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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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0

一樣,迅速側過了頭,然後我看著夏雪平那張乾淨又基本上空無一物的辦公桌,直挺挺地坐著發了會兒呆。隨即,我嘆了口氣,才對她調轉過來問道:“你陪我幹嘛啊?咱倆都綠油油得跟兩大盆植物一樣,在一起又有啥好聊的?”

  趙嘉霖冷笑了一聲,右側過臉看著窗戶上的冰霜,苦澀地上揚著嘴角:“你現在心裡一定很痛苦吧?你知道我心裡現在什麼感覺嗎?我特別開心。”

  “你要是來幸災樂禍的,就請你出去吧。我還有工作沒完成……”

  她突然伸出手,把一杯熱奶茶放到了我的面前——我這時候才看到她手上原來一直在拎著一杯紅豆熱奶茶。“我開心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在我的身邊,總算是能有一個人可以瞭解到我的痛苦了!”趙嘉霖撇著嘴巴,嘴角抽搐著,沒說幾句話,眼角已經出現了淚珠。她接著哽咽著說道:“喝吧,給你的。人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喝點甜的東西會好受一點。”

  “謝謝。”我想了想,從抽屜裡拿出一小包面巾紙,“喏,算是還禮了。”

  沒把紙巾遞給趙嘉霖之前還好,並且其實我看的出來,她就是帶著一杯熱飲來串門,也是故意想要在我傷口上撒鹽的;可等我一把紙巾塞到她手裡,沒想到她的情緒居然徹底崩潰了。晶瑩透明的淚珠把她那彎翹的眼睫粘在了一起,前一秒還見誰都是燎著火焰的碩大明眸,一下子被淚水潤得清澈了不少,平常必然是恨不得躺著休息還得端起架勢的身子,突然變得柔弱了起來。

  “以前這個時間……呼……本來我都會給他買一杯熱飲料,每天都是按照甜品店裡的飲品欄上的名字給他換著買……今天買完了我才想起來……嗚哼……他從家裡已經搬出去三天了。”她接著瞪起那雙還在不住往外泉湧的淚眸,痴怨地對我問道:“夏雪平也從你家搬出去了,對吧?”

  看著她流淚哽咽的樣子,我只是安靜地坐在她對面,無動於衷。唯獨慶幸的,是她送我的這杯飲料,還有很大機率不是周荻平時最愛喝的那個口味。“咱們專案組的嶽處長和葉特派員告訴我,夏雪平住在嶽處長那兒。”我也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

  “哼,”明明在哽咽,這女人卻強行對我嗤之以鼻,“你的意思,是覺得……他倆可能不會住在一起、不會見面嗎?住嶽凌音家怎麼了……住在誰家裡他也可能去找夏雪平的!之前他還跟我住一起呢!你是覺得你倆還有希……”

  “住不住一起,我也不管了。”我側過身去繼續寫總結。

  “嘁!想管你也管不了!”她看著我,邊擦著眼淚邊說道。

  我沒說話,只是悶著頭黑著臉寫著總結,哪曾想不一會兒,趙嘉霖那略帶磁性的悅耳聲音,突然在我耳畔更近一點的位置響起,三兩句話,被她那細膩的玉嗓說得謹慎悄聲,但也用盡了嘲弄和挑釁之意:

  “還搞戀母亂倫呢,何秋巖!你可真是個小色鬼!你說我要是再惡毒一點、心一橫,把你跟夏雪平的事情抖出去了,她是不是跟周荻也都玩完了?”

  “你敢?”我狠狠地說了一句,一轉過頭,卻正好跟趙嘉霖幾近貼到我臉上的面龐對上,甚至我不知道是因為距離太近錯覺還是真的有,我感覺我的鼻尖跟她的鼻尖已然相互掠過。

  趙嘉霖滿嘴都是挑釁跟嘲弄,可她的臉上的確掛了兩行委屈的清淚,口鼻中也不斷向外噴著憤恨的氣息,一雙大眼睛,更是透出怒不可遏,她對我的感覺應該算是既同病相憐,又把夏雪平跟周荻的雙雙出軌與她自己的無能遷怒移情到了我的身上。可她越是怒不可遏,從她雙眼中淌出的淚水也越多,反倒是把那雙眼進浸潤的越來越明澈——我的天,她長長的眼睫要比夏雪平的好看許多,甚至超過了我遇到過的所有女人,濃密又直挺,彷彿白千層葉的花梢;而從她口鼻中噴出的那些憤怒的熱氣,全都打到了我的臉頰上,在冰冷的辦公室裡,卻將我的臉頰薰得越來越暖和。甚至,有一股從她口中撥出的,還帶著些許藍莓跟橙子甜的熱氣,很清晰很明顯地在她那雙彷彿裹了草莓果醬一樣的嘴唇間噴灑出之後,直接竄進了我的嘴裡;卻還沒等我察覺過來、或是來不及下意識地想要品嚐、又跟著理智地想用牙關鎖住那一口熱氣流的時候,它又竄回了趙嘉霖的嘴唇間;並且,從她額頭上搭下來的留海上偶然長出些許的幾根頭髮,已經貼在我的臉上颳著,進行著危險的試探。

  於是,在我意識到這一切的同時,她也終於反應過來,我跟她之間的距離,竟突然變得這麼近。

  緊接著,我倆近乎同步地各自往後退了一步,又近乎同時地把臉和身體轉向了辦公室門的方向;但反而這種同時同步的舉動,似乎讓我和她各自都覺得更為尷尬。所以,我跟她又似乎很默契地保持了差不多兩分半多鐘的沉默。

  我想了想,抬起了頭,看向了那杯熱紅豆奶茶,然後轉頭看向了她;而她竟然也在同時抬起頭看著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層迷離又慌亂的東西,她的臉上,也撲上了一層桃粉桃粉的色澤。

  不得不承認,紅著臉時候的冰格格,真美。

  “你……”“我……”

  我倆在此刻又同時開了口——兩個原本彼此看不起、不搭噶、遇見之後要麼不說話要麼沒好話的人突然變得如此默契,再這一刻已經到了一種惱人的程度;就彷彿在大街上走的時候兩個人走到了對頭碰,彼此都想給對方讓路,結果左右躲閃,卻一直在跟對方進行著映象頂牛,一開始第一下會讓人迷惑加吃驚,兩三次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有點搞笑、或許捎帶著點可愛,而第四五次的時候就會讓人覺得煩了。

  “要麼你先說吧?”她對我說道,並遏制住了自己眼中的涓流,拿起紙巾拭乾了眼眶。

  “你就說吧——反正我也是想問,你還有什麼別的事嗎?要是沒別的事,你就在這兒歇一會兒,我得趕緊把這個什麼破工作總結對付完了。”我對她問道。

  “我其實來找你,也本來不是要跟你聊周荻和‘那個誰’的事情的,”趙嘉霖低頭說道,“我爸答應了,要跟你那個什麼霽隆哥見一面,他還邀請你跟著一起去,定在12月31號,就在我們家一起過元旦了。”

  “啊?請我一起去你家過元旦?”

  “嗯。每年的元旦在我家也算得上是個挺大的事情,我爸我叔叔他們又都喜歡熱鬧,總希望在這一天來得人越多、家裡越熱鬧越好。你那天原本有什麼安排嗎?不值班吧?”

  “沒什麼安排……正好,夏雪平搬走了,我妹妹也搬走了。我自己守著一個房子也沒啥意思。”

  “行,那就這麼定了,12月31號。等下我把我家地址發給你,時間你去跟那個張總裁一起商量一下吧,什麼時候都行。”接著,趙嘉霖便匆匆站起了身,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踢到了夏雪平的辦公桌一腳,然後走到了門口。

  我搖了搖頭,剛準備提筆,沒想到那姑娘卻又表情冷酷地回過頭:“喂!”

  “怎了?”

  “也沒啥事。”趙嘉霖表情冰冷地看著我,語氣卻柔和地說了一句:“就是看你平時沒啥心眼、大大咧咧的……你不是一個人住嗎?你一個醜男生,照顧好你自己……身上一股煙味,嗆得我鼻子難受!”

  說完這個,趙嘉霖才離開。

  而我望著冰格格的背影,半天也沒反過來勁兒。她最後的那句話,就像是被她在我的心臟上丟了一隻螞蟻、一片羽毛、一把麵包屑一樣;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只要是我的心臟每每挑動一下,她跟我面對面相距只有不超過五釐米時候的畫面,還有她臨走時留下的那句話,就會在我的腦海中晃盪。

  可隨即緊接著,周荻在日記中寫下的那些東西,以及夏雪平那天跟我的吵架、她離開家前那個晚上坐在我陰莖上摟著我脖子傷心流淚的樣子、還有那天在酒吧裡說的那些話,就會跟著出現。

  所以,我儘量不去想夏雪平,我也儘量在躲避著趙嘉霖。我對她什麼危險的念頭都沒有,我相信她也不會。可是以現在這種情況,我和她只是在一起碰見,這本身就很危險了。

  但其實還有比這更危險的事情:秦耀章渤傅穹羽這幫小子,打籃球打進了決賽。

  事後的慶功宴上,隊長秦耀喝得七葷八素地站在他們這幫小年輕實習警員們訂的餐廳大包房的表演臺上,豪情四溢地拉著我的手說:當初就是為了我的一句話,要求他們拿個冠軍回來;就因為我的一個支援、一句要求,他們死撐著走到了決賽。

  我聽了,只能擺出一臉假笑:因為當初打死我我都沒相信,秦耀這幾個小菜鳥臨時選練出來的一個看似雜牌軍一般的籃球隊,最後居然真能拿出回來個冠軍。

  我當時給他們下的那項“軍令狀”,純屬沒過腦子;而全是範圍內的其他不少的球隊,到了角逐全市16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用各種理由各種方式開始退賽了,也正因如此,原本定在1月3號的決賽就被提前挪到了12月25號——我後來才知道,年年決賽都定在1月3號,但是年年都會在聖誕節前後提前結束。而年年都有強隊退賽,於是,年年冠軍,都是胡敬魴親自擔當主教練、又下場兼任隊長的省廳球隊奪得。

  除了今年。

  稀裡糊塗,上半場直接打了個98:24。雖然我被叫到了現場第一排觀看比賽,但是我整個人還是沉溺在一種隱隱的痛苦之中,所以上半場是如何把省廳隊打成這種慘狀的,我基本上沒注意——甚至中間好幾次沈量才讓自己保衛處的幾個馬仔找我咬耳朵說悄悄話,讓我及時通知秦耀他們“注意控制一下場面”,我也沒醒過來,沒發覺沈量才的真意,只是把原話原封不動地告訴了作為替補和助理教練的陸思恆;

  而這個分數,這似乎是省廳籃球隊,得到了胡敬魴擔任副廳長以後,從沒得到過得慘烈成績。

  在後來的酒桌上,根據姚國雄和鄭睿安的佐證,中場休息的時候沈量才,還特地去球員更衣室找了秦耀等人。

  沈量才跟秦耀他們說了什麼,他自己再後來也一直沒跟我透露,秦耀他們籃球隊的人也根本不跟我提,每次我問他們的時候,他們每一個都跟我笑著打哈哈,然後就把話題岔過去;

  只是,在沈量才找他們談話之後的下半場,最終比分,為113:2……

  ——並且,省廳隊得到的那兩分,還是省警察廳那幫官僚大員們從體育學院請來的那個裁判員,橫挑眉毛豎挑眼,硬送給省廳的一次罰球。

  等比賽終場哨聲吹響的那一刻,滿場被秦耀跟傅穹羽輪番溜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胡敬魴,臉色都是黑的,那傢伙瞪了被簇擁著的秦耀等人、又瞪了我一眼後,就被自己身邊的人抬著胳膊弄到了休息室裡去了。據說連著給他吸了兩箱書包那麼大的氧氣,打了三瓶葡萄糖輸液,胡敬魴這傢伙才恢復了體力。

  聶仕明廳長,一如之前省廳在“桴鼓鳴”案子結束之後給我特意“安排”的那場記者招待會上的表現一樣,看著籃球場上的狂歡,微微一笑後便匆匆離開。

  我則一直到看著秦耀舉著那塊金盾形狀的噴金漆獎盃、摟著楊沅沅在領獎臺上親嘴、同時我從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比賽主辦方、同時也是省廳活動處處長的手裡接過了那燙手的兩百萬支票的時候,我才如夢方醒:支票上“支付人”一欄雖然白紙黑字寫著“Y省警察廳‘金盾杯’籃球大賽組委會”,但我估計鬼都知道實際上拿出這兩百萬將獎金的到底是誰。原本人家想的是,只給我重案一組一百萬作為肉包子,打我何秋巖這條狗,並且必然最終是想讓我對人家搖尾巴,另外的兩百萬,人家拿出來之後還準備揣回去,然後在全省的眾警察面前,一個是樹立威信,二是豐富自己的公眾形象;現在可好,我不僅沒當這條狗,還直接從人家身上咬下來一塊血淋淋的肉,還把人家的臉給撓破了。

  百因必有果,胡敬魴的報應,至少在包括胡敬魴的所有人看來,就是何秋巖我。換成我是胡敬魴,我也肯定不會放過何秋巖這小子。

  “組長……嗨!反正現在也不是辦公室,秋巖哥,咱們就不管你叫組長了啊,都管你叫‘哥’和‘學長’啦!反正我秦耀是個渾人,你何秋巖就是我大哥!——大哥,咱們籃球隊十個人,一起敬你一杯!”

  “敬我啥……我沒跟著幹,受不起。”

  “那咋的,你給咱們機會讓咱們痛痛快快地打了這麼多場球、還沒怎麼管我們讓我們自己訓練!這對我們來說,那就是對我們相當好的啦!咱們在警院,你也知道的,想打籃球比在學校裡想打野炮都費勁呢!而且咱們這次打球還能有獎金拿!我之前那幫同學要是知道了都得嫉妒死、天天盼著咱們幾個出車禍那種你知道嘛!來,敬你,秋巖哥!”

  “你們可以的,胡副廳座那麼大的官兒,你們幾個也不留手,甚至下半場我看秦耀你小子還給人家晃摔了好幾次!還蓋了人家好幾次帽兒!”

  “操!秋巖哥,你就說痛不痛快!這就叫‘拳怕少壯’!打球也一樣——媽的,我之前就看他總好像追著你屁股後面給你穿小鞋!咱們哥們從上次跟馬慶暘那幫人幹架之後,還聽財務處的幾個姐姐說,在你之前那老小子也總找夏組長的麻煩!跟秋巖哥你、跟阿姨夏雪平組長過不去,那就是跟咱們兄弟幾個過不去!就是跟咱們重案一組過不去!這種事情,你能忍、夏組長能忍,咱們不能忍!”

  “那你們就不怕他胡敬魴給你們幾個穿小鞋?——仇忠誠你們幾個倒是無所謂了,在市局、在重案一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秦耀、章渤、傅穹羽、陸思恆,你們四個呢?名義上你們還都沒畢業呢!”

  “那咋了?啊,他胡敬魴那麼大的官兒,真能因為這麼一場籃球賽跟我們幾頭小蒜過不去?他咋的也都五六十歲的人了,他要真能幹出來這事情,那他可真有出息!而且咱們這麼說:就算是他因為這麼一場球,跟我們過不去,不讓我們在重案一組待著了、不讓我們畢業了,或者壓根就把我們踢出警察系統扒了我們這身黑皮,那我們也幹了!反正咱們年輕,痛快就完事了!實在不行,逼急眼了,他怎麼對付咱們咱們就怎麼對付他!”

  其實這是沒必要的,我的確不害怕胡敬魴,可這前提在於我不主動惹事,他對我頤指氣使;但是現在是我的手下讓他下不來臺,他必然是要對我有所行動、採取措施的,即便這並沒有任何道理,但是在官場上,任何人都會覺得這是我和我的人不懂事。

  可問題在於,每個人平均兩萬塊錢的年終獎金,實在是太香了——在重案一組一個普通刑警的工資才多少啊。

  所以在其他人忙著狂歡的時候,一回到市局,我便立刻帶著申雨彬跟欒雪瑩兩個平時跟財務處那幫文職女警關係相處的不錯的,跟著一個財務女警去到附近的銀行迅速兌換了出來,又安排她們把錢平分了,轉到了重案一組名下的每個人的工資卡上——我是真怕胡敬魴會玩跳票。

  “夏雪平的要轉麼?”財務女警對我問道,“夏雪平現在的工作關係在F市情報局那邊,理論上來講她這個月的工資由情報局出,當然我們這邊也有給她支付津貼。”

  欒雪瑩也對我說道:“學長,我們算過了,每個人兩萬塊錢,其實正好夠;但就是原本咱們自己一組的活動經費就得從四萬變成兩萬了……”

  我仔細想了想,對財務女警說道:“這樣吧,給夏雪平一萬塊錢作為獎金,然後從我的賬上分一萬給她吧。她無論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是重案一組的組長,我也好、白浩遠胡佳期王楚惠也好,都是她的代理;重案一組活動經費只留三萬塊就夠了。然後把我剩下那一萬塊錢平分給籃球隊的這十個——他們在場上出汗出力,有受傷的還跟著出血,應該多拿點。”

  “啊?那你一分錢不留啊?”申雨彬睜大了眼睛對我問道。

  “不留了。你們其他人畢竟沒案子的、不值班的之前還給他們去加過油呢,我可真是啥都沒幹,我拿錢幹啥?”

  她們並不知道前一陣子我因為救了蔡勵晟,還從蔡勵晟那裡拿了張卡,所以我根本不愁花錢。再說,錢這東西,沒有的時候必然要爭要留的,但是有錢之後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

  “好吧。”

  財務女警剛敲下回車鍵,沈量才就追過來了。

  “秋巖,你趕緊的,你把……”剛說沒幾個字,沈量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名財務女警一眼,眉頭頓時緊緊皺起,“你小子,何秋巖,你別告訴我你已經把獎金髮完了?”

  “報告副局長:都發了,一分錢不剩。”我很清楚沈量才追過來的意思,“獎金是兄弟們努力比賽得來的成績。我尋思著趕緊發了,讓大家安心過個元旦,然後好好工作好好辦案子。明年再接再厲。”

  沈量才緊閉雙眼,艱難地撥出一口氣,然後獰笑著看著我道:“哼,手真快,哈!”

  ——這是差不多近五六天以來,最讓我開心的事情了。

  然而,喝到微醺的我,坐在出租車上,看著橙黃色路燈下飛舞的雪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

  兩百萬,如果這世界上有時光機,或者能夠穿越時空的辦法,而想穿越一次的花費正好是兩百萬的話,那份獎金我是一分錢都不會給任何人分的。我一定會穿越到過去,穿越到夏雪平認識周荻之前就帶走她,帶她離開父親、離開舅舅、離開外公,並且我永遠都不會讓她認識誰是於鋒。我只要她,和一個只有我和她在的地方。

  “先生,您到了……先生,您到家了,該付車錢了。”

  “嗯?哦……不好意思,我剛才喝得有點多。”

  我一邊說著,一邊拿出那張蔡勵晟送給我的卡插入POS機付著車費。同時,我卻發現在我家門口,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那男人頭髮油膩膩、亂蓬蓬的,沒有一個月,那至少也有一週多沒洗了;身上的衣著看起來也很單薄,整個人趴在我家門口,朝著貓眼和我家的窗戶玻璃不停地往裡面看;而且還背了個又重又鼓的藍黑大號旅行揹包,雙腳上黑色的運動鞋也磨損得很嚴重,彷彿這是個以乞討為生的、四海為家的流浪漢——只是這樣的人,住宅區門口的保全門衛也能放他進來,而且不去別人家直接在我家門口駐留,這當真讓人奇怪。

  不過也是,想暗算我和夏雪平的人都被放進來過,而且,雖然我很生夏雪平那十幾歲時,被前男友于鋒拍下來的那些泳裝照和泡溫泉照的氣,但是我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那些照片還有那森林精靈水晶樽之類的東西,總不能是自己飛到我的床下的——這小區的安保,基本上就是個笑話,

“我說這位先生,您找誰?”我晃悠著身體下了車,把手警惕地按在懷裡的手槍上,對那人問道。

  “哦,才回來啊?呵呵。”那人聽到了我的話,立刻轉過身對我說道,然後又苦笑了一聲。

  “老爸?”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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