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跡】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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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31

來時都掛著不一樣的
表情,或欣慰、或擔憂、或大喜、或失望——顯然那具屍體並不是他們所認識的
親朋或債主。

  等輪到馬七時,他的肚子已經在敲鳴冤鼓。

  「進來吧……」差役偷偷打了個呵欠,朝著馬七揮了揮手。

  進到裡間,馬七首先看見的,並不是他要找的死人,而是一個大活人——正
如字面意義一般,那是馬七生平見過的最高大的活人——他一言不發,靜坐在角
落的一張竹椅上,卻幾乎和站著的馬七一樣高,原本一件應是極寬大的袍子,穿
在他的身上卻是緊繃著。

  他寬闊的身軀幾乎完全擋住了站在他身後的老縣令——那個平日趾高氣昂的
老縣令,此刻幾乎比小吏還要低三下四,站在那巨漢身邊時,竟始終佝僂著腰、
滿臉賠笑。

  「大人,」當馬七進來時,老縣令正對著那巨漢說道,「已經中午了,不如
先到外面吃過飯,下午再繼續如何?」

  「不必。你若是餓了,就叫人把飯送到這裡來吃。」那巨漢一邊說著,一邊
不耐煩地抖了抖手上握著的金刀。

  「那……那就不必了……下官還忍得住。」縣令衝著馬七身旁的差役使了個
眼色,後者便領著馬七走到停屍板前。

  「好好看看,是你認識的人嗎?」

  馬七揭開蓋在屍體上的麻布,看見了死者的模樣。

  這是一具普通的男屍,或許是在水中浸泡了一夜的緣故,皮膚已變得無比蒼
白,臉部也顯得有些腫大,面上有幾道疤痕,從外表上看約四十多歲年紀。他的
雙眼仍然大張著,眼睛中還留有血絲,顯然是突遭橫禍、死不瞑目。他的胸口處
有著一道貫穿的傷口,馬七看得出,這是用利刃從背後一擊刺入所造成的致命傷,
而如此乾淨利落的一擊,顯然表明死者在死前完全沒有防備甚至察覺到到背後的
兇手。

  「怎麼樣,是你認識的人嗎?」那巨漢盯著他問道。

  「不,」馬七搖搖頭,「他不是我認識的人。」

  「嗯……」

  馬七正要告辭,忽然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嘿,我在這排了一個時辰了,你憑什麼搶我前面?」

  「就是啊!大家現在都著急,憑什麼你要先進去?」

  「要不要臉?」

  聽見門外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那差役連忙跑出門去。緊接著,馬七聽到了
一個熟悉的女聲。

  「排隊的鄉親,每人二兩銀子,讓我先進,可以嗎?」

  「哎呀,可真是大好人哪!您請,您請!」

  「沒事,我們能再等一會的。」

  「您好好認認,若是您家的人,要搬回去,叫俺幫忙就行,哈哈哈……」

  下一刻,滿臉無奈的差役領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那不是別人,正是夏夫
人。

  面容看起來比昨天憔悴了許多,雙眼都有些紅腫,像是整晚未能入眠,簪子
歪歪扭扭地插在頭上,凌亂的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

  她抖了抖狐裘上的冰花,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已快步移到了那屍體旁邊,
瞪大雙眼對著屍體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嘆了口氣,在額上擦了一把汗。

  「還好,不是……」夏夫人輕輕說著,便要離開。

  「且慢,你是夏夫人?」那巨漢問道。

  夏夫人停住腳步,卻沒有說話,縣令便已搶著回答道:「是,她就是夏夫人。」

  「久聞大名,久聞大名,」那巨漢笑了笑,「聽說夏家是龍升鎮第一豪門—
—不知夏夫人家中是有何人失蹤了麼?」

  「是……」夏夫人回應道,「不過是家裡傳菜的小廝,從昨天便尋不見人,
又聽官差說發生命案,便來衙門看看。如今死的不是他,想來應是在哪個賭場輸
了錢被人扣下,我再派人去找找就是,大人不必擔憂。」

  「哦,原來如此,」巨漢摸了摸金刀的刀鞘,「但家奴亦是人命,若是沒事
便再好不過,若是夏夫人過幾日還尋不著,可千萬要及時報官啊。」

  「這是自然。」

  差役將二人一起送了出去,便又傳喚下一個人。

  出了衙門,天上卻不知何時已飄起些雪花。夏夫人緊了緊身上的皮襖,卻沒
有走,只是靜靜靠在牆簷下,若有所思。

  馬七在旁邊看了看她惆悵的臉,本想上前問些什麼,但冷風吹進他的破棉衣,
讓他打了個哆嗦,便還是搖了搖頭,徑自離開了。

  「你等一等!」

  夏夫人竟突然從背後叫住他。

  「我?」馬七回過頭,「夏夫人想問我什麼嗎?」

  「你有沒有見……」夏夫人正欲開口,卻沒能說下去。她看了看馬七,又皺
起眉頭,垂下眼眸,「算了,沒什麼……你走吧。」

  她又嘆息了一聲,搓了搓凍得有些發紅的雙手,臉上的愁容像是又添了幾分。

  「夏夫人……」馬七終於還是對她說道,「我猜,您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
見過夏謙?」

  「你——」夏瑾吃了一驚,抬起頭時,看見的是一張比她自己還要惆悵與糾
結的面孔。

  「那我問問你,」夏瑾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昨天晚上你見過我
弟弟嗎?」

  「見過。」

  「在哪?什麼時候?他當時在做什麼?」

  馬七說不出口。

  夏瑾看著他的表情,緩緩鬆開抓住他領口的手,輕笑道:「鳳凰樓,對嗎?」

  「是。」

  「就知道是這樣……那些婊子當然不會跟我說實話,」她嘆了口氣,又對馬
七說道,「也就是說,昨晚你也在那裡?」

  「是。」

  「你……去那裡做什麼?」

  「你一定要問嗎?」

  夏瑾於是沒有再問——去鳳凰樓,自然只會為了做一種事。

  「所以說,昨晚失蹤的不是什麼傳菜的小廝?」

  「不是。」

  馬七沒有再問她為什麼要撒謊。他能猜到理由:如今那死掉的人並非夏瑾的
弟弟,而夏瑾的弟弟夏謙又在同樣的時間失蹤。此事若稍作聯想,官府便必定會
將殺人兇手懷疑到夏謙頭上。

  而更重要的,便是那名巨漢——他手中那把耀眼的金刀代表什麼,馬七再清
楚不過——那是天子的護衛所攜帶的兵刃。當年先帝南征時,曾被孤身困於江岸,
危難之際,正是靠著三百名金刀衛與五千南軍追兵拼殺,才衝出重圍。

  而如今那具無名死屍,竟引來了一名金刀衛的注意……

  「馬七——」夏瑾叫住了陷入沉思的馬七。

  「嗯?」

  「你再說清楚些,我弟弟他……昨晚你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是什麼樣子,
又見了什麼人,說了些什麼?」

  「自然是可以,只是……」

  「只是什麼?」

  馬七苦笑道:「只是這裡實在太冷,而且我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有吃過飯。」

  對冬天裡的大部分人來說,沒什麼比一碗熱騰騰的辣湯更稱得上享受了,若
是再加上幾樣麵食,那便是更好了。

  馬七要的也僅此而已。

  他吃得很滿足,也很乾淨,就連一滴湯汁也沒有剩下。

  「現在,可以說正事了嗎?」

  馬七忍住了打嗝的衝動,緩緩道:「夏謙的事,我知道的並不多。我昨晚在
鳳凰樓見到了他,那時他從樓上下來,但沒有和任何人說話,便直接離開了。」

  「什麼時辰?」

  「或許是戌時,或許是亥時……我也記不清。但去鳳凰樓,時間必然不會太
早的……」

  「他那時可有什麼異常?」

  「他的樣子很奇怪,就像是急著離開、或者是急著去見什麼人。他的腳步有
些搖晃,像是喝醉了酒。」

  「他絕不可能喝酒的,」夏瑾冷笑道,「我太瞭解他了,他只要沾到哪怕一
小口酒,就會倒地不起,連一步路都走不了。而且,我從沒聽說過進了妓院還會
急著離開的男人。你確定見到的真是他?」

  「每個人都認得他,沒有人會認錯的。」他還記得那時就連老鴇都對著夏謙
的背影冷嘲熱諷。

  「明白了,」夏瑾點點頭,「昨晚他在鳳凰樓,一定發生了些什麼,我現在
知道該去問什麼人了——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抱歉,我不能,」馬七道,「我也有自己的要緊事去做。」

  「要緊事?」夏瑾忽然想起什麼,「你今天去衙門認屍,是肉鋪出了什麼事
嗎?」

  「一個夥計失蹤了……但不是那具屍體,現在我要去找他——另外還要找一
頭豬。」

  「你的意思是說那夥計是個蠢蛋嗎?」

  「不,就是字面意思。肉鋪裡有一頭剛生下來的……一頭豬崽不見了。如果
不找回來,恐怕會出大事。」

  夏瑾搖了搖頭:「雖然我聽不明白……但既然如此,我可以幫你找那個夥計,
還有你說的那頭豬崽。但你也要幫忙找到我弟弟——我知道他是這世上第一號的
混賬東西,但我希望你能幫我。你知道的,我沒有辦法告訴別人夏謙失蹤了,只
能我自己去找。」

  「這樣的話,那我答應。」

  「好,」夏瑾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今晚戌時,到鳳凰樓旁
邊的那座佛塔下來,我在那裡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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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緊鄰鳳凰樓的老舊佛寺,無疑是龍升鎮上最突兀的建築。

  在龍升鎮還不是龍升鎮的時候,這佛寺就已在此修建。在先帝御駕到此、真
龍騰空而出的那一年,這裡的僧人早已紛紛棄寺逃走。

  佛寺的大院佔據著龍升鎮一塊不小的土地,寺院後還聳立著一座幾乎與鳳凰
樓等高的佛塔。在龍升鎮成為繁榮的商賈彙集之地後,自然有不少豪強乃至官吏
都試圖將這無用的寺院夷平,然而卻最終未能完成。被僱傭去拆除寺院的勞工,
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加之民間總是謠傳著「寺院裡最後一批僧人都在廟
中自盡」的故事,因此,拆除的工程總是一次又一次停滯。直到現在,老寺廟已
經隨著木頭的腐朽而自然坍塌,但後院那座高大的石塔依然屹立不倒。

  儘管這寺院還突兀地設定在最繁華的市集,甚至就在大名鼎鼎的鳳凰樓之旁,
可人們早已將其視若無睹。

  馬七抬頭望著這寺廟廢墟,似是有些感慨。

  「嘿,這邊!」

  他聽見夏夫人在叫他,轉過頭去,卻見夏夫人早已靠在寺院牆壁、藏在陰影
之下。此時她已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短裝,肩上披著件半舊皮襖,腰間則懸著
一柄模樣奇怪的佩刀——馬七能看得出,她並不打算心平氣和地去鳳凰樓調查。

  雖已是晚上,但街道依舊燈火通明——龍升鎮從無宵禁,正如真龍不必在黑
夜躲藏。只不過來往行人雖多,卻誰也不願往佛寺的方向看一眼,因此也沒人在
意他們二人。

  「還挺準時……準備好了吧?我們這就去。」夏夫人毫不拖泥帶水,不待馬
七發話,便已開始行動。

  「不是要去鳳凰樓嗎,」馬七問道,「你推寺門做什麼?」

  「我可不想走前門進去,那地方我覺得噁心,」夏夫人推了推寺院大門,腐
朽的木頭之間擦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從這邊走。」

  眼見夏瑾的身體已經擠進了門內,馬七搖搖頭,只好跟上。

  寺廟的廢墟中,隱約還能見到尚未腐朽的佛像,長滿苔蘚的佛頭好像還在盯
著進入這寺院的人。但夏瑾沒有理會,徑直走向後院的石塔。

  她將身上的皮襖脫下,掛在一旁的枯樹上,轉眼便已開始向塔上攀登。

  「你要爬到塔上再跳過去?」馬七問道。

  「明擺著的事。你也快跟上,我知道這對你不算什麼。這座石塔還很結實,
撐得起我們兩個人。」

  馬七點點頭,跟了上去。兩人的本事似乎都比彼此預估的要高得多,他們並
沒有耗費多少力氣便已到了塔頂。向西望去,那鳳凰樓的雕欄畫牆猶如近在眼前;
調笑聲、喝彩聲、敬酒聲、乃至妙不可言的喘息聲,都被夜晚的西風吹過二人的
耳畔。

  「看,三樓中間屋子的窗戶,我們去那裡。」

  「你確定是那裡?」

  「我弟弟平時最常去找的是哪個婊子,我還是能查到的,」夏瑾衝著下方啐
了一口,「要不然,這個家也不用我來當了。」

  馬七嘆息一聲,沒說什麼。

  只見夏瑾一躍而起,朝著對面的鳳凰樓飛去,最終卻輕輕落在了三樓的陽臺
上,只發出些許不大不小的聲響。她站穩腳步,衝著馬七招了招手。馬七也跳了
過去。

  「就是這裡,」她指著眼前的一扇窗,「從這邊進去。」

  她的語氣聽上去不可置疑。而當馬七還沒回過神來時,她的刀已經出鞘,人
已經撥開窗戶閃身入內。

  馬七根本來不及攔住她,當馬七被迫跟著跳進窗戶時,卻見夏瑾的刀已經橫
在了屋內那名女子的脖子上。

  屋內爐火正溫,那名女子正背對視窗坐在梳妝檯前,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在肩,
身上只披著件淺紫色衣裙,白皙的脖頸之下,還裸露著一小片同樣光潔的背上肌
膚。

  即便馬七還未看到她的臉,也已經能感覺到這是怎樣一位美人。

  不過,即使刀刃已近在咫尺,那女子竟然不見一點害怕的模樣,仍只是自顧
梳頭。對於不速之客的到來,她就像是毫不關心,連腦袋都沒有偏轉半分。

  「你檢查一下這屋子,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藏著,」夏瑾對馬七下完命令,又
轉頭問那女子道,「你就是雲鳶?」

  「再問別人的名字之前,不該先介紹自己麼?」那女子的聲音婉轉清麗,一
句普普通通的反問,卻教她說得如吟詩誦曲一般美妙。

  但夏瑾顯然沒有欣賞她歌喉的耐心,一手將她拽起,擲在牆上,再將佩刀抵
在她的胸口,喝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雲鳶?」

  一旁的馬七瞥見了那女子的臉——毫無疑問,她是為出眾的美人。她的面龐
與五官都恰到好處地生成一種最能讓男人迷戀的模樣。當她輕輕笑起來的時候,
她的眉眼、她的嘴唇,都在極自然地散發出讓人沉淪的嫵媚誘惑。

  即使此刻,面對夏瑾的步步緊逼,那女子仍然保持著那樣的笑意,柔聲道:
「倘若我說不是,難道夏夫人就會和和氣氣跟我說聲抱歉,然後安安靜靜從窗戶
退出去不成?」

  「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了,那我也不跟你廢話了,」夏夫人怒道,「你應該
也知道我是為什麼而來的!」

  「良家女子跑到這種地方來,只有兩種理由,若不是要把自己賣進來,就是
要把男人搶回去……夏夫人家近來的買賣,應該不至於差到那種地步吧?」

  「啪」的一聲,夏瑾的巴掌已經抽在了雲鳶的臉上。

  一道血跡從雲鳶的嘴角流下,但她依然笑得那麼嫵媚動人。

  「好了,」馬七上前攔住準備抽第二掌的夏瑾,「時間緊迫,不要在沒意義
的事情上糾纏太多——屋裡我到處都看過了,沒有藏人。」

  夏瑾壓住心頭的火氣,問雲鳶道:「你告訴我,昨晚我弟弟是不是又來過你
這裡?他和你說過什麼?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夏夫人,」雲鳶笑道,「我自小就是個記性不好的繡花枕頭,實在沒法一
下子回答這麼多問題。」

  「我問你他到底在哪?」

  夏瑾舉刀就砍,馬七則默契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唉,夏夫人,你還是這般衝動,」雲鳶搖搖頭,「雖然以您的身份,殺了
我這區區一個賤人,本也算不得什麼,但死人畢竟是沒法跟您說出一個字來的。
我看不如還是讓這位年輕公子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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