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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4-05
我看著他不說話,陸永平繼續說:「昨天那事兒你可不能亂說,姨父這又老
又醜的不要緊,可不能壞了你媽的名聲。」
「滾開!做得出還怕別人說?」我聽得火冒三丈,平時在電影電視及村婦們
的家長裡短裡,可沒少聽過誰家偷人養漢的事。只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種事會發生
在母親身上,而且是與自家親戚。最讓我無法接受的,還是和這個讓她恨之入骨
的禿瓢兒——陸永平!
我要走,陸永平又拉住我:「自己外甥呢,姨夫肯定相信你,你這正長身體,
平常訓練量又大,營養可要跟上啊。」
「誰是你外甥!」我甩開陸永平,陸永平卻摸出了兩三百塊錢往我手裡塞。
這讓我始料未及,不由愣了愣。
陸永平說:「拿著吧,親外甥,咱都一家人,以後有啥事兒就跟姨夫說。」
我猶豫了下,還是捏到了裡。說實話,雖然家境還行,但零花錢母親一向管
得很嚴,除了交學費,什麼時候我身上也沒揣過這麼多錢。
何況這是陸永平的錢,不要白不要。
和陸永平出來時,在大門口正好碰到母親。母親表情冷淡,和平常差不多。
我狠狠地瞪了眼陸永平:「快滾吧。」
陸永平看了母親一眼,說:「那我先走了啊。」
母親充耳不聞,囑咐我路上慢點。我沒吭聲,在門口站了半晌,等陸永平走
遠才上了腳踏車。在路上碰到幾個同學,就一塊到檯球廳搗了會兒球。有個傢伙
問起父親的事,弄得我心煩意亂,球杆一摔,直接蹬上車回了學校。在操場上溜
達兩圈,又到飯點了。跟隨大部隊一起吃了飯,休息片刻,比賽就開始了。今天
是800米,入圍的有16個人,分兩組,我跑了B組第2。半個小時後,結果出來,
我踩著尾巴,拿了個第3名。
晚上回到家,母親已經張羅好了飯菜,問兒子成績怎麼樣,我淡淡地說還行。
母親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吃飯時沉默得可怕,幸虧有電視機開著。
吃完飯,我剛要出去,卻被母親叫住:「林林。」
我說:「咋了?」
母親頓了一下,說:「恭喜你拿了獎。」
我點了點頭,徑直進了房間。
第三天上午是1500米決賽。我撒開了腿,可勁跑,一不小心就拿了個冠軍。
教練高興地把我抱了又抱,好像是他自己拿了獎一樣。大家都向我祝賀,弄
得我很不好意思。教練讓我發表幾句感言。我半天沒憋出一句話。末了才看見邴
婕也站在人群裡,我登時紅了臉。晚上母親很高興,做了好幾個菜,把爺爺奶奶
叫過來一起吃。
奶奶嘆口氣說:「林林啊,就是比和平強。」
爺爺忙罵奶奶說的是什麼話。
奶奶說:「我的兒啊,不知啥時候能見上一面。」
說著就帶上了哭腔。爺爺說剛託人打聽過,審理日期已經定好了,過了五一
假就能收到法院傳票了。
完了又對我說:「林林放心,只要把集資款還上去就沒什麼大問題。」
整個過程母親沒說一句話。而我,只是埋頭苦幹。
5月5號下午舉行閉幕式,由贊助商親自頒獎。像生產隊發豬肉,我分得了兩
塊獎牌和兩張獎狀。晚上學校弄了個慶功宴,請整個田徑隊啜一頓,主要校領導
也齊到場。又是沒完沒了的講話,我實在受不了,就偷偷溜了出來。在路上烤了
兩份香辣串,邊吃邊往家裡趕。到了家門口,大門緊鎖,我立馬有種不祥的預感。
掏鑰匙開了門,家裡黑乎乎的,只有父母臥室透出少許粉色燈光。我徑直進了廚
房,找一圈也沒什麼吃的,只好泡了包泡麵。
期間我下意識聽了聽,父母臥室並沒有什麼響動。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自
己真是個傻逼,疑鄰盜斧。泡麵快吃完時,院子外傳來了由遠而近的響動,隨後,
那慢條斯理的腳步聲讓我心裡一沉。陸永平踱進院子,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挺著
個大肚子。這個人這麼肥,又有這麼大的一個肚子,總是讓我驚訝,以為他隨時
會摔倒。
他笑著說:「喲,小林,怎麼,還沒吃飯?」
我沒搭理他。他乾笑兩聲,拉了把椅子,在我身邊坐下:「走,姨夫請你吃
飯。
想吃什麼隨便說。」
我把麵湯喝得刺溜刺溜響。
他自討沒趣,只好站了起來,說:「親外甥啊,有啥難處給你姨夫說,沒有
過不去的坎兒。」
撩起門簾,他又轉過身來:「你營養費花完沒,不夠姨夫再給你點。」
我說:「沒雞巴事就快滾吧。」
把腳踏車推進來,我又到街上轉了轉。路燈昏黃,10個有6個都是瞎的。沿
著二大街,我一路走到了村北頭,那裡是成片的麥田。小麥快熟了,在晚風裡撒
下香甜的芬芳。遠處的叢叢樹影像幅剪貼畫。再往遠處是水電站,燈火通明。此
刻天空明淨,星光璀璨,我一陣悲從中來,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哭得瑟瑟發
抖,心緒才平復下來。抹了把臉,清清鼻涕,我轉身往家走。遠遠看到母親站在
衚衕口,我快走近時,她一閃身就沒了影。
進了院子,母親在廚房問我怎麼沒吃飯。我說吃了,沒吃飽。她問我還想吃
什麼。我說現在飽了,就進了自己房間。
脫完衣服躺到床上時,母親在院子裡喊:「不洗洗就睡啊。」
*** *** ***
母親是語文教研組副組長,雖不是班主任,但帶畢業班的課,臨高考,也挺
忙的。以前午飯,我經常去找母親蹭教師食堂,那次五一節後我就老老實實呆在
學生餐廳了。學生餐廳的伙食眾所周知,有時候實在忍不住就讓走讀生幫忙從外
面帶飯。
陸永平又到過家裡幾次,每次我都在,他一番嘻嘻哈哈就走了。關於陸永平,
母親絕口不提,我也絕口不問。這個貌似並不存在的人卻橫亙在胸口,讓我喘不
上氣。
五月末的一天,我晚自習歸來,在衚衕口碰到了陸永平,應該是去往我家方
向。我車子騎得飛快,擦著邊兒一晃而過,嚇得他急忙閃到一邊,嘴裡罵罵咧咧。
看清是我,他才說:「你個兔崽子,連姨夫都要撞。」
我進院子時,母親正要往洗澡間去,隻身穿了件父親的棉短袖,剛剛蓋住屁
股,露出白皙豐腴的長腿。看見我進來,她顯然吃了一驚,說了句回來了,就匆
匆奔進了洗澡間。短袖擺動間兩個肥白碩大的臀瓣似乎躍出來,在燈光下顛了幾
顛。我這才意識到母親沒穿內褲。
發愣間,身後傳來陸永平的笑聲:「我說林林,別堵路啊。」
停好車,我上了個廁所,發現雞雞已經直挺挺了。
陸永平在外面說:「林林,吃夜宵好不好?」
不知為什麼,對於剛才的母親,我突然就生出一股恨意。一種屈辱感從胸腔
中冉冉升起,讓我攥緊了拳頭。
我到廚房洗了洗手,轉身出來對陸永平說:「滾遠點。」
隨即一拳揮出去,我姨夫嗷的一下應聲倒地。
晚上躺在床上,雞雞勃起的堅挺,依然困擾著我。出於對那一瞬間熔漿噴薄
而出時身體愉悅的渴望,我不由自主地用手,重複了困惑已久的顫抖。沉沉黑夜,
極度乏力的空虛之後,我腦中卻充滿恐懼。這似乎開始接近歌德的意圖。那位已
故的德國老人曾經說過——顫抖與恐懼,是人的至善。是的,我手淫了。而那肥
白碩臀和胯間黑乎乎赭紅色的肉,總是在眼前閃現,讓我茫然無措,惶恐不安。
第二天是週六。當時還沒有雙休日,大小周輪休。大週休息一天半,小週一
天。這周恰好是大周。中午在外面吃了飯,就和幾個同學去爬山。所謂山,不過
是些黃土坡罷了,坑坑窪窪的,長了些酸棗樹和柿子樹。天熱得要命,爬到山頂
整個人都要虛脫了。喝了點水,有個傢伙拿出一盒煙,於是我就抽了人生的第一
支菸。幾個人在樹影下打了會兒撲克,不知說到什麼,大家就聊起了手淫。有個
二逼就吹牛說他能射多遠多遠,大夥當然不信。
這貨就勢脫褲子,給我們表演了一番。山頂涼風習習,烈日高照,乳白色的
液體劃出一道弧線,落在藏青色的石頭上。我激動地淚流滿面,此情此景時至今
日我依舊記憶猶新。青蔥歲月,少年心氣,那些閃亮的日子,也許註定該被永生
懷念。
5點多我們才下山,等騎到家天都擦黑了。剛進院子,母親就衝了出來,咆
哮著問我死哪去了。我淡淡地說爬山了。
她帶著哭腔說:「嚴林你還小啊,不能打聲招呼啊?」
我心裡猛然一痛,立在院子裡半晌沒動。
母親厲聲說:「你發什麼愣,快洗洗吃飯!」
姜麵條,就著一小碟滷豬肉,我狼吞虎嚥。真的是餓壞了。母親在一旁看電
視,也不說話。當時央視在熱播《黑洞》,萬人空巷。但我家當然沒有那個氛圍。
由於吃得太快,一顆黃豆嗆住了氣眼,我連連咳嗽了幾聲。
母親這才說:「慢點會死啊,又沒人跟你搶。」
話語間隱隱帶著絲笑意。我抬眼瞥過去,她又繃緊了臉。從父親出事起,我
再沒見她笑過。一集結束,母親出去了。我吃完飯,主動收拾碗筷。到廚房門口
時,母親正好從樓上下來,手裡抱著晾好的衣物,還有幾件床單被罩,看起來真
是個龐然大物。
我沒話找話:「怎麼洗那麼多,床單被罩不是才換過?」
話一齣口我就愣住了,母親嗯了一聲,也沒說什麼。把碗筷放進洗碗池,我
感到飛揚的心又跌落下來。
*** *** ***
幾乎一夜之間,所有人都在談論世界盃。田徑隊的幾個高年級學生說起羅納
爾多和貝克漢姆來唾液紛飛。大家都在打賭是巴西還是義大利奪冠。街頭巷尾響
起了《生命之杯》,連早操的集合哨都換成了「Herewego」。當然,這一切和我
關係不大。
六月十三號正好是週六,我們村一年一度的廟會。在前城鎮化時代,廟會可
是個盛大節日,商販雲集,行人接踵,方圓幾十裡的父老鄉親都會來湊湊熱鬧。
村子正中央搭起戲臺,各路戲班子你方唱罷我登場。姥爺也蹬個三輪車帶著
姥姥出來散心。姥姥這時已經老年痴呆了,嘴角不時耷拉著口涎,但好歹還認識
人。
見到我,一把抱住,就開始哭,嘴裡嗚嗚啦啦個不停。有些口齒不清,但大
概意思無非是後悔將女兒推進了這個火坑裡。姥爺一面罵她,一面也撇過臉,抹
起了淚。領著倆老人在廟會轉了一圈,就回了家。
此時正直高考衝刺階段,母親忙得焦頭爛額,自然沒空。中午就由奶奶主廚,
我搭手,炒了兩個菜,悶了鍋滷麵。幾個人坐一塊,話題除了麥收,就是父親。
爺爺說:「放心吧,沒事兒啦,集資款還上,人家憑什麼還難為你啊。
過兩天審完了,人就放出來了。」
連我都知道爺爺的話只能聽一半,這都六月中旬了,法院傳票也沒下來。
「這都吃上了,我沒來晚吧?」伴著高亮的女聲,進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
高挑苗條,花枝招展。這樣的女人出現在農村廟會未免太過顯眼。來人正是我大
姨——陸永平的老婆。記得那天她穿了個V領短袖,下身似乎是個短裙,沒穿絲
襪,腳蹬一雙鬆糕涼鞋。那年頭正流行鬆糕鞋,但都是年輕女孩在穿,陡然見一
個奔四的婆娘如此打扮,我還真是吃了一驚。一同來的還有我的小表弟,矮胖矮
胖,三角眼,厚嘴唇,跟陸永平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叫了聲爸媽叔嬸,她就夾著腿直奔廁所,很快裡面傳出了嗤嗤的水聲。
爺爺尷尬地笑了笑,奶奶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就起身招呼小表弟洗手吃飯。
姥爺假裝什麼也沒看見,姥姥夾著麵條慢吞吞地往嘴裡送,她是真的什麼也
沒看見。我大姨邊洗手邊說戲班子唱的怎麼怎麼爛,姥姥姥爺要是出場肯定能把
他們嚇死。
在涼亭裡坐下,她才問我:「你媽呢?」
不等我回答,她又說:「哦,忙學生的吧,快高考了。」
奶奶問:「鳳棠怎麼有閒來逛農村廟會,賓館不用管啊。」
她說:「嘿,僱人家看唄,老在那兒杵著還不把人憋瘋?」
張鳳棠長我母親兩歲,嫁給陸永平以後就在羊毛衫廠上班,後來在商業街開
了家小賓館。表弟一聲不響已經吃上了。
張鳳棠端起碗,說:「飯夠不夠,不夠我出去吃。」
奶奶沒吭聲,爺爺忙說:「夠夠夠,做的就是六七個人的飯。」
張鳳棠的到來讓飯局變得沉默下來,儘管她一張嘴說個不停。東家事西家事,
又是賓館裡見到什麼奇怪的人,又是陸永平怎麼怎麼被人誣陷,一會兒又恭喜我
運動會得了冠軍,說這下肯定要保送平海一中了吧。張鳳棠長相倒也端莊,長臉
大眼高鼻薄唇,一頭酒紅色捲髮披肩,可惜右嘴角坐著顆嗜吃痣,沒由來給人一
種刻薄的印象。她身上有股濃烈的香水味,讓人難以忍受。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後,
我放下碗筷,說出去溜一圈。
關於張鳳棠,我也說不上好惡,只是單純地喜歡不來。直到後來上了大學,
和母親經歷了太多磕磕絆絆,我才明白,對於張鳳棠,我應該是憐憫多於憎惡。
又或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吧。
回家時,姥爺姥姥已經走了。奶奶坐在門口納鞋底。我問爺爺呢。她說喝了
點酒,床上眯著呢。我又說坐這兒不熱啊。奶奶說我這老太婆現在只知道冷,哪
還知道熱。我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自己落在紅磚牆上的影子,心裡亂七八糟,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奶奶拍拍我屁股,壓低聲音:「你這個姨啊,自從你
爸出事兒就來過家裡一次,以後再也不見影了。這不來了,東拉西扯,半句也不
提和平的事兒。
這可是你親姨呢。」
我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 *** ***
高考那兩天,家裡正好收麥。往年都是僱人,收割、脫粒、拉到家裡,自己
曬曬揚揚就直接入倉了。老實說,自從機械化收割以來,連父親也沒扛過幾袋麥
子。家裡地不少,有個六七畝,父母雖是城市戶口,但因為爺爺的關係,一分地
也沒少劃。奶奶愁得要死,說這老弱病殘的可咋辦?爺爺硬撐:「我這身子骨你
可別小瞧了。
再說,不還有林林嗎?」
我說:「對,還有我。」
奶奶哼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6月24號母親回來很晚。記得那天正轉播阿根廷的比賽,爺爺奶奶也在客廳
裡坐著。一進門,母親就說我小舅會來幫忙,末了又說陸永平手裡有三臺收割機,
看他有空過來一趟就行了。奶奶說:「光說不行,你打過招呼了沒?
得事先說好啊。」
母親嗯了一聲,就去打電話。
陸永平他媽接的電話,說人不在家。母親又撥了陸永平的大哥大。
聲音很嘈雜,應該是在地裡,他說:「自家妹子還打什麼招呼,不用你吭聲
哥明天也會過去。」
第二天我隨爺爺趕到地裡,小舅已經在那兒了。他踢了我一腳,笑著說:
「喲,大壯力來了?
那我可回去咯。」
小舅就這樣,直到今天還是個大小孩。沒一會兒陸永平也來了,帶著四五個
人,開了臺聯合收割機。人多就是力量大,當天就收了3塊地,大概4畝左右。26
號母親也來了,但沒插上手,索性回家做飯了。兩天下來攏共收了6畝,養豬場
還有兩塊窪地,太溼,機器進不去,就先撇開不管了。
高考結束後母親就清閒多了,多半時間在家曬麥子。別看爺爺一把老骨頭,
七八十斤一袋麥子還是扛得起來的。母親就和奶奶兩人抬。我早上起來也試著扛
過幾袋,但走不了幾步就得放下歇。母親看見了,說:「你省省吧,別閃了腰。
趕快去吃飯,不用上學了?」
我沒吭聲,咬牙扛完了麥袋。
之後有一天我晚自習回來,正好碰見陸永平和爺爺在客廳喝酒。爺爺已經高
了,老臉通紅,拉住我說:「林林啊,你真是有個好姨夫!今年可多虧了你姨夫
啊!
和平要有你姨夫一半像話就好了。」
奶奶說出這樣的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爺爺這麼說,讓我心裡十分不爽。
陸永平也有點高,當下就說:「叔您這話可就見外了。親妹子,親外甥,都
一家人,我就拿林林當兒子看。
林林啊,營養費沒了吧,姨夫這裡有,儘管開口!」
說著往茶几上拍了幾張小金魚。
我理都沒理,遠遠地甩了一句:「滾你媽屄,別惹老子。」
爺爺哼唧半天,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這時母親從臥室走了出來。她還是那
件碎花連衣裙,趿拉著一雙粉紅涼拖,對我熟視無睹。直到送走爺爺和陸永平,
母親都沒有和我說話。
我洗完澡出來,母親站在院子裡,她冷不丁問我:「營養費咋回事兒?」
我頭也沒抬,從她身旁擦肩而過,出了院門。
7月1號會考,要佔用教室,初中部休息一天。但田徑隊不讓人閒著,又召集
我們開會,說是作學年總結。誰知到了校門口,門衛死活不放行。不一會兒體育
老師來了,說今天教委要來巡視考場,這個會可能要改到期末考試後。
完了他還鞠了一躬,笑著說:「同學們,真對不起!」
既然這樣,大家迅速作鳥獸散。
3班的王偉超喊我去搗檯球,但我實在提不起興趣。他給我髮根煙,罵了聲
蔫貨,就蹬上了腳踏車。騎了幾米遠,他又調頭回來,掏出一盒避孕套,問我要
不要。
我接到手裡,看了看,就又扔給了他。
王偉超收好避孕套,問我:「真不要?」
我說要你媽個屄喲。
他嘻嘻哈哈地靠過來,朝我吐了個菸圈,說:「你覺得邴婕怎麼樣?」
不等我反應過來,這貨大笑著疾馳而去。在街上轉悠了半天,我開始灰心喪
氣。98年隨著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度,國企改制。大量下崗工人沒事可做,何
況我這種「乳臭未乾地小毛孩」。陸永平那三百塊錢,卻如墓碑硌在了我心頭,
讓我緩不過勁兒來。
記得那天,當我從一條小巷逃也似的出來時,步伐已不再輕快,甚至有點漂
浮。消毒水的味道仍未散去,雖然全身乏力,我卻難掩莫明的喜悅和忐忑。回到
家裡時,院子裡陣陣飄香。掀開門簾,奶奶正在廚房裡忙活。
她說:「喲,林林回來的正好,一會兒給你媽送飯。」
我問往哪兒送。
她邊翻炒邊說:「地裡啊,養豬場那塊,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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