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裡的罌粟花】(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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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5-18

拿著狙擊槍掩護著我,您和您的侍從們並沒看到罷了。”

  “是嗎?”——蔡勵晟和趙景仁不約而同地看向趙嘉霖,又異口同聲地說道。只不過一聲驚歎之後,蔡勵晟轉過頭看向的是趙景仁,而趙景仁看向的則是我。

  “我也是警察啊,而且好死不死,最近我跟這個傢伙總能遇到一起去,哈哈,但只要是跟這傢伙碰到一起,就準沒好事!”趙嘉霖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接著又瞟了我一眼,還衝我笑了笑,“不過保護您也是我的職責,蔡叔叔,所以對我您也不必過於在意。”

  聽完趙嘉霖的話,蔡勵晟立刻笑著繼續看向趙景仁,而他的目光裡卻似乎還帶著些許猜疑和試探:“何警官的勁頭和骨氣我是有所領教了,但沒看出來啊景仁兄,您家裡還出了一位巾幗女英雄,哈哈!豪門中也出了個俠女,貴小姐這麼英勇無畏,景仁兄您可知道令嬡有這麼厲害嗎?”

  “啊……這個嘛,”趙景仁低下頭,又看向了趙嘉霖,但趙嘉霖一見自己父親的目光投過來,她又故意把身子輕輕側過半邊,用著左手杵著桌子、扶著腦袋,右手端著筷子在碟子裡胡亂畫著,完全避著自己阿瑪的眼睛;趙景仁看著趙嘉霖,輕輕皺了皺眉頭後,才又對蔡勵晟說道:“我都不怕韜勤兄你笑話,我家這位老三,從小就驕橫跋扈,每個女孩的樣子,爬牆上樹、上房揭瓦,在外頭裝得像個人樣,回家之後可瘋了。按說咱們滿洲人的女子也都該歡脫一些,但我還是希望她能學著大家閨秀的模樣自律自處。早先她去當警察,我是不同意的,但是我身邊的眾多兒女,就著丫頭最讓我沒辦法——您說說,誰願意讓自己的兒女去成天干些把腦袋栓腰帶上的活計的?唉……”接著,趙景仁又把自己的目光對上了蔡勵晟的視線,蔡勵晟見狀立刻朝後仰著,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換了個帶著笑意的目光看著趙景仁,而趙景仁卻不聲不響,眼角和嘴角卻都有些微的動作,他已然禮帽地說道:“不過,我這剛聽說,她跟這位何警官,救的是韜勤兄你,這算是我們家的榮幸啊!還記得三年前,南島貴黨代表團來F市的時候,貴黨前秘書長肈溥惠先生還囑咐我,讓我對您多多支援,所以前些日子聽說有人要刺殺您,嗬,我聯絡好幾天心都是提到嗓子眼的呀!”

  “呵呵,沒錯。咱們的肇秘書長,本姓愛新覺羅,跟您算是世交。”蔡勵晟突然冷笑了兩聲,又繼續說著,但其實他眼神中的猜忌和懷疑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而且,肇秘書長的原話分明說的是‘請您多多庇廕、多多輔弼’。”

  “那是肇秘書長太客氣了,韜勤兄,你我之間,明昌國際和貴藍黨之間,可是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關係。所以今後,還得請您多注意自身安全。咱們F市的局面日臻發展、欣欣向榮,可不該出現這麼多不和諧音符啊。”這次眼神里出現不悅的那個,換成了趙景仁。

  “您說的是。也請您多多注意身體健康。咱們F市的營商環境,還得靠著明昌國際做頂天梁呢。”

  真正臉上掛著笑容的那個人是張霽隆,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好像確實有些開心,他一直等著趙景仁和蔡勵晟把話說完,他才拿起了自己面前,趁著趙景仁和蔡勵晟剛剛談話的時候,服務員們已經給斟滿一小盅白酒的玻璃酒盅。並開口道:“您二位剛才在外面敬了那麼多酒,現在又寒暄這麼長時間,我光在一旁聽著都有些口乾舌燥了。在下索性喧賓奪主,提一杯怎麼樣?”

  蔡勵晟也連忙拿起面前的酒盅,看著張霽隆微笑道:“我看這主意好,來……”

  可還沒等蔡勵晟把話說完,坐在他身邊的趙景義又發話了——我這才意識到,從剛剛敬酒後回來,趙景義那雙像是裡面長了鉤子似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張霽隆:“霽隆,這酒是可以喝,可我還是覺著不對……有些話,你得說得再明白點兒,要不然,整頓飯我吃著可不安生。”

  我一看趙嘉霖的二叔這模樣,我簡直也有點想笑——這傢伙整個一《生活大爆炸》裡的謝耳朵啊,張霽隆已經站起來舉著酒杯了,這傢伙這時候突然冒出來這麼幾句話,徹底算是把張霽隆卡到餐桌上,不過就算是張霽隆是來你趙家做客的,你也沒有這樣讓人下不來臺的吧?

  但張霽隆好像也真沒在意,他看看趙景仁又看看蔡勵晟,隨後便自然而然地放下了酒盅自己坐下了:“哈哈,二哥這話是在開玩笑吧?我張霽隆才多大點兒能耐,能讓您把飯都吃不安生的?有什麼疑慮您儘管開口,我知無不言。”

  “我就是還想問問你,剛才為啥偏要帶著車炫重那個傢伙來。”一聽到車炫重這個名字,坐在我斜對面的蔡勵晟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於是他也用著與趙景義相似的目光跟著一起盯著張霽隆;趙景義則像是在審訊張霽隆一樣地,對張霽隆扒蒜一樣地問著:“我就是沒合計明白,你跟車炫重平時你們倆那麼不對付,今天你帶他到我們家這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我也想不通,所以我覺著這裡面肯定有點事。你這傢伙,鬼主意忒多,早先你在老宏光還沒混出名字的時候,咱們全F市的滿洲兄弟裡就有人叫你‘鬼子六’和小‘多爾袞’——你可是狼獾一樣狡猾的傢伙;早先日本‘難波會’的會長原田藤吉也說過,你張霽隆是‘表裡比興’,能讓那幫日本鬼子都忌憚的人,能是一般人?你快說說,你這心裡又揣著啥鬼主意呢?”

  “呵呵,二哥,大隆若是頭狼獾,咱們家還成了螞蜂窩啦?”坐在阮福玲身旁的趙景理先前一直悶著,這個當口卻說了一句笑話。

  “哈哈哈,那我呢?我是啥啊?我難道是頭熊嗎?”蔡勵晟立刻跟著笑了起來,並且接了句茬。

  本來趙家其他兄弟幾個都有些不以為然,可他們一見蔡勵晟笑了起來,他們也跟著笑了。趙景智跟著插科打諢道:“您才不是熊呢?現在在太寧宮裡頭對著電視做新年致辭的那個才是熊呢!易‘泰迪’嘛!哈哈哈哈……”

  張霽隆也不由得苦笑,倒不是因為趙景智又拿海外反對人士給易元首取的綽號做不適宜的調侃讓他尷尬,我估計他也是看出來,趙家五兄弟裡除了這個一看人就用著神經質的直勾勾目光的趙景義之外,其他人並不是真的懷疑自己心懷不軌、有什麼不純粹的目的到訪府上,否則這種話也不會直接說出來了。

  “五位哥哥,既然問都問到這了,我索性也就說點我的心裡話吧:您五位在F市老早就成名,現在各有各的家業,明昌國際集團的名聲在東亞也是久負盛名,所以您五位在咱們F市這塊巴掌地,已經算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小弟我卻還在F市江湖上泡著、隨波逐流,但是現在的F市的江湖,也早跟著時代發展與時俱進了,咱們國家無論是紅藍兩黨還是地方上各處的黨團聯盟,也都提倡個商業振興、企業強國……”

  “呵呵,大隆,你跟咱們就別唱高調主旋律了,說說,你到底啥意思?”趙景信也笑了笑,逼著張霽隆說乾貨。

  “……那要按照我個人的意思,就是,咱們F市的江湖,早就沒了‘修昔底德陷阱’,”張霽隆說著,又露出滿臉的崇敬看了看趙景仁,“我想,景仁大哥肯定知道這個詞彙。”

  趙景仁端著茶碗沒說話,卻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趙景義點了點頭,很正經嚴肅地看著張霽隆:“所以你考慮的,是‘伯川德模型’的現實化?可以!”

  “沒錯,還有‘古諾競爭’。”張霽隆接著又說道:“過去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大家都想賺錢。既然都想做生意,那就在商言商,至於別的恩怨……咱們可以找別的手段和方式進行解決。畢竟,大家都不會跟錢過不去。”

  趙景義點點頭,但是他看向張霽隆的眼神,已然滿是狐疑。

  隨後,趙景仁也放下茶杯,唱了段那膾炙人口的歌謠:“‘文武皇帝四天王,冬子老紀雙麻將,笑面狠、熊家狂,金剛太保十五狼;死的死,抓的抓,逃的逃,傷的傷,一十八年兩茫茫,唯有一人草頭王’——自打當年,F市黑道上的‘文皇’陸海天和‘武帝’胡嘯南結拜兄弟,緊接著再到陸海天勾結前任市長賀遠新、沈向林的事情暴露被法辦、胡嘯南又被仇家在‘太白大酒店’門口爆頭槍殺,剩下那幫大鬼小鬼,講真話,我還真的都沒看上,包括今天之前的你張霽隆。我老早以前就喜歡有個名叫王立群的教授,他說過一句話:一般的人,要麼只琢磨事情不琢磨人,要麼只琢磨人不琢磨事情;如果有一個人能既琢磨人又琢磨事情,那這個人就很了不得了,如果有一個人能既琢磨人又琢磨事情,還能同時琢磨錢,那這個人就更了不得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張霽隆能這麼看待世界、想問題,你不出頭誰敢出頭?”

  “……啥是什麼‘修什麼陷阱’?”趙景仁那邊正吹捧著張霽隆,趙嘉霖卻在一旁拽著我的袖子,對我低聲耳語了一句。

  說實話,我也被他們說的這一大堆專業名詞給聊暈菜了,縱使我自詡比別人讀書多,如今看來我也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高。後來趁著吃飯這功夫,我拿出手機一搜,才搞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

  所謂的“修昔底德陷阱”,我直接套用用咱們F市的例子簡單解釋一下,那就是差不多所有人都覺得,發展到現在已經成為無可否非的F市第一的張霽隆的隆達集團,和公認是F市第二的車炫重的太極會之間,必然會發生一場江湖大戰,並且不可避免——站在隆達集團的角度來講,市面上被太極會歸攏、收納的諸如生鮮市場、餐飲、倉庫、工廠這樣的普通產業,以及夜店、KTV、洗浴中心這樣的娛樂場所越來越多,對隆達集團早晚是個威脅,即是隆達集團現在主攻的都是譬如房地產、金融證券、廣告傳媒這樣高階一些的行業,可他們的原生形態畢竟是從街頭巷尾殺出來的黑幫團伙,那些普通的產業、稍顯低端的娛樂市場,他們也不能輕易放棄;而若是站在太極會的角度來看,早在房地產、金融證券和廣告傳媒業做得早就首屈一指隆達集團,已經成了睡在自己家門口的一隻龐然大物,這樣的怪物具體有多大的胃口誰也說不清,說不定,它早晚有可能把自己現有的家底全都吸噬蠶食乾淨。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比較會產生危機感,危機感會導致恐懼不安,而在恐懼不安的情況下,大部分人選擇的,即是攻擊;

  而“伯川德模型”和“古諾競爭”,講的就是另外的一件事了……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但是說一千道一萬,這倆詞在趙景義和張霽隆口中所表達的,就是張霽隆承諾,自己不會跟車炫重打起來——

  舉個可能不太貼切:假如,現在張霽隆和車炫重為了爭奪F市江湖的第一盟主的位置,相互約定去北街農貿市場自行擺攤賣白菜,只要這裡面不出現死人的事情,誰賣出去的白菜多,以後誰就是F市的黑道一哥;那無論是隆達集團還是太極會,大家都想賣更多的白菜的話,勢必要威脅農民、威脅市民、威脅市場,周邊的老農民就只能給他兩家進貨、全F市的老百姓就只能在他們兩家的白菜店裡買白菜、只能在他們倆的店裡選——而既然那白菜都是Y省黑土地裡長出來的,長不長蟲子、爛不爛葉子、吃起來甜不甜,兩邊賣的也都是一樣的東西,沒啥大的區別,一顆白菜不能吃出來鮑魚龍蝦味、也吃不出烤肉年糕味;那麼兩個人為了吸引更多的人來買自己的白菜,那就只能攀比著壓低自家每一棵大白菜的單價,最後勝出的,必然是把自己價格壓到最低的那個人。但問題是,那無論到最後,張霽隆跟車大帥倆人是誰勝出了、誰當了F市的黑道盟主,自己在賣白菜這檔生意上面,肯定是要虧到死的,而另一方也不見得會好到哪去;

  但是如果換一種處理方式:假設說既然隆達集團和太極會現在都已經選擇賣白菜,那麼張霽隆和車炫重兩個人,完全可以一起坐下來好話好商量、坐下來打明牌;假設現在F市某一天想吃白菜的老百姓有100個,想人手一棵,車炫重回頭讓手下查一下,自己現在就能賣40棵的量,那張霽隆這邊就努努力,準備賣出去60棵;假如車炫重那邊的庫存富裕了,說,張總裁,兄弟我今日想賣70棵的行不行,張霽隆也可以讓他多賣些,而自己只賣30棵,多餘的白菜先存著——這樣下來兩邊其實都沒虧,各自都有的賺,出來混的其實都為了吃飽穿暖,誰老大誰老二那種虛名根本沒意義。

  這就所謂的“伯川德模型”和“古諾競爭”。可是,我總覺得張霽隆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裡可不見得是這麼想的。

  “……好啦好啦,幾位大哥、蔡先生,本來正介紹著秋巖的,怎麼又聊到我身上了?我的事情找時間可以跟你們幾位慢慢聊不是嗎?”等趙景仁把話說完,張霽隆在我正尋思事情的時候,又把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我身上,“我再進一步介紹一下我的這位小兄弟:您幾位還不知道吧?咱們這位何秋巖何警官,是咱們Y省著名的女警官夏雪平、和資深媒體人何勁峰的公子!”

  “喲,原來這小子這麼有來頭呢!”坐在桌尾的趙景信看著我,樂呵呵地驚歎道。趙家其他兄弟幾個還有同桌的女眷們,也都轉過頭來注視著我。

  “呵呵,這個我是早就知道了,”蔡勵晟笑著接過話來,又看著我絲毫不避諱地、卻還是輕描淡寫地說道,“而且先前那天,我們特勤局的同仁弟兄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可能有些慌亂了,就把小何警官‘請回’我們黨部去,還鬧了些許誤會;後來夏雪平夏警官到了,我也真算是有幸得見咱們F市‘冷血孤狼’的風采了——好傢伙,當時她身上那股煞氣真心是把我也給鎮住了,瞧她當時那眼神,真像是準備把咱們黨部一把火燒了似的!”隨即,蔡勵晟話趕話地,對我溫文爾雅地說道,“何警官,韜勤向您再次表示道歉了!我是真怕了令堂這尊女殺神了!”

  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蔡勵晟說這些話是在自嘲,還是在諷刺,反正他話裡帶刺,的確讓我有些不舒服,但咋說他畢竟是我先前所覺得Y省還挺有人格魅力的一個政治明星,我心中對他還是留有一定的好感,便也不敢擺出任何不高興的姿態,所以我也只好朝他輕輕欠身,恭敬地說道:“您別這麼講,蔡副省長,實在是太過言重了,卑職惶恐,實在擔當不起!”

  我把話說完,餘光朝著趙景仁那頭一看,他卻給我嚇壞了——這個老先生的情緒真是上臉,我一瞬間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聽見了什麼話,竟會讓他在看著我的時候,把臉拉得老長、板得鐵青。

  但在我詢問前,趙景仁卻先開了口:“呵呵,夏雪平我基本是沒見過的,不過,他們家的夏濤那個老東西,我可是得在牙根裡嚼一輩子!那個死老條子可真是死得早了!”

  這一句話一齣,原先盯著我的同意飯桌上的趙家其他兄弟,外加一個陳梓琪,也都把眼睛從我的臉上移開,而我聽著這句話,腦門手心跟腳心上的冷汗就全一股腦地冒了出來,我並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啥我外公會讓他趙景仁產生如此大的氣性,同時我從小到大差不多這是頭一次遇到敢這麼直白地咒罵我外公“死得早了”,毫不藏著掖著,這讓我打心底裡鬧出一股火;可這股火就像是不透風的灶臺裡、還燒著受潮了的柴禾一樣,有沒法往外發,因為畢竟說這句話的是趙景仁,社會上早就把這個旗人遺老傳得極其邪乎,他到底殺沒殺過人,帶著其他兄弟四個從家道中落一直拼殺成F市本地最神秘的財閥的過程當中,到底用沒用過什麼骯髒手段,誰也說不準……

  但還沒等我把這股勁兒緩過來,坐在我身邊的趙嘉霖居然不樂意了:“老頭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要是對我當警察有氣,你就直說!扯上秋巖他外公做什麼?秋巖今天是我帶來的,他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就這麼當人面兒埋汰人家祖輩?就您這樣,還國際集團的董事長呢?你覺得這樣合適麼?”

  趙景義見了趙嘉霖居然急了,他那張撲克臉上也多少有了點人情味,他連忙不好意思地衝趙嘉霖皺了皺眉頭、努了努嘴:“唉,霖霖!嘖……這中間有好多事你不知道!這都是大人們年輕時候的事情……”接著趙景義又轉過頭,似有些憂心忡忡地對趙景仁說道:“大哥,您消消氣,小心你的……”只是趙景義還沒把話說完,趙景仁就對他使了個眼色,因此趙景義又住了口,

  “什麼合適不合適?我就是恨那個‘老逼燈’!那還是當年你們市局的人還都穿綠皮警服的時候,別說是你,我想就算是韜勤先生和霽隆都還小呢!你知道個什麼啊!你問問你的這幾位叔叔,他們跟你阿瑪我年輕時候,有誰是從沒受過那個夏濤的氣的?有誰是沒被他的‘警鉤’大頭皮鞋狠狠踢過的?我們哥兒幾個在外頭受了欺負委屈,他從來不找那些人去辦他們,卻偏偏總是找我們兄弟的毛病!那個夏濤那時候總說我們兄弟幾個將來沒出息、不得好死,現在到是看看他那個老傢伙,還有他那個弟弟,哼,不得好死的又是誰呢?——哦,對啦,還有那個以前在市檢察院的蕭宗岷!跟他一起!他現在官倒是當得大了,哼,還行政議會委員長呢!我小時候可是個不挑食的孩子,可是看見那兩個老傢伙的那兩張臉,我就吃不下去飯!”

  ——嗐……那這能怨誰呢?

  我是沒見過“趙家五虎”還有他們這幫五六十歲同齡人叱吒風雲的當年了,但就我先前聽說的街頭傳奇,外加後來我上警專之後看到的卷宗,他們當年的那幫老江湖老黑社會,打架從來不用現在那些街頭混混們打架時候用的什麼砍刀、伸縮棍、棒球棍之類最多給人砍傷或者打暈、打骨折的東西,而都是一些什麼三稜刮刀、軍刺、匕首、東洋佐官刀、長矛扎槍這樣殺傷性極強的軍用或者民兵肉搏武器,甚至有些人身上每天還揹著一把雙管獵槍或者步槍,放到現在基本上就屬於半個武裝恐怖分子,他們那幫老牌混子們打架那是真不要命,並且動不動就是能把人搞成重傷、殘疾,或者直接出人命。換成任何人,正走在街上閒逛呢,突然遇上這幫人,兩三句話沒說好便抽刀拔槍,就在旁邊甩開膀子,掄刀放炮地打殺了起來,我估計換誰誰都得慌。趙景仁那時候,就是這幫老混子裡的“翹楚”之一,而我外公又是做刑警的,收拾他們這幫傢伙就是天職,那我外公做的又有什麼錯呢?

  但我估計,我那就全之下的外公,應該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若干個十年之後,他的外孫竟然會跟他當年總收拾的小混混的女兒坐在一起吃飯。

  “哼哼,你還好意思說呢?”我原本尋思著趙景仁發洩完自己陳年怨氣之後,這事情就算遮過去了,沒想到趙嘉霖又對著自己的親爹冷笑了起來,“就你年輕的時候,啥事沒做過?今天當著蔡叔叔和小張叔叔的面,你也有臉提?你是怕省政府不主動查你,還是你想給江湖後輩介紹介紹經驗呀?還就因為這件事讓我朋友下不來臺,我可告訴你,我要是現在遇上年輕時候的你,我也抓你,連眼睛都不帶眨的你信不信?”

  “霖霖,don’t be like this(你別這樣),”阮福玲眼看著趙嘉霖越說越過火,也立刻溫柔地開口勸到,“你這多久都不回來,怎麼一回家就跟爸爸吵架吵成這樣?也不怕客人們看笑話……乖,別再說了好不好?”

  我一看趙嘉霖急得面紅耳赤的,心中也竟然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我悄悄地在桌子底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對她搖了搖頭:“嘉霖姐,我沒事的……別說了。”

  蔡勵晟和張霽隆不約而同地眼睛朝下,看著桌子不說話。趙景仁看著我又看看趙嘉霖,臉上卻似有似無地掛上了些許笑意,然後又對趙嘉霖板起臉來說道:“我說的是夏濤而已,我是針對這個姓何的小子嗎?無論怎樣,那老傢伙跟我們家確實積怨已久!唉,可那老傢伙十幾年前就死了,我現在想去報復都找不到人!不過這個小子……他父親何大記者跟我倒是交情頗深!我過去在本地有幾篇專訪,還就是何勁峰先生幫我寫的呢!何大記者為人親和、風雅,文筆又的確不錯,而且是個心懷天下、心憂國家百姓之人,我很欣賞他!這位何警官是何勁峰的公子,我相信為人也肯定不會錯的!”

  ——“親和”、“風雅”,這說的是何老太爺麼?

  不過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在往期《時事晚報》特別專欄當中,關於明昌集團和趙景仁為數不多的、滿偏全是馬屁讚譽之詞的、署名為“克西”的專訪文章,竟然都是老爸寫的!而同時,我又回想起這個署名“克西”,總是出現在一些那樣專門吹捧Y省或者全國某個特殊人物的文章,除了趙景仁之外,再比如盧二公子他父親,難不成正是因為老爸寫了這樣的文章,F市的這班名流才會願意跟父親交往?

  ——“克西”……這個筆名……老爸可是特別喜歡看《神鵰俠侶》的,該不會這兩個字取自那位波斯高手尹克西之名吧?而那尹克西最出名的臺詞,便是那關於《九陽真經》“經在油中”的遺言……哎呀,這個彎彎拐的啊!何老太爺,你是想表達“言不由衷”之意麼?哈哈哈……

  我想著趙景仁總算是因為看得上我父親而放過了我,所以剛準備為他的文筆跟趙景仁說聲謝謝、且表達點客氣之意,可我立刻又想到了就在前些日子,何勁峰老太爺剛寫了一篇文章諷刺蔡勵晟,嘲笑藍黨在學當年南島總統陳木寬自導自演卻學得極其拙劣,我根本沒往蔡勵晟那邊看,就覺得這話不能真的就坡下驢說下去,因為在蔡勵晟正在坡下待著,如果真的就坡下驢,驢身上揹著的那袋鹽,就全得撒在蔡勵晟的傷口上——父親是為了幫著紅黨清源闢謠而那樣寫的文章,但我是真的記著,在疑似我舅舅夏雪原的那個人朝著蔡勵晟身前開槍的時候,這位先生的臉色可真的比紙還要白。

  “謝謝趙大大您對家父的青睞,但是我父親跟您的交情,我先前還真的不是特別清楚;今天我跟嘉霖姐就這麼到訪府上,也根本都沒帶什麼孝敬您和其他四位叔叔的見面禮,的確是我冒失了。剛才您說的關於我外公的那些話,那也是他跟您的事情,那麼好幾年前的事情,正像您說的,我沒見過我、我也不懂,我也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當然,也正因為這麼些年了,我外公也早就辭世,所以我也奢望您,至少在今天,別再因此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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