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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7-26
離恨煙沒有回答,她緩緩地走到我們面前,那雙清冷的眼眸,第一次正視著
我,充滿了凝重。
「我叫離恨煙,是修煉者,來自離恨樓。」她語氣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奉師門之命,下山追查的,正是這『相思引』之毒,以及幕後一個名為『合
歡教』的邪派。」
合歡教!
我和父親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驚。這個只存在於江湖傳聞中
的邪教,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我們的身邊!
離恨煙未再多言。
第七日的清晨,她的外傷已經完全癒合。她換上了自己那身洗淨晾乾的黛綠
色長裙,雖然上面還有幾處破損的痕跡,但穿在她身上,卻依然難掩那份出塵的
靈動與風華。
她將那柄離恨傘重新背在身後,走出了裡屋。
「這些時日,多謝二位相救。」她對著我和父親,微微頷首,算是行禮。她
的聲音依舊清冷,聽不出太多的感激之情,更像是在完成一個必要的禮節,「救
命之恩,離恨煙銘記於心。這份診金,還請收下。」
說著,她從袖中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在了桌上。那銀子,足夠我們父子二人
半年的嚼用了。
很明顯,她要走了。銀貨兩訖,恩情已報,從此兩不相欠。
父親連忙擺手,想要推辭,我卻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我看著離恨煙那雙清
澈卻毫無溫度的眼眸,心中輕嘆一聲。她依然不信任我們,或者說,她不信任任
何人。她只想獨自一人,去完成她那未完的使命。
「姑娘這是要去蘭陵城?」我沒有去看那錠銀子,只是平靜地問道。
她清冷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似乎沒想到我會猜到她的去向,但她沒有否
認。
「你一個人去,是準備再去領教一次合歡教的媚香,還是打算像城東那幾位
年輕人一樣,在美夢中被吸乾精元?」我的語氣同樣平靜,卻字字如針,扎向她
那高傲的內心。
離恨煙的身體猛地一顫,那雙清冷的眼眸瞬間眯起,射出兩道銳利的寒光。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沒有絲毫退讓,「離恨煙姑娘,
你武功高強,這一點,我毫不懷疑。但你的敵人,並非只懂刀劍的莽夫。他們用
毒,用媚術,用各種陰險歹毒的手段,殺人於無形。你上次是如何負傷的,你自
己心裡最清楚。」
我能看到,她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離恨傘的傘柄,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發
白。
我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繼續說道:「你或許能殺死他們十個,二十個。但
只要那能散播『相思引』的『情花』毒源還在,只要那防不勝防的媚香還在,你
便總有中招的一天。你一個人去,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你!」她被我說中了痛處,清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薄怒。她確實沒有萬全
的把握能抵禦那詭異的媚香。
「我只是一個鄉野郎中,手無縛雞之力。」我攤了攤手,語氣變得誠懇起來,
「但對付毒,我是行家。你要找的,是合歡教的巢穴。而我要找的,是『相思引』
的毒源。我們的目標,從根本上是一致的。」
我看著她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眸,丟擲了最後的,也是最關鍵的籌碼。
「你需要我的醫術,來為你辨毒、解毒,讓你能在他們的地盤來去自如。而
我,也需要你的武功和對敵人的瞭解,來保護我,並找到他們的老巢,為民除害,
也為我父親了卻一樁心事。我們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
草廬內,一片寂靜。
離恨煙沒有說話,她只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彷彿要將
我的靈魂都看穿。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掙扎,看到了猶豫,也看到了一絲被說
服的動搖。
我知道,我的這番話,句句都說在了點子上。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明白其中
的利害關係。但她那份孤高與獨立的性情,讓她很難去接受一個「累贅」。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冰冷得如同山巔的積雪。
「我可以帶上你。」
我心中一喜。
「但是,」她話鋒一轉,眼中充滿了警告,「你必須清楚,這是你自己選的。
如果你因此事而死,沒人會給你下葬。」
「一言為定。」我微笑著,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對我而言,這已經足夠了。
但我卻不能完全確定,我到底是想…救人,還是想和她在一起儘可能多呆一
會。
我們的故事拉開了一個混亂而又狼狽的序幕。
第二章:暮春,冰雪消融
我與清冷孤高的離恨樓女俠,一同踏入了繁華的蘭陵城。
我們直奔城中幾戶死者的人家。她言簡意賅,卻句句切中要害,總能從那些
悲痛欲絕的家屬口中,問出最關鍵的細節。而我,則以醫者的身份,細心地檢查
死者生前的臥房,尋找著任何可能殘留的毒物痕跡。
日暮。最後一位「相思引」的死者,是城中富商趙家的獨子,趙文軒。
趙府朱門高牆,氣派非凡,但此刻卻籠罩在一片悲慼之中。趙夫人因喪子之
痛,早已哭得不成人形。離恨煙清冷的氣質和我不凡的談吐,讓我們沒有被當成
江湖騙子轟出門去。
「夫人請節哀。」我以遊方郎中的身份,向她表達了慰問,「令郎之病,頗
為蹊蹺。在下斗膽,想看看他的臥房,或許能從他生前接觸之物中,找到一些病
因的線索。」
趙夫人早已被兒子的離奇死亡折磨得心力交瘁,聽聞此言,彷彿抓住了最後
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便帶我們前往。
趙文軒的臥房陳設華麗,卻處處透著一股死氣,灰塵濛濛,彷彿被時間遺棄,
又像是,生氣被完全吸乾。離恨煙環視四周,目光銳利,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我則走到床邊,仔細檢查被褥和香爐。空氣中,還殘留著一絲極淡的甜膩異香。
「夫人,令郎生前,可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或是……接觸過什麼特別的人或
物?」離恨煙的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信服力。
趙夫人在悲痛中,斷斷續續地回憶著:「文軒他……他近來總是精神恍惚
……說是……說是夜夜都有仙女入夢……還說……還說那仙女贈了他一方能安神
助眠的香囊……」
香囊!
我和離恨煙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念頭。
在我們的要求下,趙夫人的丫鬟從一堆遺物中,找到了那個香囊。那是一個
做工極其精緻的錦囊,上面用金線繡著一朵盛開的、妖異的紅色花朵。我將香囊
湊近鼻尖,輕輕一嗅。瞬間,一股熟悉的甜膩直衝腦門。沒錯,就是這股味道!
是「情花」的花粉,藏在這香囊的夾層之中!
「這香囊,是從何處得來的?」我沉聲問道。
「是……是城西那家新開的『紅袖坊』……」趙夫人抽泣著回答,「文軒說,
那是全城最好的繡莊,裡面的繡品,每一件都精美絕倫……」
離開趙家,我與離恨煙走在街上。
我們回顧著幾位死者的共同點。無一例外,他們都在死前的一段時間裡,精
神恍惚,夜夜春夢,並且,都曾從「紅袖坊」購買過繡品——或是一方手帕,或
是一柄摺扇的扇墜。
而且,那「情花」的花粉,似乎…
所有的碎片瞬間拼湊成完整的圖景。
「我明白了!你所中的媚香之毒,與『相思引』同源,但作用方式不同。」
我立刻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了起來,「媚香是直接攻擊武者,擾亂內息。而『相
思引』,則是透過『情花』作為媒介,在無形中,引誘普通人陷入情慾幻境,最
終在夢中,被吸乾精元而亡!」
我越說,心頭越是發涼。這合歡教的手段,簡直陰毒到了極點。
「情花?」離恨煙的眉頭緊緊蹙起。
「沒錯。」我肯定地說道,「這種花極為罕見,培育條件也極其苛刻,必須
生長在毒瘴與媚香交織之地。合歡教一定有一個秘密的巢穴,專門用來培育此花。
那地方,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
「而那巢穴,想必就是——紅袖坊!」
我們走進一處巷道,準備找個地方歇腳,從長計議,明日再去探那紅袖坊的
虛實。然而,麻煩卻主動找上了我們。
七八個手持短刃的地痞,或者說,顯然是合歡教的外圍爪牙,獰笑著將我們
堵在其中,他們的眼神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淫邪,像是在打量兩隻待宰的羔羊。
「喲,好俊俏的小娘子!」為首的一個刀疤臉淫笑著,「跟哥哥們去快活快
活如何?」
離恨煙那清麗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連凝重都談不上。那是一種純
粹的、近乎漠然的厭惡,如同仙子看到了腳邊令人作嘔的汙泥。她連離恨傘都未
曾完全張開,只是將傘收攏,單手握著,那姿態,彷彿只是在驅趕幾隻煩人的蒼
蠅。
「速戰速決。」她對我投來一個眼神,那眼神中的意思清晰明瞭:你站著別
動,別礙事。
我理解她的驕傲,也相信她的實力。我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將空間完全讓
給了她,雙手環胸,靜觀其變。
為首的刀疤臉見她如此輕慢,臉上閃過一絲暴虐,怒吼道:「臭娘們,找死!」
他第一個揮刀衝了上來,其餘眾人也緊隨其後,狹窄的巷道瞬間被凌亂的刀
光和呼嘯的風聲所填滿。
然而,他們的攻勢,在離恨煙面前,顯得如此可笑而笨拙。
只見她手腕輕輕一旋,那柄收攏的離恨傘便如同一條黑色的游龍,在她掌心
靈活地舞動起來。她的身法輕靈到了極致,腳尖在溼滑的青石板上一點,整個身
體便如同沒有重量的柳絮般,飄然後退半步,恰好避開了刀疤臉勢大力沉的劈砍。
緊接著,她不退反進,手中的傘柄如同閃電般向前遞出,精準無比地點在了
刀疤臉的胸口「膻中穴」上。
「唔!」
刀疤臉只覺得胸口一麻,一股奇異的力道瞬間透體而入,讓他全身的力氣都
為之一洩。他手中的鋼刀「噹啷」落地,整個人軟綿綿地癱倒在地,大口地喘著
粗氣,卻再也站不起來。
一招!僅僅一招,頭領便已失去戰力!
其餘的爪牙看到這一幕,眼中都露出了驚恐,但他們已是騎虎難下,只能硬
著頭皮,更加瘋狂地向離恨煙攻去。
離恨煙的眼神依舊冰冷。她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手中的離恨傘時而為棍,
時而為槍,時而又化作一道堅不可摧的黛色屏障。
一名爪牙從側面試圖鎖住她的喉嚨,她反手一揮,傘骨重重地敲在他的手腕
上,只聽「咔嚓」一聲脆響,那人的手腕便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發出了殺豬
般的慘叫。
另一人從背後偷襲,她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將傘向後一甩,沉重的傘頭便精
準地砸在他的面門上,瞬間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她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多餘,每一次出手都只用了三分力,卻總能以最刁鑽
的角度,擊中敵人最脆弱的部位。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面的、充滿了
輕蔑與戲謔的教訓。
很快,巷道里便躺滿了呻吟的爪牙。他們無一例外,都還活著,但都已斷手
斷腳,徹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離恨煙靜靜地站在他們中央,黛綠色的裙襬在微風中輕輕飄蕩,不染一絲血
汙。她那清冷的目光掃過地上這些痛苦哀嚎的廢物,眼神中充滿了不屑。
「滾。」她朱唇輕啟,只吐出了這一個字。
那聲音,冰冷得讓整個巷道的溫度都彷彿下降了幾分。
我看著她,心中不由得讚歎。
這便是修煉者的實力嗎?
與此同時,一股後怕卻浮上我心頭。我想到那天,和她聊解毒方法時的那股
稍縱即逝的殺意。如果我說得露骨…我會不會早已被當成一隻咬人的蚊子,被她
一掌拍死了?
幸好,現在我正站在她這一側。
戰鬥結束了!
然而,江湖的險惡,恰恰在於那最不起眼的、最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落。
就在離恨煙轉身,準備離開的瞬間,那個最先被她擊倒、此刻正趴在地上如
同死狗般的刀疤臉頭目,眼中突然迸發出一股怨毒至極的光芒!
他沒有再爬起來,而是猛地抬起了自己的右臂。只見他的手腕上,綁著一個
極其精巧的、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金屬裝置。他用盡最後的力氣,狠狠地按下
了裝置上的一個按鈕。
「咻——!」
一聲尖銳的、幾乎撕裂空氣的破空聲響起!
數十枚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光芒的淬毒鋼針,如同暴雨般,從那裝置中激
射而出!
而它們的目標,不是剛剛擊敗了他的離恨煙,而是站在離恨煙身後,那個被
他認作是「軟柿子」的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我只覺得一股冰冷的死亡氣息瞬間籠罩了我的全身,我的瞳孔猛地收縮。我
看到了那些如同死神之吻的毒針,它們在我的眼中不斷放大,而我的身體,卻因
為震驚和恐懼,僵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瞬間,我身前的離恨煙,那清冷的身影,猛地爆發出驚人
的速度!
我甚至沒看清她的動作,只感到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猛地向旁邊
推開。
「唰!」
那柄收攏的離恨傘,在她手中瞬間張開,化作一道堅固的黛色屏障,擋在了
我的身前。
「叮!叮!叮!叮!」
一連串清脆而密集的撞擊聲響起,大部分的毒針都被那堅韌的傘面所擋下,
火星四濺。
然而,那袖箭的速度實在太快,數量也太多。
終究,有一枚漏網之魚,穿過了傘面的縫隙,向她扎去。
離恨煙則在一瞬之間,以極快的速度,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躲開了毒針。
「噗嗤!」
可我還是聽到了一聲極其輕微的、利刃入肉的聲音。那聲音輕微得如同毒蛇
的尖牙刺破薄紙,卻清晰地鑽入我的耳膜,讓我,一陣耳鳴。
離恨煙那擋在我身前的身體,猛地一顫。
她緩緩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右臂。
在那裡,是一道擦傷的輕微痕跡。更恐怖的是,一圈詭異的烏黑色,正在如
同墨汁般,迅速地蔓延開來。
巷道內,再次陷入了死寂。
那個釋放了袖箭的刀疤臉,在發出這最後一擊後,便徹底斷了氣。
而我,則怔怔地看著離恨煙手臂上那片迅速擴散的烏黑。
她為了救我……中毒了!
離恨煙的身體劇烈地一顫,她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那張因戰鬥而泛著紅暈
的清麗臉龐,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蒼白。她的呼吸開始急促,那雙清冷
的眼眸中,第一次,浮現出了一絲屬於凡人的痛苦與脆弱。
「別動!」
就在離恨煙試圖運功逼毒的瞬間,我厲聲喝道,聲音因為急切而變得沙啞。
我瞬間壓下了心中所有的狂亂,三年來跟隨父親學習的醫者本能,在這一刻徹底
佔據了我的身體。
我衝到她身邊,不顧她的掙扎,一把抓住她受傷的右臂。她的手臂冰涼而微
微顫抖,但那肌膚,卻依然細膩得如同最上等的絲綢。
「毒素正在順著你的經脈擴散!你越是運功,它走得越快!」我的語氣急促
而又不容置疑。此刻,我不再是那個有些木訥的鄉野少年,而是一個正在與死神
賽跑的大夫。
離恨煙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看著我,那雙因痛苦而微微失神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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