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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著火的兩處營帳都是客帳,彼此相距百餘步,用木柵與胡騎軍的大營隔開,
分別住著劉建和太后的使者,但此時那些權貴、名士就像獵物一樣,被突如其來
的不速之客逐一斬殺。
桓焉整個人都呆住了,張大嘴巴,半晌沒有合攏。
當長劍又一次落下,一名正在逃跑的使者頸中鮮血飛濺,頭顱高高飛起。慘
叫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烈火燃燒的聲音。
那名文士騎馬來到帳前,他身上的儒服已經被鮮血染紅,神情卻平靜如水。
他收起佩劍,然後微微一笑,抬手將兩顆綁在一起的首級扔在大帳前。桓鬱
此時也走到帳前,看到那兩顆首級,眼角不由狠狠跳動了兩下。
兩顆首級,一顆是方才滿口忠義,氣壯山河的司直何武,此時怒睜雙眼,死
不瞑目;另一顆則是片刻前誇誇其談的奉車都尉呂賞,大睜的眼睛中滿是驚恐。
「長秋宮使者班超。」那文士拱手施了一禮,長聲道:「桓將軍,如今外擾
盡去,可以與在下談談了吧?」
第二章
十一月初八。子時。
南宮白虎門前,蒼涼的號角聲再一次響起。
蒼鷺已經指揮士卒搏殺了一日一夜,臉上仍毫無倦意,反而就像剛睡醒一樣
冷靜自若。在他身前,百餘名越騎軍列成雁陣,他們一手提著韁繩,一手挾著丈
許長的銀戟,戟鋒筆直向前。
再往前,是五輛戰車。車前虎賁軍的馭手,包括馭馬都披著重甲。厚重的車
廂四面都包著鐵皮,猶如銅牆鐵壁。車內站著三名士卒,中間一名雙手持弩,旁
邊兩人拿著適於車戰的長戈。除此之外,每人各佩有一柄環首刀,車上還放著用
於步戰的長矛、短劍以及重盾。
燒燬武庫之前,蒼鷺命人帶走了大量軍械,可以說,此時劉建的亂軍擁有漢
國,甚至六朝最精良的裝備。
但這並沒有帶給亂軍壓倒性的優勢。在廣場另一端,那個手持方天畫戟的白
衣少年簡直是無敵的存在,尤其是他在方才結束的第八戰中,悍然以一己之力挑
翻了一輛武剛車,無人再敢攝其鋒芒。
「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戰場。」蒼鷺握著冰涼的鐵如意,神情紋絲不動,「比
如呂奉先。」
齊羽仙流露出一絲凝重,呂奉先修為算不上頂尖,但當他跨上那匹赤兔馬,
就像一個臂上長著方天畫戟,身下長著四條馬腿,力大無窮,所向無敵的怪物。
單以馬戰而論,除了侯玄等寥寥數人,世間只怕再無人是其敵手。而且他在戰場
上的嗅覺,更是敏銳得出奇。蒼鷺數次設伏,精心佈局,結果都被他潰圍而出。
上一次交鋒中,蒼鷺費盡心力,專門針對呂奉先設下必殺之陣。結果呂奉先卻過
而不入。一次兩次也許是運氣,次次如此,只能說他天生就適合這片戰場了。
蒼鷺扭過頭,「我想問的是:你們當日為何沒有殺死他?」
「那只是個意外。」齊羽仙不願多說,轉口道:「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我
想問的是:還要等多久?咱們的新天子可是已經等急了,方才又在追問:眼下你
已經有五支北軍,再加上三千忠心耿耿的志士,還要和他們周旋到什麼時候?」
劉建得到越騎、屯騎兩軍之後,實力大漲,無論兵力還是裝備,都壓倒呂氏
一方,可呂氏始終控制著白虎門這座南宮的門戶,讓劉建寢食難安,對號稱精通
兵法的蒼鷺更是大為不滿。
蒼鷺摩挲著鐵如意道:「呂氏還有底牌未出。」
「你是說那班死士?」齊羽仙不以為然地說道:「仙姬已經準備萬全。只要
他們敢棄巢而出,我們就能盡誅呂氏滿門。」
「不是他們。」
「那是誰?」
蒼鷺指了指腦袋,「感覺。」
齊羽仙道:「白翼曾推算出劉建將得天子之位,可也算不出呂氏還有什麼後
手。」
「如果有人擾亂天機,算不出來也在意料之中。比如廖扶,比如那些胡巫,
推算時也是一片混沌。」
「但至少白翼算出來呂冀將死,而呂氏將一敗塗地。」齊羽仙道:「洛都是
京畿之地,無論仙姬還是劉建,都不願戰事拖延。」
蒼鷺垂下頭想了一會兒,「有些事情我不太理解,比如:你們是想讓我攻下
白虎門,還是擊敗呂氏?」
齊羽仙挑起眉角,「有區別嗎?」
「有。若白虎門在呂氏手中,這片戰場上的競爭者就是三方。攻下白虎門,
則是我們以一敵二。」蒼鷺用鐵如意遙遙一指,「長秋宮是在宮內。」
齊羽仙皺起眉頭。雙方在阿閣連番血戰,但無論蒼鷺,還是江充,交戰時都
有意避開了長秋宮,不願意多招惹一個對手。但在齊羽仙看來,這也是因為長秋
宮的實力太過弱小,無論誰最後得勝,長秋宮都只有低頭的份,否則他們隨手就
能滅掉長秋宮那點守衛。
但仗打到現在,各方的實力正在悄然變化,從虎賁軍一名軍司馬開始,不斷
有人從戰場上脫身,投奔長秋宮。眼下長秋宮的軍力已經膨脹到四百人,如果不
是皇后的名聲著實不佳,這個數字還會進一步擴大。
齊羽仙哼了一聲,「商人伎倆。」
拜呂巨君所賜,趙飛燕在民間的名聲已經壞得無以復加,宮中變亂一起,別
說有人投奔,原本那點守衛都該一鬨而散才是。不曾想長秋宮居然用上拿重金收
買人心的手段,不僅長秋宮未生變亂,還吸引了不少貪圖重利的小人。再加上金
蜜鏑和蔡敬仲一外一內,竟使得長秋宮在一片混亂中獨保平安。
別人也許不知道,齊羽仙可是知曉程宗揚在其中起的作用。呂氏在漢國根深
蒂固自不待說,仙姬也在漢國經營多年,誰知那位程少主七拼八湊,竟也湊出一
班人馬來,這麼能折騰,也是本事,齊
羽仙看在眼中,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
但她更佩服的還是仙姬。眼下的局面早已在仙姬的預料之中,有那位程少主
出面,將夾縫中的勢力收攏起來,等若讓他做到了仙姬不方便做,也無法做到的
事情。有仙姬佈置的後手,到時他的一番辛苦,都是為仙姬做的嫁衣。
想到這裡,齊羽仙心情又好了起來,輕笑道:「不必理會長秋宮那邊。」她
帶著一絲揶揄道:「說不定局勢有變,我們還要靠他們度過難關呢。」
蒼鷺忽然抬起頭,望向天際密佈的彤雲。
齊羽仙心頭一悸,也隨之抬起頭,只見被大火映紅的夜空中,多了幾點晶瑩
的白色。
蒼鷺突然道:「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子時。」
「那就是初八了。」蒼鷺吸了口氣,慢慢道:「今日大雪。」
齊羽仙皺眉道:「哪裡會有大雪——」說著她反應過來,今日是二十四節氣
的大雪日。
齊羽仙眉頭越皺越緊,「可是我們看過天象,這幾日並無風雪。」
「顯然有人改變了天象。」蒼鷺冷冷道:「好一個汝南廖扶。」
細碎的白雪紛揚而下,起初只是雪粒,落在兵甲上跳動著發出輕響。
接著變成鬆軟的雪花,然後越來越大,先是薄如輕絮,漸漸猶如鵝毛,不到
一盞茶時間就變得有手掌大小,甚至還在變大。
巨大的雪花一層一層覆蓋下來,遮住整個天空,在火光映照下詭異無比。有
些雪花落在馬匹上,甚至將戰馬的眼睛整個蓋住,引起戰馬一陣陣不安的躁動。
就在這時,白虎門外傳來重物拖動的聲音,地面似乎都在微微顫動。
對面忠於呂氏的長水軍同樣列成雁陣,馬上的胡人騎手紛紛俯下身,一邊捋
著馬鬃,一邊發出「咴咴」的聲音,安撫坐騎。緊接著,陣型的空隙間出現了一
個巨大的身影。
那人身形極為龐大,即使站在地上,也比旁邊騎在馬匹上的胡人軍士高出一
截,他穿著簡單的皮甲,胸前用皮繩繫著一面銅鏡,裸露的腿臂上生滿又黑又濃
的鬃毛,碩大的頭顱如同野獸,口中生著兩對獠牙,鼻孔中噴出一股股濃重的白
氣。
「獸蠻人!」齊羽仙尖叫道:「哪裡來的獸蠻人!」
蒼鷺冷靜地說道:「是城中的獸蠻僕役。」
洛都頗有些富商喜歡豢養獸蠻人作為奴僕,炫耀自家的財力。但由於算緡令
的衝擊,許多商賈都在遣散奴僕,這些獸蠻人也在其中。
蒼鷺有些後悔,自己只顧著召集各家宗室的僕從,卻忽略了這些獸蠻人。好
在為奴的獸蠻人並不多,整個洛都也湊不出多少。
平叛軍的戰陣中,一名文士踏雪而出。他一手扶著腰間的長劍,寬大的衣袖
灌滿風雪,步履從容,一直走到廣場中央才站定。
齊羽仙眼中爆出一絲光芒。
汝南廖扶!果然是他!此人精擅風角之術,是呂巨君的得力臂助,也是己方
必殺的人物之一。但變亂尚未開始,他就與呂巨君一同失去蹤跡。
他既然在此時出現,意味著呂氏的底牌也該揭開了。
漫天風雪,卻沒有一片雪花能靠近廖扶身週三尺。他揚聲道:「太后有詔!
江都王太子劉建謀逆,詔命誅殺!得其首級者,封建陽侯!得其身者,賞萬金!
得其一手,賞五千金!得其一足,賞二千金!」
廖扶聲音並不高,卻傳得極遠,連遠處的崇德殿都隱隱有迴音傳來。
程宗揚在闕樓上聽得倒抽一口涼氣,這賞格太狠了,完全是鼓勵軍士們把劉
建分屍啊。
那些獸蠻人不斷從陣中走出,他們手臂上密密匝匝纏著尋常人手腕粗細的鐵
鏈,鐵鏈後方拖著大大小小的巨石。那些巨石有的是石鎖,有的是石獅,還有的
是不知從哪處墓前拖來的石人,小的有三四百斤,最大的一塊足有牛犢大小,重
逾千斤。
齊羽仙心下安定幾分,這些巨石看著氣勢驚人,但份量過於沉重,即便獸蠻
武士也不可能掄起來作為武器使用,頂多是唬人而已,這倒符合呂氏那班紈絝的
一貫作風。
齊羽仙可以不把那些獸蠻人奴僕眼裡,可程宗揚不能不留心。早在宮中變亂
之前,他就讓青面獸去獸蠻人奴僕的聚集處打探訊息,卻一直沒有回信。他眯起
眼睛,竭力去找老獸的影子,結果也沒能看到。
眼看那些獸蠻人即將踏過廣場的中線,蒼鷺舉起鐵如意,往鼙鼓上一擊。
「咚」的一聲鼓響,震得人心頭猛然一跳。
五名馭手同時催動馬匹,武剛車包鐵的車輪碾開積雪,發出一串沉悶的「隆
隆」聲。馭手嫻熟地操控著馬匹,不斷加速,戰車速度越來越快。
車上的弩手早已經裝好箭矢,此時紛紛托起弩機,瞄向廖扶。
廖扶拔出長劍,往前一指,「封!」
隨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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