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骨】(8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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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2

便輕喚了她一聲。“皇后娘娘……”

  這一喊,嫣昭昭驀然回過神來,沉著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母后為何會……”

  毓敏正欲答話,殿外忽而便傳來一聲高吟,“皇上、淳妃娘娘駕到——”

  聞見嫣梔媃也陪同皇帝一起來,嫣昭昭眉頭不禁輕顫了一瞬。先不說內殿唯有皇帝與皇后才有資格踏入,就憑那發光蟲子之事,她是最大的嫌疑人,此刻卻還能若無其事地踏入內殿來,當真不會是一般人。

  眾人朝皇帝行了一禮,皇帝面色不虞地額首示意他們免禮後,便坐在一側的軟榻上,並未有上前瞻仰太后遺容的意思。嫣梔媃乖順地站在皇帝身後,臉色有些蒼白,不知是因為吹了風身子不適亦或是做了虧心事。

  “太醫何在?母后身體康健,為何會突然薨逝!”皇帝一手撐在案上,一手隨意搭在膝上,語氣稍有些不耐,似太后駕崩一事於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哪怕薨逝的那人是他的生身母親。

  聽見皇帝問話,跪在一旁的太醫忙上前來,朝皇帝作輯,“回皇上,太后娘娘……她、她……”太醫說話間吞吞吐吐,那雙眼一直不斷瞟著,似不敢說接下來的話。

  皇帝蹙眉,神色更加不耐,“有話便直說,吞吞吐吐的模樣成何體統!”

  太醫雙腿一軟,作輯的雙手隱隱有些抖。“太后娘娘……她是被下毒害死的啊!”

  “你說什麼?!”皇帝猛然直起身子,指尖驀然握緊案桌一角。他自那日回去後便再無理會過壽康宮之事,依舊養著瘋癲無狀的太后已然是他最大的孝心,他以為太后為病故,如今竟是被人所害!

  “太后娘娘面目緋紅,雙唇呈烏紫,細針入喉發黑,這種種跡象皆表明太后是死於中毒,並非是病故啊!”說完,太醫便將額頭觸地,萬望皇帝不要因此而遷怒於他。

  “查!”龍顏震怒,內殿眾人皆跪倒一片。“給朕查!”

  候在一側的內侍監悄然走到殿外,有條無紊地吩咐下去。不一會兒,成群的宮中侍衛便執刀遊弋在後宮各地。

  “你。”皇帝指尖點了點跪在床榻旁的毓敏姑姑。“你伺候在母后身側,你來說,母后今夜都做了些什麼。”

  毓敏一驚,手腳慌亂地走到皇帝跟前,跪下。“回皇上,今夜娘娘並無異常啊,奴婢伺候娘娘用過晚膳後,便哄著娘娘喝了點安神湯,娘娘不多時就入了眠,直至夜半時分娘娘突然一陣抽搐,嘴角不斷溢位鮮血,奴婢急忙找來太醫,可娘娘……娘娘卻已然回天乏術啊!”

  皇帝雙眸微眯,轉而瞥向埋著首的太醫,“毒從何來。”

  “這……”太醫一頓,顫顫巍巍地繼續道:“臣尚未查出毒在何處,只查驗了太后娘娘今夜的晚膳與安神湯中皆無毒,理應不是這二者導致太后娘娘身殞。”

  “廢物!”皇帝低喝一聲,又問毓敏,“今日還有誰來過壽康宮?”

  毓敏一頓,似是想到了什麼,垂下的眸中有意無意地瞥向一側的皇后,猶豫半瞬,還是道:“皇、皇后娘娘來過給太后侍疾。”

  嫣昭昭心中一凜,早在皇帝提問的時候,她便有預料這場風波定會殃及自己。她心跳不自覺加快,隱隱總覺得此事並不簡單,她面上佯裝鎮定,站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福身一禮,卻並未跪下。“回皇上,臣妾確來過壽康宮來給母后侍疾。”

  見她上前,皇帝不著痕跡地蹙眉,似是更加不耐。“朕,不是下令不讓任何人前來探視請安麼?還是皇后這是自認為本事比朕還大,能越過朕的話去了?!”

  嫣昭昭福身恭敬一禮,背挺得筆直,“請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是有意要違抗聖命,只是以往母后待臣妾極好,如今母后病重,臣妾只想來盡一番孝心。”

  皇上顯然並不想就如此輕拿輕放,正欲訓斥,身側的嫣梔媃卻忽而輕扯了扯他的龍袍袖子,他下意識轉過頭去,便聽她輕聲在自己耳畔求情,“皇上……”她嗓音嬌軟,喚他的時候尾音上翹,嬌嗔的意味十足,在他耳畔輕語時不住讓他心生盪漾,“皇后娘娘定不是有意忤逆於您,只是出於孝心罷了,您就饒了臣妾姐姐這一回吧。”

  不知怎的,皇帝心裡陡然便軟了下來。他明明從前最厭惡的便是他所心愛之人的姐姐竟是他此生最為瞧不起的女人,可不知何時,他再不厭惡嫣家,反而還慶幸嫣家把他的媃兒給送進了宮裡來,倒是對嫣昭昭的厭惡不減反增。

  皇帝朝嫣梔媃一笑,“好,朕都依媃兒。”

  旋過身,看向嫣昭昭的眼中全然沒有方才的一點溫色,甚至連與她說話都不屑,徑直看向太醫,“母后究竟食了何種東西中毒,太醫還沒查明麼!”

  一直在檢驗吃食用品的太醫聞見皇帝的話,慌忙跪在地上,“回皇上,臣已然查驗出來了。”他示意太監呈上一碗還未食完的湯羹,“皇上,正是這碗血燕中摻有可致命的砒霜,與太后娘娘所中之毒一致。”

  嫣昭昭瞳孔一縮,心頭大駭,再顧不上什麼禮儀,驀然出聲反駁,“不可能!”

  皇帝的視線落到她身上,黑色的眸子驀然變深,似一頭潛伏在黑夜中的兇獸鎖定了獵物般。“皇后此話何意。”他指尖有些漫不經心地在案桌上輕點著,“難不成,你與這碗血燕有關係?”

  嫣昭昭這下不得不跪,“回皇上,這碗血燕是臣妾來壽康宮時吩咐御膳房備下,而後臣妾便讓毓敏姑姑代為取來喂母后服下。從始至終,臣妾從未碰過血燕,裡面更不可能會有砒霜,請皇上明鑑!”

  “那這麼說來,這碗血燕與皇后你的關係最為密切了,朕說的可對?”皇帝開口的語調變得有些漫不經心起來,似覺得此時有了她的把柄在手中,欲要與她玩一玩的可怖之感。

  皇帝此時就似那伺機許久的兇獸,見有那麼一絲絲可以咬下獵物的機會,便急不可耐地奔湧而出,一舉將獵物給咬死。

  他看著嫣昭昭的臉忽而輕笑,那抹笑中全是嘲意,似在嘲諷她終究還是落於他手裡。“皇后嫣昭昭下毒加害太后,罪大惡極,德不配位,實不配再為我大盛朝的皇后,更不配為我萬民之母,著褫奪皇后封號,撤金寶金冊。”

  嫣昭昭臉上血色盡褪,渾身發涼,此時此刻她忽而就想起了當時顏嬪的處境,當日她就想過終有一日自己也將落得與她那般一樣的下場。只是卻未曾想,這一日竟來得如此之快。

  皇帝語氣更冷,看著她一字一頓道:“自今日起,打入冷宮。”



  (87)前路

  皇帝神色冰涼,抬起手來揮袖示意那些個在外候著的侍衛進來將人給拖走,那看向嫣昭昭的那雙眼睛裡,滿是痛快之色,好似終於拔除了一根眼中釘、肉中刺的快意。

  “慢著!”嫣昭昭著急開口,跪在地面上的身姿依舊筆直,不卑不亢,出口的話皆擲地有聲,反問於皇帝。“敢問皇上,可有證據指向臣妾便是那毒害太后的兇手?”

  皇帝輕嗤一聲,“事到如今你竟還敢狡辯!”似是認為嫣昭昭下場已定,整個人慵懶不少,背靠在軟榻上,指腹摩挲著那戴在拇指上的翠綠玉扳指,“母后所服的血燕是你吩咐御膳房備下,可對?”

  嫣昭昭咬牙,卻不得不承認,“是。”

  皇帝又問,“今日內殿之中,除母后貼身姑姑毓敏之外,只有你一個人到此內殿來。朕,說得可對?”

  “是。”此時,嫣昭昭至此完全明瞭,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巨大的陰謀局,她才是真正的目標。太后駕崩後將她從皇后之位給拽下來,這才是那幕後之人的真正目的。那人不過只是在借太后的死將她的把柄赤裸裸地放到皇帝手中,接下來她根本什麼都無需做,只要等皇帝廢黜她,即可。

  嫣昭昭抬眸看了靜靜站在皇帝身側的嫣梔媃。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嫣梔媃亦回看了她一眼,似覺得已然勝券在握,再沒有偽裝下去的必要,嫣梔媃眼中再沒有了以往的柔弱溫順,而是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在俯視她。

  仿若,此時嫣梔媃將她給踩在了腳下一般。

  皇帝冷冽的聲音將她驀然拉回神來,“血燕由你吩咐御膳房所燉,內殿只有你、毓敏姑姑與母后三人。你且說,下毒之人若不是你,還能是誰?!”

  嫣昭昭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她眼尾有意無意地瞥向皇帝身側的嬌弱女子,看著嫣梔媃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她便知曉現下無論自己說什麼,亦不會有人相信,一直謀劃要廢黜她的皇帝更是會不計一切廢了她的後位。

  “敢問皇上,內殿中無人,那又以何來證明臣妾便是下毒之人?且,臣妾亦說過,由御膳房燉下血燕的那一刻起,直至毓敏姑姑拿回來餵給母后時,臣妾從未碰過那湯碗,又談何下毒?!”嫣昭昭挺直的背脊從未彎下過一分,哪怕她知曉前路晦暗,她現下所為不過垂死掙扎,可即便只有一絲微弱的希望,她亦要親手為自己掙來一條生路,絕不為他人俎上魚肉!

  皇帝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事到如今竟還作如此說辭!簡直荒唐!”他怒拍案桌,上面所置放的茶盞亦顫了顫。“你在內殿待如此長的時間,殿內且只有你們三人,母后自不必說,若是你趁著毓敏姑姑不注意之時,趁機下毒摻在血燕裡,亦不是一件難事。”

  嫣昭昭深吸一口氣,“臣妾難以自證清白,皇上可讓宮中侍衛到鳳儀宮搜查,看是否能在其中搜到砒霜等毒物。”她直視著皇帝略有一分心虛的雙眸,眸色冷冽卻問心無愧,“臣妾敢以性命起誓,臣妾絕無給母后下過毒,以此來謀害母后性命!請,皇上明鑑!”

  那零星一分的心虛早已被皇帝給掩蓋下去,看向她跪倒在地的身影只覺痛快、可笑。“你為皇后,鳳儀宮中就沒有你的心腹麼?若你蓄意謀害母后,又豈會蠢笨得給朕留下證據。再者,你以性命起誓?你的性命如何能與朕的母后相比?!不過一番巧舌如簧之言試圖轉移朕的視線。”

  他再不給嫣昭昭有可以繼續辯解的機會,徑直側頭看向毓敏,“毓敏姑姑,你且抬起頭來。”他一雙陰翳的雙眸直直盯著她瞧,“你來說,那碗血燕是否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哪怕一瞬?”

  話已至此,毓敏姑姑伺候太后多年,又豈會是不懂聖心之人。如此虛無縹緲的所謂證據放在皇帝眼前,他都視若無睹,執意要將皇后給打入冷宮之中,倘若她在此刻與天子唱反調,那遭殃的便是她自己啊!

  她在宮中勞累數十載,從未有過一日不擔驚受怕的安生日子,如今太后駕崩西去,待此事一了,她便可告老還鄉,拿些私房銀錢尋個地方安享晚年。可若是在此時得罪了皇帝,她怕是將要在這宮闈裡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毓敏心中已有決斷,她眸色愧疚地看了嫣昭昭一眼,又垂下首來,聲音極低,“並、並非如此。”說完,她頭埋得更低,似是羞愧難當,“奴婢將血燕取回來以後,先是哄了一番太后娘娘,彼時那碗奴婢就擱在案桌,並無留神。”

  皇帝大悅,眸中更是多了幾分笑意。“嫣昭昭,你可聽見了?”看著那他最為厭惡的女子臉色一寸寸白了下去,他心中更是暢快不已。“現下,無人給你作證。可,卻有毓敏姑姑證明,你有機會接觸那裝有血燕的碗,你根本無從狡辯!”

  他揮手,“將這個毒婦給朕押到冷宮去!”

  嫣昭昭再無一絲反抗,亦沒有大喊大叫訴說著冤枉二字。她雙眸晦暗,空洞無比,眼前朦朧一片,腦子似被重錘給擊中般,嗡嗡作響。她終究還是失敗了,兢兢業業多年,亦逃不過在冷宮了卻餘生的宿命,從前她最害怕的事就如此血淋淋地擺在她面前,她卻沒有分毫害怕,僅餘悲涼。

  她餘光不經意瞥向了嫣梔媃,此時她臉上笑意更甚,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更似挑釁。而跪在一側的毓敏姑姑察覺到她的視線,以為嫣昭昭是在看她,實在羞愧難當,便悄然往嫣昭昭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嫣昭昭看見了卻淡漠移開了雙眼,仿若無睹。她不怪毓敏,在自己的生死利益前,其他人的性命確實不算什麼,只要能救活自己,犧牲他人又有何妨。

  她亦不是第一回被他人犧牲了。

  再多一回亦無甚差別。

  但嫣昭昭再也做不到原諒那些為了利益而犧牲她的人了。這世上除了謝辭衍,再也不會有人真心待她。

  這個世界悲涼殘酷,所有人乃至她的至親都將她推落深淵之中。世上唯有一個謝辭衍,真誠真心待她,給了她一段雖短暫卻難以忘懷的時日。是謝辭衍讓她知曉,身在皇宮之中亦可以沒有算計,更讓她知曉,她嫣昭昭可以是他手中至寶,而非他人可隨意丟棄利用的棋子。

  正因世上有那麼一個謝辭衍,她才有了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那麼好的謝辭衍,配得上這世間繁景榮華。

  被拉出殿外的瞬間,碧落見自家娘娘被侍衛給押出,心中慌亂不已,忙上前拉著她。

  見碧落上前,嫣昭昭眸色一亮,回頭見已離開內殿稍遠,才對那兩個侍衛道,“本宮有兩句話想與她說,能否請二位通融半刻?”

  侍衛二人相視一望,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嫣昭昭雖已被褫奪皇后的身份,已是冷宮廢后,可她身後還有偌大的嫣家在,若是嫣家願保下她,興許有一日她就會從冷宮裡出來。

  其中一侍衛輕輕額首,拉著另一人後退了兩步,背過身去,“還請貴人快些。”

  嫣昭昭拉著碧落,見她滿臉疑惑擔心的模樣,先一步開口,“碧落,你什麼也別問,你現在只需聽我說,按照我說的做,你可明白?”

  碧落此時便也知曉事情並不簡單,甚至情況嚴峻,她眼眶含淚,忙不迭點頭。“娘娘說,奴婢聽著。”

  嫣昭昭湊近,在她的耳畔輕道:“你去一趟謹園,告訴謝辭衍,切記不要來救我,告訴他無論我在何處都會生活得很好,讓他不要為我做任何事,切記。”

  碧落有些訝異,滿腹疑問堵在喉頭,卻又不能問,只能點頭示意。

  “去找謝辭衍後,你也別回鳳儀宮了,讓他替你尋個去處,別待在宮裡了。”嫣昭昭輕拍了拍她的手,見她搖頭不願,不禁加重了幾分語氣。“方才我說了,你只需按照我的話去做,聽明白我說的話了麼?”

  碧落沒法,呆愣半晌後只好點頭。

  嫣昭昭視線落在她身上幾息後,才毅然轉過頭走到侍衛身後,讓他們帶著自己到冷宮去。

  冷宮常年不見天日,是後宮最為陰寒之地。在那扇破落的門扉即將關上的那一瞬,嫣昭昭抬眸,眷戀地再看了一眼那澄淨的天空。

  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如此漂亮的天空。

  可只有她心中知曉,她最想見的不是那天空,而是謝辭衍。

  可嫣昭昭想,還是別再見了吧。謝辭衍若是為了救她而與皇帝對上的話,便會毀了他多年來的謀劃,屆時皇帝對他的疑心更重,他的前路將更難行。

  讓一個本應該坐在龍椅上享盡世間繁華的男人為了她,而自毀前路,一點兒也不值當。

  如此這般,便是最好。

  門徹底被關上的那一刻,周遭安靜得可怖。嫣昭昭緩緩閉上雙眸,淚水不受控地不斷自眼尾滑落而下,如斷了線的珍珠。



  (88)出征

  午後時分,皇帝頭一回認真至極地坐在龍椅上,手中執硃砂筆,一筆一劃在聖旨上細細書寫著。可他卻不是為了朝堂之事才如此刻苦,而是在親手為他心愛之人嫣梔媃寫下一道立後的聖旨。

  可他怎麼看,都感覺還稍欠缺些,心中正有些煩悶之時,門外傳來內侍監的通報聲。“皇上,攝政王求見。”

  皇帝眉頭輕蹙,攝政王求見大多為了朝政之事,此時他正煩心立後聖旨一事,又怎會有心思見他。皇帝一口回絕,“不見。”

  可下一秒,門外卻忽而傳來一陣喧鬧聲,內侍監驚恐說著什麼,還未來得及聽個仔細,養心殿的門便猛然被人給開啟。“皇、皇上,攝政王殿下硬要闖入,這……”

  謝辭衍挺拔的身姿佇立在殿中央,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皇帝更是煩心,擺擺手示意內侍監出去。“攝政王有何要緊之事啊,還不惜硬闖朕的養心殿。”後面那幾個字皇帝不由家中了語氣,似在強調著養心殿是他的地方,容不得謝辭衍擅闖。

  他依舊站在殿中,卻絲毫沒有要向他請安的意思,面色平靜無波,可那雙眼中卻滿是冷意。“臣聽聞,今早皇上下旨廢黜了皇后嫣氏。”

  謝辭衍今日一反常態,對他好似全然沒有恭敬之意,就連稱呼亦不是以往的“皇兄”,而是“皇上”。皇帝蹙眉,並未在意這等稱謂之事,只對他忽而提起嫣昭昭敗了興致。“是又如何,那個毒婦謀害太后,朕只是褫奪她皇后之位,打入冷宮,已是開恩。”

  “皇上有證據指徵她就是毒害太后的兇手麼?”他抬眼,一雙如墨的眸子直視著那依舊有些慵懶無狀的皇帝。“皇上理應知曉,盛朝沒有任何一條律例寫明可以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隨意給人定下罪名!”

  “律例?”皇帝聞言只覺可笑,“你與朕談律例?朕,才是這大盛的天子,唯一的皇帝!律例予朕而言不過就是一本雜書,隨意看看即可。攝政王也該知曉,朕才是這大盛朝的律例!”

  謝辭衍置於身側的雙手緩緩緊握成拳,“天子,該是世間萬民的表率,若堂堂天子,尚不能以身作則,該要如何御下,統一民心!”

  “放肆!”皇帝一向都不喜歡謝辭衍對他說這等為天子之道,每每他如此說教,都會覺得自己身下的龍椅被覬覦,他想取而代之。“朕才是天子,無需攝政王在此對朕的所作所為指手畫腳!朕便是廢了那毒婦又當如何,不過一個卑賤的女子罷了,無足輕重之人也值得攝政王在此與朕說這番話?!”

  “她並非什麼卑賤女子。”謝辭衍眸中閃過絲絲陰狠,“皇上莫不是忘了,嫣昭昭乃是丞相嫣槐之嫡女。”

  皇帝嗤笑一聲,“那又如何?!”他將方才寫得並不滿意的聖旨甩至謝辭衍腳前,“朕將他一個女兒送入冷宮,再將他另一個女兒封為皇后,他嫣槐敢心存不滿?”

  謝辭衍看著腳旁的聖旨,上面的字字句句好似在用嫣昭昭的血來寫般,每一筆都似在剜他的心。“臣行事,向來以公道二字篆刻心頭,更需明辨律法。如今皇上如此行事,叫臣寒心。”

  皇帝猛然站起,怒不可遏,“謝辭衍,你放肆!”謝辭衍此言好似在無聲告訴他,自己並未擁有成為天子的資質,好似世間唯有他能坐上這把龍椅。他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安之感,“你今日究竟發什麼瘋!竟為了嫣昭昭那樣的女子,到朕的跟前來說這些胡話!”

  “臣要皇上,將嫣昭昭接出冷宮。”謝辭衍只要想到他的昭昭還在那陰寒的冷宮中受苦,他便再無法冷靜下來,更不想在此與皇帝浪費光陰,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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