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雲羅】第九集 煙雨如絲 第六章 浮生鋒雨 難言命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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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1-08

作者:林笑天
字數:17909
2019/11/08

第六章 浮生鋒雨 難言命數

  地處西方,常寒涼也。

  涼州地名的由來固因氣候,也因這片土地一望無際的蒼涼高遠。行走在這片
土地上時,很難不心胸遼闊起來。

  五千名軍士列成的長長軍伍,巨龍般順著官道蜿蜒前行。地勢平整而廣闊的
涼州幾無遮擋,軍伍一望無遺,橙黃的【秦】,天青的【韓】兩色大旗,在曠野
夾雜著沙塵的信風中時卷時舒,獵獵飛舞。

  「咳咳……」顧盼被吸進口的塵土嗆得忍不住咳嗽起來。來涼州時隨著吳徵
一路榮光,出入皆有豪華又舒適的車駕。如今的【歸途】卻滿面煙塵,前途未卜。

  自離開會盟之地起,先鋒軍一路疾行,抵達下卞關外也用了半月。

  燕秦之戰時李路長鎮守下卞關,數次挺過了極大的危機,其中韓氏三兄妹功
不可沒。此後李路長升遷回京接替後將軍一職,如今鎮守關隘的是鎮東將軍羅陽
輝。

  京城裡的境況吳徵抵達之後一日數報,韓歸雁已盡皆瞭然於胸。吳徵,祝雅
瞳與陸菲嫣在皇城腹地大鬧了一場,讓成都流言紛紛。梁俊賢更有些氣急敗壞地
匆匆登基繼位,登基前後又藉故殺了五名大臣,以嚴刑苛責強行壓下【來路不正
】的傳言。

  這一切讓大秦政局雖沒了異議,卻明顯讓朝堂之上噤若寒蟬更加壓抑,民間
則人心不穩。梁俊賢內憂外患正焦頭爛額,可成都城大局已定,其勢不能改。無
論如何,梁俊賢已高坐龍椅,玉璽在手。

  吳徵無力阻止這一切,如今他能做的便是盡力截斷京城與涼州的聯絡,助力
韓克軍護佑梁玉宇南歸。皇家天使,八百里加急,一切明面上的【皇恩浩蕩】,
無論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跑的,吳徵一個不留,盡皆半道截殺。這事梁俊賢此前就
夥同霍永寧幹過,搞得涼州如一座四面封閉的鐵罐子,孤懸於外。如今吳徵帶著
殘存的祝家高手們又幹一回,傳旨這一美差幾乎成了無常鬼手中的索命鏈。

  「大師兄不讓聖旨傳到涼州來,咱們打得旗號能順利入關吧?」顧盼心頭惴
惴,茲事體大,即使對吳徵向來有著莫名的信任,此刻也不禁猶疑起來。

  大軍從一日前便放慢了前進的腳步,雖風塵僕僕,卻盡顯威儀。此刻下卞關
遠眺可見,一馬當先的韓歸雁更是約束眾軍,緩緩前行。韓克軍的傳檄早早送進
了下卞關,卻久久不見有迴音,彷彿石沉大海。正因如此,見識最少的顧盼才方
寸大亂。

  「看起來是如此,不過為這麼多人身家性命計,我是不會將希望寄託在運道
上的。」韓歸雁瞥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道:「他雖有能耐,怎抵得了涓涓細流,
無孔不入。」

  成都裡發生的事情已有不少時日,早先還控得住。時日一長,貓有貓路,鼠
有鼠道,各家當都風聞了資訊,也早就做了決斷。奚半樓也是得了訊息之後,知
曉涼州之地已事不可為,立時囑咐林錦兒急速調遣親信軍馬匯合韓克軍,這才回
了成都。他主政涼州之時雖手掌重權,為免引得朝中猜忌向來用人唯賢,心腹並
不算多。

  譬如三關要地駐守的都是朝中大將,可算不上崑崙一支的鐵桿嫡系。韓歸雁
一路至此便放慢了行程,大軍在她的指揮下頗顯有條不紊,一切盡在掌控。

  「韓老侯爺……您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啊……」若是立於關前仰望整座關隘,
下卞關幾若高聳入雲。立於雄關之上,兩邊關門的視野一覽無餘。羅陽輝自是遠
遠地便望見這支棘手的兵馬。

  依他所掌握韓歸雁的腳程,三日之前她就當領軍抵達下卞關。不想韓歸雁也
在這關鍵的節點上忽然改變,行程極緩,不緊不慢。怪異的是,韓克軍統領的大
軍依然保持相同的速度,導致前後兩軍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

  「您不會是要強攻下卞關吧?」羅陽輝苦笑著自言自語,說出一番自己都不
敢相信的話來。

  對韓克軍,羅陽輝是又敬佩,又恐懼。他跟隨過這位大將出徵沙場,深知他
用兵的恐怖!若韓克軍是燕軍大將要進犯下卞關,羅陽輝並不害怕。他也打了一
輩子的仗,身具高位,守衛關隘本就是家常便飯。難的是如今韓克軍要護佑太子
進京。他羅陽輝就算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向太子下手!

  皇家內部的事,自有皇家自行解決。羅陽輝要做的,便是接替韓克軍,【護
佑】太子回京城。他手中雖掌兵權,卻不是內臣,只是外將。梁玉宇從下卞關前
過,火已經燒到了身上,躲是躲不過去的,若是緊縮在下卞關裡不出,也不放行,
最終無論誰當了皇帝,自己都沒好果子吃。

  韓克軍一把就抓住了羅陽輝的死穴!平平無奇的行軍,只是幾個速度的變化
便讓羅陽輝摸不著頭腦,韓克軍即使已是風燭殘年,臨機應變之能仍遠在這些守
關名將之上。

  都是戰場上的行家。羅陽輝一上手便被擺在了一個最為難受的位置,一時舉
棋不定。

  離下卞關目力可及,韓歸雁擺手止住前軍,下達了安營紮寨的命令。法度嚴
謹的營寨被迅速立起,防止衝鋒的鹿角擺放在營外。看著天色已晚,這一支軍馬
似有先過了黑夜,養精蓄銳,待天明再做打算的意圖。而在關前不遠處紮寨,對
羅陽輝的不信任也直接擺在明面上!

  「韓姐姐,他們會不會突襲?」

  在傍晚時分便點起大堆大堆的篝火,將軍營照出幾處亮堂。若是目力夠遠,
足以將篝火旁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軍營中央的主將營帳旁,三名女子席地而坐。
也只能看見這三名女子,餘者都被隱藏在火光不能及的黑暗中。

  「羅陽輝這人一貫謹慎,他是守關之將,未思勝,先慮敗。現下他也左右為
難,若是引軍攻打,他怕梁玉宇就藏在軍中。到時以太子殿下的身份,一道軍令
便直接剝奪了他的兵權,任人宰割。若是靜觀其變,夜色裡他看不清虛實,更易
舉棋不定。咱們故佈疑陣,這人麼,至少上半夜營裡安穩得很,正好養精蓄銳。」

  韓歸雁面容沉靜凝肅,衣甲不解,唯將頭盔擺在身旁,披散下一頭長髮。在
火光旁她額角沁出一片汗珠,英氣勃勃之中透出一抹嫵媚。

  冷月玦尋得了答案便不再多言。顧盼凝視韓歸雁似比火光更加耀眼,更加不
可逼視的氣度與美貌,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氣呼呼道:「點著沖天的火光,
真能讓人看不清虛實麼?」

  韓歸雁聞言一笑,頗有幾分傲然,隨手向著下卞關反向一指,緩緩道:「你
看得清周圍,只因你離得近。下卞關離我們有三十里地,你往這邊去三十里,若
還能看清營帳,我倒要懷疑你的功力是不是已臻十二品了。」頓了一頓,又道:
「而且你知不知道?這裡火光越亮,想看清周圍火光照耀不及之處就越難!不信,
你也可以試試。」

  顧盼聞言頗覺氣餒。涼州一行人裡,的確以她的本事最為低弱。不僅僅是修
為,從頭到腳,每一處都比人差上一截。從前她看不起韓歸雁,覺得她是個名聲
敗壞的破鞋,只會勾引人的狐媚子,不想這一行她在軍中的英姿已深深刻在自己
腦海。無論對她有再多的成見,都已在內心深處佩服得五體投地。

  下山來到吳府之後,吳徵雖沒冷落了她,可什麼事都不讓她碰。其中固有疼
愛,究其根本,還是自己的本領太過低微,真要參與了哪個事情多半要幫倒忙。

  韓歸雁這一路嘴上不饒人,卻是字字珠璣,自己能明瞭當前的形勢危急,全
靠她的【責罵】。顧盼大為不服又難以辯駁,心中氣苦,倔強道:「他不敢來,
咱們就這裡乾等麼?」

  「我沒說他不敢來。我只說上半夜或能安穩,下半夜麼,可就說不準了。」
韓歸雁無悲無喜,侃侃而談道:「我也是守城之將,我若是他,苦熬半夜絕不是
辦法,怎麼也得找個託辭,前來探一探虛實。前半夜正好做足了準備,後半夜便
有諸多應對之方,已是十拿九穩!待探明瞭咱們不過是虛張聲勢,再幾番逼迫,
這就名正言順地動兵將咱們拿下了。」

  「啊?」顧盼吃了一驚,這番推斷她判斷不出是否有理,但是韓歸雁她是信
服的,順著脈絡一摸,駭然道:「莫非……莫非韓帥要我們前軍變後軍,阻擋羅
陽輝的追兵?」

  「阻擋追兵?哈……」韓歸雁失聲而笑,只是殊無笑意,她薄皮響鼓般清亮
的聲音裡,竟有幾分悲涼地嘶聲道:「這裡是涼州!涼州鐵騎名震天下,與燕國
騎軍經年大戰,不分勝負。你以為下卞關的精兵都是酒囊飯袋麼?咱們這一支各
路人馬臨時湊成的雜牌軍,士氣低落,操練不足。你不會以為咱們有資格與涼州
鐵騎一較高下吧?阻擊羅陽輝?咱們配麼?」

  顧盼被問得瞠目結舌。這支軍伍裡有韓家養的精銳私兵血衣寒,雖數量不多,
卻都是百戰老兵,顧盼一直以為韓歸雁統領的先鋒軍雖是臨時搭建,也是天下最
精銳的軍伍。不想韓歸雁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從頭到尾,這支先鋒軍都是一支
裝腔作勢的疑兵!這樣一支兵馬,居然敢在涼州精銳的注視中兵臨城下,旁的不
說,光是主將這一份膽量都是包天的大。

  「那……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顧盼六神無主,當真是慌了神。

  「你先莫要慌。」韓歸雁拍了拍顧盼的肩膀,低聲道:「涼州一望無垠,若
想做什麼事只能趁夜。這些營帳等等都是累贅,到了這裡全部棄了不要,輕車簡
從,逃往山裡才是正道。至於這裡的火光熊熊,輜重之物,連同京城來計程車兵,
都送給羅陽輝去吧。」

  顧盼恍然大悟,難怪要點起引人注目的火光。這些障眼法,就算羅陽輝知曉
是計,也難以無視。而在火光邊緣的黑暗之中,韓家的私兵已在悄悄分批撤離。
韓克軍統領的後軍定然也是如此!只消進了山,山谷密林裡韓家的血衣寒便能發
揮以一敵十的本領!只是阻擊羅陽輝的追兵,又該由誰來做?

  韓歸雁見顧盼愣神,蹙了蹙鋒眉,終究又拍拍她的肩膀,半是教訓,半是寬
慰道:「吳郎一向寵溺你,捨不得你吃一點點苦,從前這沒什麼。只是今時不同
往日,咱們今後還有無數的艱難險阻,吳府上下都會很難很難。我沒有瞧不起你,
為了吳郎也好,為了你自己也好,我拜託你,無論如何,你快快長大吧。」

  夜半三更,三女似都倦極了睡下,篝火前已看不見人。巡夜的軍士們來回不
停,在火光的照耀下影影綽綽。直到遠處馬蹄聲起,探馬來報下卞關守將,鎮東
將軍羅陽輝來訪,軍士門才慌亂起來。

  「讓羅將軍就地等候,不可驚擾了殿下!全軍戒備!」守營官早早得了將令,
這羅陽輝心懷不軌,必須死死地將他拒於營外。

  只是羅陽輝也是有備而來,身後跟著的輕騎足有兩千,長槍指天如林,月光
下槍尖閃著森森寒光。先鋒軍兵馬不多,又是夜半,面臨涼州鐵騎,守營官心頭
惴惴不安低聲吩咐道:「來者不善,速去報以韓將軍!」

  「羅將軍止步!」守營官汗流浹背,幸好夜色深重看不清:「殿下已然安歇,
請羅將軍明日再來。」

  「嗯?」羅陽輝冷哼一聲,似強壓著怒火道:「本將前來迎迓太子殿下,爾
等安敢擅自阻攔?韓將軍呢?」

  「韓將軍也已安歇!」守營官狀著膽子道。

  「韓將軍好大的架子,這麼說來,夜間你要替韓將軍做主了?」

  「將令不敢有違。」

  「殿下是歇息了,還是你們攔著不讓見?好,本將不敢衝撞殿下車駕,你去
讓韓將軍出來。」

  「羅將軍是什麼意思?」守營官面色丕變,眼見羅陽輝蠢蠢欲動,不由聲色
俱厲道:「哼,我還想問問羅將軍遲不來早不來,偏偏深夜來訪,是何居心?」

  兩邊起了爭執,羅陽輝雖有疑慮,一時也不敢擅闖。正爭執不下,前去向韓
歸雁通報的傳令兵急匆匆返回,在守營官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守營官忍不住大
吃一驚,撥出聲來!

  羅陽輝心中一跳,嘩啦下馬走近,一把揪住守營官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你給本將從實招來,否則你吃罪不起!」

  「韓……韓……韓將軍不見了……」守營官知道紙包不住火,六神無主。

  「混蛋!」羅陽輝一把甩開守營官衝進營地搜尋了一遍,咬牙切齒道:「中
計了!快,快去增援關山小道!」

  三匹雄健的馬兒啼聲隆隆,離了營地十里遠之後,韓歸雁,冷月玦,顧盼才
放蹄飛奔,向關山小道趕去。當年狄俊彥從這裡越過下卞關突襲亭城,險些讓整
個涼州淪陷,此後關山上便有了秦軍佈防。

  越過關山,便能經亭城進入川中,於梁玉宇而言,一如龍回大海,虎歸山林,
對大秦國而言,他依然強大的號召力!正統的儲君回到西川,即使梁俊賢已登了
帝位,他仍能團結起一大批等他歸來的達官貴族,積聚分庭抗禮的實力!

  韓克軍的戰場,從一開始就定在關山。只有這裡,才有取勝的可能,此前的
故佈疑陣,全是為了這一戰!關山不易渡,前有堵截於羊腸小道,幾乎一夫當關
萬夫莫開。後有追兵,羅陽輝不會被騙太多時候,西涼鐵騎會像風捲殘雲一樣掩
殺而至,徹底堵死一切退路。

  值得慶幸的是,涉及皇位之事,人人心懷的鬼胎都不敢宣之於口,羅陽輝與
關山守將之間未能連成一氣。且關山更多隻是個哨探之所,不曾屯集重兵。只需
阻住追兵,關山小道里拼力死戰,或有一線生機!

  三騎飛奔,不一時又轉出三騎來,當中一人高喊道:「韓將軍,速去關山小
道。」

  「你們一同去麼?」韓歸雁聽出是瞿羽湘的聲音,亦高聲應答道。

  「正是來接應你們!」

  來人正是瞿羽湘,章大娘與韓守。瞿羽湘原本與韓守一同統領斥候,如今到
此,想來戰事已然到了一觸即發之時。

  「嗯!快走。」韓歸雁唰唰兩鞭,打得青驄馬長嘶痛呼,足下更加快了。

  夜色深重幾看不清前方道路,不時有唿哨聲響起,六人循聲前進,眼看關山
就在前面不遠,顧盼忽然心有所感,豁然偏頭。

  夜色中一軍全身黑甲,人不動,馬不鳴,為首的將軍滿面虯鬚,像座鐵塔般
立於軍前。若不是身感濃重的殺氣後定睛觀瞧,幾乎要漏過了這一支足有五千人
的兵馬。

  除了冷月玦一同偏頭張望了一眼,韓歸雁等人頭也不回,似是見怪不怪,心
知肚明。顧盼心中大震:「這一支便是阻擊羅陽輝的兵馬!」

  關山崎嶇陡峭,想要跨越這座山脈,唯有一條小路可行。大秦國在山頂最高
處建了十座塔樓,可俯瞰全山,又在小道上建了座關隘。

  三丈的關隘不算高,卻建得如鐵桶一樣密實,類似於吳徵那個時代的碉堡。
所有的佈置都只為了一件事,拖延偷襲者的速度,並能舉烽火示警。當年狄俊彥
險些一舉奏功,唯因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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