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意其實是爽一晚就走】(2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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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13


明明仿若一週前都還在身旁依偎的人兒,怎麼會就這樣突然消失了呢?爆炸後灰飛煙滅,尋不到屍骨,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林曉寒已經逃脫了呢?

簡潔空曠的宅邸中,遊曦盯著手中的千紙鶴,身旁全是往日攢動的虛影,第一次覺得家中原來還能如這般死寂。

她無數次親身前往黑大巴的爆炸現場,但可惜時隔四月,近乎所有的爆炸痕跡都已被雨水與烈日遮掩殆盡了,相關破損道路也都被修繕完畢,就連路旁被炸沒了半個山頭的小丘,也都抽出了綠油油的植被。

這般晃晃盛夏,最配這般蔥綠致死的草木,蚊蟲遍佈的荒區,遊曦將附近能行走的地方都搜尋了個遍,衣物被枝椏劃破不少口子,狼狽貼滿各類黏人植被,尚還虛弱的面上掛滿汗滴,卻也只是收穫了一叢又一叢的失望。

似乎有人提醒她不用再去了,昔日警方早已將能排查的地方都排查過了,若是還有線索早就該被發現了,但遊曦還是置之不理,在親身搜查的同時還聯絡了周圍各區的軍部人員,將事發當日到往後幾日的周圍監控全都地毯式排查了一遍。

搜尋無果,她又將駭客運站所有車次所能抵達的地區都搜尋了個乾淨,康復訓練應付了事,整日往外跑,似乎有人說她瘋了,最後有忍無可忍的軍部職工來找遊澤風隱晦訴苦,希望遊澤風能管管遊曦,昔人已逝,還是入土為安的好。

但其實此事並不是遊澤風不想管,而是她根本就管不住遊曦,上一秒還在醫院的人下一秒就翻牆跑了,晚上又蓬頭狼狽地回來,就算是她派人看著也沒用,你怎麼可能看得住一個鐵心要跑的前帝國上將?

不愧是她的女兒,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她這女兒這麼死倔,犟地像頭牛,八百根繩子都拉不回來。

遊澤風真是百思莫解,這林曉寒可是險些奪去了遊曦的性命,為何遊曦還能這麼執著於找一個十之八九必死無疑的人呢?說是要將人尋回來複仇也不太像,誰會整日對著仇家的衣物在醫院發呆?

甚至遊澤風說想要曝光林曉寒的罪行,回緩一下游家的輿論,遊曦都不讓,說人都死了,沒必要再折騰這些。

嘴上說著什麼“人都死了”,但遊曦這漫天遍野找林曉寒的舉動可不像什麼“人都死了”。

遊澤風警告遊曦之時,遊曦便是一副低頭垂眸沉默寡言的模樣,病態蒼白的臉上掛著碩大的烏青眼圈,遊澤風知道這人估計什麼都沒聽進去,但體驗過一次險些失去女兒的痛楚,又不再忍心用軍威來壓制遊曦,知曉感情的事一向難說,只得任她去了。

後來又過了四五個月,等到虯枝都再次凝上了冰霜,遊曦才似乎終於放棄了。

遊曦收拾著林曉寒的遺物,想要在遊家陵園為林曉寒立一座碑,但遊澤風實是受不了一個險些害死女兒的兇手和遊家的列祖列宗排在一塊,否定了此事,隨後遊曦與遊澤風對峙了三日,最終的結果是各退一步,遊曦可在遊家陵園為林曉寒立一座無名碑。

尋一順日,無人相伴,遊曦選完石碑便在陵園的一處樹蔭下,立下了一座無名碑。

那日陰雨綿綿,寒風凌冽,遊曦未告知任何人,獨自手持一捧百合,在雨霧中佇立良久,為林曉寒置辦了追悼會,到場的悼客有她,白花,與無盡棉雨。

無需工作的這段時日,遊曦近乎避開了所有人,守陵人日日都能看見遊曦對著一塊無字的墓碑沉默怔神。

石碑林立的遊家墓園,每日都會增添三朵潔淨無瑕的百合花,兩朵放於遊曦媽媽墓前,一朵放於一座無名碑前,直至遊曦返回軍部前的最後一天。

她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突擊分隊的作戰場所在東部前線,她當年雖說是挑了東國的首都,但暫時撤退的東國軍隊仍在負隅頑抗,時不時便會在邊境製造一些恐襲,危害國民安危。

而明日遊曦就要前往迢迢千里的遠方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帝都。

帝國的凍雨依舊料峭如昔,這是遊曦從小凝望了二十餘年的冬日,只是刮臉的寒風不再會帶來刺痛,有些東西也徹底被埋葬在了去年的深冬。

“我要走了。”

遊曦垂眸,平淡無波的神情與語氣,對著墓前的空氣陳述著事實。

無人回應。

遊曦放下了花束,轉身邁步離去,卻在陵園門口聽見了呼喚,但可惜並不是那個期待已久的聲音。

“小姐,小姐,你是要回家嗎?”

一位年邁的婆婆杵著柺杖緩慢步來,手中攜著一本相簿,這是她們遊家陵園的守陵人,已經在此工作五十餘年了。

“你把這個相簿給你母親帶回去一下吧,她又把相簿忘在你媽媽墓前了。”

遊曦接過相簿,沒有作聲,點頭示意守陵人她知曉了,最後又抬眼觀望了片刻陵園樹下的隱秘一角,便匆匆邁步不見了身影。

抵達遊氏主宅,遊澤風尚未歸家,遊曦將相簿放在茶几上,本是想要直接離去,但卻陰差陽錯之間翻開了相簿。

這不是遊澤風的相簿,這是遊曦媽媽的相簿,蕙質蘭心的沉家獨女,亭亭卓然還擁有不少興趣愛好,攝影便是其中之一。

遊曦媽媽擁有許多厚厚的相簿,遊澤風的書房中整齊排列著一整列的相簿,而遊曦手中的這本,似乎格外年代久遠,泛黃起膠的封皮滿是細密的磕痕,概是被人翻過無數次,遊曦似乎在很小的時候看過一次,但基本沒什麼記憶了。

相簿的首頁貼著一張碩大的照片,但令遊曦驚訝的是,這張照片並不是媽媽與母親的合照,而是一張五人合照。

似乎還是她們當年學生時期的照片,穿著帝國貴校百年未改的精緻校服,極其年輕的母親站在合照的正中,臉上沾染不少奶油,搭著身旁的兩人,正對著攝像頭假意生氣。

而母親的左邊,便是捧著半塊蛋糕的媽媽,臉上也糊著不少奶油,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

在母親的右邊,站著一個極其眼熟的身影,遊曦定睛一看,發現這竟是年輕時的玫瑰伯爵,伯爵漂亮的臉上也是被奶油糊了半臉,正氣鼓鼓地扭頭盯著遊澤風,罪魁禍首是誰不言而喻。

至於照片上另外的兩人,遊曦凝眸看了半晌,才敢確定,這竟然是年輕時的帝后與帝母。

繼續向後翻閱,發現近乎百分之七八十的照片都是母親、媽媽與玫瑰伯爵的合照與生活記錄,例如母親翻牆結果被掛在牆上的照片,媽媽在一旁笑得前仰後合,如果遊曦沒記錯的話,那面牆應該是帝國學校的東牆,所以母親此刻在翻牆逃學的可能性極大。

還有母親與玫瑰伯爵一起在班級門口扎馬步的照片,老師在一旁叉腰訓斥,母親卻是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看樣子應該是上課遲到的常客。

以及文藝匯演結束時的三人合照,睡美人與白雪皇后與人形青蛙的組合極其別出心裁,三排大牙晃目,就是遊曦險些沒認出這個綠油油裝酷的東西是自己的母親。

這樣類似的照片還有許多,沉甸甸的一本相簿似乎滿載著三人的整個童年與青春,其中也有少量與帝后帝母的五人合照,可以看出在當時,這五人的關係應該都是不賴的。

尤其是母親、媽媽與玫瑰伯爵三人,似乎從小便一起打鬧長大,像是整日形影不離的令老師頭疼三人組。

恍惚合上相簿,遊曦仍有些愣神。

這本相簿中一半的內容都可以說是帝國元帥的黑歷史,誰能想到現今叱吒威嚴的帝國元帥,能擁有一個如此頑皮的青春時期?

但令遊曦些許在意的是,既然這五位長輩昔日關係這麼好,那為什麼現在……卻少見這幾位有什麼交談呢?尤其是帝后帝母與母親,除開公開場合的必要寒暄,私下更是毫無交集。

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嗎?

遊曦思忖半晌,捎上相簿回到了自己家,拿上了此前拍賣會上買到的玲瓏金扇,便踏著淡暮悄然出門了。

月輪挪移,漸近午夜,不知從何而來的一道身影卻翻躍入了遊氏陵園,死寂的陵園只有冷風過枝的呼嘯聲,這位不速之客腳步輕移,鬼魅一般遊入,最終卻只停在了一座無名冢前。

漆黑中不見來者面目,但見此人俯身,在碑面上落下了虔心的一吻,口中似有話語流出,卻不幸被寒風吞噬。

又是久久的默然佇立,冬夜都已昏昏欲睡,未曾留心此人的離去,恍惚半白之時,才知早已是墓在人別。

嶄新的一天依舊來到,無人注目,無人悲喜。



彩蛋:出差



(時間線為林曉寒綁架被救,發情期後不久,倆人還算甜蜜的婚後)

林曉寒已經7天沒見到遊曦了。

手上的黑筆無意識在白紙上塗畫著,最後得出了幾個看起來格外駭人的數字。

168小時,10080分鐘,604,800秒。

遊曦已經出差整整7天了。

那晚她正縮在遊曦的懷裡半寐,結果遊曦的光腦幾聲鈴響,便將本處於下班時間的帝國上將給搶走了。

似乎是什麼地方突然收到了恐怖威脅,遊曦捏捏她的臉蛋,讓她早點休息,待事情解決之後就立馬回來,隨後便頂著略顯凌亂的頭髮一揮外套出門了。

說好的馬上回來,但這都守著冷冰冰的床鋪枯等了七天,林曉寒也沒見到半點遊曦快要回來的跡象。

房子也空空蕩蕩,心也是空空蕩蕩,沒了翹首以盼的好食客,林曉寒甚至連飯的心情都淡了,這幾日都是隨意糊弄糊弄便過去了。

撇著嘴拿起桌上的草稿紙,慢慢撕成粉碎,隨意把玩著,細碎不規則的小紙塊洋洋而落,像是白色翅膀的天使墜落凡地。

好想遊曦。

好想好想。

這幾日的軍事頻道大多都是在說什麼東境摩擦,半點沒提恐怖威脅的事情,林曉寒守著軍事頻道從頭等到了尾,也沒見著半點遊曦的影子。

遊曦現在會在幹嘛呢?

閒得發慌地打開了光腦,手指熟門熟路地扭進了遊曦的社交媒體個人主頁,這個賬號似乎是遊曦的私人賬號,暱稱為“xi”,頭像是客廳的一盆白蝴蝶蘭。

主頁中統共就只有五條動態,一條是新開賬號時發的“大家好”,一條是軍部的互動活動分享,剩下叄條是不知從何處拍到的日落。

像老年人的社交帳號,就連最後一條動態的釋出時間也都是叄年前了。

所以遊曦真的還在使用這個賬號嗎?

但確實是遊曦親手在她的光腦上添加了這個聯絡方式。

鬼使神差之間,林曉寒點選了光腦右上角的“通話”按鈕,隨後便響起了一陣系統自帶的呼叫鈴聲,高亮的鈴聲驟然在安靜的書房中響起,把林曉寒嚇一激靈,險些一揮手將光腦整個丟出去。

媽呀!怎麼不小心點到通話按鈕了?趕緊取消!

手忙腳亂地朝光腦上的取消按鈕點去,但手指尚未碰到光腦屏,呼叫鈴聲就停了下來,隨後一張熟悉無比的面容便被投影在了光腦上空。

“怎麼了?”

俊美立體的面龐與剔透寶石似的淺眸,投影中的面容微啟口唇,便有清潤若山泉般的聲音緩緩流出,撲進聽者心間,撓得人心癢癢。

光腦呼叫居然立即就被接通了。

“嗯……我有一道題不會做……”

頂著帝國上將認真的視線,林曉寒臉紅支吾半天,最後丟出了一個連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藉口。

“好的,我回家就幫你看看。”

全息投影在色彩呈現上會與肉眼所見有所出入,給人一種失真感,少了許多在面對遊曦真人時的緊張與拘謹,林曉寒目不轉睛地盯著投影中的遊曦,不願錯過遊曦的每一個表情。

“還有什麼事情嗎?”

“啊……烘乾機好像也出了點問題,噪聲很大……”

“好,等我回來再處理這件事,你先別叫人來維修,還有嗎?”

“嗯,那個……客廳的花最近也長得不是很好……”

“好的,我記下了,還有嗎?”

“呃……廚房感覺還缺了一個平底鍋……”

“……”

“嗯……其他應該沒有了,就是我一個人似乎有點無聊……”

林曉寒舍不得結束通話通話,疙疙瘩瘩說出了一大堆本該由傭人來處理的雞毛小事,但遊曦都耐心應下了,最後林曉寒實在想不出來東西了,才垂頭喪氣地給遊曦說了再見。

全息投影結束,寬大的房舍又迴歸了它本有的靜謐,靜得人心底空蕩蕩。

明明都已經和遊曦通話一次了,但喉頭苦澀的滋味卻沒有絲毫減退,反而越發叫人心酸,林曉寒又對著遊曦的個人主頁呆坐良久,直到牆上的時鐘報出了整點的滴滴聲,才終於回過神來,起身前往浴室沐浴,打算做點什麼來分散當下的注意力。

花灑中細密的熱水撲面而下,蕩起滿室的氤氳霧氣,熱騰騰的水流淋在四肢軀幹上,舒適又放鬆,林曉寒的心情好了許多,但卻始終有一縷空洞卡在心間,左右不得消散。

沐浴完畢,林曉寒在打算拿起浴巾擦拭身上的水滴時,卻一眼看見了自己白色浴巾旁的另一個淺灰浴巾——這是遊曦的浴巾。

遊曦走了七日,屋子裡春梨花香的資訊素氣息都淡了不少,不知這張浴巾上還留有多少遊曦的資訊素。

這是貼身擦拭的浴巾,估計資訊素味道應該蠻濃郁的吧?

這般想著躊躇了半晌,林曉寒最終還是伸手拿起了那條淺灰色的浴巾,心中頗有些做賊的膽顫心虛,隨後緩緩便將浴巾湊到了自己的鼻子跟前。

果然!浴巾上的四月梨香還是非常馥郁的!

林曉寒簡直都想摟著浴巾轉叄個歡騰的圈了,熟悉的資訊素蜿蜒入鼻,若羽毛般一路下行,撓得小腹發癢。

一週未與遊曦親近,此刻驟然聞到如此濃郁的資訊素味道,林曉寒果不其然的有點想念了。

浴室暖氣很足,未著寸縷也還是感覺溫暖如春,林曉寒盯著浴巾緩緩舔了舔嘴唇。

要不就先在這裡解決一下?省的過會兒又要回來洗澡。

打定主意,林曉寒也就不再過多矜持,屈膝坐在浴缸的缸沿上,一手拿著浴巾蓋住口鼻,若貓咪吸貓薄荷般仔細品味著這股沁鼻的梨花香,另一手則伸向了自己雙腿間的隱晦處。

……

【看簡介】

……

恍惚欲登時,餘光卻突然從鏡子中發現了什麼模糊的異樣,凝神一看,卻發現門口竟站著那個令林曉寒朝思暮想的身影,奏凱而歸的帝國上將此刻正瞠目而視,咋舌盯著鏡中的林曉寒。

***

與狡猾的敵對恐怖集團周旋一週,遊曦的耐心都險些被這群老奸巨滑的罪犯給磨盡,派人各處蹲守良久,才終於在一個下水道中將最後的這名罪犯繩之以法。

更為令人失語的是,身處這般昏暗的下水道中,這名罪犯都還不忘稍上一盞檯燈,在下水道中閱讀一些令人不齒的色情讀物。

進行現場物品勘察時,遊曦不得已拿起了那幾本色情讀物進行記錄,封面上皆是一堆勾人想入非非的淫句,像是什麼:

“烘乾機故障,我叫來了上門器械維修工,不料她竟強行脫下了我的單薄的衣物……”

“老婆出差,美豔少婦寂寞難耐,竟悄悄做出這種事情……”

“出差七日歸家,卻發現本該只有妻子一人的房間內,傳出了異樣的喘息……”

真真是有辱風化。

將這個案子完美結尾,遊曦便匆匆趕上軍車,急速向家中駛去,約莫四五個小時的路程,遊曦還在歸家途中意外地接到了林曉寒的通話申請。

光腦投影中林曉寒的面容令人心情愉悅不少,遊曦微乎其微地勾起嘴角,卻在聽見林曉寒說家中烘乾機壞掉時僵住了。

家裡的烘乾機還真壞了?

腦海中不自覺回憶起方才在色情讀物封面上看見的東西,遊曦給林曉寒吩咐說別叫維修工,待她回去後再進行維修。

接著林曉寒又絮絮叨叨了一堆有的沒的,半天找不到重點的話語落於耳廓,竟有些別樣的可愛,遊曦一一應下,最後便聽見林曉寒說她有些無聊。

所以林曉寒還真有些寂寞了?

揮之不去的色情文字在腦中環繞,遊曦對著黑屏的光腦皺眉半晌,隨後便立即讓司機加快位元速率,她要趕緊歸家。

軍部的職業司機將油門踩死,多次在超速的邊緣徘徊,最後才一個漂移,抵達了遊曦的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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