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純愛版(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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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4-05

,母親說好久沒去過大雁溝了,
於是我們先去大雁溝。大雁溝並不是溝,而是半截山坡子,昭陵九嵕之一。

  九嵕山勝在地勢險峻以及物種資源豐富,前兩年剛被列為聯合國物質文化遺
產。當然,這些山山水水也就說起來好聽,其實沒多大意思。走在那些年代久遠
的青石板路上,有炊煙從兩邊的木房子中飄出來,瀰漫在長長的巷道里,帶著世
間甜膩而真實的味道。而不管到了哪兒,母親都有點奪人眼球。她白生生地俏立
於視野之內,宛若一朵悄然盛開的蘭花。後來,母親在那些巷道的青石板路上玩
起了跳格子,手舞足蹈,輕盈而歡快。

  還有那抹不經意洩出的燦爛笑容,剎那間足以讓萬物失色,這些都深深地刻
在了我腦海裡,永生難忘。那是我見過的母親最快樂的樣子。也許每個旅行的人,
都喜歡用自己的方式,見證一個地方曾經留下的痕跡。我們會對著那些空曠峽谷、
遼闊草原、溫柔的溪澗大聲呼喊,然後對它們說Bye Bye。記得離開大雁溝時,
我們的聲音一直在那裡飄蕩,回聲持續了將近1分半鐘。

  光登頂就用了倆多鐘頭。中午買了兩份雞蛋麵,泡上雞塊和母親做的牛肉乾,
就著薯條和啤酒,怪異,卻別有一番滋味。飯後我倆在壇口的涼亭裡呆了一陣。

  這前前後後橫七豎八給母親照了N多相,她坐石凳上拿著數碼相機一翻就是
好半晌。後來,她指著其中的一張(單手抱柱,兩腿岔開)說很早以前她在這兒
照過一張類似的。

  「好早,七九年,那會兒這麼矮。」母親比劃了一下。

  「那麼誇張,你說的是侏儒,畸形兒。」我笑了笑。

  「跟你姥爺姥姥一塊兒照的,他們就站這兒。」母親說。

  陽光充足,但山風凜冽,不時有人在我們身邊轉悠。當他們舉起相機時,毫
無疑問會把我們作為背景囊括到他們的記憶之中。

  「你姥姥身體不好,姥爺背兒上來,氣都沒換一口。」

  母親嘆了口氣,又說:「今年都快七十了,也沒坐過纜車。」

  涼亭緊挨著峭壁,一眼望去鬱鬱蔥蔥,而那些裸露的岩石像是團團瘡斑,異
常刺目。

  「也就是去師大報到那會。」脆生生地。

  遠遠能看到纜車,它們蕩在空中,飄在淡薄的雲海裡,裡面的人兒能否聽到
風中的鳥叫?我吸了吸鼻子。堪輿家普遍認為昭陵的風水乃中國曆代帝陵之最,
但我實在搞不懂「最」在哪。這裡開發成旅遊景區後,莊嚴肅穆早已不復存焉。

  後來娘倆騎著馬在山頂合影,拍攝者是馬伕,背景是連綿的大山。遠處烏雲
壓頂,那坨灰色的鉛塊粘在畫面右下角,這驢日的還在東躥西跳地躲貓貓。

  「平陽十八怪,東邊下雨西邊曬。」母親說完,對我莞爾一笑,眼波流轉間,
讓我眼皮猛然直跳。人的表情就是這樣的奇特,你根本無法描述。你講不出那個
笑起來的嘴角弧度或眼神里暗藏的東西,比如霞光,晨霧,甚至一朵花。我徘徊
在這悽迷的景象之中,然後心裡就湧出一朵花。

  「帥哥靠近一點,美女抬頭看這裡。」馬伕操著平普話,口齒不清。

  「頭靠近點。」馬伕說。

  「帥哥頭往左,美女往右。」馬伕說。

  母親那馬兒真白,白的耀眼,散發出股神秘光澤。我挑得匹棗紅色馬,頭大
頸短,體魄強健。

  「這些都是蒙古過來的良駒」,馬伕告訴我們。誰知道呢。我們畢竟沒有草
原勇士與生俱來的「調馬」天賦,只懂些簡單馭馬技巧,於是我就揪住了左側韁
繩。馬的嘴巴被韁繩拴住,你一扯,它鐵定跟著動。它沒法不動,要不然它的嘴
巴會痛(馬兒好慘)。我挽住韁繩往母親那邊扯,馬就靠了過去。

  和母親挨在一起後,鼻間遊蕩著一絲熟悉的清香,控制馬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下意識地,我轉頭看向母親。

  「噯,」馬伕說:「這樣好,看著看著。

  噯,好好好,帥哥親美女一下。」

  「馬伕真是深諳人意。」這麼想時,神使鬼差地,我順著他話就親上去。我
的意思是——我只是撅起嘴唇,抬起下巴,樂呵呵地把嘴遞過去。母親側過臉來
接我嘴唇,那難度不亞於接一個來路不明的飛鏢。

  然而她接住了,簡直不可思議。我五雷轟頂般親到母親絲綢般的臉龐,一股
莫名氣流嘭地自肚腹冉冉升起,熠熠生輝。當那支隱秘的鼓槌在心頭敲起時,馬
夫同志就在這一刻咔嚓了。照片裡,我在吻母親的臉,眼睛睜很大,很圓,溢滿
理所當然地惶恐。母親眉眼蹙闔,上唇微翹,似還有些調皮,卻又一付風平浪靜,
如厚重的雲。九嵕山主峰山勢突兀,海拔1188米,頭頂天空藍的發亮,白霧正從
半山腰升騰而起,和雲層媾合一體。

  遠處一塊顏色更深的灰濛濛幕布,遮斷四方,似潑灑地墨汁魔幻般渲染在上
空。那個地方正在下雨,離我們拍攝的地方大概2公里遠。當晚,母親和我決定
臨時留宿煙霞鎮,因為8月20有個祭拜儀式。我當然不信鬼神,但也不好當母親
面「以下犯上」、「公然忤逆先祖聖靈」,雖然我很早就「犯過上」了。

  找了家旅館,到前臺登完記,房間就在2樓。提上行李,理所當然我就直奔
樓梯間,憋著一泡尿呢。樓道里有些昏暗。我像一陣風,把一個打樓上下來的年
輕人撞了個趔趄。對方似乎操了一聲,當然,也許沒有,這不重要。此刻唯一重
要的是我的膀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母親跟在後面,一邊給人道歉一邊低聲數落:「這
麼大人了,瞅你那出息,像什麼樣?

  !」

  衝上樓開啟房門,扔下行李我就撲向衛生間,還一邊大叫:「操,可憋死我
了!」

  尿柱子急得像雷射槍,打在馬桶壁上嘩嘩響。我享受著釋放的快感,似乎看
見了門外母親那苦笑和奚落的樣子。

  「樓道上撞著人了你不知道啊,看你這麼猴急?」母親大概剛進來,還挎著
包。

  「是麼,我這身手還會撞著人?」走出衛生間,我吸了吸鼻子,笑笑。

  「行了你,」母親不置可否:「我去洗個澡。」

  接過遞來的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才發現母親臉畔居然殘留著兩抹淡淡
緋紅,我不由心裡一跳。剛想說什麼,母親已扭身進了更衣間。

  我在外面小心地叫了聲:「媽。」

  沒有回應,也許是沒有聽到。

  我又大聲叫道:「媽。」

  這時母親正好出來,問我怎麼了。

  我支支吾吾,最後說:「沒事兒。」

  母親噗嗤笑了出來,搖搖頭:「這孩子,莫秒奇妙!」

  說著,她趿拉著涼拖,拿著換洗衣服,就款款進了衛生間。緊束的浴袍下腰
肢輕擺,肥碩的臀部繃出內褲的痕跡。我一陣驚慌失措。努力搖搖頭,擺脫掉頭
腦裡的「齷齪」念頭,儘管剛釋放完的老二脹的發疼,我還是慢吞吞地走向其中
一張床。有點失落。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躺到床上,我少年老成地嘆了口
氣。

  昭陵耽擱兩天,8月21傍晚才到的省城,其時離西大報到也就四五天時間。

  很顯然,開學季,赴校生已經陸陸續續多起來。在大學城附近小鎮上逛了一
圈,好些旅館竟然人滿為患,主要是雙人間稀缺。好在老媽子提前預訂了客房,
如你所見,其實這應該是我第三次來平陽。

  平陽這座古都,總讓人憶起唐王為母盡孝築起的五座高臺。第二天,理所當
然就和母親去了雲居寺,據說整座寺院都是女尼。可惜只登到第二進院落,就不
讓往裡面去了。據工作人員說,後邊的院落只有逢法事活動才開放,而且必須是
皈依過的居士才能參與。看來雲居寺還是頗具神秘色彩的,這個安靜的寺院,倒
是處沉心靜思的方外所在。但說不好為什麼,我卻有點喜歡不來。老媽子游興不
減,扯上我就殺往下一個目標。

  用她的話說,這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哪哪都是「詩情畫意、文化瑰寶」,祖
國的大好河山,「你得多見識見識」、「開闊開闊眼界兒」。後來好像又去了師
大,其實西大老校區離師大就不遠,都在市區東部那旮沓緊挨著。大學城是新校
區,在郊外,與古城牆隔條馬路,西大的文、哲、史、法、藝、樂、商等院系全
在這邊。但很顯然,與母親作遊,我自然是流連忘返樂在其中。

  離開學還有兩天,韓東給我打來個長途,這傢伙已到了北航,剛開課。他問
我到平陽沒。我說到了。他說楊剛和你都在西大,然後就沒了音。我不知道他什
麼意思,喂,喂好幾聲後,半晌,才聽到低沉而沙啞的男聲「我媽在省軍區醫院,
得空幫我去瞅瞅,給她說,事兒都過了,該放下放下吧」。印象中韓東跟父母關
系一直鬧得很僵,高三幾乎很少回平陽。什麼原因,韓東沒說,我也沒問。

  唯一能確認的,那兩位前輩無非都是省裡「位高權重的頂天人物」、「隨便
哪位跺跺腳,西北就得大地震」,這些是楊剛的原話。而我所知道的,是韓東一
直住在平海小姨家,後者我倒見過兩次,一個留有齊耳短髮,幹練麻利而不失嬌
柔的時尚女性。

  剛結束通話電話,母親洗澡出來,用毛巾擦著溼漉漉的秀髮,問誰呀。我說一同
學。她說男的女的。我當然說男的,女的誰打電話給我。

  母親「喲」了一聲:「德性。」

  渾厚的燈光下,笑容打她豐潤的唇瓣溢位,在白皙的臉頰上盪漾開來。

  母親心情不錯。

  我想說點什麼,卻只是摸出了一支菸。

  「咋說你來的。」一隻手飛快而來,白生生地。

  「摸摸不行啊。」我只好把煙又放了回去。但母親還是盯著我。這就很有點
過分了,於是我也盯著她。

  母親小鼻頭肉乎乎的,輕微上翹,兩頰那抹熟悉的紅暈在暖氣烘烤下生動依
舊。當然,此行為藝術大概持續了十幾秒,以我方失敗告終。紅著臉,我把頭撇
過一邊,掏出煙盒遞過去,嘴裡嘟囔了句什麼。毫無辦法,母親得意洋洋發出了
勝利的笑聲。記得那天晚上,天空散滿星斗,夜色深遠而明亮。我推開旅館窗戶
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在城牆下面吹壎。恍惚蒼涼的聲樂中,藉著那彎銀白月光,
鄙人得以一睹尊容。

  那人非常年輕,十八九歲的樣子,稜角分明,但很頹廢。他一個人安靜地站
在那個地方,樸實而淡定。像山水畫介於潑墨與工筆之間的狀態,蒙了一層平河
厚重的水氣。

  「靠,」我叫母親過來看:「在煙霞撞得是不是他?」

  母親走到窗邊,低低地哦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記得後來,母親嘆了口氣,雙手搭上我的肩膀:「長大了,媽也守不住你。」

  娘倆就那樣安靜地站在窗前,不知怎麼搞得,我突然心煩意亂。直到楊花般
的星光落滿母親肩頭,我最終強忍住了轉身抱緊她的衝動。

  母親回平海那天,我在地攤上買了個很小的兵馬俑。磨蹭半天,我始終都沒
說話。直到車子啟動,我才把兵馬傭塞進車窗,「還小啊你?離開家,終歸會和
小時候不一樣。

  個子高了,邁的步也大,總不能老在原地轉悠吧,」在刺鼻的尾氣中,母親
「敦敦教導」:「抬頭往前走走,沒準路就寬了,你覺得呢林林?」

  老實說,當她用某種特定語氣來表述一些事兒時,大多是做了某項重大決定。

  而我又能說什麼呢,我說:「媽,你知道我現在在想啥兒?」

  她問想啥。我說我想起了我還欠你什麼來著。

  母親向後倒,像要昏厥的樣子,說:「你真是——真是——」

  我說:「怕是以後沒得還呢。」

  母親切了聲:「那就別還了。」

  楞了好一會,我只好笑道:「開車注意安全。」

  這傻逼國產言情劇橋段簡直令人絕望。

           ***  ***  ***

  我的童年與大多數同齡人並無二致。兒時瑣碎的記憶中,印象深刻的,莫過
於母親腳踏車的車鈴聲,和每次坐在母親膝頭懷裡,那首百聽不厭的童謠「月亮
牙兒,本姓張,騎著大馬去燒香;小馬栓在梧桐樹,大馬栓在廟門上……」後來
上了學,盼望母親接送我上下學,便成了最開心的事情。

  記得有次小學數學比賽。時間是初春。白天仍然較短,晚上很長。按照慣例,
比賽結束,我到隔壁的二中教研室找母親,母親沒在。問了幾位老師,都說,放
學後,沒看到母親。後來門衛室的老頭告訴我:「你媽下了課大約半個小時後,
就騎著腳踏車回家了。

  她沒跟你說?」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這時剛好陳老師路過,看到了我站在校門口,就說:
「你看看,都怪我,忙的把這茬給忘了。

  她有事先回了,讓你比賽完自個兒回去。」

  學校離家其實並不遠,大約兩、三里路的樣子。當時天已經黑得不像話,還
颳著風。實際上,這條路,母親帶我騎車走過很多次。從二中出門左拐,路的盡
頭就是小學。在小學的路口右拐,沿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經過兩座橋後,前面
就是正對水利局大門的那條環城路。這倒也沒啥,唯一害怕的,就是第一座橋旁
邊的那片墳場。聽說縣公安局以前在那槍斃過人。有個傻逼說,每到月黑風高的
晚上,時常有陰魂飄浮鬼火飛舞。

  那天也不巧,這段路的路燈剛好壞了,氣氛更顯得陰森。路上幾乎沒任何行
人。風高月黑,獨步亂墳崗,鄙人畢竟還是頭一遭。

  經過那片墳場時,我總聽到後面還有另一雙腳步聲,老覺得有人跟著。猛然
回頭,除了夜間那條慘白的柏油路,就墳場裡幾處黑森森的凸起,像女人的乳房。
前一半路,我不知道是如何走過來的。後一半,好歹聽不到後面的腳步聲,卻又
猛然想起,鬼魂沒有腳,又哪來的腳步聲?但感覺那個影子總在,而且離我越來
越近,似乎伸出爪子要來抓我的脖頸。我禁不住脖子一縮,腳步加快,連走帶跑
地往前衝。

  我不敢回頭,怕一回頭那個影子就會直接衝到我的臉上。後來,我也管不了
那麼多,兩個手背過去託著書包,狂奔起來。一直到小橋之上,我才稍微放慢了
步伐。

  小橋過去的街道兩邊,分佈著一些小商店。昏黃的燈光,在風中晃盪,路上
映出了昏暗搖曳的樹影。沿著路邊,遠近聳立著幾棵老槐樹,這個季節樹葉基本
上掉光了,新芽尚未長出。光禿禿的樹枝,當風掠過,樹枝間發出沙沙的聲音。

  伴隨低沉的嗚咽,僅有的幾片葉子,隨風搖擺,保持著可笑的堅貞和活潑。
橋這頭的燈光,映的墳場那邊更加昏黃一片,我才發現頭上全是汗。也不知道是
冷汗,還是熱汗。管它呢,反正最艱難的一段已經過去。誰曾想這時,橋下面突
然一陣急促的響動,伴隨著女人的呻吟和男人的喘息,若有若無。在寂靜暗夜的
嗚嗚風聲中,顯得尤為凌亂而突兀。這聲音讓我一度認為橋下有人大病初癒後又
哮喘發作。

  然而接下來傳過來的一句話,異常清晰,卻使我落荒而逃。

  「用力,不管了……快點使勁幹我!」一時間連腳下的水泥板橋都在抖動喘
息。說不好為什麼,那種顫抖而歡愉的聲音,總讓我想起「地動山搖」這個詞。
以至於直到很久以後,我才努力想起,這個似乎非常張狂又耳熟聲音的主人是誰。

  回到家,發現家裡人已經在吃飯。母親連聲說,林林回來啦,就趕緊起身盛
飯。神使鬼差地我鼻子一酸,撇撇嘴,慢慢地一步一頓往母親身邊挪,靠在了她
身旁。母親什麼也沒說,把我攬入懷裡,輕輕抱了會才吃飯。那天晚上,我遺精
了,人生第一次。早上起來,掀開被子,杏仁味撲鼻而來。把溼漉漉地褲子胡亂
塞在了枕頭下面,我就著急忙慌地上了學。晚上回到家,拿著那條充滿腥味的褲
子我就往衛生間跑。

  然而,神使鬼差地,還是遇見了母親,理所當然我就漲紅了臉。

  母親見我拿著褲子,習慣性地伸手接時,被我擋開。

  「你好好的洗什麼褲子,不都是我幫你洗的嗎,」母親伸過手:「拿過來,
做你作業去。」

  我側過身,臉紅得像要把屋子點燃起來:「不用,我自己洗。」

  繞過母親,驚慌失措地跑進廁所就把門關了起來。

  從廁所出來,甩著手上的水,剛伸手在毛巾上擦了擦,就看到母親站在廳堂
的過道里,她望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你個小屁孩兒,以為你媽不知道啊。」

  突然有種不安的氣流從身體裡氤氳開來。我不知所措,低著頭,然後像只剁
掉尾巴後活蹦亂跳的猴子,竄入了自己房間。

  「以後還是媽洗。啊。變小夥子了哦,哈哈。」母親笑得花枝亂顫。

  我關上房間的門,倒在床上,拉過被子捂住了頭。

  「嚴和平,你家寶貝兒子成大人了哦,哈哈,我跟你說……」門外母親的聲
音,清脆又清亮。

  躺在床上,蒙著被子手伸在外面,我摸著牆上電燈的開關,按開。又關上。

  按開,再關上。燈光打不進被子,在眼皮上形成一隱一滅的屎黃色。像極了
院子裡傍晚的天空。之後過了幾天,我卻有了一輛屬於自己的腳踏車。這一度讓
村裡的那群逼們和王偉超羨慕了好久。

  記得一天清晨,我和母親正準備去學校,剛出院門,就碰到大姨張鳳棠和小
舅媽來竄門。我一向跟我親姨不太對付,於是拉了拉書包,從她們身邊擠過去,
低聲說了句,媽我先走了。我剛沒走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聽說林林哦——嘿
嘿。」小舅媽吃吃的笑。

  「哎哎,李秀琴你這個大嘴巴。」母親的聲音裡也隱隱帶著笑。

  「啊呀呀,這是好事啊,早日抱孫子還不好啊。哈哈哈。」我親姨那討厭而
張狂的笑聲,總讓我想起奶奶常講的狼外婆。

  小舅媽說:「現在的小孩子真是早熟,當初我15歲才——」

  我把腳踏車從院子裡用力推出來,以至於太過用力,鏈條脫落,輪子死活動
不了。

  「喲喲,害羞了!哈哈,你家林林還真是嫩得出水了。」

  「什麼嫩得出水?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咋這麼不正經。」母親笑罵一句,跑
過來扶正腳踏車,「卡住了,不會輕點你。」

  「小屁孩兒懂個逑,怕啥。」

  小時侯,當我發現因為內褲的摩擦會導致下體的膨脹時,心裡總會騰昇起一
陣陣的緊張和愉悅。那讓我總是想把手伸下去撓騷的微微的酥癢,在不合體的夏
季短褲或冬天層層疊疊的秋褲裡,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吸引我可恥的注意力。最可
怕的是,學校的夏季校服,完全不符合生物學地從二年級一直穿到了五年級。

  那晚的夢遺,讓我心煩意亂憤怒無比的同時,卻也憑添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
的情緒。五年級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滿嘴的小絨毛,雖然稀疏,卻很明顯,腋毛
和陰毛也開始往外攛。

  嘴邊的絨毛沒法遮掩,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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