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女降臨】(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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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18

(十一)這回是誰逮住你了?猜!



公司下午開例會,紀榮再回來時,馬捷報已經臭著張臉離開了。

入夏氣溫熱起來,暑雨更是悶熱。男人從車上下來,身上一絲水氣也無。他今天穿了chalk stripe平駁領西裝,單排扣三件套,溫莎領襯衫,深紅古典細圓紋領帶,精英氣重,但絲毫不輕浮。

紀榮不用男秘書,平靜問一旁撐傘的女人:“確定馬捷是這麼說的嗎?”

“確定。他還說……”

“什麼?”紀榮停下腳步。

秘書徐棲把傘撐高了些,輕聲道:“他建議您為陸小姐換一位女醫生。”

紀榮看向她,徐棲垂下眼,不再說話。

她聽到男人輕輕嘖了一聲,接著,紀榮繼續往廊下走,在進門前回頭望著她道:“回去吧,下午的事情推掉以及,女醫生的事,讓馬捷去做。”

醫生不讓受涼,臥室空調關掉,只開了新風。紀榮進來時,床上的少女穿著吊帶短褲,埋在枕頭裡睡得全身是汗。

她鬢邊額頭都是溼的,髮絲胡亂粘在上面,像只打過疫苗後睜不開眼的長毛白貓。紀榮看著,不自覺俯身去聞她的氣味。

他這樣聞著都會有反應。細微的汗味兒,洗衣液的花香,以及沐浴露的茉莉氣味混在一起,紀榮下意識就往她頸窩湊,在看清陸恩慈髮根處的汗時,不可控制地埋進去吻了一下。

舌尖嚐到她的味道,心裡輕微失重。紀榮感到爽,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黑著臉退開。

剛才徐棲站在他身邊,身上稍微沾到雨水。二十八歲的女人使用的香水也偏知性,工作關係,氣味的攻擊性稍強。

但紀榮對她的氣息沒有任何遐想,更不要說是反應。

他垂眸漠然看著陸恩慈身上的薄汗,探手下去調整勃起後陰莖的位置,把西裝馬甲的五粒釦子一枚枚解開,脫掉。

接著,他再次俯身,握住恩慈的肩膀,舔吻她身上溼潤的地方。

馬捷報的話猶在耳畔,紀榮漫不經心想著,輕輕揉陸恩慈的右胸。

他做的都是正常範圍內的事。他沒用性器草她,沒讓她流水,沒讓她大喊大叫。

但太安靜了,他也不喜歡。紀榮盯著恩慈的睡顏片刻,抬手把她弄醒。

“醒醒,”冷酷無情的總裁隨便找了個理由:

“馬捷說你早晨捅開了冰箱裡沒掛完的所有藥瓶,陸恩慈,藥呢?”

陸恩慈才睡著不久,夢裡都在給紀榮手淫。她心裡本來酸楚,這些情緒被吵醒後全變成了怒意。

少女睜開眼,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紀榮,翻過身不再看他。

“拌著那些藥片一起衝馬桶了。”她說,閉上眼繼續睡。

他們白天從不見面,紀榮只晚上過來,目的明確,就是性交。

今早清晨紀榮從身後覆過來的時候,頭髮比面孔更快碰到她。那一瞬間陸恩慈甚至恍惚了,好像他們已經在一起,而不是現在這樣,一方創造一方,一方囚禁一方。

她不喜歡這樣,否則不至於讓OC性格沉穩,也沒必要為他安性冷淡的人設。

紀榮這樣,讓她有點討厭他。

“你在跟我欲擒故縱?”紀榮聲音微冷。

“神經病吧。”陸恩慈含糊罵了一句,呼吸聲越來越輕。

恩慈看不到的身後,紀榮望著她,皺起眉頭。

五分鐘以前,他還在想陸恩慈居然愛他愛成這樣。

半大點兒的孩子,居然愛他到透過自我可笑的臆想,讓他產生性癮。

可此刻,少女蓬鬆柔滑的黑髮披在臉頰兩側,面色蒼白,那雙眼睛望過來的時候,戀慕的情愫減弱,反而有種無言的媚意。

她看起來很是嫌他煩,嫌棄他。

紀榮心裡有種說不上的感覺,非常微妙。討厭倒談不上,但驚訝是實打實的。

腦海中又浮現出她剛才望過來時,疲憊又嫵媚的那一眼。那讓陸恩慈不像個十九歲的孩子,更像一個女人。

紀榮想起昨晚,陸恩慈靠近欲吻他時,眼裡對疼愛憐憫的渴望,心裡開始發癢。

癢是動情的先兆,紀榮呼吸微微變快了。

他附在恩慈耳邊開口,聲音低沉微啞。

“我答應你一件事,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陸恩慈一動不動,突然她道:“什麼?”

“我需要你性交時用那種表情看我。”

“哪種?”

“看起來很想要男人疼愛的表情。”他有種無恥的坦然。

陸恩慈胸口劇烈地起伏,氣得手指發抖。

她好像永遠是最倒黴的那個人。

比如社會都說出名早趁早,可她偏偏大器晚成;人愛大智若愚,她卻往往大愚若智。很多大道理積在心中,帶來的結果卻是她一事無成卻年紀輕輕的一輩子。

她的OC強大到在自己的世界呼風喚雨,可她連人生的方向都找不到。

創造的紙片人老公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所謂性冷淡這三個字,也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甚至連男女交歡,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陸恩慈眼眶紅了,她轉過身,摟住紀榮的脖頸,把他扯下來,在床上跟他接吻。

吻得很笨,恩慈不斷親紀榮的嘴巴,咬他的下唇。她還在發燒,身上到處體溫都高,襯衫與純棉的吊帶擋不住什麼,汗意與熱意傳到紀榮這裡,他很難控制力氣,用力揉她的身體。

“嗚,嗚…”陸恩慈大口呼吸,紀榮探舌進來糾纏她,她喘不上氣。

馬醫生說的沒錯,換藥後她雖然發燒,身體不適感卻比之前輕很多。可伴隨藥效的心慌,陸恩慈也再度回憶起死前的感受。

紀榮掐著她親,那種輕微呼吸困難的感覺,真像心悸。

像哨響一樣短,卻又不全是一瞬間的事,它會肩痛,頸痛,背部痠痛,牙痛,手臂發麻,掌心僵硬,眼睜睜看著自己握不住東西,凌晨四點鐘,工作提交的進度條才來到90%。

死亡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如影隨形,步步緊逼,有如實物般揪住她的頭髮往後扯,伴隨一聲彷彿來自靈魂千里之外的茫茫吆喝:

這回是誰逮住你了?猜!

……死,是死。

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開始浮現腦海,情緒軀體化嚴重,陸恩慈再次崩潰。這次她遠不如前一晚平靜,抱緊紀榮的脖子,扯著他的頭髮拼命往他懷裡躲。

他是她在這裡唯一熟悉的人,是避風港,是能規避死亡的所在。

身體纏在一起,陸恩慈難得主動,竭力踩著男人的腿和腰往上竄。哭腔跟畏懼以及哀求混合,全變成催情的熱氣。

“求你……求你…我愛你,我愛你……”

陸恩慈語無倫次,這時才真的意識到害怕:“我不想……紀榮…我求你……”

紀榮感到不尋常,下意識握住她的手。

“怎麼了?”他低聲問,語罷又道:“接吻…也會很疼?”

纖細的手指不斷髮抖,掙開他的掌握,牢牢抱緊他的脖子。

陸恩慈使勁兒搖頭,埋在他懷裡大哭。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說什麼都可以。”

“你想要什麼?”

紀榮把她往上抱了抱,兩人都沒注意到的地方,他們已經十指相扣。

少女眼睫生得很濃密,摸著像小馬。她臉上全是眼淚,睫毛上淚痕反光,如同碎銀。

恩慈哽咽:“我想回去上學。”



(十二)我夢到和老公接吻



早餐喝廣東粥。

陸恩慈聞到香味,皺著鼻子使勁嗅了半天,終於醒了。她抱著被子,緩了緩,迷迷瞪瞪開口:“天啊……”

“怎麼了?”紀榮回身望她,站在床邊一顆一顆系襯衫釦子。

男人頭髮梳得很齊整,髮根是黑的,髮梢灰白。他的肩很寬闊,簡單的溫莎領襯衣合身又板正。

“我夢見……”

陸恩慈眯著眼睛回味了一下,喃喃道:“我夢到,夢裡我和老公接吻了…啊啊……”

她夾住被子側躺著,抬腿不住地蹭被子。

紀榮對“夢”這個字很敏感,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又繼續。

“嗯,”他平靜問她:“說說看?怎麼接的。”

陸恩慈完全忘了說話的人就是正主,喃喃自語:

“溼吻吧,法式那種,親了好久……哎,嗚嗚…好色呀,其實是周圍npc跟我講的,我自己反而沒什麼印象,好可惜。”

紀榮點點頭,表情很溫和,也很平靜:“好。”

手探進發間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男人走進衣帽間,對鏡整理溫莎結的領帶窩。

陸恩慈茫然地抱緊被子看著空氣發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剛說了什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小小地崩潰了一會兒,默預設命,爬起來洗漱。

下午約了鞠義見面,出發前,陸恩慈先校了昨天下午那段錄音的文字稿。

錄音真是不堪入耳。前面還很正經公式化程式化,從她主動引誘開始,一段漫長的接吻聲足以讓陸恩慈聽溼。

耳機戴在頭上,環繞式播放紀榮細微的喘息聲,以及他低聲說“sweetie”時沙啞的尾音。

而且,自己叫得也太……

脊背靠下那一整片全部酥酥麻麻地使不上勁兒,陸恩慈心虛又暗爽地把這部分剪下來,熟練地新建資料夾儲存,匯入聲音渲染軟體備用。

到的時候,鞠義已經在女僕咖啡館窗邊的位置等她。

店裡的黑白、粉棕女僕裙裝都非常有質感,見陸恩慈和鞠義感興趣,兼職店員的女生主動給她們看裙子上的蕾絲。

“好精緻,蕾絲上也有咖啡壺誒。”陸恩慈拿出手機拍照,不住地輕聲誇讚。

鞠義之前來過,就道:“你乾脆來這兒兼職好了,也穿幾次過過癮。”

陸恩慈面露懼意,立刻搖頭:“別別別,我真的再也不想上班了!”

“再?”鞠義撐著下巴,面露疑惑:“你上過班,指什麼,實習?我怎麼不知道。”

陸恩慈心虛假笑,問店員女生拍裙子的領標。

日系的女僕裙甜感更重,咖啡館裡店員穿的沒有暗示意味,反而很乖巧。生前十九歲喜歡這樣的裙子,現在看到,總想再補償補償自己。

“店裡的女僕裙都是這個牌子,你可以去官網看看。”戴著貓耳的女生笑道,放下甜點離開了。

鞠義看陸恩慈拍好照片,也沒太在意她剛剛關於上班的反應,道:“採訪你老公的文字稿呢,我看看。”

陸恩慈再次暗爽,立刻從包裡拿出來給鞠義。

兩人對著稿子,在原本的報告書和論文的基礎上,又充實了一些細節。每敲一句“根據筆者對當事人的採訪”,陸恩慈就暗爽一下。

在今天的主線任務做得差不多後,鞠義開始慢慢把注意力轉移到文字稿之下隱含的內容。

每個女孩子都是偵查專家,鞠義也不例外,她細細看了幾遍,突然道:

“人家董事長問你問題,這一、二、三……得問了好幾個吧?你答的也太簡單了,沒再多說點?好歹表現表現啊。”

陸恩慈在噸噸喝奶茶,趁著十九歲年輕,無所顧忌地攝糖,聞言嗆了一下,道:“我哪兒想的到那麼多呀,離他那麼近,我滿腦子都想好近好近好近。”

鞠義湊過去:“哦,那他身上有老人味沒有?”

才說完就被陸恩慈好一陣埋怨,鞠義捂著嘴不敢大聲笑,餘光裡有車停在路邊,接著,陸恩慈的手機開始震動。

陸恩慈接電話時,聲音變得很輕。鞠義聽出那頭是個男人,嗓音低沉,語速也不快,總之挺有禮貌的。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研究那張稿子,陸恩慈就掛掉電話,出去了。

鞠義回頭看向窗外。停在路邊的黑色邁巴赫車門開啟,一隻手伸出來,把陸恩慈牽進去。

誒,好玩。

鞠義撐著臉看,突然有點明白陸恩慈怎麼會夢那個叫紀榮的男人。只這手看著,就不像是會有老人味的。

她常跟著父母出席活動參加晚宴,西裝是不是定製,是否合身體面,只看袖子就能看出來。

露出的那隻手袖口截在手腕與手掌之間,西裝用了正式的吻扣。外套袖長合適,所以能看到襯衣袖口。更多細節看不清楚,但至少能確定,“老登”二字是完全用不到稱呼他的。

她邊吃蛋糕邊看,直到陸恩慈下車回來,手裡多了兩個暗色的紙袋。

女孩子臉上的紅暈很明顯,鞠義憋笑都快憋成龍圖了,搶先一步問她:“你睡過了沒有?”

陸恩慈一呆。

“快說呀,睡他沒有?”鞠義拉著恩慈坐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車裡是他吧?是他吧!”

陸恩慈捂著臉避而不答,把其中一個紙袋遞給她:“長輩給的,也有你一份,啊……別動,別動,我幫你戴上。”

條盒裡是Buccellati的九花手鍊,兩個女孩子瘦,紀榮讓取了一朵,扣掛在第八朵正好。

鞠義有同款的拉絲手鐲,但還沒買手鍊,高高興興伸出手讓陸恩慈戴,看陸恩慈耳朵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就用空出的那隻手去摸。

“你耳朵好燙啊。”她悄悄說:“陸恩慈,一段時間不見,你變成你老公的嬌妻了。你剛剛乾什麼壞事了你。”

剛說完,鞠義就直笑,笑夠了才道:“可做夢女,就是要做嬌妻吧……如果我老公變成真人給我草一下,……騎一下也行,我也要變嬌妻了。”

陸恩慈哧哧地笑,給鞠義把手鍊戴好。

她其實有點驚訝紀榮送這個。曾經等陸恩慈也有能力隨心買自己喜歡的奢侈品時,這條手鍊已經停產好幾年了。梅田阪急、銀座她都斷斷續續去看過幾次,最終也沒買到。

時間倒流,不存在的人出現,無法擁有的東西以禮物的方式來到面前,陸恩慈想不出代價是什麼。

她記起昨晚的夢,夢境繼續上次的噩夢發展,三十二歲的輕熟男性格與老公截然相反,但很多小細節又完全相同。

夢中紀榮的冷漠與強硬讓她同感那份酸楚,可如果現在她得到的這些都是“果”,似乎夢裡之事為“因”,才是符合邏輯的。

陸恩慈兀自想著,就見鞠義也要幫她戴,而蕾絲長袖下面,女孩子早已經戴著了。

“他給你戴的?”

鞠義瞪大眼睛,慢慢的,也有點臉紅:“等等……好曖昧啊,現在的老男人哪怕隨便爆點金幣,都要用這麼曖昧的方式嗎?”

她又看那張文字稿,不可置信:“所以你採訪根本是在約會吧。”

陸恩慈一臉沉重地回答:“正是,你知道在美色面前動腦子有多難嗎?”

鞠義冷笑一聲,立即接話:“所以我又聯絡到了一位還活著的知情人,姓馬,為了我們的申留大計,你再去他那裡跑一趟吧。”



(十三)妻子和情人



鞠義這次聯絡到的人,姓馬,叫馬保國。

陸恩慈見到他時有些意外,因此人不過三十來歲,她猜測馬保國的父親該叫“馬定邊”之類的名字,那似乎才比較合情理。

馬保國是A市知名私立醫院的副院長,週末輪休,這才抽出空見她。

據鞠義說,今天本該見到馬保國的父親,也就是曾經的院長。但老頭前幾年早早退休,輕易根本聯絡不到。

陸恩慈坐在沙發東側,手裡拿著筆記本,錄音筆就放在桌面。

馬保國在給魚缸換水,邊留意魚缸,邊回答陸恩慈的問題。

“……姑娘,三十多年前個人電腦才發明出來,網際網路出現,最早接觸他們的就是北美留學生。《sinophone》也不是最早出現的刊物,別的雜誌發新聞,感想,它只是發點亞文化領域的小牢騷。”

“我有個問題?”陸恩慈道。

“什麼?”

“您現在也才三十歲出頭,怎麼會對這份父輩時代的雜誌這麼清楚呢?”

馬保國笑道:“誰年輕時候沒做過文青?知道我爸參與過,我特地問過他。否則這次採訪,你就只能去問他了。”

陸恩慈點點頭,沒說什麼,聽馬保國繼續說雜誌的事。

他說的方向與紀榮有區別。

紀榮作為資本家及當年的投資商,看這份雜誌主要從它的意義出發。而馬保國瞭解到的資訊與編輯相關,他說的內容會更側重雜誌編輯的動機。

陸恩慈腦中慢慢地啟用起舊時的回憶,記下的東西越來越多。

“最難做的就是實刊,郵件刊時代你發過來我發過去的,隨便寫點當期感興趣的內容,大家透過e-mail譯介器互相交流,年末會專門出一期,來記錄所有人交流的成果,就像那種漫畫末尾的番外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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