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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9-13
“還早，還太早了。”陸雲樵連忙搖手，“實戰不比理論，哪有這麼簡單？更別說這還是見不得人的力量。”
白夜飛本想說你這就是裝逼，但想想陸雲樵剛登場的情況，他變身之後的模樣，在別人眼裡，根本就是狼王，換句話說，他此後一露面，就等於邀請天下武人共擊，確實是見人就死。
更何況，這傢伙還真跟狼王有關係，這件事別說沒人肯聽他解釋，根本就是不能解釋，一旦狼人變身暴露，就算不被當狼王，也肯定被認作狼王同黨，怎麼都是個死。
“唉，這麼說，你以後麻煩了。”白夜飛嘆了口氣：“從北地到中土，能一露面就人人喊殺的沒幾個，你現在肯定就是了。”
陸雲樵面色難看，白夜飛又暗自吐槽，心裡補了句：“我應該就是另一個！追我的估計還多過你……”
要論天洲有誰比狼王仇家還多，邪影當之無愧！虛給的底牌，難得靠譜，但後遺症也大，不用就罷，用了鬼上身，立刻滿天下都是仇家，到哪都會碰到。
這種情況，以後真不能隨便變身，但隨著得罪的物件越來越多，若不借助那股力量，又何以支撐？
白夜飛想起冬城山之戰的最後，傳送法陣發動時，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剛衝上去抓住陸雲樵，五鬼就直逼而來，卻被導彈爆炸捲入，自己親眼看見其中一人直接被蒸發，還有兩個被炸得四分五裂，六鬼就算沒全死光，估計也差不多。
那一瞬，雖然沒有目光相對，但自己清楚感受到了天煞的憤怒與敵意，如果只是針對狼王倒還好，但多半連自己也恨上了……這真不知道是哪門子破事，後頭清算起來，自己不躲在邪影背後，難道要直面天煞找死嗎？
“唉……”陸雲樵摸向另一邊臂膀，順著撫摸下來，嘆聲道：“我還是很難相信，鐵兄他……就這麼死了……總感覺……他有一部分與我同在，和我一起活下去。”
……有些話不能亂說啊！
……幸虧這裡不是克蘇魯世界，否則光你這句，就是立最大的死旗！
白夜飛心中吐槽，想了想，開解道：“你這麼想，其實也行。不論善惡，大家好歹一起同生共死，就是兄弟了。鐵兄這人……雖然不脫獸蠻殘暴，但純以武者精神看，還是很令人佩服的……你也是這樣的人，正好繼承他的精神，他沒完成的理想，就由你發揚光大吧！”
說到這裡，白夜飛隱有所悟，直接點破：“我想，他窮途末路之時，還強行自煉血丹助你，恐怕就有這樣的意思。”
陸雲樵用力點頭，白夜飛則想得更多。
狼王廢功重練，歷經磨難，才重回巔峰，卻始終難以再進一步，續回當年斷去的前途，不得不南下中土，行險一搏。
這一路以來的苦練與拼搏，並非毫無意義，狼王確實將自身精氣神打磨到了極限，才在中土群雄的圍剿下，支撐到最後，卻因肉身殘破太甚，又催迫太過，耗竭了潛力，最終無法晉升，慘淡收場。
以狼王的智慧，肯定察覺了這點，所以雖不願放下仇恨，執著尋那一線之機，卻以血丹相助陸雲樵，那時候……恐怕已存了安排後事的心了。
而當這股精氣神為陸雲樵所繼承，再輔以那顛覆常識的超級肉身，瞬間就完成了最終的進化。
這法門聽起來容易，但除了陸雲樵，再難有人能行。陸雲樵變身後的強悍肉身，本就等同地元，這是承受血丹成功的主因，換句話說，就算沒有狼王血丹，陸雲樵也有這力量，礙於本身精氣神不足，無法駕馭，被獸性壓過理智罷了。
而以陸雲樵的進境，恐怕要不了多久，也能自行克服。換句話說，血丹之法，真是需要的用不了，用得了的不需要，純粹脫褲子放屁的無謂技術。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陸雲樵回過神，問白夜飛後頭有無計劃，後者卻先一步失神，由狼王想到當前的亂局，越想越覺這回事情不小。
天煞追著狼王南來，自己用鳳潑婦的按鈕招來了導彈，這兩個撞在一起，毀天滅地的威能下，冬城山那邊不知情況如何？
中土群豪不知能活幾個？再考慮死在天煞手裡那些地元，這回中土武林元氣大傷，後續不曉得會掀起怎麼樣的波瀾？
這些自己暫時可以不管，但狼王的事情卻不一樣。
密偵司與血滴子的鬥爭，以狼王為中心，更深來說，是為了他自北地竊取的傳承物。天經真意，何等寶貴？前半場的亂局，都是因此而生。
現在狼王死了，傳承物卻不知所蹤，還平白搭上兩邊的慘重傷亡，事情絕難善了，必定要有個交代。
皇帝老闆和北靜王現在估計正在宮中狂收爛攤子，而自己和陸雲樵作為親身經歷者，接下來肯定會被要求交代，甚至追責，這也是跑不了的。
“接下來……等著老闆問話吧。”
白夜飛簡單說明了狀況，將幾個關鍵處都點破，陸雲樵臉色立變，焦急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論武，陸雲樵有信心，甚至躍躍欲試，自己晉升五元，與狼王切磋後，頗有收穫，再加上現在又能駕馭變身，再遇危險，多數當可應付。
但牽扯到複雜的情勢處理，就極為頭痛，自己雖然喜歡收集江湖典故，被喊作八卦王，但都只是聽聽而已，這次冬城山之戰，牽涉如此多勢力，幾番驚變，現在還不清楚是什麼情況，讓自己交代，要怎麼交代？
陸雲樵擔心問道：“這回場面鬧那麼大，三哥他……不礙事吧？”
“不用太擔心。”白夜飛已經有主意，聳聳肩道：“勝負有時候只是角度問題，現在看起來是問題很大，但如果角度對了，問題就不存在。”
陸雲樵皺眉，“什麼意思？”
“你等著就是。說起來麻煩。”白夜飛擺擺手，探入懷中要取手機，摸了一圈沒摸到，回過頭看，果然在雲幽魅手裡。
兩人聊的事情，老妹毫無興趣，直接摸了手機過去劃個不停，跟前半生看的那些低頭族真是別無二異。
白夜飛取過手機，見雲幽魅緊跟著看來，少有的流露出細微的情緒，想了想又拋回給她，“我念你打。”
冬城山上，浩劫餘生，倖存的武者大多顧不上其他，紛紛下山，訊息隨之擴散。
這一戰告終，餘波不只是盪漾，簡直是海嘯，排山倒海，在之後的幾個時辰裡，衝擊整個中土，甚至天洲。
為了圍剿狼王，原來的各大門派與本地勢力，總共匯聚近萬人，堪稱近些年中土最大的武裝聯合行動，誰料到一日之間連番驚變，與役群雄傷亡慘重，能活著出山的不及半數。
參與最後一仗的倖存者，奇蹟般近乎全員生還，儲存了元氣，但被朝廷委派前去攔截天煞的地元高手近乎全數陣亡，這事實仍讓各大派難以承受。
每一位地元武者，都是各家各派的中流砥柱，甚至擎天一柱，一役戰死如此多地元，已經是百年未有過的事情。
邪影、天煞、白揚眉先後現身，蒼龍炮、誅神箭兩大利器現蹤此戰，更讓這一仗撲朔迷離。
再加上早先時候的自爆死士、迷魂霧瘴和那個被邪影逼出，來歷不明的假面地元，所有人都醒悟過來，狼王南下之事背後恐怕大有隱秘，而這次冬城山之戰如此慘烈，更不是巧合。
對此，各方都有著自己的解讀，剎時間，雖然各方未有行動，中土卻戰雲密佈，一觸即發。
第四一四章.神的傳承
廬江城外，人來人往，形色匆匆。
一場大戰，終於落幕，劫後餘生的人們，沒有半點喜意，所面對的殘局極為沉重。
參與的本地勢力，出動人力最多，在死士自爆和迷神霧瘴中傷亡慘重，好幾家近乎滿門覆滅，殘餘者匆匆回城報信，請求支援，才好回來收撿屍骨。
四方支援的外來門派，雖然死傷者數量相對較少，但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六大劍派中被派來參戰的，都是年輕精銳，在此戰中傷亡嚴重，不提死者，即使活下來的這些，除了肉身傷重，連精神也衝擊過度，說得實際點，若過不了這關，從此就與廢人無異了。
每家這麼算下來，本代弟子都折損極大，想要藉著獵殺狼王來砥礪年輕世代的初衷，至此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如果說，年輕精銳的折損，令各大派叫痛，那地元主力的隕落，對每個勢力都算傷筋動骨！
大江盟勢力雄強，這次折損的鯨王，僅是幫中多位地元強者之一，還挺得住，但無論天回劍宗、雲隱閣還是另外幾派，參戰地元或死或廢，令他們整個痛到面都發白；勢力居於六大劍派末座，三水劍派更是風雨飄搖。
三水劍派功法本就難成，這些年資源缺乏，更是上進艱難，年輕弟子尚未成氣候，老一輩也勉強維持，如今全派連掌門在內，一共只得三名地元強者。
兩名在內，常年不出門派，只有馬大用在外管事，處理各類庶務，這回參與殺狼戰役，本以為不過是照看弟子，沒想到被朝廷臨時徵召，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上天煞，直接隕落，三水如斷一臂。
“馬師伯這回……”
“回去都不知道要怎麼跟掌門交代……”
三水劍派一行人回程路上提起此事，既悲慟，又沮喪，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在一片愁雲慘霧中，也有件事情讓他們精神大振。
行進之間，不時有人偷偷看向徐樂樂。
小師妹雖然私下被大家稱為三水之花，但大半是玩笑性質，論修為、論資質她都算不得出色，在門中都普普通通，別說跟江湖上那些天縱之才相比。
但這回，她在七神缺一的最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站穩陣位，成為最耀眼的七星之一，拯救在場群雄。收割了大片敬重與人望的同時，更顯示她有著堪比星榜一線的潛力，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這樣的出色新星，三水劍派已經很多年未有了，自然引來了各方注目。下山回城這一路上，各派都有人心思活絡，試圖打探情報，想知道三水劍派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年輕好手？亦或者……是刻意低調栽培，隱藏實力的秘密武器？
三水劍派式微多年，雖然還位列六大劍派，但年輕一輩在江湖上，已經很久沒這麼受人關注，成為焦點，每個人都與有榮焉，徐樂樂更受到不一般的待遇。
少女所過之處，耳語不絕，受到各方矚目，不只是其他門派，還有同門師兄弟，所有人都用瞧金鳳凰的目光看來，彷彿站在這裡的自己浴火重生，再不是之前那個普通的女孩。
……真是，太好了。
……娘，女兒出息了！
……還有白小先生，現在的我，總算能觸碰到你的背影，努力下去，或許……
徐樂樂浮想聯翩，表面上卻強裝鎮定，儘量不讓自己態度有所差異，維持平常心，對身邊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都當不存在，偶爾迎上投來的目光，則微笑對應，好似一切如常。
“師妹，師妹。”
駱送香從前頭匆匆跑回，滿臉喜意，摟過少女肩膀，笑道：“猜猜我打聽到了什麼？”
“怎麼了？”
駱送香回程路上，前後奔波，作為三水代表，和其他勢力交換情報，聽她這麼說，徐樂樂問道：“師姐你不是去大江盟那邊了？”
駱送香興奮說道：“是啊，除了江少盟主，他還有吳護法、霍前輩，正在說聯手組陣的事。”
吳、霍兩人，正是之前參與站位的兩位高手，他們都是老牌七元，雖然前途已絕，無力上參地元，但也非是尋常，靠著實力和意志撐到過關。
兩人和江萬里走在一處，自然是商討此戰得失。聽駱送香這麼說，徐樂樂怦然心動，想知道他們的感悟，不復之前淡定，“他、他們怎麼說？”
“駱師姐別賣關子啊。”
“快說快說。”
其餘同門一路下山問東問西，卻沒能從徐樂樂這邊問出什麼，此時大感興趣，圍了上來催促。
“小師妹，你這次真是得了天大機緣啊。”
駱送香拍了拍徐樂樂，笑得燦爛，娓娓道來。
“他們三人互相驗證，都說組陣時有大量神妙招數流入識海，似乎……是那位當代劍神的刻意遺留，若承受不住，會走火入魔，但只要能承受到最後，那些劍招真意，就是往更高層次的指引道標。”
眾人都有些不解，一名師弟問道：“指引道標，什麼意思？”
駱送香笑道：“換個說法，就是一張往地元層次的直通車票。”
“這也可以？”一人當即驚呼，“這……這不等於灌頂傳功？白大俠他用心良苦啊！”
“是啊。少盟主說，白大俠刻意留下這些，想來……就是為中土武者開一扇方便之門，讓願意為大家出頭的義士有所收穫。”
駱送香點頭，“李教御、項道長甚至宋道長，都不需要這張票，如此苦心，獲益者其實是另外四人。少盟主已經說了，他回去後立即閉關，很可能就趁此天人合一，進窺地元，另外兩位前輩更說感恩白大俠恩德，他們本來都已死心，以為無望上進，現在又覺得有了機會，還能再搏一回。”
“真是太好了！”
這堪稱中土大喜事，三水劍派感同身受，眾人歡呼稱讚，更將目光匯聚在徐樂樂身上……如此說來，小師妹豈不是地元有望？
“剛剛少盟主還感嘆說，機緣難得，卻終究錯付了，他使的是刀，本身基礎也已定形，那些真意只能借鑑參考，獲益不是最大……”
駱送香笑吟吟道：“吳護法也遺憾，他雖然用的是劍，卻與那位劍神道不同，如今更改不了路子，非常遺憾……少盟主還說，如果是本身使劍，又尚未經雕琢的璞玉，就能完全得到劍意傳承。”
此言一齣，師兄弟的眼神漸漸變了，眾人神色變幻，甚至不只是驚喜。
白揚眉的如神劍道，群雄親眼目睹，親身體驗，沒誰敢質疑，他不光是此役眾人能倖存的關鍵，更是中土唯一抗衡天煞的希望，若得到他的傳承，幾乎可視為得到一名未來天元者的指點，也就是……得了神的傳承。
而要說七人中誰得的好處最多……
眾人目光灼灼，都集中在徐樂樂身上。
她僅是四元，練的是劍，正是江萬里所言的璞玉，是唯一能得到劍神傳承之人……這樣一來，可不光是位列七神，名揚江湖，前途遠大這麼簡單，未來簡直是無可限量啊！
不光是師兄弟，就連師長們的目光都全然變了，不似在看同門，像看著一個不容有失的寶貝。
徐樂樂感受同門目光變化，還來不及開口，就見一個高大身影急急過來。
“樂樂。”來人四十歲上下，面目威嚴，氣勢不俗，直接將駱送香擠開。
“師伯。”
“羅師伯。”
駱送香恭敬喊了聲，徐樂樂也連忙稱呼。
這位羅師伯，單名盛，作為老牌七元，也曾天人合一，有望上窺地元，卻在與人爭鬥時受了重傷，雖然保住一命，但前途斷絕，此刻靠上來，將徐樂樂護住，果斷道：“不用擔心，這次回去，師門會給你最好的資源，一切秘籍都會向你開放！助你參悟這次所得。”
“謝師伯！”
徐樂樂連忙道謝，欣喜若狂，卻隱約聽到旁邊有人低聲說道：“呵，三水劍派真是撿了大便宜。但他家在六大劍派裡也是墊底，就算秘籍都開放，又有什麼了不起？人家得的是劍神嫡傳啊！說不定看了他家秘籍，還耽誤了呢。”
徐樂樂還未反應，羅盛臉一紅，隨即轉為慍怒，昂首道：“雲水雙劍，威震江湖，豈是浪得虛名！”
這位在江湖上頗有名號，揚聲一喝，氣勢洶洶，旁邊圍觀群眾紛紛轉頭，不敢當面駁他面子，卻相視一笑，頗為不屑。
羅盛轉頭，低聲對徐樂樂道：“丹藥和煉體材料，也必須給你最好的。門中定不負你，也望你……將來不負師門。”
徐樂樂呆若木雞，除了本能點頭，啥話都說不出，有些適應不來這些激烈變化，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醒不來的好夢。
羅盛看這反應，頗為滿意，拍了拍肩膀示好。徐樂樂一偏頭，正好看到了黃志強，他站在人群外，怔怔看來，整個失了神。
黃志強原本站在稍遠處，偷偷打量徐樂樂，還浮想聯翩，但聽完駱送香的話，再看小師妹被師門所有人當寶圍著，瞬間傻掉了。
本來，還以為小師妹雖然有異遇，前途寬廣，但到底出身低微，到底基礎不好，到底還只有四元，而自己怎麼說也是這代第一人，後頭朝夕相處，還有機會，哪知……
黃志強雙手籠在袖中，緊緊握拳，錐心之痛，如跗骨之蛆，怎麼都甩不脫，壓不下。
七神衍天變現世的時候，自己也爭取卡位，想要自救與救人，奈何有心無力，沒能撐住，頭痛欲裂被掃了出去，和其他不自量力的人一起成了笑話。
如果那時自己能撐住，現在是不是就……
……有些機會，確實只存在一瞬，一旦錯過，這輩子都追不回了！
[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