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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呂雉錯身避開。緊接著身後一聲慘呼,一名隱藏在黑暗中的黑鴉使者在半空
中現出身形,他腰部被大黃弩射穿,鮮血噴泉一樣湧出,只勉強扇了幾下翅膀,
就墮入雪中,一命嗚呼。
石敬瑭錯愕之下,立刻叫道:「有刺客!娘娘小心!」
呂雉咬住齒尖,聲音冷入骨髓,「石敬瑭!你從本宮手裡拿那五萬枚金銖的
時候,是怎麼說的?」
石敬瑭惱道:「別說這個!誰提我跟誰急!五萬金銖?誰要拿到一枚,誰他
媽是孫子!全被姓蔡的那貨給私吞了!」
「你是覺得蔡敬仲一死,你就可以信口胡言了?」
「他活著我也這麼說!算了,這暗我也不棄了,明也不投了。」石敬瑭一邊
說一邊朝秦檜打招呼,「老秦!咱們還是一夥的啊。主上!我讓人坑了,沒撈著
錢!」
朱老頭哂道:「活該。什麼錢你都敢撈。」
呂雉美目中幾乎噴出火來。石敬瑭帶來的有五十餘人,臨陣倒戈,自己一方
一下就少了四分之一。
她低下頭,對胡巫厲聲道:「為何還不下雨?」
那些胡巫湊在一起小聲議論幾句,最後一名年輕的胡巫起身道:「我們大祭
司說,他前前任大祭司曾經來這裡望氣,知道那位陽武侯。大祭司說,既然是你
們家事,我們決定不再參與。」
一眾胡巫躬身行禮,然後魚貫離開。
轉眼之間,呂雉一方已經從佔據絕對優勢的二百比八,降為一百五比六十,
再降為一百二比六十,原本穩操的勝券,已經岌岌可危。
然而崩潰還沒有結束,一名死士開口道:「我們是呂家的門客,食主之祿,
為主分憂,給主家賣命,絕無二話。不過我聽說郭大俠被人陷害,禍及滿門,竟
然是咱們的人乾的——」他摘下面具,狠狠扔在地上,大吼一聲,「連郭大俠都
敢陷害,老子早就不想幹了!」
此言一齣,頓時一片譁然。
程宗揚還是頭回見到這種事,對方的死士陣前譁變,簡直是老天爺往自己頭
上扔餡餅。正自詫異,卻見石敬瑭正跟秦奸臣眉來眼去,使勁打著眼色。
一看到兩人鬼鬼祟祟的眼神,程宗揚就懂了,這絕不是那名死士突然間良心
發現,而是設計好的。呂雉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招攬石敬瑭,結果來了個引狼
入室。話說回來,不能忘了策劃石敬瑭被招攬的主謀是誰。王蕙和蔡敬仲兩個人
一起跟呂雉玩,呂雉玩得起嗎?
郭解的名頭真不是蓋的,作為當世大俠,可以說是無數人的偶像,蔡爺安排
的這個選題,極為精準而又精妙地觸碰到這些死士情緒的敏感點。
眼看場中就要大亂,有人叫道:「別聽他胡說!」
「我胡說?」那名死士叫道:「楊七!伊震!是不是你們乾的!」
一名戴著銀製面具的死士冷笑道:「是我乾的又怎麼樣?」
一名死士道:「郭大俠俠義無雙,害得他滿門被斬,你們還講不講道義!」
那名戴著銀面具的死士獰聲道:「我們把命都賣給呂家,還講什麼道義?跟
襄邑侯作對的正人君子,你難道就沒殺過?」
遠處有人叫道:「你連道義都不講,幹嘛還替呂家賣命?呂家拿錢,我們賣
命,公平交易,講的就是道義!不講道義,我憑什麼不拿了錢就跑?」
另一處有人叫道:「郭大俠不圖當官不圖名利,擔當的是道義兩個字!陷害
郭大俠,就是壞規矩!」
郭解因為一樁無頭懸案被連累滿門抄斬,早已引起滿城風雨,此時突然被揭
出真相,越來越多的人發出不平之鳴,吵鬧聲越來越大。
呂雉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些死士都是呂冀的門客。打著替郭解報仇的幌子,
光天化日之下殺死鄭子卿,陷害郭解是呂巨君的主意,目的是借天子的手除掉郭
解,再借郭解的俠名宣稱天子失德。
眼看著眾人因為郭解被冤之事人心浮動,她此時卻無法開口,因為她不知道
那些死士瞭解多少內幕。呂家諸人處心積慮對付天子,甚至不惜牽連與此無關的
郭解,這些內幕一旦被人揭穿,比單單陷害一個郭解更動搖人心。
呂雉已經意識到此事是一個絕大的陰謀,可這個陰謀不但用心歹毒,發動的
時機更是陰損之極,正選在石敬瑭和胡巫接連倒戈,對手鋒芒畢露,大孚靈鷲寺
僧人被揭穿身份的關鍵時候,以至於她空有太后之尊,卻無計可施。
無論她怎麼辯解,只要一開口,就會成為導火索,把話題引到天子與呂氏的
明爭暗鬥上。尤其眼下正是天子暴斃,流言四起的關口。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閉
緊嘴巴,什麼都不說。這也許是最差的選擇,可她此時已經沒有足夠的資本去冒
險賭那些死士不顧一切的忠誠。
可她不開口,有人替她開口。一個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將眾人的吵嚷聲都
壓了下去,「兄弟秦檜!乃是郭大俠結義兄弟!」
在程宗揚「果然是你這死奸臣」的目光中,秦檜躍上牆頭,抱拳一揖,行了
個江湖禮節,朗聲說道:「兄弟此番來到寶地,正是為郭大哥之事!列位都是鐵
骨錚錚的好漢子!因為講究重然諾,輕生死的道義,才為呂家賣命。郭大俠與呂
家有殺父弒母滅妻屠子之仇,此仇不共戴天!春秋公羊有言,父無罪而被誅,縱
有天子之命,子為父復仇,即便弒君,亦屬大義!」
秦檜振臂一揮,「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秦某與郭大哥義結金蘭,郭
大哥之父即為我父!今日正是為父報仇!兄弟不敢請各位好漢自壞規矩,倒戈相
助,只請各位暫且封刀,待秦某報過殺父之仇,即便諸位兄弟再為主家報仇,亂
刃交加,將秦某碎屍萬段,秦某也自當含笑九泉,死而無憾!」
程宗揚張大嘴巴,半晌沒有合攏。自己一向知道死奸臣是個人才,可沒想到
這傢伙這麼人才!從江湖道義扯到春秋大義,又是結拜兄弟,又是為父報仇,引
經據典,滴水不漏,硬是把自己要殺呂雉這事說得大義凜然,好像誰不答應,就
是跟大義過不去似的。
秦檜一番話說完,指著孤零零立在松上的呂雉,慷慨悲呼道:「呂雉!今日
我為父報仇!快快下來受死!」
呂雉氣得眼前發黑,再看場中,百餘名死士分為涇渭分明的兩撥,一撥已經
收起兵刃,退出戰圈,果真是袖手旁觀,準備秉承大義,坐視秦檜的復仇之戰。
剩下的鐵桿死士,不過寥寥二十餘人。其中還包括那幾名假冒身份的大孚靈
鷲寺僧人,勝負之勢,已經徹底逆轉。
趙充國道:「老秦,你這舌頭真不得了啊!足足能當百萬兵!擲地可作金石
聲!我跟你說,我那兒可就缺你這種能說會道的人才了!」
曹季興道:「光憑這舌頭,起碼值個三公!」
小紫卻道:「她要逃了。」
話音剛落,呂雉便飛身而起,她漆黑的羽翼與夜色融為一體,只能看到她黑
色的身影扶搖直上,逐漸變得模糊。
與此同時,最後那二十餘名鐵桿也一鬨而散。
程宗揚望著已經看不到人影的天空道:「這下麻煩了。」
自己本來還想留呂雉一條性命,查清王哲被害的真相,誰知道她竟然會是羽
族,而且一看勢不可為,立即遠揚,這下天高任鳥飛,天知道她飛到哪兒了。
小紫道:「我去追她好了。」
「往哪兒追?」
「伊闕啊。」
呂雉僅剩的翻盤機會,就是伊闕關外的董卓。這也是她唯一的生路。失去這
根救命稻草,漢國再大,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再多長兩對翅膀,化身六翼天
使也沒用。
程宗揚不同意,「不行,太危險了。」
死丫頭速度再快,也趕不上呂雉——人家是用飛的。等小紫趕到伊闕,呂雉
說不定已經與董卓合流,那才是自投羅網呢。
小紫笑道:「一點都不危險,你瞧。」
小紫說著,拿出那條赤綬搖了搖。赤綬下方懸繫著一枚玉璽,璽身質地潔白
細膩,猶如上好的羊脂,瑩潤無比。
死丫頭一張口,朱老頭和曹太監立即把胸口拍得山響,表示他們早就想去嘗
嘗伊闕清晨時分的西北風和洛都有什麼不同了。
有這兩個老東西跟著,程宗揚連勸阻的理由都沒有了。只能警告小紫快去快
回,無論是否找到呂雉,都必須在六個時辰內回來。
「如果再敢玩消失,我就學劇大哥,拿根鏈子把你鎖上。」
「安啦。」小紫把印璽一丟,雪雪撲上去一口吞下。朱老頭和曹季興跟狗腿
子一樣,一邊一個扶起這位小姑奶奶的手臂,三人一犬,消失在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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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坐在車上,骨折的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纏得跟個球一樣。只要有一
點可能,自己也想跟死丫頭一起去伊闕,可惜沒有。
洛都的事已經多得撓頭,自己要敢把這爛攤子一丟,跑去跟紫丫頭玩,下邊
的人非得造反不可。
盧五哥傷勢不輕,必須儘快找地方療傷。蔣安世的遺體要送回去安葬。還有
嶽鳥人的禮物:義姁,盧五哥嫌帶她麻煩,封了她十七八處穴道,找了個箱子一
丟,這會兒也要帶走。
同樣重傷的還有中行說。按理說,這死太監沒少找自己麻煩,刨個坑把他埋
了都算對得起他。可是中行說那句把天子當朋友,讓程宗揚心有慼慼,一時間狠
不下這份心來。自己在六朝見慣了君臣主僕之類尊卑分明的人際關係,中行說這
個死太監中的奇葩,著實是個異數。
同樣落在自己手裡的還有呂冀,這個廢物,自己可沒有什麼捨不得的。把他
砍了腦袋,懸首示眾,不但自己喜聞樂見,對漢國百姓而言,更是普天同慶的大
好事。問題是怎麼殺?畢竟他是太后的親弟,朝廷的大司馬,是按照司法程式,
明正典刑,當眾斬首?還是直接來個痛快的,自己拿刀把他砍了算完?
如果走司法程式,又牽涉到一件頭痛事——自打劍玉姬佔了寢宮,劉建就像
瘋了一樣下詔,天還沒亮,便發下去一百多道詔書,鐵了心要把天子之位坐實。
問題是,呂氏的叛軍還未剿滅,連天子正殿都在呂巨君的威脅之下,劉建只
敢待在昭陽宮,還不敢選天子停靈的東閣,而是西閣的涼風殿——這算哪門子的
天子?
呂雉已經窮途末路,長秋宮和劉建的矛盾差不多也該浮出水面,劍玉姬那賤
人隨時都可能跟自己來個圖窮匕現。鬥完呂氏,來不及鬆口氣,又要接著跟劉建
鬥。單一個呂雉,就一波三折,鬥得自己精疲力盡,何況接下來的對手是那個卑
鄙狡詐無恥陰險的賤人,程宗揚想想就覺得頭痛欲裂。
頭痛的不僅是程宗揚,劉建這會兒也不好受。
趙充國說涼風殿三面臨水,易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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