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臨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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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03

夜行衣,這會兒早被老太監揪出來,被成群的大內高手往死裡打。

    幸好自己緊趕慢趕,做成這件夜用迷彩服。整件衣服全是用不規則的色彩圖案拼成,色調以灰色、褐色和黑色為主,加上墨綠、深棕和白色。一眼望去,就像斑駁的牆面或者磚石,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那些小黃門頂多只能看到個模糊的印象,即使眼力出眾的高手,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人體的輪廓。

    能做出這件夜用迷彩服,還多虧了林娘子。阮香凝在林家這些年,整日扮做賢妻良偶,雖然只是裝裝樣子,卻學了一手好女紅。反正她在房中也無事可做,程宗揚便畫出迷彩服的大致圖樣,讓她自己去做。這會兒牛刀小試,效果果然不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夜色漸漸變淡,接著映出一縷晨曦。忽然兩聲清脆的淨鞭聲劃破黎明,腳步聲變得嘈雜起來。

    程宗揚伏在房頂的藻井內,屏住呼吸,雙眼微微眯成一條縫,靜靜等待著。

    幾乎是頃刻之間,無數人馬便湧入明慶寺,十六名內侍進入殿內,先張開錦幛,放好乘用的坐榻、腳凳、蒲團等物,然後垂手退開。接著十六名宮女捧著香爐、金盆、銅鏡、錦匣……等物進來,諸色人等川流不息,不多時就將佛堂裝飾得如同宮禁一般。

    卯時六刻,一乘龍輿在殿外停下,封德明搶先一步,屈膝伏在龍輿前,接著一個盛裝的貴婦在幾名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乘輿。

    程宗揚眯著眼看去,只見那貴婦年近六旬,面如滿月,舉止雍容,她穿著深青色的華服,衣邊繡著五彩翟紋,領口和袖口鑲著鮮紅的雲龍紋飾,腰間繫著白玉雙佩和玉綬環,頭上戴著一頂華貴的鳳冠,雖然沒有太多的珠光寶氣,卻有著說不盡的富麗堂皇。

    那貴婦在殿門處停下,看了一眼,回頭微笑道:“小德子,差事辦得好。”

    封德明利落地行了一禮,然後道:“為主子效命,是奴才的本份。”

    那貴婦對隨行的一名大貂璫道:“這裡有小德子在儘夠了,小郭子,你行了這一路,也去歇歇吧。”

    大貂璫郭槐躬身道:“宮外比不得大內,今兒個人多,奴才便和封公公一同伺候太后。”

    “也罷了。”

    太皇太后在佛堂內走了一圈,頷首道:“用了廟裡的房舍,老身只怕怠慢了菩薩。你們知道用錦幛隔開,處置甚好。”

    封德明道:“都是主子提點,奴才只是用心做事。”

    太后在錦榻上坐下,封德明屈膝跪下,輕輕給太后捶著腿。這邊宮女奉上香茗,太后淺淺飲了一口,然後道:“官家呢?”

    郭槐道:“陛下原本也是要來的,只是朝中有事,分不開身。”

    太后嘆了口氣,“龍華盛會原不關他的事。沙門禮拜王者,官家若來,反而不好。”

    幾名宮女捧來金盆,服侍著太后淨了面,然後用了些茶果。郭槐道:“太后和各宮的太妃,都來給太皇太后請安了。”

    太后微微點頭,“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華服貴婦由宮女們簇擁著進來,向太皇太后施禮道:“娘娘一路安好?”

    “還好。起來吧。”

    太皇太后吩咐道:“給太后看座。”

    程宗揚伏在藻井的燈架後,仔細朝那位太后看去。那位太后四十來歲年紀,比夢娘大了不只十歲,她面容白皙,眉毛彎彎的,唇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此時順從地坐在太皇太后身旁,雖然同樣身著盛裝,看起來卻比旁邊的太皇太后柔弱了許多。

    宮中的貴婦一個接一個進來,向太皇太后和太后請安問好。一下子進來這麼多盛裝婦人,程宗揚看得眼花繚亂,幾乎分不出她們有什麼區別。

    好不容易請安完畢,太后也起身告退,觀音殿內終於安靜下來。程宗揚心裡卻愈發的糊塗起來。

    謝藝曾經說過,嶽鳥人與宋國太后有一腿,斯明信和盧景為此還闖進宋宮,逼問嶽帥遺女的下落,但太后只是哭泣,隻字沒有吐露。那位太后如今年紀雖然大了些,但風韻猶存,年輕時必定是個出眾的美人兒。她的舉止也與謝藝描述得差不多,分明是個秉性的柔弱婦人,才會被嶽鳥人霸佔那麼多年。

    再看太皇太后和一眾太妃的態度,這位太后十足是個真貨--可她是真的,自己手裡的夢娘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宋主的奶媽?黑魔海費盡力氣出手搶個保姆,那不是吃飽撐著了嗎?何況以夢孃的姿色才藝,這奶媽的質量比后妃還高出一大截。

    正猶疑間,只見兩名大貂璫一左一右扶起太皇太后,賠笑說著話。忽然左邊的郭槐抬手一爪,朝藻井襲來。隔著兩丈的高度,程宗揚只覺身體猛然一沉,整個人彷彿墮入陷阱,身下的燈架悄無聲息地破裂開來,向那太監爪中陷去。

    程宗揚沒想到這死太監說動手就動手,急忙長吸一口氣,一邊從肘下揮出珊瑚匕首,斬向郭槐的指爪。

    觸到珊瑚匕首逼人的寒氣,郭槐臉色微微一變,接著手爪驀然遞出數寸,以毫釐之差避開了珊瑚匕首的鋒芒,抓住程宗揚的手腕。

    程宗揚頭臉也蒙著迷彩,他一言不發,握著匕首的手掌狠狠一擰,真氣狂攻向那名大貂璫的拇指。

    郭槐的拇指傳來一陣微妙的變化,將程宗揚的攻勢盡數化去,手指仍牢牢扣在他手腕上。

    程宗揚暗叫不妙,早聽過傳說,皇宮大內這種鬼地方,往往潛藏著高人,沒想到真就讓自己碰上一個,眼前這死太監的實力,只怕不在謝藝之下。

    掩藏身份還是保住性命?這樣的選擇題根本不必猶豫,程宗揚一提真氣,丹田氣輪疾轉,九陽神功全力發動。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鬼魅般出現在他腹下,一掌破掉了他的氣海,九陽神功還未凝聚,就被封德明這一掌扼殺。

    兩名大貂璫一起出手,恐怕斯明信和盧景在這兒都得避其鋒芒。程宗揚這個新晉的高手完全不是對手,壓箱底的招術還沒來得及施展,就乾淨利落地被兩人聯手製住。

    從郭槐出手,到氣海受制,雙方交手只如電光火石般的一剎那。封德明破去他的氣海,接著屈膝向太皇太后跪奏道:“奴才罪該萬死!”

    頭頂突然掉下來一個怪模怪樣的大活人,周圍的宮女都花容失色,太皇太后鎮定地撫了撫鬢角,“哪裡來的蝥賊?穿得倒是花花綠綠的。”

    郭槐出手如風,接連點了程宗揚數處大穴,一邊扯著公鴨嗓子道:“交給皇城司,要不了兩個時辰便審了出來。”

    封德明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兩人雖然沒少爭權奪利,但關鍵時候,郭槐給的這個人情可不小。寺中出現刺客,他這個剛任命的皇城司使脫不了關係,眼下郭槐提議把這刺客交給皇城司,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郭槐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賊子倒有幾分修為,難怪敢來行刺。小德子,你要小心了。”

    “大貂璫說的是。”

    封德明道:“先廢去他的武功再作計較。”

    程宗揚卻沒聽到兩人的話語,太皇太后剛抬手去扶髮鬢,他眼睛就像被定住一樣,直勾勾看著太皇太后的手腕。

    太皇太后雖然年紀已過六旬,不過保養得當,皮膚依然白皙,她揚手扶鬢的剎那,露出手腕上一件飾物,不是玉鐲、金釧,而是一條銀白色的金屬鏈。鏈上嵌著一個小小的圓盤,上面蒙著一塊透明的固體,以程宗揚如今的眼力,隔著丈許的距離,也能清楚看到圓盤裡面一個皇冠狀的標誌。

    就在封德明準備出手廢去他修為的剎那,程宗揚驚醒過來,接著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大叫,“幹!勞力士!”

    郭槐與封德明恍若未聞,兩人一個制住他的穴道,一個抬掌抓住他頸後,迅速積蓄掌力,準備震碎他的經脈,廢去他的丹田。

    太皇太后臉色劇變,厲聲道:“住手!放開他!”

    兩名大貂璫毫不猶豫地同時停手放開程宗揚,然後垂手退開。

    太皇太后一雙鳳目緊盯著那個驚愕的年輕人,忽然殿外有人長聲道:“辰時已到!諸僧尼恭請太后禮拜寶塔!”

    太皇太后垂下衣袖,寒聲道:“小郭子,小德子,你們兩個把這蝥賊送進宮去,老身要親自審問。他若掉一根寒毛,你們兩個便自裁吧。”

    說罷拂袖離開。

    兩名大貂璫對著她的背影叩首道:“奴才謹遵太皇太后慈旨。”

    封德明面無表情地解開程宗揚的衣服,從裡到外地仔細摸了一邊,把他帶的揹包、匕首、甚至連腰間的帶鉤全部取走,逐一翻檢。

    被他冰冷的手掌摸到身上,程宗揚汗毛直豎,耳邊彷彿能聽到死太監的淫笑聲,“小夥子,身體很結實嘛。”

    但封德明一個字都沒說,就像是死人一樣,或者把程宗揚看作死人一樣,從頭到腳把他檢查一遍。

    好不容易等這孫子摸完,程宗揚一口氣還沒鬆開,另一名大貂璫郭槐又重新檢查一遍。這孫子更仔細,不僅解開他的頭髮,用銀梳仔細梳過,甚至連他最要緊的部位都沒放過。命根子接連被兩個死太監摸過,程宗揚表情扭曲到極點,幾乎連自宮的心都有。

    兩人把程宗揚的迷彩服、靴襪、揹包、匕首一件件分別放好,收拾起來,然後取來一套新衣,給他穿上。為了防止他暗藏什麼手段,連靴襪都換了新的。接著兩人騰空了一隻箱子,先鋪了錦墊,才把程宗揚放進去。

    隨侍的宮女大半都隨太皇太后前去禮佛,剩下的幾個宮女目不斜視,對他們的舉動無動於衷。

    兩名大貂璫又共同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郭槐抬指在他頸下一拂,程宗揚眼前一黑,隨即陷入夢鄉。

    程宗揚彷彿做了一個冗長的夢,當他好不容易張開眼睛,眼前黑漆漆看不到一絲光線,就像置身在一個山洞裡般。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還在箱子裡,在明慶寺的浴佛節上那番經歷像從水底升起般,一件件浮現在腦海中。

    當初聽說斯明信與盧景闖入大內就像回家一樣輕鬆,程宗揚下意識中就沒把宋國宮禁的實力放在眼裡,所以才敢孤身藏在觀音殿內。但幻駒和雲驂能輕鬆做到的事,不代表自己也能做到。輕視宋宮高手的結果,就是自己被兩個死太監上下其手一番。如果自己能活著出去,這事兒絕對要爛在肚子裡,打死也不能往外說。

    程宗揚回想了一遍死太監的出手,論起招術也不是十分出奇,自己連像樣的招術都沒施出就被制住,完全是猝不及防以及實力的差距。否則自己和秦翰都能拼幾下,難道還頂不住這兩個太監三招兩式?話說回來,宋國這地方實在邪門,同樣是朝中重臣,深宮大內,晉國王謝家的權臣怎麼看都算得上朝廷棟樑,至於宮裡的太監卻差得遠,被個古冥隱一手遮天。宋國正好反過來,權臣一個比一個奸,太監一個比一個猛。如果出手的是秦翰,自己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和小狐狸成了難兄難弟,找到赤陽聖果自己得先吃一個補補……

    這難道是人才守恆定律?朝廷的文臣武將靠不上,只有靠公公了?

    正胡思亂想間,忽然“格”的一聲輕響,箱蓋開啟。接著一雙手將自己扶了出來。

    封德明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又裡裡外外檢查一遍,確定程宗揚身上再沒有任何威脅,這才架起他的手臂,把他帶進內殿。

    眼前是一座寬廣的宮殿,兩尊高大的銅爐正嫋嫋吐出異香,深黑色的地磚像被油浸過一樣光亮,映出殿外昏黃的陽光。

    殿內張掛著重重輕紗,幾名戴冠的宮女無聲地殿中穿梭,一層層的帷幕讓人有種錯覺,似乎這宮殿深得沒有盡頭。

    終於穿過一道水晶簾,眼前出現一座精閣。封德明手掌一按,程宗揚雙膝一軟,身不由己地跪下來。

    片刻後,那名出手把自己抓下來的老太監小心翼翼地扶著一名貴婦進來。

    已經卸去鳳冠的太皇太后坐在榻上,上下打量了程宗揚一遍,然後吩咐道:“你們出去吧。”

    兩名大貂璫不言聲地退開,閣中只留下太皇太后和程宗揚兩人。

    太皇太后心不在焉地拿起茶盞,過了會兒道:“你是哪裡人?”

    兩名死太監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自己能說能動,就是丹田中半點真氣也施不出來。那兩名死太監雖然退開,卻就站在閣外,自己要想仗著是個壯男對太皇太后出手,保證剛有動作就被兩個死太監暴扁。

    形式比人強,程宗揚露純良的笑容,“回娘娘,小的是盤江人氏。”

    “盤江?很遠嗎?”

    程宗揚老老實實答道:“是很遠。”

    “你姓什麼?叫什麼?”

    “姓程,程宗揚。”

    “是做什麼的?”

    “小的是做生意的。”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你認得這個嗎?”

    說著她從腕上解下那塊手錶,垂到程宗揚面前。

    那塊勞力士是女式腕錶,雖然已經有些年頭,銀白色的金屬錶帶依然閃閃發光。錶盤呈深藍色,周圍嵌著一圈精緻的水鑽,錶盤上的刻字是水晶狀的羅馬數字,最上方嵌著一隻金燦燦的皇冠標誌,配著晶瑩透明的玻璃表蓋,看上去精美絕倫--程宗揚一眼便認出,這是一塊地攤上賣的假貨,幾百塊錢能買好幾個!

    程宗揚嚥了口吐沫,“這是一塊手錶。”

    “你見過嗎?”

    程宗揚小心道:“以前見過……”

    “在哪裡見過?”

    程宗揚硬著頭皮道:“我以前也有一隻,後來找不到了。”

    “你說它叫勞什麼?”

    “……勞力士。”

    貴婦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她把手錶戴迴腕上,淺淺飲了口茶,突然道:“你是他兒子嗎?”

    程宗揚一臉愕然地望著這位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掩口一笑,然後搖了搖手,“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必答我。他說過,男人不喜歡女人問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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