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卿歡】(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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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08

“咦,小師妹,稀客呀。”

顧予輕瞥了一眼其他弟子時不時飄過來的眼神,沒有說話。

葉半秋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年輕的弟子們一個個的劍招都耍不穩了,飄忽的眼神直往顧予輕身上落,掩都掩不住。

顧予輕向來是一個人獨自修習的,甚少在其他弟子面前露面,偶爾見得幾回也不太愛說話,可偏偏宮中許多弟子都歡喜她。

不過小師妹的天姿確實令人豔羨,方方十九年歲,已將濯雪心法練至第八重,比之師傅當年都勝一籌。宮中不少弟子私下都在傳,下任宮主應是顧予輕無疑了。

葉半秋收了思緒,面上換上一副肅穆的神色,對著一眾弟子斥了幾句,又引著顧予輕去了一旁無人窺探的地界。

“師妹尋我有事?”

顧予輕正了正神色,道:“師傅壽辰將至,宮中事雜,恐生變故。請師姐增派些值守弟子。”頓了頓,她又說,“另選些機靈的弟子去師傅院中值守。”

葉半秋聽得她這話,心下不解,對著顧予輕看了好幾眼,“小師妹你不是向來不太理會這些事的麼?況且你也知師傅不喜有人杵她院中。”

顧予輕平日裡只醉心於武學,從來不參與宮中事務,一向都是葉半秋和陸風吟在打理,今日她的行為在葉半秋眼中自是有些反常的。

顧予輕面色不改,定定看著葉半秋,“師姐,你且聽我的,師傅問起自有我來說。”

葉半秋觀她神色不似作假,不禁去想師妹莫非是知道了什麼訊息,心裡不免也正色了幾分。總歸不是什麼難事,多派些人手巡守也好。

她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

與葉半秋分別後,顧予輕腳步不疾不徐往山腳去。

疏雲山腳有一處青竹林,裡頭有一座竹林小院,以往雖屬濯雪宮所有,但無人使用廢棄許久。

後來因著顧予輕慣愛獨自一人研習武學,常常來此地練功,漸漸便成了她專屬之地。

顧灼之那時因她年歲尚小不放心她一人,便在外圍林中設了一個困陣,叫旁人進不來此地。

青竹林處在濯雪宮地界,外人甚少會來,而宮中弟子更不會來打攪顧予輕,故而這個困陣幾乎不曾觸動過。

直到……那一日。

顧予輕左手持著劍,踏著林中小徑緩緩往前走。兩側高聳青竹佇立,風過吹得枝葉颯颯作響,青色竹葉紛紛而落。

行至小徑盡頭,豁然開朗,一竹屋小院靜靜坐落。院中有一竹亭,她以往練劍乏累了便會坐在亭中,取來一壺山澗泉水煮茶。

那般的時光,現在思來,恍若隔世。

好像,確是隔世。

顧予輕抬手將落在肩頭的竹葉輕輕拂下,她神色淡淡,如往常一般於亭中煮了一壺茶,垂眼去看壺中茶葉翻飛。

竹林中山鳥驚飛,顧予輕手中清茶於杯中晃了晃,她蹙眉抬首去看,遠遠地瞧見幾株青竹尖轟然倒沒了下去。

顧予輕神色冷凝,稍顯稚嫩的眉眼間已有了幾分不威自怒的神態。她拿過旁側的劍,足尖一踏,一身素白衣裝於林中飛掠而過。

她踏竹而行,目視遠處瞧得一道紅衣身影於一片青色之中分外打眼。待近了,只見一名年歲與她相仿,約莫應是十二三歲的少女正揮舞著一條暗紅色長鞭,直直劈向旁側的青竹。

顧予輕方方落地,又幾株倒落下來。她眸光發冷,呵道:“你是何人?”

那紅衣少女聽得此言動作頓住,持著長鞭悠悠轉身。她實是生了副勾人的面容,雖未長開,已然可窺得往後的幾分風情。

少女定定瞧了顧予輕幾眼,桃花眼彎了彎,眼尾的硃砂痣栩栩如生。她道:“可算是見著一個活人了。”

她往前踏了幾步,將長鞭利落地捲回腰間。“你可曾見過一個黑衣女人往這處來了?她生得很高。”說著,少女雙手比劃了一下,手掌越過她頭頂一大截,“她雖是上了年紀了,但長得還算好看,也就比我差些。”

少女笑意盈盈,自顧自搭話,好似全不在意顧予輕冷如冰雪的神色。

顧予輕面容繃著,冷道:“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速速離去。”

少女嘆道:“我倒也想走,可這地方太過蹊蹺,我走不出去。”她指了指被她劈倒的幾株青竹,“你瞧,我只得將這些奇怪的竹子挨個劈了找出路,可累死我了。”

她不提竹子倒還好,這一提顧予輕面上又冷了幾分,“放肆,你可知此地為濯雪宮的地界?”

“濯雪宮?”少女一字一字重複,似在回想,片刻,她眸光一亮,“是那個只收女弟子的濯雪宮?”

她目光流轉,於顧予輕身上再次好好打量了一番,“聽聞濯雪宮弟子皆素衣白裝,容顏佚麗。”

說到這裡,她展顏一笑,於日光灑落之下灼灼生輝。

“如此瞧來,傳言不虛。”



09.竹林舊事(二)



年歲尚小的顧予輕還無法將情緒收斂得妥帖,初初聽了少女輕薄的話來臉色登時白了一瞬,又見得她不加掩飾的打量目光更是生氣。

她在這疏雲山上待了十載有餘,何曾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言語。這也便罷了,她還劈了這麼多師傅為此設陣的竹子。

顧予輕雙唇抿得冷硬,當即抽出配劍,劍身寒光凜冽,腳下一動,直直朝少女刺去。

紅衣少女臉色變了變,身形一轉堪堪躲過這凌厲劍氣,手摸到腰間長鞭猛地揮出接過緊落下的一劍。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於青色竹間穿行。

那長鞭揮舞得讓顧予輕幾乎近不了少女的身,兩人來回之下一時之間竟也分不出勝負來。

顧予輕的心緒早已冷靜,不禁去想這少女的長鞭倒是舞得不錯。她莫名起了些惺惺相惜的意味,手中劍勢卻是更甚。

少女足尖往後一登,與顧予輕拉開了些許距離,半倚在一株青竹之上。那青竹被她壓了些彎,紅衣垂落。

她垂眼去看顧予輕,笑道:“你這人生得好看,脾氣卻是不好,至於追我打這許久麼?”

武功不錯,偏生長了張嘴。

顧予輕冷哼一聲,腳踏竹身借勢飛掠過去,手中長劍一刺,攜裹著獵獵風聲直取少女眉心。

少女連忙從竹間滑落,鞭子一甩過去圈住了顧予輕腰身。顧予輕手一橫,劍刃轉過,作勢便要將鞭子割斷。

少女瞧她這架勢登時急了,下意識用力往回一收。顧予輕亦是沒料到她這番動作,猛地被帶得往前幾步。少女只顧著心疼自個兒的鞭子,一時收不住勁,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後倒落。

飄落的竹葉被風勁帶過起落,又被紅衣人壓在身下。

紅衣人被白衣人壓在身下。

“嗯……”少女似是被撞疼了一下,發出一聲痛哼。她緩了緩神,睜眼去瞧,眼前是一截瑩白的柔軟耳垂,泛上了些緋紅。

她愣了愣,這才發覺自己與這個臉冷得跟冰似的人貼得有多近,近到她幾乎能聽到她胸腔傳來的心跳聲。她鼻頭不自覺動了動,嗅到了一股好聞的氣息。

“你身上好香啊,像極了……我院中那株幽蘭。”她喃喃道。

顧予輕的一張臉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別的什麼,一陣白一陣紅。耳側被身下人說話的吐息掃過,她不自在偏了偏頭,冷著臉撐著身子起來。

她動作比較急,沒注意那惱人的長鞭還纏在她腰間,起得一半又被力道陡然帶回去。

“嗯……”少女被她壓得又痛哼了一聲,聲音尚有稚氣未褪的嬌俏,偏偏又摻了輾轉的尾音。

顧予輕的神色冷極了,又覺一隻手摸上了她的腰間,她身子僵了一瞬,冷道:“你做什麼?”

那人在她的腰間摸索,抬眸瞧得顧予輕冷冷斜來的一眼,一向伶牙俐齒的人突然有些支支吾吾,“我……你瞧不出來麼?我解鞭子。”

她像是有些惱自己怎麼被顧予輕看一眼連說話都磕絆起來,又故作調笑的姿態補了一句:“難不成你還想在我身上壓得久些?”

顧予輕伸手去摸掉落在旁側的劍,聲音似淬了冰:“你這鞭子不要也罷。”

“那可不行。”少女笑著回她,手下動作倒是快了不少。

待解開後,兩人迅速分開起身,少女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埃與落葉。

顧予輕收回自己的劍,經此變故也沒了繼續與這人較量的興致。她緩了緩心緒,又繃著一張臉朝少女道:“隨我來。”

顧予輕引著少女一路走出了竹林困陣的範圍,“往後不許踏入此地。”她說著,也不待少女作何反應,轉身便走。

“我叫秦至歡,你叫什麼名字?”少女喚了她一聲,顧予輕側目餘光掠了一眼,腳下不停,並不打算理會。

身後人笑了笑,一字一頓:“顧予輕。”

顧予輕腳步頓住轉身去瞧,只看見秦至歡手上攥了個眼熟的腰牌。她下意識往腰間摸了摸,沒摸見她的宮牌,應是解鞭子時被這人順走的。

“秦至歡。”

秦至歡被她冷冽的聲音叫了一句,非但不怕,反而當著她的面將宮牌收回了自己的衣襟中。

“見面禮,我且收下了。”她眉眼彎著,紅袖一掃,便消失在了林間。

那一夜,顧予輕氣得沒吃下飯。

她以為那個肆意妄為的人不會再敢出現在她的面前,可她還是低估了秦至歡厚臉皮的程度。

第二日,她的竹子又倒了一排。

自此以後,秦至歡隔三差五就要來擾她一回。兩人一見面總也免不了打上一架,後來次數多了,顧予輕漸漸懶得理會她。

秦至歡便更加得寸進尺,要麼倚在竹上瞧著顧予輕練劍,要麼在她歇息時圍在旁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顧予輕被擾得煩了就提劍追她。秦至歡性子懶散不如顧予輕勤勉,多日下來,且不說鞭法有沒有長進,輕功造詣倒是長了不少。

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從春來到冬至,見過淋漓大雨,落過紛揚白雪。等到兩人的身形比初見時,秦至歡比劃的那般還要高了。

她的宮牌仍未要回。

顧予輕飲著茶,忍著旁側人的絮絮叨叨。待她一句話說完,淡淡掃她一眼,“聒噪。”

秦至歡笑了,她手撐在桌上,俯身湊在顧予輕跟前,垂落的髮絲掃過顧予輕執盞的手。

她迎著顧予輕的眼眸,眼中水波流轉,眉目間的稚氣早就褪了個乾淨,倒是那顆硃砂痣仍在那處,惹眼極了。

“我偏要在你耳邊聒噪一輩子。”



10.我歡喜她



不知什麼時候,顧予輕才慢慢發覺,那個明豔的女子早已如春風細雨般一點一滴滲入了她的日日尋常之中。

她試想了一番,往後年歲如若都有秦至歡在耳邊聒噪,當真是煩人得緊。偏偏,她卻並不生厭。

她放任秦至歡一點一點蠶食著她,她不知該如何去認定她與秦至歡之間的關係。如一個友人,似一位知己,又好像不止於此。

顧予輕不敢深探。只想默不作聲地安於現狀,興許這般的日子便真有秦至歡玩笑時說的一輩子那麼長。

可所有她心中不可言說的情愫卻最終被秦至歡親手剖開,兩人平靜的相處終止於那個長夜。

那日秦至歡神神秘秘地約她晚間來竹林,顧予輕嘴上沒應。

她雖不知秦至歡想做什麼,但她知道那天是上元節。疏雲山下的城中會有一場盛大的燈會,濯雪宮的弟子們都得了一日空閒,幾乎人人都下山去了。

顧予輕不喜歡湊這些熱鬧,等到夜了,宮中便寂靜得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倒底還是去了青竹林。

那晚的月色正好,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去往竹林小院的小徑邊上隔幾步就被人掛上花燈,燭火一點一點鋪成了顧予輕腳下的路。

走至盡頭,便如同從深夜陡然步入了白日。四周一截截的青竹之上幾乎掛滿了花燈,花鳥魚蟲,人間光景盡數在此。

那些斑駁色彩,一盞一盞,填補成了漫天星河,又隨月光傾瀉。

顧予輕眸中暈著光影,順著星河瞧見了在屋前等她的紅衣女子。

她笑著迎上來,紅袖輕擺,腰間墜著流蘇的玉印晃晃蕩蕩,只這一抹紅輕易勝過四下萬千流彩。

“我知你這悶性子,定是不會去湊那上元燈會的熱鬧。”秦至歡說著,語氣一如她平常的調笑姿態:“不過無妨,你不去,我就將這些帶與你看。”

顧予輕看著她,突然就不想移開眼去。喉間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她雙唇動了動,倒底是不發一言。

秦至歡見她不說話也不急,只引著人去了竹亭頂,兩人坐於高處賞燈看月,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說話。

顧予輕狀似無意瞥她一眼,落在她衣襬繡的蘭花紋樣上。她知道這是秦至歡專屬的樣式,在她前幾年執掌朱雀堂的時候便有了。

以往她不曾在意過這些,今夜卻莫名想知道緣由。

顧予輕淡淡開口:“這蘭花繡在你身上,當真是不倫不類。”

秦至歡偏頭看她,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那有什麼法子,誰叫我就歡喜蘭花呢。”

說著,她眸中映著華光望進顧予輕眼底,又重複了一遍。

“我歡喜她。”

顧予輕被她目光鉗制著,氣息幾乎亂了好幾下。她不敢去細想,秦至歡口中所言的,倒底是花,還是別的什麼。

秦至歡率先別開眼,她從腰間取了個小酒壺捧到顧予輕跟前晃了晃,笑道:“我帶了酒,你往常只喝茶,今夜嚐嚐別的滋味如何?”

顧予輕半響沒說話。秦至歡以為她又要拒絕一回時,顧予輕破天荒地應了一聲。

她從秦至歡手中取下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說不出來是什麼味道自口中漫開,嚥下時又覺喉間有些刺痛,她不喜歡。

“秦至歡。”她低聲叫了秦至歡一句,聲音摻著風,輕飄而過。

秦至歡心頭跳了跳,湊近細細去瞧顧予輕的神色,只見她面上暈了淡淡的紅,眼中罩了層朦朦朧朧的霧似的,瞧著並不清明。

秦至歡覺得好笑。這人未免有些過於不勝酒力了,只這一口竟就醉了。她忙從顧予輕手中將酒壺奪回,抬眼時發現顧予輕與她湊得很近。

近到能感受到她的吐息,混著淺淺的酒味輕拂過來。

顧予輕一瞬不瞬地定定看著秦至歡,眼中的霧暈染開來,燈光斑斕棲在她眉眼,於一抹清淡中勾出明豔的色彩。

秦至歡看著看著,快要被她勾了心神去,她垂眼落在她沾染酒漬的唇上,喃喃道:“你嘗過了,合該輪到我了。”

說著,秦至歡緩緩靠近,兩人的吐息纏在一起,又被一寸寸擠壓,最後消彌在貼合的唇間。

她只淺淺貼著,不敢深入。肆意如秦至歡,也有不敢的事。

兩人誰也沒有動。顧予輕像是醉得狠了,頭一垂低到秦至歡懷中,呼吸清淺,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秦至歡擁著她,指尖撫弄著她的髮絲。良久,她低低嘆息一聲,終是將那句壓在心頭的話直白地說了出來。

“顧予輕。”

“我歡喜的,是你。”



11.一如昨日



一壺茶混著前塵往事被顧予輕一一飲盡,她又重新添了一壺。

亭外青竹被風帶得晃晃蕩蕩,一片細葉飄落進來垂在顧予輕手邊。她抬眼,遠處有竹尖緩緩沒下去,與記憶中一般無二。

她低低嘆息一聲:“也不知這竹子,夠她劈幾回的。”

顧予輕提了劍踏竹而去,待近了,心頭莫名湧上了某種似於近鄉情怯的滋味來。她翩翩落了地,只用步行,穿過一片青竹遮擋,遠遠地,望見了一道紅衣身影。

那道身影,早已在年復一年的歲月中被她一筆一劃篆刻在心底。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認錯。

顧予輕垂在袖中的右手攥得生緊,有些疼,她卻覺得安心。或許唯有這一點點的疼,才能讓她確信此時此刻,眼前的光景,不是她死時執念的一場夢。

她緩緩一步一步朝著秦至歡走去,踏過鋪迭的竹葉,發出細碎的聲響。穿林而過的風聲呼嘯,落葉紛紛,顧予輕的眼眸晃了晃,恍惚間像是瞧見了那場大雪。

在雪中,她說的那句不願再見,真叫她最後也沒再看清秦至歡的模樣。

顧予輕突然走不下去了。挺直的背脊弓了下去,她垂首,睫羽輕顫,一滴清淚滑落,悄無聲息地沒入泥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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