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掠山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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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4-10

作者:後會X無期
字數:17488
2020/04/10

 「老師,山的那邊是哪?」

  「吾之故土。」

  「那山的這邊呢?」

  「汝之故土。」

  「那我們卻為何在此荒漠之地?」

  「吾棄故土,故土棄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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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喧囂,狂躁的像是掠食的野獸,從漠北荒野揮舞著冷冽的爪牙撕裂著南
方的柔軟,今年的寒潮比往年更急也更猛,點綴著富貴,屠戮著清苦。

  孫大娘早早關好了院門,躲在屋裡守著火盆,柴略微有些溼,溫度起的很慢
。她用棉被裹好了自己的小女兒,拉過馬紮依靠牆根坐著。屋內只有一盞昏暗的
油燈,照出方圓的殘破牆坯和一件前擺撕裂的蓑衣。偶爾傳來柴火爆裂的噼裡聲
算是屋內唯一的動靜。而屋外呼嘯的風聲卻如同千軍萬馬踩踏著土房而過,

  她抱著女兒縮成了一團,雙目呆滯的看著前方搖搖欲墜的火光。當家的和兒
子被州府拉去從軍已有半年之久,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想起尚未成親的兒子
出門前那回頭的最後一眼,孫大娘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此間女兒睡的正熟,
她只得把縫滿補丁的袖口塞進嘴裡,如送葬者彈奏的弦子,悶悶的哼著。

  「砰!砰砰!」院中的異響即使在這虎嘯般的風聲中也顯得格外扎耳,女兒
微皺了下眉,她趕緊拍了拍棉被哄了幾聲。起身走到窗前,心裡打著鼓。難道是
賊人來搶掠?可這都什麼年月了,哪還有東西可搶。

  她隔著門聽著屋外的動靜,在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響之後,總算出了人聲。

  「有人在麼?討碗水。」聲音很年輕,也很清脆,乾淨的像每年落於笛月湖
中第一片雪花,音色中略微有些疲憊,倒是聽不出惡意來。可眼下已然夜深,若
是開門,這屋中好容易攢起的熱氣怕是瞬間就要被掏個乾淨,孫大娘猶豫了。

  「只討碗水。」屋外的年輕人又耐心的喊了一嗓子。這凌冽寒風中,他的聲
音竟然連一絲的顫抖都未曾有過。

  孫大娘終是善心之人,她回到屋邊,放下熟睡的女兒,又將火盆拉近,這才
走到門邊拉開了栓。門剛開啟,一陣疾風便迎面沖刷了過來,孫大娘連忙舉起雙
臂遮住臉。年輕人原本已經走去了院子,發現門開,便又折了回來。健壯的身軀
像一座青山,擋住了身後的咧咧寒風。

  「謝謝。」孫大娘放下手臂,抬頭看了一眼,這個聲音優雅清澈的年輕人蓬
頭垢面,穿著件露棉的破襖,右邊的衣袖更是從根部被撕扯開,露出了結實的臂
膀。儘管燈光昏暗,可一陣刺鼻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還是鋪面而來。細細打量,
他的全身竟然沾滿了鮮血,血塊斑駁的黏結在皮膚和衣物上,猙獰之色如同惡鬼


  「鬼,鬼啊!」孫大娘慌不擇路的往後腿,一腳便踢翻了火盆。她呆坐在地
上,兩手徒勞的想從床上把自己的女兒抱下來,可顫慄的四肢卻是無論如何都使
不上力氣。

  年輕人低頭看了眼自己,沒有出聲,只是伸手拿起一旁的油燈,小心翼翼的
捧著,慢慢向著孫大娘靠近。

  「你要吃便吃我吧,求你別碰我的女兒。」

  「大娘,你別怕,看清楚,我是人……」年輕人蹲在孫大娘面前,拿起油燈
靠近臉頰,輕輕勾了嘴角。

  片刻之後,孫大娘看著這個如自己兒子一般大的年輕人,站在院中用缸裡已
然快要結冰的涼水沖刷著身體。殘破的衣袍已被褪去丟在了腳邊,他赤裸著上身
,粗暴的擦去那些乾涸的血跡,露出了被凍的通紅的皮膚。

  大娘驚的合不攏嘴,北風天,斷魂夜,他矯健的身體彷彿脫離了這片土地的
酷寒。真的不冷麼,大娘心裡唸叨著,卻已然忘了血跡的事。

  洗滌乾淨,年輕人的身體開始冒起熱氣,他回過頭看著孫大娘笑的很是爽朗


  「我說了,我是人。」

  孫大娘稍稍出了口氣,驚訝之餘不免苦笑,這明明還只是個孩子。清冷的月
光下,年輕人的相貌卻是極為出眾,劍眉星目,儀表堂堂,表情更是溫和的像頭
羊羔,可那遒勁有力的身體卻又像只猛獸。

  院中角落的地上還有一個龐然大物,應是年輕人剛剛拋下的。孫大娘湊過去
看了一眼,心又被拎了起來。這真不知是個什麼野獸,長約半丈有餘,頭大如牛
,腳大如熊。只是渾身的皮都被剝了去,暗紅色的屍體散發著腐臭和不吉。看著
屍體的形狀,倒像是頭巨狼。

  孫大娘畢竟是在這大漠邊長大,自然對野物有些見識,驚嚇之後便是惋惜,
如此大的狼屍,若是妥善醃製,怕是可以吃上一年有餘。

  年輕人又扭過頭,舀了一瓢涼水灌進了嘴裡。

  「呼……舒服。」他擦乾身體,緩步走到獸屍旁,語氣平淡至極。「這是我
弟弟。」

  「啥?它?弟弟?」

  「正是,多謝大娘,院門是我打破的,明日你找人修修吧。」

  說話間他從腰帶裡掏出幾錠銀子塞進了大娘手中。

  「用不了這麼多,不過是個破門而已。」孫大娘雙手捧著,雙眼冒出了久違
的光亮來,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銀子。

  「無妨,反正也不是我的,是山中那些惡匪之物。」

  「你……」孫大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問什麼好。這個年輕人明明不過十六
七,寥寥幾語卻是一身的迷。

  「你這就要走?」

  年輕人屈下身子,雙手各抓一腿,雙臂肌肉一發力便將這龐然大物扛上了肩


  「是,我要帶他回家。」

  「家在哪?」

  年輕人指了指天邊的某處,隨後便轉身往門外走。只看方向,那應是壢國與
澐國交界處的九牢山脈。他要扛著這具獸屍走上那麼遠?孫大娘愣在院中,她原
本想要攔下他,至少等天明日出再走,她自覺也應當攔下他,畢竟夜黑風高,北
風呼嘯,而他不過是個孩子。

  可年輕人那孔武有力的背影和毅然決然的步伐卻讓這些話都橫在嗓間,一句
也說不出口。

  「孩子,你叫什麼?」

  年輕人已然走的遠了,但依舊頓了一下步子,回過頭似是有些疑惑,張開嘴
說了什麼,可風聲太大,並不能聽清,末了他微微點頭致意,便再次邁步而行。

  孫大娘站在門口,一點一點看著他的身形模糊了邊緣,消散了陰影,最終徹
底溶解進了漠北粘稠的黑夜之中。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疊手摩擦著雙臂抬頭看
了眼夜空中點滴的星辰,

  「這天怕不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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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站在山頂,日出不久,雖光芒大盛,可這山巔之處卻無甚暖意。他雙
手抱胸盯著面前兩座墓默不作聲。墓是碎石碼成的,用白樺的木方立了碑卻沒有
刻字。左側的墓碑上掛了一塊小巧的墨綠色玉牌,右側的則掛了半截碩大的犬齒


  身後的山坡上則一片星星點點的白瑕,那是一大群體型巨大的白狼,站起身
更像是頭小馬駒,獠牙和利爪被荒漠打磨的蹭光發亮,鋒利的如同擦過油的兵刃
。可此時它們正安靜四散著趴在坡上仰起頭,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山頂的那個年
輕人身上。

  一年前,這山頂還是空無一物,只有腳下的荒漠和那三分的天下,可如今左
邊是老師,右邊則是弟弟。

  他從日出一直站到日落,未動一指,未移一寸。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他才默默開口,「老師,你又猜對了,我要下山去
了。」他說完指了指山的那一邊。

  「去你的故鄉,但我並非想要入仕,我只是要為弟弟報仇。等報完仇,我便
會回來,十年之約應是可以不用算數吧。」

  半響之後,年輕人上前拿起左側墓碑上的玉牌和右側墓碑上的斷牙,一齊握
在手心之中,

  「師父,你未回答,徒兒便自當你已應允,此一行,不爭名,不奪利,只為
取一人性命。」

  他回到坡下的樹屋之中,打開了師父的木箱,拿出一件丈青色的綢緞深衣和
一條墨綠色的嵌珠腰帶。穿戴完畢後,又撿起件稍顯破舊的玄色大氅披上了身。
收拾好其他細軟剛準備關上木箱,卻瞥見箱底有一白色布包。

  展開后里面是一條白色的方巾,上等的蠶絲混著金線,方巾一角繡了個歪歪
扭扭的「艹」字。也許並不是個字,總之手藝極差,橫不平豎不直。

  但引人注意的是艹字周圍的那一圈早已暈開的血跡,這些暗紅色的血跡有些
扎眼,一滴一滴散在這方巾一角,像是風乾的花瓣。

  他抓著這片方巾猛的捏成一團,隨後又鬆開了手掌,最後還是塞進了腰帶中
。關上了木箱後,他又走到門口,將一根七尺來長的黑色布袋背起,摘下斗笠罩
住半張臉,這才出了門。

  門外坐著一隻巨狼,比其他所有的巨狼都要更大,通體雪白,毛髮隨著風勢
飄揚飛舞,在日光下泛著透亮的光澤,雄壯的如同一隻西域雪獅。看見年輕人出
來後,它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他撫摸著它厚實順滑的毛髮,將額頭貼在了巨狼的額間。

  「照顧好他們,我不希望在我回來前,再生事端。」

  巨狼沉著嗓子悶哼了一聲,溼潤的鼻頭噴著熱氣,似是對他的舉措不滿。

  「聽話,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說完,他側移了兩步準備離開,可邁出一
步後,他又想起什麼,回頭指了指那連綿不絕的山脈深處。

  「如果我死了,帶著他們去漠北的深處,永遠不要為我報仇。」他說完突然
伸手用力薅住了巨狼脖頸的毛皮,

  「記住我的話,不然我扭斷你的脖子!」

  年輕人鬆開手拍了拍巨狼的脖頸,隨後抬步便走,再沒有回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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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後,大壢國都定南城西城門的門樓裡,三個守軍正聚在火盆邊大口撕咬
著羊腿。熱油滴進火盆,發出滋啦的誘人聲響。今日這頓是新晉什長所請,餘下
三位之前皆是同僚,此時有肉吃,自然是顧不上說話和什長的臉面,埋頭只顧吃
個痛快。什長坐在一旁,望著樓外無邊無際的雪白世界。心裡只是感嘆這大雪埋
城之際,可惜卻不能飲酒。

  突然,門被人撞了開來,大股的烈風夾著雪花侵襲而入,眾人正欲發怒,闖
入計程車卒連帽盔歪了都顧不上扶正,跪倒在百夫長面前,「頭,外面……外面…
…」

  什長站起身,整了整衣盔,學著都統說話的口氣,宛如肚子裡藏了面鼓,「
慌什麼!難不成還有敵軍攻城。」

  士卒擺擺手,拼命的指著城外,「是個人,一個人!他說他是……他是……


  「到底是什麼,你小子吃了羊屎塞住喉管子了?」

  士卒臉色鐵青,「他說他是拓拔……拓拔……靖越的學生!」

  什長先是一愣,隨後便漲紅了臉,「放屁!那是前朝王子,我大壢朝武聖。
早已身亡多年,哪來的學生!」

  士卒也不爭辯,雙手從懷裡顫顫巍巍的捧出半塊金色的物件遞了過去。什長
接過後只端詳了一眼,就嚇得差點丟進火盆裡去。

  「虎……虎符!人呢?人在哪呢!」

  眾人隨著士卒,連滾帶爬的跑到城樓上,探頭去看。城門前直到天邊都是浩
瀚的雪景,此時這純白地獄前卻有了一抹黑,那抹黑的身後還有一串悠長的腳印
,一直伸到了天邊。

  「快,狗日的東西,快去開門!開門!」

  年輕人抬起一點斗笠,緊了緊身後的布兜,一步步的朝門內走去。進城後環
顧了幾圈,低聲喃喃著,「明明是個馬上之國,偏偏要住在城裡。」

  因為這個不速之客的出現,當戶,大都尉,乃至賢王全都被驚動了。一番周
折後,宣武殿內,他終於見到了壢國的國君,一位如老師差不多年紀的古稀老人


  國君裹著厚重的狐裘,用樹皮般乾涸的手掌反覆摩擦著那半塊虎符。年輕人
跪坐在地上,看不清老人的表情。

  「你說你是靖越的學生,有何為證。」

  「先王親賜玉牌,老師親筆書信。」年輕人拿出信物,交了上去便不再說話


  國君端詳著玉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又拿起書信布袋,指尖微微顫抖
,拆下布袋,卻久久未展錦帛。

  「你叫什麼?」

  「白風烈!」

  「你姓白!」

  「是,姓白,老師讓我姓白,我便姓白。」

  國君眼窩深陷,彷佛是看不盡未來的深淵,他猛烈的咳嗽的幾聲後揮手阻攔
了欲捧茶上前的僕從。

  他垂下頭展開了錦帛,繃直了身體細細觀看。全程他都沒有動過分毫,像是
已經死去一般。

  半響後,國君終於收好了所有的物件,動作緩慢如同枯萎。可當他再抬起頭
時,原本黯淡的雙眸卻猛然亮了起來,徑直射向白風烈,聲若洪鐘,在這大殿上
振聾發聵。

  「皇兄義子便是孤王義子,孤王再賜你拓拔姓,從此以後,你便是大壢皇子,
拓跋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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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後,正值春暖花開之際,雲陽城的朝堂之上,澐國之主白錦之早已從龍
椅上站起了身,怒氣衝衝在大殿中來回踱著步。看著左右跪拜在地,敢出聲的臣
工,恨不得全都拉出去砍了腦袋。

  「這才短短幾個月,我大軍竟兩路受挫,西邊兗州秋水與熠國久持不下,那
王獻勳天天就知道催糧草,糧草。北方更是被壢國那些奴人奪去整個祟州,那可
是六座城池,簡直是奇恥大辱!」王上的聲音震耳欲聾,在空蕩的大殿中迴響,
尤其是最後那個加了重音的辱字。

  「說話啊,都啞巴了嗎,平日裡一個個不都是能言會道。如今國難當頭,連
個像樣的應對之策都計劃不出!」

  太尉孫煦已年過七旬,在殿上跪坐許久,本就有些體力不支,他擦了擦額角
的冷汗,偷偷四下瞧了瞧,而眾人偷偷抬起的目光居然都是衝他而來。

  王上的眼光也緊隨其後,他重新回到寶座,撩袍坐下,聲音硬的像把鈍了的
鋸,

  「太尉,你總攬軍務,該替寡人分憂才是啊。」

  「是,陛下……」孫太尉握著玉板,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白錦之看了他一
眼,就不免露出鄙夷之色。

  「臣以為西邊秋水之敵還可緩和一二,王將軍身經百戰,眼下雖僵持不下,
但若糧草充足,必可取勝……可北方敵軍已至寒雲關,若是堅守不住,被敵軍破
了關,乘勢南下,不消……不消十日,便會兵威雲陽……故而,臣以為應當派遣
得力干將領兵前往寒雲關助太子殿下一臂之力!」太尉說完後,緩緩的出了口極
長的氣。無論如何,護住太子總是無錯的。

  「得力干將?誰?我朝中誰可為此任?那壢國的崽子不過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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