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8.9)

+A -A

地址釋出頁www.quan--er.com(圏--兒拼音,中間兩條槓哦),閱讀記錄功能以修復

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21-05-18

著眼瞳、長而濃密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嘴上時而雙唇抿緊時而嘴角上揚,又是覺著解恨又是覺著好笑,可等到剛才她聽見陳梓琪那句“你要是真不吃醋”之後,她的臉頰也立刻泛紅,擺出一副冷冰冰嗓音道:“算了吧,就算這傢伙有那個色心色膽,今天也是沒工夫的。我從他這兒給咱家今天招來的那位‘大戚’這不剛到麼,人是透過他和我給咱家搭橋的,我倆好歹得去迎迎不是?”

  趙景智在一旁點了點頭,想想後拉了拉自己老婆的衣袖,又對趙嘉霖說道:“嗯,迎戚的事兒,你們小輩去吧。家裡別的朋友親戚這會兒已經到不少了,我和你四嬸關照一下之後,我得去你阿瑪身邊陪著。”

  “行。”趙嘉霖冷漠地說了一聲,我則依舊禮貌地跟兩人暫道了別;等到趙景智和陳梓琪離開後,趙嘉霖則突然做了個鬼臉,撇著嘴嫌棄道,“哼,總算走了!差點沒煩死我!”

  “我覺著你四叔四嬸人挺好的啊,人兩位對你挺不錯的。”——我的嘴上這麼說著,同時我也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雙擊了一下相機,趁著趙嘉霖不注意,對著她此刻故意擺怪態的臉就偷拍了一張。

  “是,我知道,從小到大他倆就對我比我阿瑪對我還好。但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過那種,就是對你特別好、但就是特別招人煩的人?”

  “這我還沒遇到過……不過我呀,可不像冰格格你。人家要是對我好,我也不會討厭人家。”說完之後,我故意把剛剛偷拍的趙嘉霖的照片,拿到了她面前晃給她看。

  趙嘉霖本來就有點心不在焉,而當我把手機螢幕在她面前晃了一圈之後,她又愣了片刻,才緩過神來對我瞠目結舌:“哈,好啊!好你個何秋巖!你居然敢拍我的醜照!你給我拿來……快點!給我刪了!”

  “哈哈,我不刪!我憑啥刪呢?”我故意欣賞著那張照片道,“豔絕F市的冷豔女警冰格格警官,戴上這麼一副‘痛苦面具’的樣子,還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到的呀!”

  “你……你把我拍得跟‘暴走漫畫’似的!你快給我刪了啊!”

  可能趙嘉霖這輩子都沒被人拍到過這個樣子的照片,不僅齜牙咧嘴,還憋出了一臉褶兒,因此她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妄想來搶手機,連小擒拿和軍體拳的動作和步法都用上了,但她身高可是天生短板,就是沒我高、沒我臂展長,所以她幹蹦躂卻就是夠不著,看著手機螢幕上的鬼臉、還有眼前的她急得面紅臉熱的模樣,我是越看越想笑。

  趙嘉霖越是夠不著我手上的手機,她就越是生氣,一氣之下她也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直接把我撲倒在了沙發上,這下她終於夠到了我的手機……

  但問題是,她把我撲倒在沙發上的一瞬間,我本能地想抬手去推她,萬不成想,我卻一下子把左手按到了她的玲瓏酥胸上頭……這還不算讓我尷尬的,最讓我尷尬的是,根據手掌感觸,我分明體會得到,此刻的她應該並沒穿戴文胸,反而應該是學著古代或者舊時代穿旗袍的女性,在自己的上圍處裹了一圈抹胸,並且在旗袍和抹胸之間還罩了一層肚兜——此刻她趴到我身上之後,領子左衽處的如意結釦突然脫開,從其領子開口的地方,我正巧看見了那條鑲金絲的黃色吊帶跟邊沿;這玩意穿在身上,的確倒是不會凸點,可摸起來……的確讓她那隻正好可以被我整個手掌一把包覆的微胸……手感……十足……

  趙嘉霖臉上的緋紅瞬間蔓延到了她的細嫩頸部,我本想著這下可糟了,以她的秉性,就這麼被我襲胸,雖說我是被動加意外而為,但我估計我必然是要被扇上兩個巴掌的,搞不好她都能拿槍崩了我;但我萬萬沒想到,她氣鼓鼓地紅著臉、微微嘟著嘴,只是奪了我的手機之後,便立刻站起身來,背過身去悶著頭擺弄著我的手機,嘴裡還怒嗔著:“氣死人了……給我拍的那麼醜……你怎麼這樣!何秋巖你個流氓!從小到大都沒人敢這麼對我!何秋巖你個大流氓……”但她低頭擺弄了半天好似也沒擺弄明白,一哼一跺腳,又轉過身來把手機懟到了我面前:“你個壞蛋!你手機鎖屏了!給我解開,快把我照片刪了!”

  ——而對於剛剛自己關鍵部位被我隔衣侵犯的事情,她好像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我這人雖然色了點,但是我也不是那種故意想讓姑娘下不來臺的人,何況是跟趙嘉霖這個與我關係這麼複雜糾結又讓人慾說還休的姑娘,所以此刻我也只好裝作剛剛那一瞬間什麼都沒發生,直接搶回自己的手機,抿著嘴硬著頭皮,勉強邊假笑邊說:“我拍了你一張耍怪態的照片,我就流氓了啊?是誰先前趁著我門沒關,還對著我錄了一段影片的?我再流氓也沒你流氓!哼哼!”

  “哼,而且你那還是跟自己親妹妹……還好意思說呢……變態!”趙嘉霖橫著眼睛咬著牙,又嗚儂了一句道,“行啦行啦,愛刪不刪……留你手機裡頭辟邪吧!”說完她便自己轉身悶著頭拿了掛在會客室門口的一件白色貂絨大衣傳到了身上,朝著會客室外走去。

  “哈哈,哪有說自己照片辟邪的?你還挺有自知之明!”聽到這句話我還真的是笑了出來,並緊跟在趙嘉霖的身後,朝著這宅子外頭走去;但緊接著我又看她不言不語,我便也只好收聲安靜起來。

  恍惚間我突然感覺走在我前面的,並不是一個刁蠻高傲的難搞的女人,而是一隻活潑開朗的小白兔,當然這或許是她這一身白色貂絨大衣給我帶來的幻覺。繞著她家的長廊東拐西轉的同時,我卻隱約感覺到,我和她周圍的空氣,似乎多了些許似還未成熟的青檸檬般的酸酸的氣味。

  我和趙嘉霖互不吭聲地來到了她們家門口,便正看見趙家公館庭院門口正有一幫人跟著從趙家院裡跑出來的幾個穿著瓦藍工服、牛仔褲、胳膊上還套著衛生套袖的年輕男人們一齊忙活著——院門口這條小路上,這一會兒就被三輛車堵了個結實,當然還有一輛高檔商務車停在不遠處的小岔道的停車位上,那輛車便是張霽隆的座駕。張霽隆此刻正穿著一件厚實的英倫風大衣、鼻樑上一副大鏡片的近視墨鏡,頭戴一頂黑色毛氈禮帽、耳朵上戴著一副深灰色羊絨耳擋,圍著一條深灰色圍巾,像極了《滬上灘》裡的許文強。他正站在馬路邊,戴著黑色水牛皮手套的右手,端著他那專屬標誌一樣的電子菸斗,邊抽著煙邊看著門口正停著的兩臺貨車。其中一臺貨車上貼著“隆達貨運”的標誌,在趙家幹活的人也輕車熟路地從貨箱裡搬出了一箱一箱的東西——我仔細一看,塑膠貨箱裡面,裝著的全都是真空包裝的上好的有機蔬菜、冷凍海鮮、冷凍牛羊豬肉等鮮貨,貨箱上一塵不染不說,那些蔬菜竟都處理的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發黃的菜葉、沒有一個潰爛的菌斑,那些放在箱子裡的地瓜、土豆、冬筍之類的根莖類蔬菜,上面一點泥垢都看不到,而那些海鮮和牛羊豬上面也還加了一個無菌真空包裝。

  本來好像給趙家幹活的那些人早就知道張霽隆的貨車送來的都是什麼、該怎麼拿、該放到哪,結果有偏偏被另一幫穿著中式長款立領棉袍、腦袋上染得五顏六色的傢伙吆五喝六地指揮著,同時他們自己的人,也有不少從另外一輛看起來有些髒兮兮的無標識的貨車上一麻袋一麻袋地往下搬著東西,搬到最後,甚至還搬了好幾個差不多五升裝的塑膠桶下來。這一幕也直接給趙嘉霖看傻了,她很好奇地走上前去,擺弄了一下那幾個塑膠桶,開啟蓋子一看:那裡面有的裝了山葡萄和酸棗、山楂泡的高度白酒,還有的直接灌滿了黃豆大醬、和用白梨跟蘋果大蒜搗碎了、一起調製的辣醬,而我也跟著走到了那幾個趙家的長工根本不太願意理會的麻袋旁邊,開啟編織袋一看:裡面倒都是上好的高麗參,可問題在於既然是送人,卻竟然洗都沒洗一下,甚至有一棵的上頭,還正躺著一條已經凍僵了的赤紅蜈蚣——不知道的,恐怕還得以為這是什麼贈品呢。

  “哎哎哎,你倆幹嘛的?啊?你這丫頭是哪來的?不搬東西就算了,上來就擰蓋子幹啥?”一個正往下搬著麻袋的肥碩“刺蝟頭”看到了我和趙嘉霖的動作,立刻指著我倆的鼻子走到了我們面前,我還正尋思著隆達集團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傢伙竟然一開口,發音咬字當中正帶著滿嘴的辣炒年糕味。

  但這邊還沒等趙嘉霖發作,遠遠走來的張霽隆,便用一塊鹿皮擦了擦手中的菸斗濾嘴,朗聲說道:“敢這麼跟她說話的,你也真是第一個!但我要是沒記錯,你眼前的這位趙三格格好像這兩天剛去過你們社團的辦公室吧?”

  “這……”那個“刺蝟頭”傻乎乎地看著趙嘉霖,端詳半天居然也沒看出來是誰。

  而在他身後不遠處,穿了一件同款加長白色繡花棉襖、嘴裡還叼著一根香菸、也同樣戴著一副墨鏡的人走了過來。那人摘了墨鏡,直勾勾地朝著趙嘉霖瞧去,頓時似恍然大悟,但緊接著又陷入了半懵的狀態。他這一摘墨鏡我才看出來,這人竟然是車炫重。今天的車炫重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過於“耀眼”——這傢伙也把頭髮染過了,染成了一個偏藍的“奶奶灰”顏色,髮型也改成了一個飛機頭,整個人的造型,貌似是在模仿早年間剛出道的權志龍一樣;而且他這件長款棉襖,從右肩膀到後背繞過左下半邊衣服,直接用紅色棉線繡了一直紅色的鳳凰,無論是紋案還是衣服的款式,的確都挺有創意的,我在網上也好,在商場裡也罷,真就是沒見過這樣的衣服,但問題在於,他整個人還有他這班兄弟們,在這幾件棉襖的加持下,就跟他拿來的這一編織袋一編織袋裡面的高麗參一樣,土味十足。

  “還猜這是誰呢?”張霽隆繼續對車炫重說道,“這位就是趙董事長的千金,也是市警察局重案二組的那位著名的‘冰格格’趙嘉霖警官。你車大帥來見人家阿瑪,結果還沒見著呢,你的小弟先給人女兒罵了,這事情說不過去吧?”

  車炫重想了想,歪頭吐掉了嘴裡的香菸,一點都不給在場的任何人心理準備,對著那個“刺蝟頭”抬手就是三個響亮的大耳光,打完了還甩了甩手,狠狠地罵了一句“斤將,西八拉,蒙蹭衣!(媽的,去你媽的,大傻逼!)”然後,車炫重硬著頭皮對著趙嘉霖恭敬地深鞠一躬道:“喲,沒想到何警官也在,見笑了……對不起了,三格格!我的手下不懂事!請原諒!”

  趙嘉霖原先在那個肥碩“刺蝟頭”毫無緣由地對自己亂講話之後,就一直拉著長臉,用著冷肅的目光看著來人,但等車炫重說完話後,冰格格卻突然很譏嘲地笑了一聲:“呵呵,無聊不無聊?這個不長眼的,不由分說就拿那種態度跟我說話是該打,但是如果你們這些混黑道的跑到我家門口,就專門為了演這麼一齣滑稽戲,車大帥是吧,我覺得你們倒也大可不必。”接著趙嘉霖用著同樣的厭惡眼光,轉過身來看著我問道:“怎麼,這個人也是你要介紹來見我阿瑪的?”

  其實我也挺不解為什麼太極會的人會跟著張霽隆一起來,於是我連忙搖了搖頭:“並沒有啊。”然後我又對張霽隆問道:“霽隆哥,車大帥今天也過來,您之前也沒跟我說過要我……”

  沒等我把話說完,張霽隆先擺了擺手,同時車炫重也直起了腰。我這才發現,雖然今天車炫重的造型相當張揚,但他的臉色可是相當的不好看,在他的絡腮鬍茬還有眉毛的毛囊裡頭都用著微雕技術刻著“焦慮”二字;張霽隆卻是很職業地擺出了一副相當“社會”、相當“江湖”的笑臉,不生波瀾地對趙嘉霖很恭敬地說道:

  “三格格,這事兒不怪秋巖。我那天說要見你阿瑪,就是我和秋巖在車老闆的場子裡的時候,所以他知道我今天要過來。我跟車老闆,咱倆都是在F城社會上玩的,大家都一起混了這麼多年的人了,不講情面講場面,他有事求到我這讓我幫他做個引薦,特意想找你阿瑪幫點忙,何況他也沒空著手來。而且今早我給你們家裡打過了電話,已經事先通報了一聲,我這才帶他來了,否則我一般怎麼能隨便帶人過來呢?車老闆第一次來,都是草莽人士,驚著您家裡人了,還希望三格格能別介意。今兒是公曆元旦,應該是歡歡喜喜過的大日子,添雙筷子而已,三格格,給個面子吧?”

  張霽隆這一番話,讓車炫重和太極會的那幫馬仔臉上多少都有點掛不住,趙嘉霖這般遇到誰都很少禮貌客氣的,在張霽隆聽過這這番話後自己的神態也多少收斂的許多:“張總裁是吧,平時當著戰友同事的面兒我不能說,但的確,您也是正根兒滿洲旗人,論輩分我得叫您一聲‘張叔’,您剛剛的話真是捧殺我了,但我也不是衝您……算了,既然您跟我阿瑪知會過了,那就請進吧!”趙嘉霖說完話後,又用著極其厭惡的目光,輕蔑地瞥了一眼車大帥,便背過身去。看來這車大帥也真是個能人,同樣是F市地下世界的霸王,張霽隆走哪到哪,無論黑道白道的人全都得尊敬三分,而這車炫重走哪到哪,不管男女老少全對其嗤之以鼻,這倒也算是個本事。

  但這種事情不是毫無理由的。就在不遠處岔口,那輛停著的黑色商務車見到張霽隆一腳踏進趙公館院子之後,它便發動了引擎,緩緩駛離了這塊街區;而車炫重的那幫馬仔看見了自己的老大被允許進到了趙公館裡面之後,他們竟然也跟著大喇喇地走了進院子,看著那些還在搬運果蔬的長工們的時候,還帶著一臉不屑和囂張,彷彿真把他們當成了舊時代的下人、自己則是人上人,甚至有幾個的嘴裡還叼著菸捲。

  “我說車大帥,三格格只允許了您跟著霽隆哥進家門,怎麼您的這幫兄弟這麼不覺景呢,也好意思跟著進來了?”講實話,我先前在慶尚宮那兒著實有點被車大帥砍了那個小姐姐的手這一幕給嚇到了,後來得知那個整容得像宋智孝的小姐姐正是張霽隆原先的手下小梅姐,又得知她從小到大過得相當的可憐以後,我的心中對車大帥就多少有些憎惡,剛才又不由分說被他的手下捎著無緣由地呵斥了一頓,此刻我正有一肚子火沒處撒,於是趁著這個功夫,我便直接對車大帥戳起了脊樑骨。

  “‘西八’!我跟我們社長進來吃口飯、喝口酒怎麼著?肏你媽屄,你他媽的是個啥雞巴玩意啊!”剛被車炫重扇了一巴掌那個胖墩,聽我如此一說,又拽了起來。

  我這次也毫不留情,直接一個健步走上前去,但想到那天在慶尚宮裡的情況,我也暫時沒敢拽住那個胖墩的衣領,只是頂著這傢伙的叫囂目光,發著怒對他說道:“我是誰?呵呵,看樣子這位大哥平時是囂張慣了是吧?要不要我現在就帶您幾個,去市局請您幾位‘吃口飯、喝口酒’呢?”

  “呵呵,我還想問問這位豬頭豬腦的傢伙又‘他媽的是個啥雞巴玩意’呢?”趙嘉霖也立刻轉過了身,聽我被罵,她竟然也跟著氣了起來,並且還引用那個胖墩的話的同時,把他的髒口也跟著帶了上去——我的天,聽著平日高冷得似藐視人間一切的趙嘉霖用那風鈴一樣的嗓音說出“他媽的”、“啥雞巴玩意”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一塊,著實酥癢了一番。

  這一會,車大帥那幾個馬仔已經沒了氣焰,並且車炫重臉上的顏色已經跟燒紅了的烙鐵似的,又紅又青,趙嘉霖卻還不準備放過他:“我家今兒請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車老闆,我一來是看張叔帶您進來的,我阿瑪先前還同意了的,二來也是知道你在社會上也是成名已久,我是重案二組的反黑警察,按道理我不應該讓你進我的家門,但是我阿瑪向來也願意給你們黑道上的朋友面子。今兒元旦,家裡人一般不太願意與人有啥摩擦,我不會輕易壞了家裡規矩,可車老闆,您也別不識抬舉。”

  “??!?????????????????!???????!??!(滾!你們腦子是不是有病!傻逼!都他媽不想活啦!趕緊滾蛋!)”車大帥的臉上好像徹底掛不住面子了,瘋了一般地對著身後那幫小弟叫罵道。那幫小弟也徹底慌了,總算是有些廉恥地連連對著我和趙嘉霖彎腰鞠躬,然後默默地退出了院外。

  張霽隆站在一旁,則全程板著臉一言不發。也真看不出他的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我和趙嘉霖走在張霽隆和車大帥跟前,由先前那個胖老太太領著,從對著庭院院門的正門,繞過擺著供桌、立著烏鴉杆的中庭,直接來到了趙家公館的正堂——一進正堂,別說是我,張霽隆也跟著有些傻眼,但他並不像我一般瞠目結舌,而是迅速脫下自己的外套、摘了帽子除了圍巾之後,換上了平日裡戴著的方形眼鏡,把隨身一切物品交給了前來接衣物的管家服務員,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自然而然地站在趙嘉霖跟我的身旁;另一方面,車大帥則是驚得下巴頦都掉了下來,先前我總聽說他沒事就自詡F市各界人士都是他鐵哥們兒,但今天他的“鐵哥們兒”來得也太多了,且幾乎沒有一個理會他的。什麼叫排場?這正堂裡,直徑差不多一米八幾的圓桌統共擺了十六桌,站在稍高一點的地方看過去,正好在這寬廣的正堂中,擺出了一個正八邊形,每個圓桌上頭安排了十個座位,座位上空無一人;旁邊還有兩個小廂房,雖說是小廂房,但那裡面也竟然各擺了同樣大小的三個圓桌,而且每桌也坐了六個人。

  這些人裡頭,不乏F市、乃至全Y省的達官顯貴,平時聚光燈下的、影視劇大熒幕裡的、電視節目裡的、報紙雜誌上的,可以說這些人我竟然全都能叫出名字來。有不少人看到了趙嘉霖和張霽隆,竟也頻頻起身舉杯打著招呼,相比之下我就徹底沒什麼光芒了,只是會稍稍有幾個人在看到我之後,會稍微愣住那麼一兩秒,緊接著便各自該幹嘛幹嘛,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在推杯換盞的時候,會不會稍微相互打聽兩句,眼前這個年輕的男生是不是有點眼熟。

  很顯然,從桌上擺著的那一堆剛烘烤出來、還帶著熱乎氣的椒鹽酥、桂花餅、一口酥,跟每個人端著的熱奶茶、白葡萄酒、鮮果汁來看,他們這些人大概都剛剛落座,正餐沒上所以還不算開飯。我本來就是跟著趙嘉霖來做客的,我看她不著急去正內堂見她父親,我也就沒覺得怎樣;可走在我倆身後的車炫重,卻彷彿有人追著他屁股後面踩他尾巴一樣,三步一嘖嘴、兩步一哼鼻的,趁著一幫人走過來跟張霽隆打招呼的功夫,他竟然走到了我和趙嘉霖的面前。先前領咱們幾個人進到這四合院式的獨樓裡頭的那個胖老太太,也不知道走在她屁股後面跟得最緊的是車炫重,頭也沒回,就把門打開了。

  這正內堂的擺設說實話,看著稍稍有點讓人彆扭:首先這個正內堂到外面的正堂之間是沒有走廊的,這種結構在老百姓那兒的俗話叫做典型的“串堂葫蘆”,整個屋子看起來,又有點過於四四方方的,我打出生到現在,好像基本就沒見過有哪棟現代建築是把某個屋子的格局設計成一個標準正方形的,畢竟像這種正方形的房間,確實會給人一種禁錮和壓迫感;同時,一開啟門,便可以輕而易舉地被正對著大門的這面牆的上方掛著的連續三個牌匾吸引住目光,依次是黑底金漆正體楷書的“世代忠良”、紅底白鐫草書的“敬天愛人”以及一副白底黑字行書的“親愛精誠”;三塊牌匾的下方,又分別掛著三幅底色泛黃的人像丹青,正中的那幅上面,是一位身著紅色鎧甲、留著金錢鼠尾、左手執矛、右手挎盔且牽著一批白色駿馬的女真將軍,旁邊還人物的腳邊,還用正楷寫著“大明燕州左衛指揮同知伊爾根覺羅額林布”的字樣,再看看旁邊兩個人像,一個是順治年間的大學士模樣,一個是雍正年間的將軍模樣,想必這三位都是趙嘉霖她家祖上比較出名的人物。不過這麼一佈置,倒是搞得眼前這屋子既像個祠堂,同時又像個幫派講事的議事堂口,而那張正對著這間內堂大門的那三張三米紅木長桌,又讓這間內堂看著活像電視劇電影裡那種舊時代藍黨軍政府時期的軍事部門會議室,反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讓人吃飯的地方;況且,在這麼大的內堂裡擺上三張長木桌,卻讓原本寬敞的地方,看起來多少有些逼仄。

  門開啟的一瞬間,原本內堂裡還甚是熱鬧,靠近門口右角那裡擺著一組沙發跟貴妃床,一群小朋友在那裡上跳下竄,旁邊有幾個成熟的女人在邊管教著那些孩子邊話著家常,一幫人坐在最中間的長桌前閒聊著,且看趙景智在其中把玩著刀叉還不夠,還把一塊椒鹽酥當成陀螺在自己的碟子裡轉著,而在門口左手邊,一個戴著圓片眼鏡的書生模樣男人正面色凝重地打著電話,一句“別問我,畢竟我現在不管集團總部——所以就算是出了事,我也不用負責,但我們還是會有很大操作空間”,正好溜進我的耳朵裡;而一切的一切,隨著一開門後讓內堂裡的人們第一眼看到的正好是車炫重,頓時安靜了下來,並且,這些人裡面所有已經成年的,他們的表情便出奇地統一著步調,從“這個人是誰”,變換到“這個人怎麼有點眼熟——哦,想起來這個混蛋是誰了”再變換到“這個該死的傢伙來這幹什麼”。

  我和趙嘉霖看著眼前這一幕,都稍稍有點愣在原地,張霽隆卻從我倆的後面輕輕推了一下我倆的後背,等著我和趙嘉霖挪動了步子,他才跟在我倆後面走進內堂。坐在最靠門口,套一件白色高領毛衣外穿一件黑色西裝的側分頭男人,原本在見了車炫重之後正跟身旁一個穿著紫色旗袍、身材前凸後翹、雖然已經滿頭白髮但臉上幾乎不見多少褶皺、但脖子上還是有明顯蒼老痕跡的老貴婦手拉著手,一見到我和趙嘉霖走進內堂,這人終於笑了出來:“喲,霖霖回來了!還又帶回來一個!趕緊去給你阿瑪請安!”隨後他又看見了我倆身後的張霽隆,更加興高采烈,但他走過去握住張霽隆的手的時候,卻是故意把擋在我們身前的車炫重扒拉到了一旁去。

  “霽隆也來了啊!看樣子今年又有新鮮蔬菜吃了!”

  “五哥,ice aniya urgun okini!(新年好!)”張霽隆也親切地握了握那人的手。

  “ice aniya urgun okini!Te mansei manju!(新年好!滿洲吉祥!)”

  張霽隆接著又很禮貌地笑了笑,伸出手來輕輕握了握一直跟趙景信牽手的那個老貴婦——怪不得保養得非同常人,且從背影看去再忽略掉她的滿頭白髮便會覺得她像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原來這個老婦人就是F市著名的“天使投資人”孫潔。

  本章未完,點選[ 數字分頁 ]繼續閱讀-->>
【1】【2】【3】【4】【5】【6】【7】【8】【9】


最新章節請訪問https://m.longtannovel.com

推薦閱讀:我在書記家被三女餵養我助高中老師們好孕緋色詠歎我於在廢土上建立侍奉之國被糙漢養父調教成性奴諸天紅顏道對媽媽抱有不軌之心的我在這個貞操觀念逆轉的世界,學校裡只有我一個男生員工手冊上沒寫這條姐弟之間禁忌的愛與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