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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13
第三八八章.不存在的影子
“石破天驚，果然名不虛傳啊！”
“星榜第七，實力就是這麼硬！”
石勁豪一劍之威，兇猛如斯，當即吸引了群雄的目光，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指指點點。
群雄竊竊私語，驚歎迴天劍宗不愧是六大劍派魁首，石勁豪星榜第七的名次沒有半點水分，真材實料。
“千斤劍與大江刀一戰，不知會是怎樣的燦爛光景啊？”
“嘿，這兩位如果再遇上狼王，不就一目瞭然？”
這回聚眾殺狼，雖然波折頻頻，但有這樣的頂尖好手壓陣，能夠親眼目睹超水準的龍爭虎鬥，可謂值回票價。
石勁豪收劍靜立，無視他人的注視和私語，心中詫異，這一劍自己勢在必得，卻沒有斬到人的手感，難道是感知有誤，那人其實不在洞中，已經遁走？
但……自己確實感察有人在坑裡，為什麼會出錯的？究竟是誰壞了自己的事，還迷惑了自己感知？
石勁豪委實難解，忽然靈光一閃，側目看向跪倒的金明雀，見她眼中悲怒交集，頓時大感快意，雖然這回沒能除掉心腹大患，但好歹逼出了她藏著的底牌，也算不枉，自家底蘊遠勝雲隱閣，不怕她後頭翻了天，至於這次的事，姑且到此為止吧。
心中惱怒去了大半，石勁豪準備收手，打算把剛才的一切都推到霧瘴上，說是因為被亂了五感，沒看清也沒聽清，才出手誤傷。
霧瘴遮蔽五感，迷神亂性，短短時間內，不知多少人已因此而死，雲隱閣自家都沒少誤殺別派，註定是一筆糊塗賬，哪派都不可能追著不放，不然中土武林波瀾不斷，天曉得還要多少場不死不休的仇殺……
正想著，背後一寒，如芒在背，卻是一股雄渾刀氣隱隱逼來，石勁豪重劍拄地，冷笑回頭，便見江萬里排眾而出，已經到了近處，氣勢洶洶，擺明了要提出質問。
石勁豪咧嘴一笑，昂然不懼。大江盟人多勢眾，但在霧瘴之中，人越多越是拖累，不光誤傷別人多，甚至自家都陷入亂戰，死傷慘重，江萬里憑什麼跑來管自己？
素來看不過大江盟的驕橫跋扈，石勁豪打定主意，要與之對嗆，卻發現江萬里莫名止步，愣在那裡，卻直直看來，眼神非常奇怪，似乎看到了什麼……非常荒唐的東西。
石勁豪心一涼，百戰養成的戰鬥本能發動，重劍猛地向後揮出。
勁風捲起，劍身橫掃，卻只得一片片空空如也，石勁豪非但沒有放心，警戒更高，揮劍不停，重劍激轉如風車，剎那間十餘劍連發，每一劍都攜千斤之力，劈山斷江。
劍風呼嘯，周圍的地面如遭暴雨襲擊，本該堅實的地面蕩起無數漣漪，跟著爆炸開來，每一寸都沒能倖免。
塵土飛揚之中，一具昂藏身影，揮劍不停，既有大開大合的威猛，也不乏貼身剔骨的變招。以千斤大劍使出細膩劍路，若非親眼所見，誰都無法相信，剎時群雄震動，對迴天劍宗與石勁豪的技藝生出敬意，連連叫好。
然而，石勁豪錯愕莫名，自己一輪急劍，風雨不透，是平常不輕易使出的得意之作，劍圍之內，無有死角，千軍盡殲！可一輪劍氣縱橫，周圍的地都被犁了一遍，卻全落在空處，從始至終，沒有半點斬到東西的手感……難道身後、身側真沒有任何人，根本什麼東西也沒有？
……那又是什麼？
石勁豪陷入高度困惑，懷疑難道是江萬里故弄玄虛，用這種方法愚弄自己，讓自己當眾出醜？
想法很快被否定，江萬里的作風不會如此，也未必有這種急智和演技，何況在那一瞬，自己確實感受到某種顫慄，就好像被天敵從背後盯上，高度危機。
……真有敵人！但究竟在哪裡？
石勁豪停劍定睛，目光掠過江萬里，去看其他人的反應，卻見群雄面上都是與江萬里同樣的錯愕，他們無疑都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無聲剎那，石勁豪恍若立於將倒的斷峰之下，壓力巨大，心頭狂跳。彷彿源自血脈的危機顫慄越來越強，呼吸不由急促，卻依然不知道危險究竟在哪裡？
忽然，在江萬里身後數米的幾個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從他們瞳中所映出的影響，石勁豪看見自己身後，離奇出現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如同幽魂的黑色身影，全身上下如同被黑色泥漿覆蓋，不見五官，不見衣衫，形影扭曲，甚至……好像隨時會都會在陽光下融化，就這麼妖異地出現在身後，無聲無息。
更詭異的是，自己明明都透過他人之眼看見了，卻仍沒有半點感覺，怎麼都無法感知身後有人。
種種現象，都說明情況的詭異，身後的那道黑影，詭異得不像人，像是白天見了鬼。
……裝神弄鬼，該死！
石勁豪不信鬼也不怕鬼，更篤信自己重劍之下，什麼妖魔鬼物都能斬了，豈能被如此愚弄？心中騰起怒火，想要揮劍後斬，將那該死的東西一劍兩段。
只是，之前的經驗，讓石勁豪生出遲疑，不知自己這次出劍斬不斬得中，又要怎樣才能斬中這鬼東西？
越想越是焦急，背後發涼，額上冒汗，甚至握劍的手都顫抖起來，石勁豪察覺自己劍心已亂，再不出手，就要不戰自潰。
……不，不好！
“裝神弄鬼，殺！”
一聲雄吼，石勁豪出劍，直接旋身舞劍，朝自對面瞳中所見的位置斬出。
回身一瞬，石勁豪親眼看見了那抹邪異妖影，大喜過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無論對面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只要能斬就不怕！
天回劍宗的大地之劍，冠於六派，就在於力強無匹，一力降千軍，破百巧！修練時配合土行之力，功成後只要腳不離地，就能借引大地之氣，如嶽之鎮，揮劍如撼山，配上千斤重劍，所向披靡，莫能當之。
石勁豪大劍揮斬，直取邪異黑影，劍落如山崩，勢不可擋，更無可避。
威猛劍勢，引來周遭一片驚呼，在場的武者看著這一劍，本能地想像若是自己面對，硬擋這一劍，哪怕也必被瞬間破招，連人帶兵器一起給斬斷，再加上重劍寬大的範圍，想要求生，除了立即轉頭逃生，別無他法。
就連星榜排名猶在石勁豪之上的江萬里，都眉頭蹙起，暗忖自己若沒能搶先出招，以攻對攻，面對這一劍也難擋，但抽身急退的解法，肯定非是正途。天回劍宗的千斤劍，絕非一劍而止，威力會層層疊加，若是退了，後續的只會更難擋，只能一退再退，如飲鴆止渴，最後退無可退，落敗身死。
重斬之下，黑影恍若沒有重量，輕飄飄順著劍風向後而走，避開劍鋒，石勁豪狂喜過望，目露精光，繼續揮劍追上。
一劍接著一劍，除了兇猛揮斬、重劈不停，大石重劍上更不時爆出中小尖刺，將殺傷範圍擴大。
這是五元圓滿後，天回劍宗土元真氣的進一步應用：大地荊棘！以地氣凝成，鋒銳堪比金鐵，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依仗身法，騰挪輾轉的對手。
敵人避得開大劍橫掃，以為能鑽進死角，避開劍斬，殊不知大地荊棘無處不生，想鑽空隙的人，只會被亂刺貫穿。
看著大小尖刺一次次從石劍上爆射，群雄俱是心驚，嘴邊的驚呼聲戛然而止，方才還以為退就有生機，現在才知道，生路根本不存在，就算沒有被一劍更強於一劍，宛如疊浪而來的重劍斬殺、劈飛，也肯定在這些尖刺的爆發下千瘡百孔了。
不光毫無死角，籠罩四方，石勁豪的劍氣當中，還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隨著劍勢不斷累積，漸漸如山嶽壓頂。
每一次重劍揮出，這股力量覆蓋周遭，讓人動作受到影響，彷彿陷入泥中，處處窒礙。
這是千斤劍的奧妙效果：大地之鎮！
想要靠靈活身法騰挪，哪怕避得開荊棘爆發，也不免陷入大地之鎮的壓制，動作越來越窒礙，到了最後，周圍大氣凝實如堅石，如金鐵，將人鎮在其中，如被壓下山下，再無法掙扎挪移，閃無可閃。
江萬里早知天回劍宗的奧妙，但看到石勁豪重劍揮斬不停，千斤劍與土行之氣完美結合，仍不禁露出讚許之色，佩服石勁豪的劍技，不愧是能與自己爭鋒的強人。
在場群雄，多數只能看到大地荊棘，為此震驚不已，能夠感知大地之鎮者寥寥，卻更是駭然，明白自己與星榜前列的強者差距猶如天塹，不過井底之蛙。
然而，石勁豪出盡生平所學，將一身劍技發揮到極致，傾盡全力的一輪斬擊，卻依然沒能捱到對手。
劍影之中，那抹妖異黑影閃爍不定，如同一道漆黑的燭光，劍風雖猛，卻始終吹之不滅。
有時劍風猛烈釋放，黑影拉得細長，似乎隨時會斷裂消滅，可隨著回氣的空檔，劍勢轉弱，黑影便恢復原狀，全不受影響，彷彿那只是一道影子，一個虛像，沒有實體，甚至不存在與真實……
第三八九章.無可捉摸
石勁豪再強、再狂，都斬不了這道黑影，千斤重劍，尖刺爆發都挨不到它，大地之鎮更全影響不到它，，，，
……這……是什麼？
金明雀長劍拄地，撐著半身看著這場戰鬥，眼中的擔心漸漸轉為錯愕，心頭狂震，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更不敢把黑影與救命恩人聯絡起來，甚至懷疑這真的……是人嗎？
江萬里手按腰刀，眉頭皺起，作著援手的準備。
本來石勁豪吃癟，自己大可冷眼旁觀，但今天的事情太過邪門，之前先是死士自爆，然後是迷魂霧瘴，幕後肯定有黑手攪局，本來以為或是北地獸族，前來援手狼王，又或是八旗鷹犬，趁勢消耗中土武林的力量，但眼前這道黑影，卻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無論北地獸族還是八旗鷹犬，都沒有這種詭異技法，此人來歷不明，不能眼睜睜看著石勁豪敗死在他手上！
時間分秒過去，石勁豪劍勢不住增強，卻始終拿不下妖異黑影，群雄對他的劍技有多讚賞，對那黑影就有多惶恐不安。
但相比遙觀的群眾，全場真正壓力最大的，還是石勁豪自己。持續揮劍的他，感覺比所有人都深刻，這道黑影邪得簡直不像人！
最初的時候，黑影的動作有些窒礙，彷彿殭屍一樣呆板，只憑著本身的特殊性，隨著劍風而拉長、縮短，才避開斬擊。
若只是如此，自己不難拿下，但最初幾招過去之後，劍威雖然提升，卻遠遠跟不上黑影的動作，對面彷彿開了靈智，又似乎清醒過來，開始拿出真本事，越來越靈活。
黑影每每用最小的變形、最意想不到的角度，不光躲開劍刃，更還主動貼靠上來，躲開不斷爆發的大地荊棘，彷彿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招式，從本該毫無死角的尖刺中，找到了缺口，化為跗骨之蛆，別說斬殺不到，甚至還甩不掉。
至於天回劍宗最引以為傲的大地之鎮……活見了鬼，對這黑影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
黑影始終沒有反擊，只是輕巧躲著斬擊，時間一長，它彷彿化身無數，無處不在，自己的身下、千斤重劍的刃下，乃至每一個動作的夾角，都生出了陰影，每個陰影彷彿都是它……
這樣的敵人，根本無從對付！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之所以現在還能活著……彷彿也只是它的恩賜……
石勁豪越打越是心驚，劍還未亂，心卻已驚恐失措，彷彿這鋪天蓋地而來的黑影，隨時都能把自己一口吞噬。
自己面對的，哪理還是個人？根本是黑暗與陰影化身的怪物！自己猶如一個不知死活，宛如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主動闖入狼穴虎巢…………
……這樣下去……贏不了……不，會死的！
戰局之外，群雄面色變幻，看著那黑影如燭火，在劍風之中始終不熄，更生出諸般邪異難言的詭變，眾人心頭都直冒涼氣，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彷彿那抹黑影隨時會貼身出現，忽然給自己一下透心涼。
明明前頭戰鬥未休，明明還隔著距離，所有人卻都有一種感覺，那黑影只要想，隨時能突破這一切阻礙，彷彿它是無處不在的鬼魅……
沉重壓力下，有人心驚肉跳，脫口低呼，隨即似乎覺得丟了面子，想要收聲，卻身不由主地大力咳嗽。
緊跟著，如同觸發了機關，咳嗽聲飛快蔓延，此起彼落，轉眼就一大片人都在咳嗽。
“咳！”
“咳咳！”
詭異情況，江萬里回頭看去，心中生疑，猛地想起一事，面上駭然，驚喝道：“是流金礫石！所有人快退！”
發聲同時，江萬里鼓發刀氣護身，凌厲刀勁自周身透出，橫掃四方，清掃無形之物。
“流金礫石，開什麼玩笑！”
“用這種招式，不說一聲？快退。”
周圍群雄大驚失色，能參與冬城山之戰的，大多是江湖老手，對江湖掌故知之甚詳，聽說過天回劍宗的大地之劍裡，有一門不可輕用的禁招。
流金礫石，透過操控泥塵，散入空中，微塵渺小，幾近無形無色，配合大地重劍，散佈滲入敵人肺腑，輕則破壞胸肺，重可將人泥封、石化，防無可防，堪稱絕技。
此招一齣，影響範圍甚大，容易傷及無辜，並且肺腑之傷最是難愈，故而被當成禁招，不可濫用。
石勁豪久戰不勝，悄然用出這一手，壓根不顧忌錯傷無辜，群雄肚裡大罵，心中記恨，卻無可奈何，只能用衣袖捂住口鼻，慌忙逃竄，想要離得越遠越好。
外圍傳來連聲叫嚷，有數支隊伍聞聲靠近，遙遙看到石勁豪、江萬里與金明雀等領頭人物，想靠過來匯合，與想要逃竄的群雄撞在一處，你推我擠，亂成一團。
“這邊怎麼了？”
“那好像是石少俠？”
“少盟主，少盟主在這邊。”
“金師妹！”
有人試圖解釋，卻一張口就是咳嗽，話沒說清楚，新來的這些也咳嗽起來，場面更亂。
場中石勁豪心亂如麻，再無顧忌，猛使流金礫石，配合大地之鎮，對面妖異黑影的動作陡然一滯，蠕動的黑影凝現人形。
……哈，果然是裝神弄鬼！
對方邪異消退，石勁豪心中大喜，正要爆發劍刺一舉殺敵，卻被好像被一雙看不見的詭異眼睛盯著，背脊發寒，跟著一個沙啞邪異的聲音傳入耳中。
“那年、那月、那個大院，你對那兩母子做了什麼？”
……你……
剎時，石勁豪劍勢一滯，冷汗涔涔，魂飛天外。
對於飛蛾中藏的後手，白夜飛其實也不清楚。
一開始，自己有過一些臆測，畢竟作為神兵，飛蛾本身就蘊藏強大力量，只是自己難以駕馭，在得到虛的幫助後，已經能透過其發動炎牙、炎獄和飛焰戰輪，如果在這基礎上，以念為驅動，再發動什麼藏著的大招，也不是不可想像，只不過虛交代的含糊，自己難以確定。
好不容易積蓄夠念，飛蛾上顯露出來徵兆，自己讀取訊息，卻又只得一句：邪影殘餘的念，委實不知道是什麼？只能猜測，可以使用邪影的力量。卻弄不清究竟能發動幾成？持續多久？
完全不清楚的力量，自不敢輕易使用，擔心弄巧成拙，等到真正發動，那一抹寄宿於刀中，殘餘卻強烈的念，迅速與自己結合，這才恍然大悟，更在肚中罵個不停：一句“鬼上身”就能解釋，用得著那麼遮遮掩掩，說得彎來繞去嗎？
不過，自己一直怕被邪影奪取主導，擔心牽扯太深，喪失自我，若一開始就說是鬼上身，自己可能就不敢用了……
短刀上綠火湧動，轉瞬燃遍全身，白夜飛發現自己沒有如預想的一樣喪失意識，只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與此同時，錯綜複雜的片段畫面，在腦中紛至沓來，本該僵硬的身軀開始動作。
已經消失在此世的邪影，重新活了過來，再現人間！
不！並不能算是活了！
失去對軀體的支配，白夜飛反而愈發清明，沒有任何驚惶，冷靜地接受邪影餘念帶來的記憶，審視他對肉身的使用，隨即發現當下支配身體的，並不是一個活著的靈魂，或者說，不是一個真正有效的人格，而像是某種活屍，只有最低限度的遲鈍思維，純憑本能在活動。
……這就是殘念的意思嗎？更像是執念什麼的？
白夜飛先是慶幸，這樣自己被取代的可能性就大降，隨即反應過來，重點不在這裡。
……殭屍一樣的反應速度，如何能在七元武者劍下倖存？
……麻煩大了，什麼狗屁後手，還不如我自己上，起碼有那麼一絲……
眼見長劍斬來，白夜飛想要取回身體控制權，卻無能為力，而當石勁豪重劍斬下，劍氣爆發要夷平坑底時，他才發現自己對現實的理解有偏差。
視線之內，石勁豪的動作極為緩慢，好像耄耋之年的長者，動作慢到讓人打呵欠。
對比起邪影殭屍般的遲鈍反應，石勁豪揮劍的動作，簡直像是一格一格緩慢播放的幻燈片！
白夜飛醒悟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單純旁觀看戲，而是與邪影共享了感官，以他的視線在看待一切。
邪影的感知速度，肯定與常人大異！在他眼中，這個世界是那麼遲緩，就算殘留的意念反應比正常時慢半拍，仍是比尋常武者要快得多，若要形容，就是前半生電影裡所謂的子彈時間。
……但這只是感官，動作如果跟不上，那也沒用……
與這樣的速度匹配的軀體，應該是千錘百煉，秘法甚至藥物養成，現在用自己的身體，怎麼……
白夜飛剛想著，身體就發生詭異變化，周覆全身的幽綠之火不見，覆蓋上一層黑泥漿般的東西，整個人彷彿融化，身形扭曲，與腳下的陰影合二為一。
……這是……影遁？
邪影遠超凡人的速度感，是怎麼鍛煉出來的？自己無從知曉，但這詭異的變化，看來著實眼熟，高度近似雲幽魅擅長的影遁。
兩人一脈所出，雲幽魅會的東西，邪影只會更勝一籌，這便是魔門的手段！
第三九十章.以血練劍
人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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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驚，果然名不虛傳啊！”
“星榜第七，實力就是這麼硬！”
石勁豪一劍之威，兇猛如斯，當即吸引了群雄的目光，周圍的人紛紛看向他，指指點點。
群雄竊竊私語，驚歎迴天劍宗不愧是六大劍派魁首，石勁豪星榜第七的名次沒有半點水分，真材實料。
“千斤劍與大江刀一戰，不知會是怎樣的燦爛光景啊？”
“嘿，這兩位如果再遇上狼王，不就一目瞭然？”
這回聚眾殺狼，雖然波折頻頻，但有這樣的頂尖好手壓陣，能夠親眼目睹超水準的龍爭虎鬥，可謂值回票價。
石勁豪收劍靜立，無視他人的注視和私語，心中詫異，這一劍自己勢在必得，卻沒有斬到人的手感，難道是感知有誤，那人其實不在洞中，已經遁走？
但……自己確實感察有人在坑裡，為什麼會出錯的？究竟是誰壞了自己的事，還迷惑了自己感知？
石勁豪委實難解，忽然靈光一閃，側目看向跪倒的金明雀，見她眼中悲怒交集，頓時大感快意，雖然這回沒能除掉心腹大患，但好歹逼出了她藏著的底牌，也算不枉，自家底蘊遠勝雲隱閣，不怕她後頭翻了天，至於這次的事，姑且到此為止吧。
心中惱怒去了大半，石勁豪準備收手，打算把剛才的一切都推到霧瘴上，說是因為被亂了五感，沒看清也沒聽清，才出手誤傷。
霧瘴遮蔽五感，迷神亂性，短短時間內，不知多少人已因此而死，雲隱閣自家都沒少誤殺別派，註定是一筆糊塗賬，哪派都不可能追著不放，不然中土武林波瀾不斷，天曉得還要多少場不死不休的仇殺……
正想著，背後一寒，如芒在背，卻是一股雄渾刀氣隱隱逼來，石勁豪重劍拄地，冷笑回頭，便見江萬里排眾而出，已經到了近處，氣勢洶洶，擺明了要提出質問。
石勁豪咧嘴一笑，昂然不懼。大江盟人多勢眾，但在霧瘴之中，人越多越是拖累，不光誤傷別人多，甚至自家都陷入亂戰，死傷慘重，江萬里憑什麼跑來管自己？
素來看不過大江盟的驕橫跋扈，石勁豪打定主意，要與之對嗆，卻發現江萬里莫名止步，愣在那裡，卻直直看來，眼神非常奇怪，似乎看到了什麼……非常荒唐的東西。
石勁豪心一涼，百戰養成的戰鬥本能發動，重劍猛地向後揮出。
勁風捲起，劍身橫掃，卻只得一片片空空如也，石勁豪非但沒有放心，警戒更高，揮劍不停，重劍激轉如風車，剎那間十餘劍連發，每一劍都攜千斤之力，劈山斷江。
劍風呼嘯，周圍的地面如遭暴雨襲擊，本該堅實的地面蕩起無數漣漪，跟著爆炸開來，每一寸都沒能倖免。
塵土飛揚之中，一具昂藏身影，揮劍不停，既有大開大合的威猛，也不乏貼身剔骨的變招。以千斤大劍使出細膩劍路，若非親眼所見，誰都無法相信，剎時群雄震動，對迴天劍宗與石勁豪的技藝生出敬意，連連叫好。
然而，石勁豪錯愕莫名，自己一輪急劍，風雨不透，是平常不輕易使出的得意之作，劍圍之內，無有死角，千軍盡殲！可一輪劍氣縱橫，周圍的地都被犁了一遍，卻全落在空處，從始至終，沒有半點斬到東西的手感……難道身後、身側真沒有任何人，根本什麼東西也沒有？
……那又是什麼？
石勁豪陷入高度困惑，懷疑難道是江萬里故弄玄虛，用這種方法愚弄自己，讓自己當眾出醜？
想法很快被否定，江萬里的作風不會如此，也未必有這種急智和演技，何況在那一瞬，自己確實感受到某種顫慄，就好像被天敵從背後盯上，高度危機。
……真有敵人！但究竟在哪裡？
石勁豪停劍定睛，目光掠過江萬里，去看其他人的反應，卻見群雄面上都是與江萬里同樣的錯愕，他們無疑都看到了一樣的東西。
無聲剎那，石勁豪恍若立於將倒的斷峰之下，壓力巨大，心頭狂跳。彷彿源自血脈的危機顫慄越來越強，呼吸不由急促，卻依然不知道危險究竟在哪裡？
忽然，在江萬里身後數米的幾個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從他們瞳中所映出的影響，石勁豪看見自己身後，離奇出現一道身影。
那是一個如同幽魂的黑色身影，全身上下如同被黑色泥漿覆蓋，不見五官，不見衣衫，形影扭曲，甚至……好像隨時會都會在陽光下融化，就這麼妖異地出現在身後，無聲無息。
更詭異的是，自己明明都透過他人之眼看見了，卻仍沒有半點感覺，怎麼都無法感知身後有人。
種種現象，都說明情況的詭異，身後的那道黑影，詭異得不像人，像是白天見了鬼。
……裝神弄鬼，該死！
石勁豪不信鬼也不怕鬼，更篤信自己重劍之下，什麼妖魔鬼物都能斬了，豈能被如此愚弄？心中騰起怒火，想要揮劍後斬，將那該死的東西一劍兩段。
只是，之前的經驗，讓石勁豪生出遲疑，不知自己這次出劍斬不斬得中，又要怎樣才能斬中這鬼東西？
越想越是焦急，背後發涼，額上冒汗，甚至握劍的手都顫抖起來，石勁豪察覺自己劍心已亂，再不出手，就要不戰自潰。
……不，不好！
“裝神弄鬼，殺！”
一聲雄吼，石勁豪出劍，直接旋身舞劍，朝自對面瞳中所見的位置斬出。
回身一瞬，石勁豪親眼看見了那抹邪異妖影，大喜過望，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無論對面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只要能斬就不怕！
天回劍宗的大地之劍，冠於六派，就在於力強無匹，一力降千軍，破百巧！修練時配合土行之力，功成後只要腳不離地，就能借引大地之氣，如嶽之鎮，揮劍如撼山，配上千斤重劍，所向披靡，莫能當之。
石勁豪大劍揮斬，直取邪異黑影，劍落如山崩，勢不可擋，更無可避。
威猛劍勢，引來周遭一片驚呼，在場的武者看著這一劍，本能地想像若是自己面對，硬擋這一劍，哪怕也必被瞬間破招，連人帶兵器一起給斬斷，再加上重劍寬大的範圍，想要求生，除了立即轉頭逃生，別無他法。
就連星榜排名猶在石勁豪之上的江萬里，都眉頭蹙起，暗忖自己若沒能搶先出招，以攻對攻，面對這一劍也難擋，但抽身急退的解法，肯定非是正途。天回劍宗的千斤劍，絕非一劍而止，威力會層層疊加，若是退了，後續的只會更難擋，只能一退再退，如飲鴆止渴，最後退無可退，落敗身死。
重斬之下，黑影恍若沒有重量，輕飄飄順著劍風向後而走，避開劍鋒，石勁豪狂喜過望，目露精光，繼續揮劍追上。
一劍接著一劍，除了兇猛揮斬、重劈不停，大石重劍上更不時爆出中小尖刺，將殺傷範圍擴大。
這是五元圓滿後，天回劍宗土元真氣的進一步應用：大地荊棘！以地氣凝成，鋒銳堪比金鐵，專門用來對付那些依仗身法，騰挪輾轉的對手。
敵人避得開大劍橫掃，以為能鑽進死角，避開劍斬，殊不知大地荊棘無處不生，想鑽空隙的人，只會被亂刺貫穿。
看著大小尖刺一次次從石劍上爆射，群雄俱是心驚，嘴邊的驚呼聲戛然而止，方才還以為退就有生機，現在才知道，生路根本不存在，就算沒有被一劍更強於一劍，宛如疊浪而來的重劍斬殺、劈飛，也肯定在這些尖刺的爆發下千瘡百孔了。
不光毫無死角，籠罩四方，石勁豪的劍氣當中，還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隨著劍勢不斷累積，漸漸如山嶽壓頂。
每一次重劍揮出，這股力量覆蓋周遭，讓人動作受到影響，彷彿陷入泥中，處處窒礙。
這是千斤劍的奧妙效果：大地之鎮！
想要靠靈活身法騰挪，哪怕避得開荊棘爆發，也不免陷入大地之鎮的壓制，動作越來越窒礙，到了最後，周圍大氣凝實如堅石，如金鐵，將人鎮在其中，如被壓下山下，再無法掙扎挪移，閃無可閃。
江萬里早知天回劍宗的奧妙，但看到石勁豪重劍揮斬不停，千斤劍與土行之氣完美結合，仍不禁露出讚許之色，佩服石勁豪的劍技，不愧是能與自己爭鋒的強人。
在場群雄，多數只能看到大地荊棘，為此震驚不已，能夠感知大地之鎮者寥寥，卻更是駭然，明白自己與星榜前列的強者差距猶如天塹，不過井底之蛙。
然而，石勁豪出盡生平所學，將一身劍技發揮到極致，傾盡全力的一輪斬擊，卻依然沒能捱到對手。
劍影之中，那抹妖異黑影閃爍不定，如同一道漆黑的燭光，劍風雖猛，卻始終吹之不滅。
有時劍風猛烈釋放，黑影拉得細長，似乎隨時會斷裂消滅，可隨著回氣的空檔，劍勢轉弱，黑影便恢復原狀，全不受影響，彷彿那只是一道影子，一個虛像，沒有實體，甚至不存在與真實……
第三八九章.無可捉摸
石勁豪再強、再狂，都斬不了這道黑影，千斤重劍，尖刺爆發都挨不到它，大地之鎮更全影響不到它，，，，
……這……是什麼？
金明雀長劍拄地，撐著半身看著這場戰鬥，眼中的擔心漸漸轉為錯愕，心頭狂震，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更不敢把黑影與救命恩人聯絡起來，甚至懷疑這真的……是人嗎？
江萬里手按腰刀，眉頭皺起，作著援手的準備。
本來石勁豪吃癟，自己大可冷眼旁觀，但今天的事情太過邪門，之前先是死士自爆，然後是迷魂霧瘴，幕後肯定有黑手攪局，本來以為或是北地獸族，前來援手狼王，又或是八旗鷹犬，趁勢消耗中土武林的力量，但眼前這道黑影，卻顛覆了自己的認知！
無論北地獸族還是八旗鷹犬，都沒有這種詭異技法，此人來歷不明，不能眼睜睜看著石勁豪敗死在他手上！
時間分秒過去，石勁豪劍勢不住增強，卻始終拿不下妖異黑影，群雄對他的劍技有多讚賞，對那黑影就有多惶恐不安。
但相比遙觀的群眾，全場真正壓力最大的，還是石勁豪自己。持續揮劍的他，感覺比所有人都深刻，這道黑影邪得簡直不像人！
最初的時候，黑影的動作有些窒礙，彷彿殭屍一樣呆板，只憑著本身的特殊性，隨著劍風而拉長、縮短，才避開斬擊。
若只是如此，自己不難拿下，但最初幾招過去之後，劍威雖然提升，卻遠遠跟不上黑影的動作，對面彷彿開了靈智，又似乎清醒過來，開始拿出真本事，越來越靈活。
黑影每每用最小的變形、最意想不到的角度，不光躲開劍刃，更還主動貼靠上來，躲開不斷爆發的大地荊棘，彷彿完全掌握了自己的招式，從本該毫無死角的尖刺中，找到了缺口，化為跗骨之蛆，別說斬殺不到，甚至還甩不掉。
至於天回劍宗最引以為傲的大地之鎮……活見了鬼，對這黑影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
黑影始終沒有反擊，只是輕巧躲著斬擊，時間一長，它彷彿化身無數，無處不在，自己的身下、千斤重劍的刃下，乃至每一個動作的夾角，都生出了陰影，每個陰影彷彿都是它……
這樣的敵人，根本無從對付！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之所以現在還能活著……彷彿也只是它的恩賜……
石勁豪越打越是心驚，劍還未亂，心卻已驚恐失措，彷彿這鋪天蓋地而來的黑影，隨時都能把自己一口吞噬。
自己面對的，哪理還是個人？根本是黑暗與陰影化身的怪物！自己猶如一個不知死活，宛如手無寸鐵的普通人，主動闖入狼穴虎巢…………
……這樣下去……贏不了……不，會死的！
戰局之外，群雄面色變幻，看著那黑影如燭火，在劍風之中始終不熄，更生出諸般邪異難言的詭變，眾人心頭都直冒涼氣，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彷彿那抹黑影隨時會貼身出現，忽然給自己一下透心涼。
明明前頭戰鬥未休，明明還隔著距離，所有人卻都有一種感覺，那黑影只要想，隨時能突破這一切阻礙，彷彿它是無處不在的鬼魅……
沉重壓力下，有人心驚肉跳，脫口低呼，隨即似乎覺得丟了面子，想要收聲，卻身不由主地大力咳嗽。
緊跟著，如同觸發了機關，咳嗽聲飛快蔓延，此起彼落，轉眼就一大片人都在咳嗽。
“咳！”
“咳咳！”
詭異情況，江萬里回頭看去，心中生疑，猛地想起一事，面上駭然，驚喝道：“是流金礫石！所有人快退！”
發聲同時，江萬里鼓發刀氣護身，凌厲刀勁自周身透出，橫掃四方，清掃無形之物。
“流金礫石，開什麼玩笑！”
“用這種招式，不說一聲？快退。”
周圍群雄大驚失色，能參與冬城山之戰的，大多是江湖老手，對江湖掌故知之甚詳，聽說過天回劍宗的大地之劍裡，有一門不可輕用的禁招。
流金礫石，透過操控泥塵，散入空中，微塵渺小，幾近無形無色，配合大地重劍，散佈滲入敵人肺腑，輕則破壞胸肺，重可將人泥封、石化，防無可防，堪稱絕技。
此招一齣，影響範圍甚大，容易傷及無辜，並且肺腑之傷最是難愈，故而被當成禁招，不可濫用。
石勁豪久戰不勝，悄然用出這一手，壓根不顧忌錯傷無辜，群雄肚裡大罵，心中記恨，卻無可奈何，只能用衣袖捂住口鼻，慌忙逃竄，想要離得越遠越好。
外圍傳來連聲叫嚷，有數支隊伍聞聲靠近，遙遙看到石勁豪、江萬里與金明雀等領頭人物，想靠過來匯合，與想要逃竄的群雄撞在一處，你推我擠，亂成一團。
“這邊怎麼了？”
“那好像是石少俠？”
“少盟主，少盟主在這邊。”
“金師妹！”
有人試圖解釋，卻一張口就是咳嗽，話沒說清楚，新來的這些也咳嗽起來，場面更亂。
場中石勁豪心亂如麻，再無顧忌，猛使流金礫石，配合大地之鎮，對面妖異黑影的動作陡然一滯，蠕動的黑影凝現人形。
……哈，果然是裝神弄鬼！
對方邪異消退，石勁豪心中大喜，正要爆發劍刺一舉殺敵，卻被好像被一雙看不見的詭異眼睛盯著，背脊發寒，跟著一個沙啞邪異的聲音傳入耳中。
“那年、那月、那個大院，你對那兩母子做了什麼？”
……你……
剎時，石勁豪劍勢一滯，冷汗涔涔，魂飛天外。
對於飛蛾中藏的後手，白夜飛其實也不清楚。
一開始，自己有過一些臆測，畢竟作為神兵，飛蛾本身就蘊藏強大力量，只是自己難以駕馭，在得到虛的幫助後，已經能透過其發動炎牙、炎獄和飛焰戰輪，如果在這基礎上，以念為驅動，再發動什麼藏著的大招，也不是不可想像，只不過虛交代的含糊，自己難以確定。
好不容易積蓄夠念，飛蛾上顯露出來徵兆，自己讀取訊息，卻又只得一句：邪影殘餘的念，委實不知道是什麼？只能猜測，可以使用邪影的力量。卻弄不清究竟能發動幾成？持續多久？
完全不清楚的力量，自不敢輕易使用，擔心弄巧成拙，等到真正發動，那一抹寄宿於刀中，殘餘卻強烈的念，迅速與自己結合，這才恍然大悟，更在肚中罵個不停：一句“鬼上身”就能解釋，用得著那麼遮遮掩掩，說得彎來繞去嗎？
不過，自己一直怕被邪影奪取主導，擔心牽扯太深，喪失自我，若一開始就說是鬼上身，自己可能就不敢用了……
短刀上綠火湧動，轉瞬燃遍全身，白夜飛發現自己沒有如預想的一樣喪失意識，只是失去了對身體的支配，與此同時，錯綜複雜的片段畫面，在腦中紛至沓來，本該僵硬的身軀開始動作。
已經消失在此世的邪影，重新活了過來，再現人間！
不！並不能算是活了！
失去對軀體的支配，白夜飛反而愈發清明，沒有任何驚惶，冷靜地接受邪影餘念帶來的記憶，審視他對肉身的使用，隨即發現當下支配身體的，並不是一個活著的靈魂，或者說，不是一個真正有效的人格，而像是某種活屍，只有最低限度的遲鈍思維，純憑本能在活動。
……這就是殘念的意思嗎？更像是執念什麼的？
白夜飛先是慶幸，這樣自己被取代的可能性就大降，隨即反應過來，重點不在這裡。
……殭屍一樣的反應速度，如何能在七元武者劍下倖存？
……麻煩大了，什麼狗屁後手，還不如我自己上，起碼有那麼一絲……
眼見長劍斬來，白夜飛想要取回身體控制權，卻無能為力，而當石勁豪重劍斬下，劍氣爆發要夷平坑底時，他才發現自己對現實的理解有偏差。
視線之內，石勁豪的動作極為緩慢，好像耄耋之年的長者，動作慢到讓人打呵欠。
對比起邪影殭屍般的遲鈍反應，石勁豪揮劍的動作，簡直像是一格一格緩慢播放的幻燈片！
白夜飛醒悟過來，自己現在不是單純旁觀看戲，而是與邪影共享了感官，以他的視線在看待一切。
邪影的感知速度，肯定與常人大異！在他眼中，這個世界是那麼遲緩，就算殘留的意念反應比正常時慢半拍，仍是比尋常武者要快得多，若要形容，就是前半生電影裡所謂的子彈時間。
……但這只是感官，動作如果跟不上，那也沒用……
與這樣的速度匹配的軀體，應該是千錘百煉，秘法甚至藥物養成，現在用自己的身體，怎麼……
白夜飛剛想著，身體就發生詭異變化，周覆全身的幽綠之火不見，覆蓋上一層黑泥漿般的東西，整個人彷彿融化，身形扭曲，與腳下的陰影合二為一。
……這是……影遁？
邪影遠超凡人的速度感，是怎麼鍛煉出來的？自己無從知曉，但這詭異的變化，看來著實眼熟，高度近似雲幽魅擅長的影遁。
兩人一脈所出，雲幽魅會的東西，邪影只會更勝一籌，這便是魔門的手段！
第三九十章.以血練劍
人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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