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種換親】（七十三，七十四）

　七十三

　　三人匆忙趕到醫院的住院大樓，柳芬的心情愈發緊張。其實她對母親的身體
並沒有太多擔憂，畢竟以柳江在醫院裡的地位，安排個主任給她媽看看，是沒什
麼難的。可她心中更擔心的是，這個時候她爸把大家都叫到醫院來，要說什麼。

　　走到住院大樓樓下，蘇福軒已經等在那兒，看到他，柳芬的心緊張了幾分，
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焦慮的神情。

　　「老蘇，我媽現在怎麼樣了？」她急切地問，眼中閃過一絲不安。

　　蘇福軒微微搖頭，「我也還沒上去，我想先和你們溝通幾句。」他目光掃過
緊跟在柳芬身後的美娟和藝強，語氣認真。

　　「外公，你說。」藝強立刻應聲，他眼中也流露出幾分緊張。

　　「芬兒，你看，既然慧兒都已經把她和藝強換親的事都告訴了你爸你媽，不
如你也乾脆告訴他們你和藝強的事兒？」蘇福軒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堅定。

　　「我媽知道慧兒換親都急得血壓升高，你讓我這個時候告訴她，我和藝強的
事兒，不是要她的命嘛，不行不行！」柳芬搖了搖頭，面露焦慮，手指在包上輕
輕敲打，顯得有些不安。

　　「芬兒，你聽我說，」蘇福軒的語氣變得更加溫和，他走近一步，目光直視
著她，「你覺得如果是你過段時間才說，或者是過段時間被她們自己發現，那她
是不是又會血壓升高，住進醫院？現在她吊著藥水，這個時候你告訴她了你和藝
強的事兒，不是也有藥控制著？而且現在是在醫院，真要發生點什麼事兒，也有
醫生能處理。所以這個時候讓你爸媽知道這事兒，反而是最安全的。」

　　柳芬的心中一陣糾結，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她咬了咬唇，思考著蘇福軒的
話，聲音微微顫抖，「不行，不行，這個時候讓我爸媽知道了，那慧兒不也就知
道了，我……我……我還沒準備好讓慧兒知道。」她的手指在衣袖上緊緊扭動，
顯得十分不安，眼中閃爍著惶恐的神情。

　　「老婆，我到是覺得外公說的有道理，反正這事兒遲早是要讓媽知道的。」
藝強輕柔地將柳芬摟入懷中，溫暖的懷抱讓她感到一絲安慰。他低下頭，目光溫
柔地注視著她，聲音堅定而平靜，「我們不能一直隱瞞下去。」

　　柳芬微微掙扎了一下，依舊搖著頭，「不行，不行，我真的沒有準備好，去
面對慧兒。」柳芬搖著頭反對著。她的聲音愈發低沉，似乎在抗拒著什麼，眼中
的淚光閃爍，彷彿隨時會溢位。

　　「那就讓你爸媽也先不要告訴慧兒吧，慧兒年輕能經得住事兒，你爸你媽的
身體就……」蘇福軒插嘴，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他知道柳芬的擔憂。

　　柳芬微微側頭，「爸媽會幫著瞞著慧兒嗎？」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似
乎在詢問一個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問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衣物的邊緣。

　　「爸媽不是講不通道理的人，相信他們能理解的。」蘇福軒極力的安慰著柳
芬。

　　柳芬輕輕嘆了口氣，抬起頭直視著蘇福軒的眼睛，眼中閃爍著一絲愧疚和不
安，「希望如此吧，只是這樣就讓你受委屈了。老蘇，對不起。」

　　蘇福軒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寬慰而自信的笑容，眼角的皺紋都透著溫暖。
他輕輕搖了搖頭，語氣中透著一絲調侃，「說什麼呢！你和藝強在一起，說起來
還是我撮合的。」他的話語如同一縷輕風，拂過柳芬心頭的陰霾，帶來一絲意外
的輕鬆。

　　看著站在對面的柳芬，身邊的藝強溫柔地摟著她，蘇福軒的心中湧起一陣興
奮與幸福。他的目光在他們之間遊移，心中竟湧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雖
然柳芬目前還是他的老婆，但此刻看到柳芬與藝強的親密，他卻感到了一種奇妙
的成就感。

　　「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們三個在一起那麼和諧。」他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
一絲真誠和溫暖，「我相信藝強，他會照顧好你的。」

　　柳芬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想到蘇福軒會如此理解和支援她，心中充滿了感動。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淚光，心中那份愧疚似乎在這一刻
得到了緩解。

　　「謝謝你，老蘇。」她輕聲說道。蘇福軒的心中一陣暖流湧動，臉上的笑容
愈發明亮，內心深處的複雜情感在這一刻化為了一種簡單而純粹的幸福。他知道，
這樣的選擇或許是對的，儘管有些不尋常，但他願意為柳芬的快樂而付出一切。

　　「那我們上去吧」藝強見都商量好了，就開口說道。

　　三人跟隨蘇福軒走進電梯，電梯緩緩上升，音樂輕輕響起，然而此刻的氣氛
卻顯得格外壓抑。美娟偷偷瞥了一眼藝強，美娟緊張的心鬆下了幾分。

　　電梯門開啟，幾人走出，走廊的燈光明亮而刺眼，柳芬的心中卻有些沉重，
彷彿一塊巨石壓在心頭。她快步走向病房，推開房門，柳江就迎了過來，臉上掛
著輕鬆的笑容。

　　「姐，你們來了？」柳江面對輕鬆的和柳江她們打著招呼，眉頭微微舒展。

　　「媽怎麼樣了。」柳芬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湧動著不
安。

　　「血壓降下來。」柳江回答道，目光中閃過一抹欣慰。

　　「媽，你感覺怎麼樣？」柳芬快步走上前，緊握住柳媽的手，手心的溫度傳
遞著她的關心，眼中滿是焦慮與期待。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柳媽微微一笑，儘管臉色略顯蒼白，但眼中透著
溫暖。她的目光轉向美娟和藝強，語氣中帶著柔和的關切，「你們也來了，快來，
坐下。」她的聲音如同春風般輕柔，努力讓在場的人感到輕鬆。

　　「坐吧，坐吧。」柳爸在一旁招呼著大家，臉上的笑容掩飾著內心的擔憂，
示意大家在這單間的病房裡的沙發和椅子上坐下。

　　「其實，你媽也沒什麼大礙，就是緊張慧丫頭了。」柳爸等所有人都坐下，
緩緩開口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釋然，「福軒，慧丫頭那邊你沒和她說吧。」

　　「沒，沒和她說。我打算過來看看，如果媽沒什麼事兒，就不告訴她了，這
個時候她應該剛到家吧。」蘇福軒回答道。

　　「嗯，那就不要告訴她了，她現在在鄉下，上來一趟不容易，你媽也沒什麼
事兒，就不要折騰她了。」柳爸說，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慰。

　　「這位是美娟吧？」柳爸轉頭看向美娟，面帶微笑，眼中透出一絲親切。

　　「是我，太公。」美娟老老實實地應著，微微低下頭，臉上帶著一絲羞澀。

　　「這不怎麼見面的，感覺好像你比以前還年輕了。」柳爸笑著說，「這…
…上次見面，我們還是親家，現在……」

　　「太公，你快別這麼說，這……我們村子就那麼個習俗，換親了就按換了以
後的叫。再說，我媽已經答應收我做女兒了，所以我喊您一聲太公，是應該的。」
美娟微微一紅臉，語氣中帶著一絲認真。

　　「你們這個換親……唉，換了就換了吧，我和你，你太婆？就先按這個叫吧。」
柳爸一邊說，一邊微微搖頭，似乎對這個習俗感到無奈，「我和你太婆，對你們
村的那個習俗，不太瞭解，那你能不能告訴太公，你們這個換親還能不能換回來，
還要多久才能換回來，那個慧丫頭是不是要換回來以後才能回城裡？」

　　「太公，您一下問了我那麼多問題，我……我一個一個慢慢和您說吧。」美
娟微微抬頭。

　　「先說我媽什麼時候能回城吧，其實我媽什麼都可以回城裡的，只是我媽人
善，看不得村裡的人苦，所以我媽現在正帶著村子裡的人，搞開發，帶著村子裡
的人發家致富呢。」美娟說，語氣中透著自豪。

　　「嗯，這是好事兒。」柳爸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再說那個換親，我們換親開始的時候，就答應了我媽，什麼時候結束，什
麼時候換回來，全部由我媽決定，這個我和藝強也說不好，什麼時候能換回來。
不過因為我媽現在是村裡認定的河神奶奶轉世，村裡的族老會再勸我媽以後都不
換回來了。」美娟慢慢解釋著。

　　「這……你們族老會還管這個？」柳爸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流露出疑惑。

　　「您別急太公，族老會想是一回事，最後做決定的還得是我媽。」美娟堅定
地說道。

　　「美娟那，那個剛才聽你說，慧丫頭答應收你做女兒，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病床上的柳媽微微側頭，眼中透出一絲疑惑。

　　「太婆，是這麼一回事兒。」美娟微微低下頭，手指緊張地扭動著，似乎在
組織語言，「那個端午的時候，我媽和村裡的族老商量著要恢復村裡的河神祭。
河神祭上，河神奶奶的侍女也是河神奶奶的女兒，我就參加了侍女的抽籤，結果
被我媽抽中了。」她抬起頭看向病床上的柳媽。

　　「那河神祭結束了，這個侍女的任務不也就完成了嗎？怎麼慧丫頭還要收你
做女兒呢？」柳媽微微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目光緊緊盯著美娟。

　　「太婆，這是我求著我媽收的。」美娟的聲音低了下來，臉上泛起一抹紅暈，
眼中流露出一絲認真與懇切。

　　「你的年紀比慧丫頭還大那麼多，你怎麼就會要做慧丫頭的女兒呢？」柳媽
的眼中閃過一絲懷疑，語氣中帶著不解。

　　「這個……太婆，我沒什麼文化，這一句兩句的我也說不好。」美娟的聲音
變得更加柔和，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她微微嘆了口氣，目光低垂，像是在思考
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就是……怎麼說，就是特別想做媽的女兒吧。」她的聲
音中透著強烈的渴望，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彷彿那份渴望是她心底最真實的
聲音。

　　「福軒，芬兒，這事你們知道嗎？你們怎麼看？」柳爸目光嚴肅的看著蘇福
軒和柳芬，等著他們的回應。

　　「爸，這事兒我們知道。」蘇福軒微微點頭，神情認真，眼中透出一絲理解，
「慧兒有和我們商量的，我和芬兒的意思是，慧兒現在大了，這些事兒就由她自
己做主吧。」

　　柳芬坐在一旁，輕輕握住蘇福軒的手，目光中帶著柔和的溫暖，她微微側頭，
補充道：「是的，爸，我們對慧兒的決定都是支援的。」

　　「藝強，你呢，你是怎麼想的，你還希望換回去嗎？」柳爸的聲音低沉而認
真，目光緊緊鎖定在藝強的臉上，期待著一個清晰的答案。

　　「我？」藝強微微一怔，眉頭輕皺，似乎在思索著這個問題的分量。他深吸
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從容，「對，我問你。」柳爸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急
切。

　　「我不想。」藝強的聲音堅定，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哦？為什麼？」柳爸微微挑眉，臉上流露出一絲好奇。

　　「因為我心裡現在已經愛著別人了，所以我也不可能再愛她了。」藝強的聲
音溫和卻堅定，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釋然，「兩個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那
就是一種折磨。」

　　「藝強，我發現你在提到慧丫頭的時候，是用『她』。你為什麼不和美娟一
樣稱慧丫頭做『媽』？你現在按理兒不是應該叫慧丫頭『媽媽』嗎？」柳爸的語
氣中透出一絲調侃，同時又帶著關心。

　　「我這不是怕您聽不習慣嘛」藝強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無奈卻又帶著幽
默的笑容，眼中閃爍著一絲調皮。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輕鬆，似乎在試圖緩和
這個話題的緊張氣氛。

　　「那你能不能明確告訴我，你愛的人是誰？是你原先的親媽，美娟嗎？」柳
爸的目光如炬，直盯著藝強，似乎在期待著一個明確的答案。

　　「嗯，她是我愛的一個人。」藝強的心裡一陣緊張，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棘手。
他的手在柳芬的手後輕輕攬著她的玉臀，心中不免有些猶豫。他微微側頭，偷偷
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柳芬，看到她微微一笑，眼中流露出理解與包容的神情，讓
他心中稍稍安定。

　　他沉吟了一會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儘量避免讓這個答案顯得過
於直接或尷尬。「我愛的人，她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藝強的聲音有些不
太有信心，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著轉，努力尋找一個可以有多種解釋的答案。

　　「看來你……你知道慧丫頭是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的嗎？」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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