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雲龍吟(第三十七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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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攻,巴拉巴拉一通忽悠。劉建一來才知道

    這鬼地方真是殿如其名,天那叫一個涼,風那叫一個大,而且這破宮殿還他孃的

    四面透風,美其名曰八面來風。劉建這一宿凍得那叫一個慘,用道家的說法,那

    叫玉筋長垂——鼻涕都拖出來老長。

    一片刺骨的寒意中,唯一讓劉建暖暖心的,就是那枚傳國玉璽了。兩名太監

    小心翼翼地捧起玉璽,蘸滿硃砂,然後穩穩放在擬好的詔書上,用勻了力氣,仔

    細按下。

    玉璽抬起,絹帛上留下一枚鮮紅奪目的印痕。這道帛書立刻成了天子御詔,

    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普天之下,率土之濱,世間百姓,天下萬民,都將拜服

    在這道詔書之下。

    即使再強大的法術,也比不上權勢萬分之一的威力。自己一道詔書,就能讓

    那些公卿貴族人頭落地。無論勇冠三軍的猛將,學富五車的文士,還是飛揚跋扈

    的權貴,一道詔書,便能予取予奪。

    劉建曾經無數次幻想過權力的滋味,而當他真正品嚐過權力的甘腴,才發現

    自己所有的幻想,在真實的權力面前,都如此蒼白。

    十餘名文士正在不停地揮毫潑墨,將自己的意志轉化為御旨。那些詔書有大

    量重複內容,但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頒佈的御旨正在不斷地發往整個

    天下,直到漢國每一位官員,每一個黎庶百姓,都知道自己這位新天子的存在。

    想到得意處,劉建不禁大笑起來。

    「咚!咚!咚!咚!」

    急促的鼓聲傳入殿中,劉建的笑聲戛然而止,他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躥到屏風

    後,尖聲道:「怎麼回事?為何擊鼓?」

    內侍回道:「蒼先生正在擊鼓聚將。」

    劉建攀著屏風,只露出半張面孔,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一樣,「為何不稟報

    朕呢?」

    兩名內侍面面相覷。

    劉建心頭湧起一股無名火。驕狂!太驕狂了!朕是天子!不是什麼擺設!

    一名內侍機靈一些,「奴才這就叫他們停鼓待詔。」

    劉建哼了一聲,沉著臉從屏風後出來,重新坐回御榻,看著內侍在詔書上加

    蓋傳國玉璽,不多時又沉浸在那種心醉神迷的快感。

    蒼鷺道:「從龍之功,向來可遇而不可求。一旦錯過,必將後悔莫及。若是

    立功,則是恩澤三代,惠及後人,家族百年基業,由此發韌。今日為王前驅,從

    龍建功,幸何如之!」

    「再有一刻,便是辰時。生死成敗,在此一舉!」蒼鷺聲音越來越激昂,臉

    上卻沒有絲毫表情,他舉起鐵如意,大睜著眼睛,薄膜一樣的眼皮不住抖動著,

    高聲道:「諸軍士!一鼓作氣,攻滅呂氏逆賊!」

    還沒等一眾軍士山呼萬歲,一個公鴨嗓子插了進來,「聖上有旨!召蒼某人

    覲見!」

    蒼鷺慢慢抬過頭,好像不理解自己怎麼突然從蒼先生變成蒼某人?

    在場的有幾名出自北軍的軍司馬,卻是心裡門兒清——漢國分內廷外朝,一

    向爭權奪利,按照離天子越近權勢越重的傳統,通常都是內廷壓倒外朝。這會兒

    眼看呂氏失勢,劉建真要坐穩天子之位,這些內侍立刻就蹦了出來,還真是一點

    機會都不錯過。

    蒼鷺抄起鐵如意,往帳門處一丟。一名神情陰鷙的護衛抬手接住鐵如意,順

    勢一擊,像敲碎一隻西瓜一樣,將那名內侍砸得腦漿迸裂,撲倒在地。

    蒼鷺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道:「諸軍進退,以蒼某金鼓為號。不遵號

    令者,殺無赦。」

    在場的軍士都閉緊嘴巴。他們知道,這位蒼先生的身份只是一介布衣,但他

    身邊不但有數名身手過人的護衛,而且包括兩支傭兵團在內,至少一半的人馬都

    直接聽他指揮。短短兩日,他們不僅見識了這位蒼先生用兵的精妙,更見識過他

    森嚴的軍紀。這不,堂堂天子近侍,擅闖軍機要地,當場打殺。

    「就這樣吧。」

    蒼鷺說完,在場的軍士、門客、邸中舊臣、傭兵團的首領紛紛抱拳,齊聲應

    道:「遵令!」

    …………………………………………………………………………………

    呂巨君立在平朔殿外的臺陛上,兩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北宮的方向,手指幾乎

    摳進欄杆。

    許楊身死,廖扶一夜白髮,此時他手頭所有的兵力只剩下左武第二軍的一千

    餘人,還有百餘名射聲士。

    經過一夜鏖戰,軍士們不但體力耗盡,難以再戰,裝備損毀也極其嚴重。武

    庫被燒,呂巨君失去了最要緊的軍械來源,射聲士軍連戰多場,箭矢已經所剩無

    幾,備用的弓弦也幾乎消耗殆盡。左武第二軍雖然出戰最晚,但上來就是惡戰,

    弓刀大量損壞,又無處補充,而且冒著嚴寒苦戰至今,連口熱水也喝不上,整個

    軍中僅存的十餘戰馬被全部殺死,用來裹腹,局面越來越惡化。

    幸好呂巨君抓住對手聯而不合的弱點,威脅只與其中一方搏命,使他們心存

    忌憚,才贏得了喘息之機。

    再長的夜,也總有過去的時候。眼看著天色漸亮,呂巨君心裡也越發焦急。

    按照最初的設想,若是進攻南宮失利,自己必須支撐到天亮,屆時太后將親

    自出面,宣佈垂簾聽政。

    天子暴斃,繼任者出現之前,由太后垂簾天經地義。長秋宮畢竟兒媳,怎麼

    也不可能繞過婆婆去。可沒想到劉建這個在呂巨君眼中志大才疏,福淺德薄的無

    能廢物,居然這麼堅韌,怎麼打都不死。

    更是呂巨君意外的是,董宣招募的那批隸徒倉促上陣,竟然爆發出非同一般

    的戰鬥力,死死守住玄武門,連呂家不世出的天才呂奉先,都只能在城下飲恨。

    還有霍子孟。若不是這老賊派羽林天軍突然奪下白虎門,自己也不會退路盡

    失,被困宮中。

    武庫的火光越來越淡,不是火勢變小,而是天色越來越亮。

    蒼涼的號角聲次第響起,不用仔細分辨,呂巨君就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四面

    楚聲。北邊是臥虎董宣的隸徒,西邊是霍去病霍少的羽林天軍,南邊是投靠劉建

    的屯騎、越騎諸軍,東邊則是劉建招攬的一群烏合之眾。

    敵方勢力越來越強大,己方的援軍卻遙遙無期。呂巨君竭力保持鎮定,無論

    如何,自己也支撐下去,撐到太后出面的那一刻。

    董宣身為臣子,沒有任何理由阻攔太后的車駕,更不可能阻止太后去見自己

    死去的兒子最後一面。霍子孟那頭老狐狸受過太后大恩,眼下雖然躲在背後,不

    敢露頭,但也不可能丟開上下尊卑,與太后兵戎相見。

    唯一敢犯上作亂的只有劉建,但區區一個諸侯王太子,拿到玉璽虎符又當如

    何?太后車駕親至,北軍諸校尉未必就肯聽他的。剩下一批烏合之眾,根本無足

    輕重。

    可是太后為什麼還不出現?

    呂巨君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永安宮內血流成河的慘狀,他趕緊搖搖頭,把這個

    念頭驅到腦後。他相信以自家姑母的眼光手段,不會不考慮到劉建等人鋌而走險

    的可能。永安宮內已經設下重重陷阱,等著他們往裡面跳。

    「主公。」

    廖扶頭上的白髮蒼蒼,原本丰神俊朗的外表此時也變得衰朽不堪。

    呂巨君心底湧起一絲愧疚,假若自己早聽他的計策,不一味倚仗左武第二軍

    這支伏兵,而是在天子駕崩的當晚就將霍子孟、金蜜鏑等重臣召至永安宮,也許

    不會走到如此地步。

    他笑道:「往後得叫你廖公了。」

    呂巨君意識到廖扶的視線,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頭,誰知手一碰,頭頂的卻敵

    冠險些掉落。他以為是頭冠鬆了,連扶了幾下都沒能扶正,攤開手時,卻發現指

    間多了無數灰白參差的髮絲。

    呂巨君有些發怔,他只看到廖扶一夜白髮,卻沒想到自己同樣是一夜之間,

    不僅黑髮轉白,而且還脫落了大半。

    呂巨君手指顫抖著取出一條布巾,勉強繞在頭上。就這麼一會兒,他的頭髮

    已經掉落殆盡,連挽好的髮髻都鬆脫下來。

    「屬下無能,已經無力迴天。」廖扶平靜地說道:「請主公自認天命,屬下

    理當奉陪。」

    「不,不會的。」呂巨君語無倫次地說道:「天命在我,不!不!在太后!

    不是……太后肯定會來的!天命,天命所歸……那些逆賊不會……「

    就在這時,一騎快馬馳來。一名內侍手執詔書,從隸徒陣前穿過,然後是期

    門、虎賁、長水、羽林……一直到車騎將軍金蜜鏑陣前,才滾鞍下馬。

    呂巨君一顆心直沉下去。他當然能認出那是永安宮的內侍,連他捧的詔書,

    也是永安宮的式樣。

    那內侍捧著詔書尖聲道:「太后諭旨!先帝龍馭賓天,呂冀身為朝中重臣,

    舉止失儀,於靈前咆哮,行事無狀,著令免去其大司馬之職,收取印綬。除襄邑

    侯爵,改封景都鄉侯。」

    內侍唸完,又取出一道詔書,「聖上大行,百姓震惶。先帝無子,以至帝位

    空懸。太后有諭:國不可一日無君,召大將軍霍子孟、車騎將軍金蜜鏑、御史大

    夫張湯、丞相韋玄成、大鴻臚車千秋赴永安宮。餘者掃淨宮室,以迎新君。」

    金蜜鏑伏身拜道:「臣,遵旨。」

    聽到掃淨宮室,迎立新君,呂巨君忽然平靜下來。他丟下布巾,不再徒勞地

    遮掩頭上的禿痕,而是扶著欄杆,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然後轉過身,對廖扶

    說道:「文起,這次要辛苦你了。」

    廖扶道:「與有榮焉。」

    呂巨君叫來心腹,命他們把所有能搬來的木柴全都搬來,堆積在平朔殿內。

    他特意囑咐道:「若是有簡冊書卷,那最好不過。」

    「我記得殿裡還有點燈油……唔,在這裡。」呂巨君對廖扶道:「得咱們兩

    個動手了。」

    廖扶挽起衣袖,想了想又隨手解開,將燈油潑在袖上。

    一個少年匆匆奔進來,「君哥,我聽到……哦?」呂奉先瞪大眼睛。

    呂巨君道:「油不多,就不給你分了。一會兒火起,你趁亂走吧。」

    「君哥……」

    「走!」

    鼓聲隆隆響起,按照太后諭旨中掃淨宮室的命令,諸軍同時出動,喊殺聲越

    來越近。

    呂巨君站在高高的木堆上,他渾身潑滿燈油,手裡拿著一支火把,對廖扶笑

    道:「文起可記得,當日你推算漢國運數,我呂氏與漢國休慼與共,一榮俱榮,

    一損俱損……」

    他抬手將火把丟到木堆上,然後張開雙臂,帶著一絲古怪的笑意說道:「至

    此,漢德已盡,天命將改。」

    烈焰騰起,吞沒了兩人的身影。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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