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純愛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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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4-17

作者:楚無過
字數:9831
2020/04/16

第十五章
父母是什麼時候恢復性生活的,我不清楚。那些貼牆倒立後苦苦等待的神經 病之夜,我幾乎毫無收穫。只記得有次半夜迷迷糊糊地下樓上廁所,走到樓梯拐 角時就理所當然地聽到了父母房間的聲音,我立馬醒了大半。很沉悶,卻並非吱 嘎吱嘎的響動。母親偶爾低語一句,父親的嘆息粗重而模糊,宛若碾成粉末的餅 幹。多麼的遺憾。這是在五月份,父親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碟,不知道的還以為 他老要立志做一個迷影導演。
就在我翻到父母抽屜「淫穢物品」的那個下午,父親又喝了不少酒。儘管中 午他已經跟小舅喝了一場。我清楚地記得,他柔軟得像根麵條,一眨眼工夫就順 著椅子滑了下去。
那晚我們仨在樓頂乘涼。一如以往,十點多時母親就下去了。半夜醒來,奶 奶呼嚕如舊,我卻渴得要命。磨蹭好半晌,我才搖搖晃晃地下樓喝水。之後如你 所料,「父母不要臉,可能要肏屄了」。窸窸窣窣,動靜很大,父親的聲音也很 響。他說:「鳳蘭,再弄弄,弄弄看行不行!」不是說一次,是重複了無數次, 像一個魔咒。
在咒語的間隙,母親輕呼一聲:「不行就算了。」後來不知過了多久,父親 叫了一聲「對不起啊」,就好一陣沒有任何動靜。
我搞不懂這意味著什麼。在我猶豫著該上去還是下去時,母親終於說:「起 開。」
片刻,一陣窸窣中,父親喊了聲鳳蘭。然後我就聽到了一種毛骨悚然的聲音。 起初像是球鞋在塑膠上摩擦。後來又伴著咯吱咯吱響,似一個沒牙老太在笑。再 後來整個聲線都流動起來——冰塊不間斷地落入玻璃杯中,卻在分秒間化成水, 順著傾斜的杯沿緩緩淌下。如被一顆流星擊中,我立馬打了個冷戰。父親在哭。 無論我如何努力,再也挪不動半步。
「別整些有的沒的。」許久才傳來母親的聲音,溫柔而酥軟。「好了。」她 又說,伴著輕嘆而出的一口氣。很輕,像一對酥唇吻過你的腦門。
   ***    ***    ***    ***
九八年那個秋夜後,待我從惶恐中緩過神來,立馬被另一個問題所困擾。我 擔心自己不長個兒了。以前家裡養狗時,父親為防止伢狗四處勾搭,都會將其去 勢。問原因,答曰「一瞎搞就不長了」。這幾乎構成我青春期最大的困惑,並在 忐忑不安中促使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戒除了手淫。然而當漫長的暑假來臨時, 我發現不少衣服都在變小,於是困惑和禁忌不攻自破。其結果就是變本加厲。
那個夏天我瘋狂地長高,瘋狂地手淫。我在物理練習冊背面繪上淫亂不堪的 雲雨七十二式。我試著偷偷撥打成人聲訊臺。我也搞不清自己用掉了多少衛生紙。
愚蠢的是,那些紙我沒能及時丟掉,而是全部存在一個安踏包裝袋內。當然, 此舉並無特殊含義——歸根結底是一個懶字。
有次打外面回來,母親劈頭就問:「擤鼻涕用那麼多衛生紙啊?」
我「啊」了一聲,她便不再多說。直到吃完飯,我打樓上轉一圈,看到打掃 得乾乾淨淨的臥室時,才猛然意識到母親在問什麼。這令我惱羞成怒。等衝進堂 屋,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一家子,我又發現自己無話可說。於是母親就建議我多 運動。我說我籃球打得還少嗎。她又讓我練字。我不置可否。她說那就多看本書 啊。這時我豬肝色的臉已恢復如常,我問武俠可否。她說:「也行,雖然不符合 理想要求,但也湊合。」事實上哪怕讀古龍,當看到「充滿彈性的大腿」時,我 都會情不自禁地硬起來。
我覺得自己完蛋了。有時候走在大街上,我會幻想和迎面而來的各種女人性 交。高矮胖瘦,我來者不拒,把她們肏得哭爹喊娘。而一旦回到家裡,便只剩下 母親。伴著她的曼妙身姿,那個夜晚會時不時地溜出腦海,令我驚慌失措。毫不 誇張地說,一些紅彤彤的傍晚,當我站在門廊下,母親打一旁擦肩而過時,某種 氣流就會無可救藥地從我體內升騰而起。但當她扭過臉來和我說話,我又立馬會 羞愧萬分。於我而言,這已成為零零年夏天繼驕陽、暴雨和汗水之外的第四個常 態。
事實上,不光我,所有的呆逼都或豪放或羞澀地表示自己需要搞一搞了。我 們又沒像小公狗那樣被閹掉,為什麼不能盡興地搞一搞呢?站在村西橋頭,看著 陽光下越發黝黑的雞巴,我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適合裸泳的最後一個夏天了。
然而就在這個暑假結束之前,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那一陣,養豬場剛拆遷不久。母親仍一無既往地會到某培訓機構代課。而父 親嘛,也不含糊,正撅屁股在工地上搬磚。一段艱苦卓絕的適應期後,他老已遊 刃有餘。也許正是生活過於緊繃,父母不時會拌兩句嘴,在還債問題上甚至一度 吵得不可開交。
我清楚地記得,有次父親為表達自己的憤怒,一屁股下去把一條塑膠板凳坐 得粉碎。當時一家人正在樓頂吃飯,起初悶熱,沒什麼風——真要有,也是魚缸 冒泡。後來就起了風,伴著香椿和梧桐的搖曳,塑膠碎片歡快地四處翻滾。而父 親坐在地上,死命嚼著黃瓜,任奶奶說破嘴也不起來。母親比他還要沉默,她有 種嚼黃瓜都不出聲的技巧。那個永生難忘的早晨便是這個奇異傍晚的延續。
工地上一般六點半出工(戶外作業會更早),父親起碼六點鐘就要吃飯。其 結果是每天我睡眼惺忪地打樓上下來,都要孤零零地面對一鍋剩飯。
「老媽子」母親不消說,奶奶也是個酷愛早起的主兒——自打爺爺去世,她 便皈依了晨練教,機緣巧合的話至今你能在冒著露水的林子裡聽到她嘹亮的嚎叫。
總之用母親的話說,我「就是太懶才落了個孤家寡人」。
早飯多數情況下是麵條,這當然也是為了照顧父親高強度的體力勞動。對此 我不敢有意見。但山珍海味也擱不住天天吃啊。母親卻不以為然,她認為一日有 三餐,營養夠均衡了,以及「真不滿意,想吃啥可以自己做」。我自然沒有自給 自足的能耐。除了祈禱雨天,也只能指望奶奶了——她老要碰巧在家,興許會幫 我熬個粥、煎個蛋、拍根黃瓜什麼的。但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於是隻身一條三 角褲衩成了我出門前的標配。我覺得這樣十分符合氣候條件,又不會妨礙行動自 由,情緒所至時還能酣暢淋漓地大打飛機。
那天便是如此。在大太陽炙烤下,我頂著帳篷迷迷瞪瞪地下了樓,打廁所出 來又一路走走停停,怡然自得地翻了好半會兒包皮。待我在涼亭裡坐下,躊躇滿 志地準備搞一搞時,廚房裡突然傳來母親的聲音。她說:「快洗洗吃飯,一天磨 磨蹭蹭!」如你所料,我險些當場癱掉,雞皮疙瘩在汗流浹背中掉了一地。
穿好衣服再打樓上下來,我往廚房偷瞟了一眼,竹門簾的縫隙裡隱隱溢位個 朦朧背影。我想說點什麼,卻苦於口乾舌燥,愣是捏不出半個詞句。
直到刷牙時,在院子裡兜了兩圈後,我猛一抬頭,正好撞見母親透過紗窗的 眼眸。她說:「看你能有多懶。」聲音平緩,語調輕逸。於是我噴著白沫口齒不 清地問:「咋沒上課?」母親沒了影,鍋蓋像是掀了起來。
好半會兒她說:「快刷你的牙,嘴裡都憋些啥啊。」
那天母親在烙餅。剛撩起門簾,油香就竄了出來。她面向灶臺,馬尾高揚, 卻沒瞅我一眼。我只好吸吸鼻子,問她咋沒去上課。母親把油餅翻個面,對我的 問題置若罔聞。我只能又重複了一遍,完了還叫了聲媽。
「調課了唄,」母親總算扭過臉來,揮揮鏟子,努努嘴:「快吃飯,今兒個 可不是麵條。」
於是我又看了她一眼,就去盛飯。
母親穿了條乳白色的真絲睡裙,略清涼,腰部扭轉間曲線便湧動而出——連 寬大的裙襬也無力遮掩。此睡裙是陳老師從上海捎回的特價貨。上面吊帶,下面 剛剛蓋住大腿,在那年頭還挺摩登。至少省衛視就播過類似的購物廣告,我沒少 偷看。那個夏天在樓頂納涼時母親都這身打扮,但這大白天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當然,怪我懶,於清晨的我而言母親不免只是院子裡的幾聲鳥鳴。其實剛一 進門,那右側臀瓣上浮起的內褲邊痕就讓我心裡一跳。我覺得它顏色太亮,又過 於光滑,以至於有些暈眼。鍋裡是雞蛋疙瘩湯。我問母親吃飯沒。她切了一聲。 於是我就盛了兩碗,並且說:「別跟他一般見識。」
她扭過臉來,說:「啥?」
我吸吸鼻子,又重複了一遍,與此同時勺柄碰得鍋沿叮叮作響。
她說:「別跟誰一般見識?」
「我爸——唄。」遲疑了下,我覺得加個「唄」很有必要。
母親沒搭茬,而是瞅了我兩眼,然後起了張油餅出來。走向案板時,她說: 「醃韭菜還有,想吃黃瓜拍根黃瓜。」
老實說,母親的反應讓我自覺很突兀,不免有些害臊。把湯端到堂屋後,我 呆了好半會兒才又回到廚房。這時母親已拍好黃瓜——事實上我也正是循聲而來。
「仨餅夠不?」她挪挪鐵凹上的油餅,微側過臉,「櫃子裡還有倆西紅柿, 自個兒洗去。」於是我就途經母親去取西紅柿。
正是此時,她突然攬住了我的脖子。柔軟、馨香、溫熱以及明亮,一股腦湧 了過來——母親在我額頭上輕抵兩下,語調輕快:「還是兒子好,好歹知道向著 你媽。」
我不知作何反應,心裡怦怦直跳,腰上卻像別了根棍子。而她皓腕裡,鏟子 輕揚,油光光地印著我的臉。我清楚地記得,那扭曲的鼻孔和通紅的痘痘被不負 責任地放大,顯得分外猙獰而愚蠢。半晌我才擠出了仨字。我說:「那當然。」
腦袋熱烘烘實在是種糟糕的感覺,就像有人鑿開你的腦殼往裡拉了泡屎。隨 著屎的滲透,你整個人不由輕飄飄起來。我蹲地上拿西紅柿時就是這麼個狀態。
暈乎乎的空氣中,光潔的小腿近在臉側,白得令人目眩。我甚至想到,只要 頭再低點,貼著小腿抬起眼皮,就能一路向上看到母親的身體。這讓我心裡一陣 麻癢,抓起西紅柿時手都有點發軟。母親卻在喋喋不休,說我懶,說什麼正長身 體要養成良好的作息習慣。她甚至恐嚇我還想不想長個兒了。我只是偶爾哼一聲, 自然沒放在心上。事實上我整個人都渙散無力,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哪怕是 隻言片語。而當這些或輕柔或苛責的話語在逼仄的廚房裡飄蕩而過時,圓潤的臀 瓣也不時蜻蜓點水般於寬大的裙筒中浮現出來。
記得洗完西紅柿,我問母親要不要擱點蒜。她嘖一聲,指指我的臉:「瞅你 臉多光呢。」說這話時,眼前的胴體輕盈地跳了跳。於是一些柔軟而突出的部位 也跟著跳了跳,繼而細腰和小腹便在睡裙的褶皺間原形畢露。我趕緊撇過臉。母 親卻開始科普祛痘心得,叮囑我別亂摳亂摸,特別是別用她的洗面奶。歡快的語 調中,她的腰肢都不易覺察地搖曳起來。搞不好為什麼,如彼時窗外的絢爛世界, 我心裡猛然一片亮堂。於是在走向案板的途中,我的右手背挨著母親屁股蹭了一 把。這令我大吃一驚。以至於當那份豐隆和光滑在心頭響起時,我近乎賭氣地說: 「不用就不用!」是的,作為一名拙劣的演員,僵硬和顫抖使我像個公然炸裂的 氣球。
然而母親似乎沒有覺察,她說:「你看你,這不都為你好?化妝品能亂用? 嗯?媽的衣裳你能穿?」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吧。我沒敢回頭看,但能輕鬆地想 象她的表情和動作,包括遊移於唇鼻間的那股子戲虐。
事情當然沒有結束。切西紅柿時,母親說讓她來,被我斬釘截鐵地拒絕。我 感到臉漲得厲害,某種莫名的不安驅使我責無旁貸地落刀。難得的從容不迫。我 近乎痴迷地把眼前不知該歸類於蔬菜還是水果的玩意兒等分成無數多的小份。母 親好像始終站在一旁,也許喲了一聲,也許什麼都沒說。只記得清晨的陽光打南 側窗欞攀進來,邁過暗淡發青的白灰牆,在我身前的柳木擦子上踩出尖尖一腳。 而我呵著腰,伴著噔噔脆響,任由堅硬的老二抵在案板下的抽屜楞上。有那麼一 剎那,我甚至覺得可以把整張案板翹起來。
等西紅柿切完,最後一張油餅也宣告出鍋。黃瓜自然由母親來拌。在她扇出 的香風中,我側過身子,隔著褲兜捏了捏尚在兀自充血的下體。我能看到母親翁 動的豐唇,嬌嫩多褶的腋窩,以及在顫動中不時浮凸而起的乳頭輪廓。她在說些 什麼呢?我完全沒了印象。後來隔著母親拿筷子時,我就頂在了肥碩的屁股上。 這種事毫無辦法。當熟悉而又陌生的綿軟襲來時,我險些叫出聲來。
母親似乎顫抖了一下,她飛快地扭過頭來——於是馬尾在我臉上掃蕩而過。 那撲面而來的馨香,那雪白的臂膀和修長的脖頸,無不令我頭暈目眩。別無選擇, 我抱住了她,與此同時粗暴地挺起胯部,彷彿真有一個洞等著我鑽進去。母親肯 定發出了聲音,或許是個語氣詞。但我把她抱得更緊了,我說媽,我甚至無師自 通地攥住了兩個乳房。我能感到那柔軟的彈性和溫暖的乳頭正從指縫間悄然溢位。 母親又叫了一聲。這次我聽清了——是「嚴林」。然後一種摧枯拉朽的力量將我 掙脫開來,並順帶著拂過我的臉頰。「啪」地脆響,一輪驕陽打廚房裡升騰而起。
我也記不清在廚房站了多久。起初還能看到光潔的腿和玲瓏的腳,後來就只 剩下烏黑龜裂的水泥地面。而汗水洶湧而下,不等砸到地上,便模糊了視線。母 親先是進了洗澡間,後又回到臥室,不一會兒就「嗒嗒嗒」地出現在院子裡。開 了大門後,她便推上腳踏車,徑直走了出去,臨行也沒忘了關門。整個過程中她 沒說一句話,沒準看都沒看我一眼。於是我一個人喝了兩碗湯,油餅和涼拌黃瓜 卻沒碰——不要問,我也搞不懂為什麼。
奶奶回來時還抱怨母親沒個度,連自己能吃多少也不知道。完了她指著我的 臉說:「這邊兒的疙瘩痘咋腫了,那麼紅啊,可不敢亂搓!」我無力地笑了笑, 除此之外真不知該作何反應。
畢竟那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挨耳光,況且還來自母親。我覺得幾乎頃刻間, 所有的躁動不安都令人驚訝地迅速退散。我伸伸觸角,一切又平靜如水。
當天吃午飯時母親來了個電話。剛接起我便知道是她——那均勻輕巧的呼吸 一如既往,總讓我想起新葉背面悄悄伸展的細密紋路。誰也沒說話。我連聲媽都 沒能叫出來。奶奶好奇地問:「誰啊?」
母親總算開口了,她說:「電話給你奶奶。」於是我就把電話給奶奶。
她們說些什麼我不清楚,倒是奶奶不時掃我幾眼,評頭論足的唔唔嗯嗯令人 毛骨悚然。放下電話,她老長嘆口氣,便不再言語。我埋頭扒飯,心頭的鼓不由 越發緊密急促。直到一碗白米飯下肚,奶奶都沒說一句話。我實在忍無可忍,只 好問:「咋了?」
「啥咋了?」
「我媽咋了?」
「你媽沒咋,」奶奶又是一聲長嘆,「倒是你這疙瘩痘,我看還得找個老仙 兒對方子,你媽非要買啥洗臉奶,瞎折騰一天。」
就是這樣。那天我紮在呆逼堆裡打了一下午雙升,之後又結伴搗了會兒檯球, 回來時天已擦黑。趁一家人在樓上納涼的功夫,我縮涼亭裡,於蚊蟲叮咬下吃完 了飯。飛快咀嚼的同時,我下意識地豎起耳朵,去捕捉母親的動靜。然而一無所 獲。等收拾好碗筷,打廚房出來,我卻險些撞上母親。淡薄的星光下,她著一件 碎花連衣裙,披散著的長髮猶如晚風新發的嫩芽。我想說點什麼,卻只是撇過了 臉。母親也沒說話,她搖著蒲扇,轉身上了樓。
我在院子裡杵了好一陣,最後還是進了堂屋。那支「可憐可俐」就立在茶几 上,我一直沒動,直到有一天它自己卸下包裝跑到了洗面臺前。母親的不理不睬 持續了好幾天,連父親都發現了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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