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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3-10
言罷便已起身向著屋外走去,月影手腳麻利,不多時便已駕車在門口等候,蘇語凝緩步上車,臨行前也已寫好一封書信遞予家僕:“事態緊急,勞你快馬加鞭趕回金陵,將此信交予鍾仁叔父。”
一路快馬疾行,蘇語凝雖無官身,但也得過天子蕭柏的欽點通行宮中之權,因而一路暢通,至得御書房外稍等了片刻,近侍便傳來蕭柏的接見之音。
蘇語凝入得御書房,正見著蕭柏與一眾朝臣圍爐而坐,倒是一副君臣和諧之象,蘇語凝心中稍安,對這天子的好感又多了幾分。
“蘇小姐來啦,快坐,我等正聊著江南戰事呢!”蕭柏面帶微笑,倒是看不出有何慌亂之色。
蘇語凝輕輕一揖,隨即便輕笑起來:“陛下莫怪,民女聞得南疆之事可嚇破了膽,這便急著趕到宮裡來見陛下,卻不想陛下如此鎮定。”
“哈哈哈哈,”蕭柏大笑道:“倒不是鎮定,不過是這半年來烽火不斷,想那蜀州的徐虎已死,甘州的郭凱也已隨了南疆,南疆戰局不過是甘蜀之亂的延伸罷了,如今齊州、寧州戰事已閉,我朝大軍即刻南下,想那所謂的南疆神子也不足為懼。”
蘇語凝微微頷首,隨即又朝蕭柏躬身一拜:“陛下,民女此來,是向陛下辭行的,金陵戰事將起,民女掛念家中父兄,也想回去出一份力。”
蕭柏聞言卻是直接搖了搖頭:“蘇小姐心中急切朕自然知曉,只不過朕還是要耽擱你幾日。”
“呂松的討逆軍昨日已到了西城,兵部已經著手排程,不出三日便能整備出南下出兵的糧草輜重,正好呂松說是探到了摩尼教的軍情,他帶著‘烏魂’追去了,朕已下旨讓他儘早回京,等他回了京,我著你二人見上一面,屆時便讓你們一同南下可好?”
“……”蘇語凝自是能猜到天子心思,自己在金陵練兵禦敵雖是有功,但到底也犯了禁忌,若不能將她安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想來他也不會放心。
“既如此,一切全憑陛下做主,民女聽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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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松趕回渡口駐地之時,劍無暇卻並未如先前那般打座冥神,而是安靜地躺倒在帳中床墊上沉沉睡下,無論旁人如何呼喚都未能醒來。
“是昨夜子時醒來的,當時在下正在帳邊守候,她問了將軍去向後便就此躺下,而後便一睡不醒了。”李存山“如實”相告,呂松自然也不疑有他,當即伸手搭在劍無暇的柔胰脈搏上,感悟到其體內脈象正常,久違的真氣隱有復甦之象,倒也放心了不少。
呂松環顧四周,依舊沒覺察出任何異樣,他當時追蹤怒驚濤有些緊急,便著人命張先率烏魂馳援,只留下了李存山等十餘名親兵看守逆王,等他回想之時難免心有餘悸,若是李存山心懷不軌,這逆王甚至劍無暇都已身處險地。
好在這李存山是真心投靠,等眾人歸返時依舊警戒四周,不敢有絲毫怠慢,倒是讓呂鬆放心不少。
“將軍,燕京傳來訊息。”
還不等呂鬆開口,李存山便拿出一封信箋,呂松拆開一看,正是蕭琅親筆,談及江南軍情緊急,著令他火速回京。
“咱們松哥兒天生的勞累命,這剛打下寧州,還沒歇口氣,又得去江南了。”張先聞得訊息難免發些牢騷,想來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心思,烏魂全軍這一年來南征北戰多地輾轉,想來是有些乏累了。
可即便如此,呂松也不敢讓烏魂修整片刻;“諸位,我常與幾位統領說起天下局勢,如今寧、齊兩地戰亂已平,天下間還成氣候的便只剩這雲都的神子罷了,我知諸位辛勞,但眼下這一戰卻是刻不容緩,我等建功立業所為何來,為的不就是我南明子民一個安穩嗎?既如此,這一戰,我等便刻不容緩。”
“待戰局安穩,我定會奏請陛下為‘烏魂’將士請功,升官加爵不在話下,但那些都屬後話,我等自烏城一戰後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漠北奇襲那等艱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寧州府也打下來了,難道區區一個南疆神子便讓諸位膽寒了嗎?”
呂松如今身居高位,言語間不自覺地多了幾分抑揚頓挫,本是如兄弟一般的低聲好言,可情到深處時卻也有了幾分壯懷激烈般的豪情,一時間全軍動容,竟是齊聲高呼:“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
“好,即刻整軍出發。”
說是即刻班師,但呂松卻也不敢馬虎,這一路由西南而進,正好途徑念隱山門,按照他早先的計劃不變,他此番又多押了一位摩尼教的護法怒驚濤,甚至還掛著兩千摩尼降卒,而那位念隱山的大峰主依舊昏睡不醒,想來這一趟念隱山他是非去不可的。
大軍疾行兩日才至河北境內,呂松雖是熟悉地形,但忌於念隱山門隱蔽,他也不敢帶太多人前往,著令張先領著大軍和降卒繼續北上,自己則只帶了李存山和十餘名親兵,一邊抬著劍無暇,一邊壓著寧王。怒驚濤朝著一處不知名的山林小心潛心,至第三日午時,幾人才至那荒山山腰之地,看著那雲煙環繞的山頂,呂松心中不由一陣觸動。
曾幾何時,在這片雲山縹緲裡,總有個小丫頭能第一時間奔赴而下,雲山環繞著的是念隱門的護山陣法,呂松自然不得入內,而苦兒是念隱門弟子,又得師門許可,便能自在往返,甚至還和他在山腰處搭建一處草屋,做飯洗衣,怡然自得。
如今,卻不知苦兒到了何方?
恍惚之際,雲山深處忽而現出幾道白衣清影,正是念隱門中女子服飾。
“可是呂公子當面?”
呂松拱手答道:“正是,此番奉劍峰主指示將兩名惡人押解回山。”
“師伯何在?”
幾女想來都是千機無塵峰下弟子,見呂松提及劍無暇,連忙探問,呂松這便讓開身位,幾女立時見得劍無暇躺在一頂擔架上,連忙上前呼喊:“師伯!師伯!”
“幾位莫慌,劍峰主並無大礙。”
幾女互相瞧了幾眼,這便有主事之人拱手道:“呂公子稍候,我等這便去請示師傅。”
很快,山澗雲霧忽而散開,一道鉤鎖筆直而下,正中呂松跟前,還不等呂鬆發話,那輛熟悉的機關椅便自雲霧之中飛身而下,正是久別了的千機無塵。
可不知為何,這位二峰主的臉上卻並無半點寒暄喜悅,反而只淡淡地瞧了呂松一眼,這便輕聲道:“你叫他們在山下等候,你隨我上山便好。”
呂松點頭應下,念隱門從不許男子上山,今日帶他回山已是壞了規矩,這餘下的十幾名將士自是不太方便。
待得眾人退下,千機無塵也只駕著她的機關椅高高飛起,椅欄處飛繩連發數合,於這縹緲雲山間幾個盤旋折騰,這雲山霧氣瞬間散開,一條平整坦途終是現於人前。
“走吧,我有話與你細說。”
“老門主亡故了?”呂松赫然一愣,但看著念隱門上下俱是白衣素縞,連一向從容的二峰主千機無塵此時也難掩悲傷之色,呂松這才真正明白,那位將他與苦兒收上山的念隱門老門主就這麼故去了。
“命數自有天定,只不過師尊臨別之際倒是有一句遺言交付於你。”
“我?”呂松滿臉不可置信,按理說老門主與他不過兒時一面之緣,卻沒成想她有遺言交代。
“師尊精研觀星之術,臨別之際已是氣若游絲,想來是這一次耗費了太多真元,”千機無塵溫聲言道:“她當時依舊保持著觀星之態,嘴上一字一句唸叨著‘因果孽緣,因果孽緣’,直到最後一刻才大撥出聲‘去找呂松,讓他去南疆,那是唯一的出路了’!”
“南疆?”呂松沉吟不語,莫說是他,即便是千機無塵這等才學也難以領悟老門主臨終之語。
“此番回京,便是要率兵南下平叛,若是得勝,自該兵進南疆。”
千機無塵微微點頭,這便道:“既如此,那便祝你一戰功成,早日到南疆看看。”
呂松點頭應下,隨即卻是岔開話題道:“二峰主,我這一趟追擊,卻是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哦?”
呂松這便將與那葉羽相遇之事說出,說到其仙風道骨般的體貌時更是面露敬仰之色:“若是能請他老人家出山,想那摩尼教、南疆神子之流都不足為懼了。
千機無塵見他說得入迷,雖是心有疑慮,但畢竟自己未曾見過不好妄自揣度,溫聲笑道:“他既是隱居山林之人,這凡塵俗世又哪裡會管。”
“說得也是,”呂松點頭道:“不過我與他說起了念隱門之事,說起念隱門祖師念公主的過往,倒是讓他有些動容,直言煙波樓有後人如此,倒也對得起天下百姓。”
千機無塵還在咀嚼他話中深意,呂松卻是忽然眼前一亮:“誒,二峰主你才學過人,何不邀那位樓主見上一面,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若是真能說服……”
千機無塵倒也沒作推辭,畢竟如今摩尼教強敵伺環,能得一助力自然不算壞事:“按理說我本該親自拜訪,但眼下師姐昏睡不醒,師妹又……若是方便,可否請那位前輩上山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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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千機無塵談好了相請那位葉羽樓主一事後,呂松又在老門主墳前叩了幾個頭,到得下山之時已近黃昏,見得李存山在山下守候,呂松徑直道:“李將軍,呂某有一事相求。”
“哦?將軍但說無妨。”
“你雖是降將,但此番兵破寧州有你功勞,此番回京也正該為你請功謀個五品將軍,可眼下有一樁事,我卻只好交予你來。”
“將軍見外了,李某得將軍不棄已是萬幸,但憑將軍差遣。”
呂松點頭道:“前日的煙霞山上有一隱者,此人與這念隱山有著莫大淵源,你務必請他來唸隱山一趟,就說是念隱山門主相邀,他……他若不答應也不必強求,你便起一封書信予我,我改日再攜千機峰主一併去拜訪他便是。”
“看來將軍格外看重此人?”
“他……”呂松剛要開口,可又覺著這些高深隱士不喜旁人紛擾,便改口道:“你依言照做便是,若是遇見了,你也莫要去問他身份。”
“末將領命。”
望著呂松躍馬離去的身影,李存山的眼神里終於閃過幾道狡諧,本以為還要毛遂自薦一番,卻不成想呂松的每一步安排都與那位教主的說辭不謀而合,一想到那日摩尼教主與他講述呂松這一行時的細枝末節,李存山的心裡亦是不由得生出一陣寒意。
“呂松崛起太快,雖是兵法純熟,但卻善用險招,他若得知我摩尼教動向,必會率孤軍深入,而你新降不久,留在後方時便有機會接近劍無暇。”
“朝中變故一起,天子自會催其班師,他只得令烏魂先行,身邊可用之人不多,你務必尋得留守之機。”
……
“這便是所謂的‘算無遺策’吧,”李存山心中唏噓,一想到那位高人的稱號便是“煙波樓主”,他不由得嘴角翹起:“想來就算是真的煙波樓主,恐怕也算不過這位摩尼教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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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念隱山巔。
千機無塵依舊躺在機關椅上仰望著浩渺星空,可自老門主仙逝以來,她一直忙於門中事務,可今天與呂松匆匆一面,倒是讓她對局勢有了一層不一樣的看法,摩尼教固然可怕,江南又有南疆神子發難,可朝中明君賢臣,朝外名將神兵,現在又出了這麼一位神秘的煙波樓主,這些個魑魅魍魎,當真能掀起什麼大禍嗎?
“師姐?”
身後忽而傳來一記清脆的呼喊,千機無塵回過頭來,卻見著琴無缺披著一件素白小襖爬了上來,她自上回受難後武功便只恢復不到一成,如今爬上山巔這會兒功夫便已有些虛汗,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急切著爬了上來。
“你這會兒不是該去地牢,看看那個人嗎?”
琴無缺搖了搖頭:“有什麼好見的,這些年見過的惡人太多,他也只不過是個作惡到我身上的人,說起來經此一事我倒是看破了不少。”
“哦?”
千機無塵難得與她調笑起來:“師妹這是不修琴藝,開始悟道了?”
“你不也許久不看你的機關圖,一心執迷你的觀星術咯?”琴無缺巧笑嫣然,每每有和師姐們拌嘴的機會都會讓她笑逐顏開,這些天回到山中雖不能恢復修為,但至少心情好轉了許多,這幾日也開始幫著師姐操持門中事務了。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千機無塵見她發笑心中亦是一暖,這才開口詢問正事。
“我聽說,你要去請那位煙波樓主?”
“嗯,”千機無塵點頭應下:“既然師姐都敵不過那位摩尼教主,我們總該想些辦法才是。”
琴無缺卻是赫然搖頭:“但這樣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你就這麼將他請上山,萬一他是個假的怎麼辦?”
千機無塵回過頭來瞧了這位師妹一眼,眼神之中愈發多了幾分關愛:“你呀,確實曉事了許多。”
“怎麼,師姐這是早有準備?”聽她語氣輕鬆,琴無缺不由得放心了許多。
千機無塵緩緩道:“煙波樓雖是天下皆知,但‘隱者葉修’之名卻是知之甚少,我也是這幾日翻閱山門典籍之時從一篇孤本里才知曉此人的,這孤本灰塵遍佈,怕是師尊她老人家都未必翻過。”
“哦?如此說,這位煙波樓主便是貨真價實咯。”
“我今天特意瞧了瞧呂松的修為,他這一年進境極快,早已不是當年念隱山下獨自練功的‘小少爺’了,他若看重,想來也做不了假。”
“不過,我也不會讓他輕易上山,我雖許久不看機關圖,可這幾日觀星所得倒也並非一無所獲,我這兒正有一套星象大陣等著他老人家,若真是一位高深隱士,想來也不會與我這好學晚輩斤斤計較。”
“哼,師姐你還真是滑頭,”琴無缺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問道:“只是咱們地牢裡本就關了一個,現在好了,又多兩個,咱們這麼關下去也不是辦法吧。”
千機無塵聞言亦是點頭:“刑律之事並非你我擅長,你大師姐倒是逍遙,閉關半載,出山半載,倒是把這山頭全交給我了,她不醒來,這幾人我還真不好定奪。”
“哎,要是我功法尚在,你給他們一副亂神藥,我給他們一段誅魂曲,說不定早就問出摩尼教的秘密了。”說起功法修為之事,琴無缺難免傷感,可又想到剛剛回山昏迷不醒的大師姐,不由問道:“大師姐如今怎麼樣了?”
千機無塵皺眉道:“說來也怪,我瞧過她脈象,那位摩尼教主並未如你一般種下‘透骨釘’,如今她體內隱有修為復甦之象,說她是‘閉關’,倒也不差,只是她這一路昏睡不醒,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連你也瞧不出來?”
“我估摸著,有兩種可能,一是她新近所悟劍道有些劍走偏鋒,超出尋常,你我常人難以領悟,這第二嘛……”
“第二什麼?”
“南疆蠱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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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念隱山另一峰巒居所內,昏迷不醒的劍無暇忽而發出一聲輕吟,一如這些時日所經歷的屈辱洗禮,高挑修長的身軀驟然一縮,雖是依舊沒能睜眼,但她的腦海裡卻已閃過了無數咒語般的言語。
“劍心非死物,劍道遠凡俗……”
“劍峰主,我只不過想要你好生服侍我幾日……”
“劍心非死物,劍道遠凡俗……”
“劍峰主,今日我就想讓你跪在我跟前,為我,含笑吹屌……”
“劍心非死物,劍道遠凡俗……”
“劍峰主,該動身啦……”
恍惚間猶如厲聲入耳,劍無暇雙眼突睜,猛然從床榻之上驚醒過來,右臂一抬,長劍入手,竟是直接破門而出。
“師傅,您醒啦?”
“師伯?”
屋外自有念隱山的女徒照料,可劍無暇卻是徑直無視她二人關照,雙腳一踏,竟是直接朝著主峰飛躍而去。
“快,快去通知師叔!”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