為破魔師的她都陷入情緒崩潰的階段的話,那麼,那些被保護的人又該怎麼辦呢。
“抱歉呢,河同學。”曦月她再度對著我道歉,“讓你一個人作為餌料呆在“怪談”的故事裡面,實在是太難為你了呢。作為計劃的決定者,沒能預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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