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印傳奇】純愛版(1~4)

+A -A

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21-04-05

作者:楚無過
字數:44196
2020/04/04

本改編文核心主題是母子純愛,但會借用原文的大部分情節、人
物及敘事架構。其原作《寄印傳奇》作為純文學性質的手槍文,有大量綠母情節
及肉戲貫穿整個故事,所以本改編文會出現不少虐點,男女主人設可能與其他H
文型別不同,但不會有綠,肉戲主要在母子間展開,大家寬心。

  想看綠文的繞道,不喜勿噴。

序言

  我覺得我們可能是挺特殊的一代。這種特殊不是說多值得炫耀,而是某種介
於年代、歷史、命運之間的特色。

  我們在貧與富的邊界上走過,在自由與約束的邊界上走過;在純良與邪惡的
邊界上走過,在閉塞與開放的邊界上走過;在道德與道義的邊界上走過,在世紀
與時代的邊界上走過。甚至在我們出生之前,長輩們可能就先決定了我們人生中
很重要的一部分。於是更加成就了這種特色。

  小學時我們一邊在老師面前唱「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
你為什麼背上小書包」;一邊在夥伴面前唱「我去炸學校,從來不遲到,一拉線,
我就跑,學校轟的一聲炸沒了」;初中時我們一邊學人體生理衛生,一邊看《古
惑仔》研究《滿清十大酷刑》;高中時我們一邊傳著紙條看著漫畫,一邊練習東
西海三城模擬做四中黃岡試題;大學時我們一邊狂熱世界盃看《哈利·波特》同
居翹課,一邊學鄧論馬哲毛概與時俱進的科學發展觀和「三個代表」重要思想。

  我們吃過小豆冰棒喝過北冰洋汽水用過糧票,也吃過哈根達斯喝過Johnniew
alker用過信用卡。我們穿過棉衣棉褲白球鞋,也穿過Zaraboss耐克阿迪。我們
讀過《雷鋒的故事》《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紅巖》,也讀過《神鵰俠侶》《月
朦朧鳥朦朧》《幻城》。我們迷過《哆啦A夢》《七龍珠》《灌籃高手》,也追
過《名偵探柯南》《火影忍者》《海賊王》。我們學過唐詩宋詞,也自學過三毛
席慕容。

  我們玩過魂鬥羅刺蝟索尼克超級瑪麗,也玩過任天堂Wiipsp。我們喜歡過四
大天王Superjunior《超級女聲》,也喜歡過Kaydenkross波多野結衣蒼井空。

  我們一邊被人注目著,一邊被人鄙視著。我們一邊任人寵溺著,一邊任人聲
討著。

  我們讓父母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默默保護著,和男朋友女朋友同學發小網友偷
偷長大著。我們八零年以後這群生人,被叫作80後,現在又多了一撥愣頭青跟著
叫90後,大多數別稱獨生子女。我們度過了沒有電腦和綜藝的童年,正經歷著沒
有戰爭和飢餓的成年。就這樣,不知不覺,當新時代偶像比我們年紀還小;

  當姚明退役小貝掛靴;當我們開始掙錢養家還房貸車貸;當週圍同齡人已經
有人結婚生子,甚至有人結了又離;當一個傻逼跟我說,初戀那女生如何如何,
遙想起當年怎樣怎樣。我才發現,原來我們已然長大,也有了所謂的曾經,也有
了故事可講。

  這是個關於我和我母親的故事。沒有辦法,特殊的年代,特色無處不在。

                第一章

  剛從宿舍樓出來就感受到了那灼人的熱浪。才四月份而已,前兩天還穿棉衣
呢。我撩了撩上衣,拍拍肚皮,叫了聲操,引得門前路過的兩個女生一陣嬉笑。

  但沒有辦法啊,我只能頂著大太陽向校門口走去。陽光下諸事不新鮮,卻足
夠鮮活。特別是點綴在校園裡的青春少女。此外,我發現有些愣頭青已經穿上了
T恤和背心,這也太誇張了,真是喜感莫名。現在至少有一多半男生圍在各種顯
示器前觀看NBA直播。

  今天是火箭晉級季後賽的關鍵戰,主場迎戰掘金。4月8日干沉快船,止住5
連敗後,火箭氣勢大盛。另一邊如果馬刺拿下森林狼,火箭將鎖定前七。可惜今
天的比賽有點差強人意,上半場掘金領先10分,命中率上更是以59%碾壓火箭的3
6%。第三節雙方狠拼硬磨,比分焦灼上升。我出門時第三節快過半,巴里接安東
尼助攻命中一記超遠三分,掘金以66比57領先9分。

  姚明顯然不在狀態,12投4中,4籃板,如范甘迪所說,他得失心太重。我也
是這樣的人。越在意什麼就越會失去什麼,最近我才知道一個詞,叫墨菲定律。

  正值週末,校門口人潮湧動。大家在拼命享受這燦爛春光。我突然想起去年
此時也是母親來看我。時值非典,正封校,外來人員和物品都不準入內。門外是
裡三圈外三圈的學生家長,門內是扎堆成排的莘莘學子,加上焦慮淒涼的氛圍,
簡直像是在探監。我媽隔著鐵大門望著我,急得差點落淚。我朝旁邊指了指,示
意她沿牆往東走。約莫走了五六百米有個拐角,兩邊各有一段兩米左右的鐵柵欄。

  我上去試了試,果然,有兩根鐵條輕輕一掰就取了下來。這是大一軍訓時我
們的作品。我一米八三的大個,費了好大功夫才擠了出來。左右環顧不見人,心
說我的傻媽喲,啪的一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哪個系的,還有沒有規矩?

  !」

  接著就被人抱住了,她哭著說:「我的兒呀。」

  今天同樣如此。正對著一鍋「稀粥」犯暈,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回頭,一位香噴噴的Lady(女士)正衝我笑:「傻樣,往哪看?」

  我堅信,如果尚有一種美能在不經意間滲透世間萬物,那就是母親的笑了:

  美眸彎彎,豐唇舒展,皓齒潔白,眼神明亮,豐沛充盈又圓潤溫暖,眼波流
轉間周遭一切都彷彿寂靜無聲。

  「走吧,先吃飯。」她挽上我的胳膊,扭身就走。這一瞬間我甚至沒來得及
喊一聲媽。

  「事兒辦完了?」撲鼻一股清香,我覺得自己有些僵硬。

  「沒呢,還得談。」母親大約一米六八,此刻穿著一雙黑色短高跟,步伐不
大,腳步輕快。我都有些跟不上。

  「去哪吃?」我接過母親的風衣和手袋。她今天梳著偏分頭,腦後高高挽起
一個髮髻,簡約幹練,端莊優雅。我能感到周遭射來的目光。

  「隨便——咦,你的地盤你問我?」母親用肘搗了搗我的肋骨,仰臉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每次母親外出時總會散發出一種活潑的氣息,或者說淘
氣、可愛,和家裡面那個溫柔嫻淑、嚴肅認真的老媽子迥然不同。我微側臉就看
到她晶瑩的耳垂、雪白的脖頸,以及豐隆的胸部曲線,不由一陣心慌意亂。

  陸續進了幾家飯店都是人滿為患,不知不覺我和母親沿著大學城的蜿蜒小徑
一直走到了鎮上。鎮政府對面有家驢肉館不錯,這時人也不多,我們便找個靠窗
的位置坐了下來。老闆娘忙來招呼,誇我從哪兒拐來個漂亮姐姐。母親在一旁直
樂,也不戳破。最後點了個招牌菜秘製醬驢肉、涼拌腐竹,叫了一大一小驢肉熗
鍋面。

  「這麼熟,經常在這兒吃啊?」母親遞來一包心相印。她不知什麼時候做了
素色指甲,亮晶晶的。

  「啊,偶爾吧,琴房離這兒挺近。」我這才得空仔細打量母親。她上身穿著
一件米色開叉針織長衫,小V領,露出一截修長粉頸。下身是一條淺灰條紋休閒
褲,小喇叭開口,蓬鬆地覆在腳面上。

  母親是典型的溜肩細腰寬豐臀,上身短下身長,成衣——特別是褲裝很不好
買,不是腰粗就是胯窄,這麼多年來她的大部分衣服都在盧氏定做。

  平海盧氏是一家歷史悠久的祖傳手工老店,在鄰近幾個縣市小有名氣,追本
溯源的話能夠到乾隆爺年間。50年代合作化之後一度銷聲匿跡,80年代初重新開
張,火過一段時間,步入90年代中後期生意就越發慘淡了。誰知這兩年成衣定製
反倒頗受青睞,盧氏手工坊的名頭伴著新世紀的曙光再度熠熠生輝。扯這麼多,
我想說的其實是,母親這條褲子應該就是盧氏出品。

  「咦,你發什麼愣?」母親歪頭看了看桌下的腳,狐疑地跺了跺,繼續說,
「你說你不多看幾本書,整天搞這些沒用的算怎麼回事?」

  「哎呦,又來了。」

  「唉——上次不是說好要帶那小什麼讓媽瞅瞅麼,怎麼沒見人呢?」

  「她啊,有課。」

  「你就騙我這老太婆吧,啊?星期六上什麼課?」

  「真有課,混蛋老師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實話實說,我們今
天就有節民法課,不過一多半都逃課看球去了。

  「我還真不知道,你倒給我說說老師有多壞啊。」

  母親哼了一聲,撅撅嘴:「叫什麼她?」

  「陳瑤啊,說過多少次了。」

  「哎呦呦,這就不耐煩了?這媳婦還沒娶呢,就要把老孃一腳蹬開啊。」母
親挑挑眉,隔著桌子把臉湊過來,一副仔細打量我的樣子。那麼近,我能看到她
額頭上的點點香汗,連挺翹的睫毛都瞧得根根分明。那雙熟悉的桃花眼春水微恙,
眼周泛起醉人的紅暈,濃密英挺的一字眉輕輕鎖起,戲謔地輕揚著,瓊鼻小巧多
肉,微微翹起,豐潤飽滿的雙唇——這麼多年來,它們像是一成未變。

  母親化了點淡妝,皮膚依舊白皙緊緻,豐腴的鵝蛋臉上泛著柔美的光澤。不
知是腮紅還是天熱,她俏臉紅彤彤的,讓我心裡猛然一跳。

  我想說點什麼俏皮話,卻一時沒了詞兒,只能抹抹鼻子,向後壓了壓椅背。

  幾縷陽光掃過,能清楚地看到空氣中的浮塵。

  「哈哈哈,你呀你。」母親笑了出來,向後撤回了臉。在陽光照耀下,她眼
角浮起幾縷魚尾紋。母親今年42歲了,畢竟。

  我不由自主地掏出煙,剛銜上,被一隻小手飛快奪了去。

  「抽抽抽,就知道抽,啥時候變成你爸了?沒收。」一同消失的還有桌上的
煙盒和打火機。母親板著臉把它們收進手袋,兩手翻飛間右手腕折射出幾道金屬
亮光。

  那是一塊東方雙獅表,我去年送給母親的生日禮物。說來慚愧,長這麼大還
是頭一遭。打75折,1800多,用去了大半獎學金。這件事令父親很鬱悶,每次看
到表都忍不住要說我偏心,只認媽不認爹。

  我只能在母親得意的笑聲中點頭如搗蒜:「等下次,下次發獎學金一定補上!」

  這時驢肉上來了。我遞給母親筷子。老闆娘衝我眨了眨眼,弄得我不知該說
什麼好。

  母親小心翼翼地夾了一片,放到嘴裡細細品味一番,說:「哎呦,不錯啊,
快趕上你姥爺整的了。」

  我倆齊聲大笑,引得眾人側目。

  姥爺是國家一級琴師,彈板琴,年輕時也工過小生,剛退休那幾年閒不住,
心血來潮學人炸起了驢肉丸。老實說,味道還不錯,生意也興隆。第二年,他就
自信心膨脹,壓了半隻整驢的醬驢肉,結果親朋好友、街坊鄰居每家都收到了小
半盆黑乎乎的塊狀物。這成了姥爺最大的笑話,逢年過節都要被人提起。表姐更
是發明了一個成語:對驢彈琴。

  說起來,母親能搞評劇藝術團全賴姥爺姥姥在業界積累的人脈。這次到平陽
就是為了商討接手莜金燕評劇學校的事。

  莜金燕是南花派評劇大師花嶽翎的關門弟子,和曾姥爺曾姥姥是同門師兄妹,
姥爺得管她叫師叔。評劇學校在八九十年代曾經十分紅火,窮人子弟,先天條件
好的,都會送到爐子裡煉煉。一是不花錢,二是成才快,三是相對於競爭激烈的
普通教育,學戲曲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這一切都成了過往。時代日新月異,在
現代流行文化的巨浪面前,戲曲市場被不斷蠶食,年輕一代對這些傳統、陳舊、
一點也不酷的東西毫無興趣。

  加上普通教育的發展及職業教育的興起,哪裡還有戲曲這種「舊社會雜耍式
的學徒制」學校的立錐之地?02年莜金燕逝世後,她創辦的評劇學校更是門庭冷
落,一年到頭也收不到幾個學生。全校人員聚齊了,老師比學生還多。

  01年母親從學校辭職,四處奔波,拉起了評劇藝術團。起步異常艱難,這兩
年慢慢穩定下來,貌似還不錯。去年承包了原市歌舞團的根據地紅星劇場,先前
老舊的辦公樓也推倒重建。或許正是因此,母親才興起了接手評劇學校、改造成
綜合性藝校的念頭。莜金燕是土生土長的平海人,但她的子女都在省會城市平陽
定居,現在評劇學校的法人代表就是她的女兒。

  熗鍋面吃得人滿頭大汗。母親到衛生間補妝。

  老闆娘過來收拾桌子,嬌笑著問我:「這到底誰啊?」

  神使鬼差,我支支吾吾,竟說不出個所以然。老闆娘切了一聲,只是笑,也
不再多問。

  從驢肉館出來已經一點多了,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朵。母親說這次出來急,
也沒給我帶什麼東西,就要拐進隔壁的水果店,任我說破嘴就是攔不住。出來時
她手裡多了網兜,裝了幾個柚子,見我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就說:「怎麼,嫌媽
買的不好啊?

  拿不出手?」

  我說:「啥意思?」

  母親說:「給陳瑤買的。」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母親挽上我的胳膊,說:「拿著,沉啊。

  放心,我兒子也可以吃哦,你請吃飯的回禮。」

  攤上這麼個老媽我能說什麼呢?

  這時母親手機響了。

  鈴聲是《寄印傳奇》裡冷月芳的名段:「我看似臘月松柏多堅韌,時時我孤
立無依雁失群……」

  幾分鏗鏘,幾分悽婉,藍天白日,驕陽似火,我沒由來地打了個冷戰。母親
猶豫了幾秒才接,說事還沒辦完,就掛了。

  我隨口問誰啊,母親說一老同學,聽說她在平陽想見個面。

  這一路也沒說幾句話就到了校門口。過了飯點,人少多了。我站在母親對面,
心中彷彿有千言萬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母親把手伸到我腋下摟了一會,然後
繞上肩膀輕輕拍了拍。我環顧四周,在她豐潤飽滿地唇上嘬了一口。

  母親笑著:「啊呀呀,真是越大越出息了!」

  笑完附唇在我耳畔,柔聲說:「媽這兩天不回了,晚上想吃啥不?」

  我不置可否,少年老成地苦笑一聲,笑完後感到自己更加蒼老了。兩人就這
麼站著,相顧無言。一旁賣饢的維族小哥饒有興趣地吹起了口哨。母親抱著栗色
風衣,臉上掛著恬淡的笑,緞子般的秀髮在陽光下越發黑亮。

  這時《寄印傳奇》又響起。母親接起,對方說了句什麼,母親說不用了,打
的過去。

  我忙問:「怎麼,沒開車來?」

  母親說公家的順風車,不坐白不坐,說著莞爾一笑。

  母親前年考了駕照後就買了輛畢加索,跑演出什麼的方便多了。

  我上前攔了個計程車。

  母親又拍拍我的肩膀,嘴角微翹,調皮地望我眨眨眼睛:「媽走了啊林林,
晚上想吃啥早點打電話。」

  我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她俯身鑽進了後排車座。一瞬間,針織衫後襬飄起,
露出休閒褲包裹著的渾圓肥臀,碩大飽滿,豐熟肉感。我感到嗓子眼直髮癢,不
由攥緊了手中的網兜,神使鬼差地就想起前年高考。

           ***  ***  ***

  零一年村裡的拆遷款下來後,家裡條件有了顯著改善,經濟上寬裕不少。零
零年徵地時,父親已把養豬場搬到了城東小禮莊,零二年開春又和小舅合夥擴大
漁塘規模,搞起了養殖。期間父母關係似貌合神離,父親索性把鋪蓋卷也搬到養
殖場,很少回家。母親四處奔波,忙著劇團的事兒,與市文化部門接觸也自然頻
繁起來。那段時間正是我高考衝刺階段,跟母親交流也不多,她也基本沒精力管
我。

  有一天父親應該喝了點酒,跑到劇團和編劇兼副團長的鄭向東打了起來。為
此父母又大吵一架,具體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後來問奶奶,她老人家罕見地沒
一把鼻涕一把淚和我八卦,只丟下一句「近墨者黑,問你媽去」。我當然沒去問
我媽,也壓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臨近高考,學習更加緊張。對於我這種體育特長生來說,好像除了吃飯、睡
覺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在做題。函式,化學議程式,間接引語,過去完成時,虛
擬語氣,朝代年表,農業的重要性。所有的考點都在腦海裡亂成一鍋粥。被小火
慢燉咕嘟咕嘟冒著泡。想當年我們剛出生的時候爭床位;入幼兒園的時候爭小紅
花;入少先隊的時候爭第一批;小升初爭保送名額;初升高的時候1:8;高考時1
:4.真是在獨木橋上成長,在戰火中前進啊。

  最後群逼們得出結論:我們真雞巴不容易。

  正如此刻眼前很多人擠在一起,每個傢伙臉上都是夏日裡特有的潮紅。天空
像是被颶風颳過,乾淨得沒有一片雲朵。只剩下絕望而純粹的藍色,張狂地渲洩
在頭頂。

  記得拍畢業照的時候,也是這樣。所有人在烈日下面站隊,因為太陽太大,
以至於大家在照片上都有點皺了眉頭,紅著一張臉,眾逼生動地形容像是趕死前
的「八百壯士」。我們帶著悲壯的氣氛偽裝了天下無敵的氣勢,衝向那座早就不
堪重負的獨木橋。然後聽到很多人「撲通撲通」落水的聲音。水花濺到臉上像是
淚。淚水弄髒了每一個人的臉。可還是擋不住瘋了一樣地往前橫衝直撞。

  拍完後,一群人作鳥獸散,匆忙地趕回教室搬出參考書,繼續暗無天日地做
題。

  這就是2002年的盛夏。炎熱讓人失去了說話的慾望。張張口都是乾燥的氣流,
像要吐出團火來。所以每個逼都只是靜靜地站在高大的榆樹下,皺著眉頭,沉默
不語。日光像是海嘯般席捲著整個城市。墨綠色的陰影似墨汁滴落在宣紙上一般
在城市表面渲染開來。男孩子的白襯衣和女生的藍色髮帶,高大的腳踏車和小巧
的揹包,髒兮兮的足球和乾淨的手帕。這些年輕的具象,都如同深海中的生物,
緩慢地浮游在整個城市的上空,令人永生難忘。

  語文是高考頭天——上午的第一個科目,當年的作文題目是任選兩個命題其
中之一。一個命題是「近墨者黑」;另一個命題是「近墨者未必黑」。我選擇了
「近墨者黑」,然後按照八股作文的形式,給出命題、陳述兩到三個論點,舉出
論據,最後給出結論。上午的考試結束後,跟眾逼一聊,結果幾乎所有人都選了
後者。午間吃飯,打電話給母親,她也同意我的結論。並告訴我說,不要被其他
人的觀點影響,好好準備下一場考試。

  從考場下來,韓東拿著罐可樂碰了碰我的胳膊,一瞬間,刺骨的沁涼從他的
胳膊迅速而細枝末節地傳遞到我心臟。我接過可樂拉開來,抬起頭大口大口地喝
下去,喉結上下翻飛。記得三年前,還沒覺得喉結那麼突兀,下巴上,哪天忘記
刮鬍子就會留下青色的鬍渣。

  我抬眼看看韓東,說:「操,我們就這麼畢業了。」

  這貨瞅著我,然後皺皺眉,說:「好像是的。」

  這一天下午很多人笑了,很多人哭了,然後很多人都沉默了。學校的老榆樹,

  本章未完,點選[ 數字分頁 ]繼續閱讀-->>
【1】【2】【3】【4】【5】【6】【7】【8】


最新章節請訪問https://m.longtannovel.com

推薦閱讀:攀兄末世海棠之保護無數次的被迫出軌戀人·交換下一個更乖青梅竹馬是專屬性奴欲為(出軌H)九霄合歡訣最喜歡的姐姐和她的女朋友一起成為我胯下的性奴隱性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