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之物語】(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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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1-06


  因為此時此刻,阿豔正愁著沒機會把自己從坂井屋敷那兒看到的部署圖傳遞
出去呢,最主要的是,這種事阿豔還真是頭一次幹,她心裡很害怕被人起疑;更
何況,自己因為心急,還徹底忘了坂井軍是準備何時要從那兩座城裡出動進攻的;

  而這一會兒,進攻的日期卻被真子夫人直接告訴了自己,並且,還是坂井大
膳本人親自授意,要自己往情緒城外傳遞訊息……阿豔深感打從出生到現在,今
天是過得最痛快的一天,可當真是想吃冰、天上下了雪,想吃海鮮、天上下了蝦
米。

  於是,到了深夜,她趁人不注意,連忙在庭院的西北角,把白天尋到的一根
鐵管插進了土裡,隨後又在手中攥著石子用力對著鐵管,一長三短再一長地敲了
五下,隨後手持一把短鍬的「饗談眾」首領瀧川一益,便親自從土裡鑽了出來。

  倆人也沒多寒暄什麼,一益聽了阿豔的幾句耳語,拿了該拿的東西之後,就
從地道溜了。沒過一個時辰,這些東西,全都被送到了那古野城——只不過,最
先接到這些東西的不是三郎,而是歸蝶。

  躊躇片刻,歸蝶還是自作主張,燒了錦囊中那封阿豔表示想念三郎、對三郎
噓寒問暖的信箋給燒了,然後才把剩下的東西遞給了正在跟村井貞勝、丹羽長秀
討論著事務的三郎——歸蝶也清楚,倘若三郎心中真有阿豔的話,自己這麼做其
實也不過徒勞罷了;但她心底還是覺得不服氣,所以那封情書她必須燒。

  「這是什麼……」

  「這是從清州城裡傳出來的情報。」

  「這……難道是阿豔?」

  「對。」這會兒歸蝶倒是沒有任何遮掩地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沒告訴你,
我跟她一直都有聯絡。」

  「哎……我對不起她啊!」三郎懊喪地低下了頭。

  不過這次,認真多了的三郎並沒有讓自己懊喪多久,嘆了幾口苦氣之後,三
郎立刻拿出了錦囊裡的所有東西——其一當然是坂井大膳被矇在鼓裡寫給勘十郎
的那封信,其二則是阿豔憑藉記憶畫下來的部署圖、並且上面還標註了坂井軍準
備在八月廿一日發動進攻;另外,還有兩個東西——一塊用荷葉包上的一塊硫磺
礦石,另有一小塊浸透了紫蘇油的白布。

  三郎見狀,立刻明白了阿豔的意思。

  ——但是三郎即便知道了對方如何出招,對於生性熱愛冒險的他來說,也絕
對不會坐在原地等著對方打過來,他還是要主動出擊。

  只不過,阿豔用鐵針或者髮釵蘸著黑炭默寫下的那份部署軍報,讓三郎有點
頭疼:

  「松葉守備足輕五百人

  深田守備足輕三百人

  松葉畔中小田井預備動員農兵七百軍役

  深田畔小牧山預備動員農兵五百軍役

  萬務拖延須速戰速決」

  ——「這怎麼辦……」

  三郎不由得撓了撓頭,然後看向了坐在桌案旁半天沒說一句話的丹羽長秀,
「五郎左,咱們就現在的話,弄湊出來多少人?」

  五郎左根本也沒想著問三郎看看阿豔大人遞過來的情報,他現在也是一個腦
袋兩個大:「稟『御屋形』,咱們勝幡城這邊,算上您剛整備好的『馬回母衣眾』,
只有一百人,那古野城這邊,即便算上我的家丁,也不過只有一百人。」

  坂井大膳那邊的軍隊,如果徹底整備好,加一起足足能有兩千人,如果跟明
國小說裡寫那些故事中的大軍勢比起來,是挺不夠看的;但問題是,三郎這邊滿
打滿算也就兩百人,真打起來的話,人家坂井軍基本上就是十個人捆三郎這邊一
個人、估計為了捆人還得相互之間搶起來。

  關鍵問題是,現在這個時間段,已經快到了初秋時節,三郎一直覺得島國當
世的歷法計時是有問題的,他從書上讀來,發現日本國這邊的日曆似乎比海對岸
唐土的陰曆計法還要晚一些,要是跟南蠻的儒略曆比起來那就晚多了,總而言之,
這個時候應該正要趕上八月中旬搶收夏糧的日子。

  「我等那古野和勝幡這邊,百姓們都在田間地埂去勞作了,伊勢守家倒是能
在這個時候還能無視農忙,能從農戶那邊準備召集一千多人的部隊,呵呵,該佩
服也確實得佩服!」村井吉兵衛貞勝陰陽怪氣地望著清須城的方向,不甘心地諷
刺道。

  「……說到底,都是我先前在赤塚的敗仗失了民心!」即便當著村井貞勝和
五郎左的面兒,三郎對自己的檢討也是非常直白的。他想了想,當即吩咐近習前
來,給自己穿好了正式的黑紅色肩衣袴,腳上踩上足袋木屐,腰間插上紙扇和佩
刀——穿完這身衣服之後,旁邊包括歸蝶在內的三人全都有點怔住,今晚這算是
三郎少有的穿得極其像模像樣的一回,只不過這已經快到了翌日子時,這大半夜
的穿成這樣,誰都不知道他要幹嘛去。

  等穿戴好了、站定身子之後,三郎踩著木屐,跺了跺腳下的地板,輕咳了兩
聲道:「沒辦法了!」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是啊,這麼晚了,您用我等陪著您麼?」

  「不用了……五郎左,吉兵衛,你們兩位一個家老一個吏僚筆頭,就幫著我
準備好糧草吧,多多益善;歸蝶,你回房安心睡去吧,身為主母,你得幫我看好
那古野城這個家。至於友軍的事情,我會自己想辦法!」

  說著,三郎便隻身一人出了城,連個隨從小姓都沒帶上。

  而三郎所想到的尋求友軍的辦法也是極其簡單粗暴的:那就是跑到目前還留
在尾張下四郡的、無論是明裡暗裡支援自己還是支援勘十郎的所有家老的屋敷府
宅門口,親自去下跪叩首求情。

  他最先去找的,是守山城;守山城城主孫三郎叔父不用多說,憨厚的他對於
這個侄子還是愛護的,剛見信長跪下,還沒等他說話,孫三郎信光叔父就立刻把
信長扶了起來:

  「不用這樣,吉法師!你找我來要什麼,我很清楚!你放心,信次膽小、做
事不地道,但是你孫三郎叔父我不會害你!兄長的遺命,我是不會忘的!當年的
『小豆坂七本槍』還有喘氣的呢,咱們不會讓清須城裡的人看扁的!你先別急,
等明天我去跟其他幾個好好說說,你說哪天要人,儘管吩咐你叔父我!」

  ——可其他人能像織田信光這麼好說話的,少之又少。

  三郎隨即去的第二個地方,是平手政秀的府邸;而這個時候,害了肺炎的平
手爺依舊久病未愈,雖說這肺癆病情本身並不是很嚴重,但是平手爺身上本身就
有舊傷,再加上他的確歲數大了,整日的咳嗽加上動不動就發燒,依舊很折磨人。

  可躺在病榻上的平手爺,在這大半夜還是遣下人去把久秀跟汎秀哥倆叫到了
身邊,吩咐兄弟二人誓必跟著三郎赴湯蹈火、幫三郎一把。

  「行了,我們知道了,父親,您先休息吧!」

  大哥平手久秀擺著苦瓜臉不好說什麼,弟弟汎秀則是有點忍不了,立刻對父
親敷衍道。隨後,汎秀立刻拽著久秀的袖子走出了父親的居室。

  看著兩個兒子遠去的背影,平手爺不免嘆了口氣——他看得很清楚,自從上
次丟了鳴海城、赤塚吃了敗仗之後,這兄弟倆就對三郎有怨氣。

  果不其然,開了門後,汎秀對於三郎的下跪基本是無動於衷的:「您起來吧,
主君大人。您是主君、我們是家來臣下,您這一跪算怎麼回事呢?我們家可擔待
不起!」

  久秀倒是還稍稍厚道一些,也連忙對著三郎跪了下來,也叩首一下,算是還
禮,然後連忙去扶起了三郎:「御屋形殿下,您別這樣,被百姓們看到了確實有
損您的威望!這麼著吧,您先回去休息,畢竟我們家的兵丁還是聽我父親的,而
我父親現在正在熟睡,您也知道他身體抱恙到現在也沒好起來,您總不能讓我在
這個時候把他叫醒吧?等明天他睡醒了,我倆會立刻跟他稟報,並且看看他能不
能給您出出主意,看看怎麼對付清須、巖倉那幫人,好吧?您先別急,時候也不
早了,請您先回吧!」

  ——但是一直到了三郎最後準備帶人攻打松葉城和深田城,平手家也沒派人
前來,哪怕是打聲招呼的都沒有。

  不過平手兄弟這還算好的,等到三郎跑到林府、柴田屋敷、島田屋敷等門口
的時候,有的要麼是小姓前去通傳後又是小姓渾身發抖地把三郎勸走的,要麼是
根本從三郎去了之後門都沒敲開、裡面壓根都沒人出來瞧上一眼的。

  折騰一圈下來,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而三郎還沒完,他還去了一趟熱田神宮。

  城下町中的百姓,一大清早就聽見熱田大社裡面傳來的撞鐘的聲音,便紛紛
出了家門湊過去看,正見著灰頭土臉、穿著卻比以往立整許多的「大傻瓜」主君
殿下,在大公司千秋季忠的主持之下,為神宮主殿旁邊的那些老百姓們的墳墓上,
進行著灑水獻花的儀式。

  「這個混蛋的家督殿下,總算是幹出來點兒人事兒了!」

  ——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們,紛紛這樣說道。

  對三郎自己來說,這算得上是一種懺悔吧。

  等三郎回城吃了口早餐,囫圇補了一覺之後,除了零零散散有些本來一直就
跟三郎關係還不錯的小城主前來稟報約定,例如像犬千代的父親前田利久、勸了
族弟大學允信次半天也沒勸成功的佐久間信盛等人,硬是從自己城下拉來了一些
看起來比較閒散的百姓充當軍役之外,也就是曾經威震尾張三河的「小豆坂七本
槍」這幫叔叔大爺們親自前來,表示自己絕對會在出戰當天帶來一些常備足輕。

  ——他們能夠帶來的所有,再加上三郎先前擁有的加在一起,才勉勉強強夠
了五百人。

  五百人對兩千人,也是很難打,更何況這兩千人還是籠城守備、居高臨下。

  「就這樣吧,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是非に及ばず。

  三郎只好放手一搏,這會兒也總算召開了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勉強像樣的軍事
會議:根據清須方面傳出來的情報,截至八月十三日夜裡,松葉城裡大概有五百
人駐守,深田城中則有三百人,但是這幾天裡,城中的數字會不會增加還不好說,
但是按照最後的募兵目標來看,深田城到最後人數還是會比松葉城少;其次,清
須方傳來的密報中,還送出了一塊硫磺和一張沾了紫蘇油的布料,也就是說,伊
勢守那邊的人,為了應對那古野城的易守難攻,他們應該是想要將硫磺和火油混
在一起之後、倒在陶罐裡,然後在點燃陶罐之後,直接扯著陶罐口上拴著的繩子,
把陶罐衝著城牆、箭櫓和天守閣拋過來,準備用火攻的手段打這座城池。

  「既然他們想要火攻我們,我們也可以用火攻的方式報之。我已經想好了:
我早就讓丹羽五郎左和村井吉兵衛準備好了火油和裹了布條的弓箭,到時候咱們
直接往裡射箭,此時此刻,松葉跟深田,這兩座城裡肯定堆滿了火油和硫磺!」

  「但是單純攻城,恐怕就我們這點人,也實在是沒辦法做到能夠順利朝著城
中射箭的吧?」信光叔父說道,「吉法師,我覺得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先儘量誘
敵再攻城。」

  「叔父說的對,誘敵是一定的。而且我還想,請您跟我分兵進攻——咱們把
這五百人分成兩支,您和各位叔父大爺、外加佐佐孫介跟政次兩位,你們領三百
人,剩下兩百人交給我。」

  「嗯,放心吧!松葉城交給我了……」

  「不,松葉交給我,叔父你們去攻打深田。」

  「什麼?兩百人去打大概五百到一千二百人的城?吉法師,你發什麼瘋……」

  「我沒發瘋。」三郎嚴肅地說道,「我早想好了,正因為深田的人少,才必
須讓三百人去打;等到你們佔領了深田之後,再往下攻打松葉才會更輕鬆一些。」

  「可是……」

  「多說無益,叔父。就請您聽我的吧,畢竟我現在是這個家的當主、也是本
次進攻的總大將。」

  「……」

  信光雖然對三郎關愛有加,但他其實一直對這個侄子的能力有些擔憂;但是
今天這次軍議,總算讓信光對三郎徹底信服了:這小子說的這個辦法是對的,盡
管非常冒險,但是即便松葉城可能會有一千二百人駐守,如果與其形成掎角之勢
的深田城陷落,城中軍士便會從士氣上大打折扣,沒了士氣的軍隊,那不過是活
肉靶子而已。

  最終,參與軍議的所有將領約定,各自回城準備,等到次日清晨卯正三刻的
時辰,便由三郎從那古野出發,到守山城下集結後與信光匯合,一起朝著莊內川
畔的海津進發。

  是夜,歸蝶又和三郎肉搏得大汗淋漓——她原本不想讓三郎分心且累得身心
俱疲,但是,她又生怕明天之後,自己這輩子再也體驗不到三郎那對自己堅硬兇
猛又熱烈的愛憐;

  但是,三郎卻像一個猛獸一樣,在歸蝶的身上進攻了五次,之後喘著粗氣,
朝著床褥的另一邊一滾,四肢展開了一趟,旋即呼呼大睡起來;等快要到了卯時,
還沒等婢女前來叫醒,三郎卻像腦中長了鍾鈴一般,猛地站起身來,撫摸著一宿
都沒睡踏實的歸蝶的光滑裸背、淺淺親吻了她後腦秀髮一下之後,立刻張羅吃飯
穿衣。

  躺在床上的歸蝶,嘴巴上幸福地笑著,雙眼卻又馬上流出了擔憂的淚。

  換上甲冑、帶上兜盔,拿了兵刃、點齊將校,三郎便帶著兩百人朝著守山城
出發。到了地方,早就帶人出了城、正在城下樹林中休息的信光,也立刻動身準
備跟三郎一起渡水。

  「吉法師,人齊了吧?」

  「嗯,準備出發吧!」

  正在這是,從三郎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快馬的聲音,隨後有人喊道:「等
下!我跟你們一起去!」

  天還沒亮,眾兵將聽聲之後,立刻起身執槍拔刀,而等那人走進了勒住馬,
下了馬後一步步緩緩朝著三郎走來,三郎才隱約發覺,這個高大的人影,居然是
柴田勝家。

  「權六,你來幹什麼?是勘十郎叫你來的,還是林通勝叫你來的?」

  三郎警惕地看著權六。

  卻沒想到權六把頭盔一摘,摸了摸自己剃得光滑的月代前額:「是我自己要
來的。你們要去哪、要幹嘛,五郎左都跟我說了,他來求我的,我跟你們去——
呵呵,這次擅自做主,要是被主公和佐渡殿下知道了,怕是可能還會處罰我吧?」

  「你是說,你帶了援軍來?」就連一旁的信光都困惑了。

  「不多不少,孫三郎大人,我這也是整三百人。」接著,權六湊近了,對三
郎耳語道,「你別多想,我尊敬的三郎信長大人,在我心裡,我的主公永遠都是
信勝大人!所以今天,我還真不是看在你或者是五郎左的份兒上……憐子的事情,
一直以來都很謝謝你,三郎大人。我不想欠你人情,所以這次我還你了。」

  ——實際上,真正讓勝家動容的,是前一天早上三郎在熱田神宮那兒為每一
座墳塋都淋水清潔、外加獻花祈福,而且,三郎清潔獻花的第一座墳塋,還正巧
就是當年那個因為被權六拋棄、在蟹江海灘自盡的那個白拍子舞女憐子的墓冢,
並且當年這個墓冢,還是三郎在元服禮上,特意要城下町內奉行們立的。

  聽了這話,三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著權六苦笑了一下。當年就因為對方
是個白拍子而把那女人拋棄的事情,讓三郎心裡對這位年少就威震尾張的柴田勝
家一直很噁心;

  但是今天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能揹著自己效忠的主君,帶人前來馳援,三
郎對此也確實很感激。

  隨後,權六微微一笑:「所以,您還等什麼呢?咱們出發吧,讓清州的那幫
傢伙們,好好看看咱們彈正忠家熱血男兒的姿態吧!御屋形大人!」

  「出發!」

  ——「呵呵……哎!我想,當時的柴田勝家公,可能覺得,自己這輩子只會
管三郎信長大人,只叫這麼一聲『御屋形大人』吧,咳咳……可是後來啊……咳
咳咳……」

  正講得眉飛色舞、忘了自身病痛的太田牛一一回頭,卻發現坐在自己身後的
元子,正趴在桌案上起了鼾聲,並且熟睡得還流了口水。

  「哎……我這故事……咳咳……萱津合戰還沒打起來、那第三個『瘋掉的人』
的故事我還沒講啊……可這小妮子,哈哈……咳咳咳……行啊……反正都已經是
一幫老去跟逝去的人兒啦……反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元子啊元子,年輕的
人啊,睡吧,睡吧!」

  牛一想了想,馬上艱難地站起了身,從身旁疊起來的褥席中,扯出一床棉被
來,輕輕地給元子披在了身上,然後吹滅了桌案上的油燈。

  漸漸地,靠在疊好的褥席上,披著衣服蓋著被子、看著眼前的窗子發著呆的
牛一,也隨著元子的輕鼾聲入了眠……

  但似乎才沒睡多一回兒,他就感覺有人一邊聒噪一邊在踹他……

  好像,那是個年輕的女人;

  而她所說的語言,自己逐漸地從一點都聽不懂,變成完全能夠聽懂了;

  她好像在很憤怒地呼喚著自己:

  「起來……起來別睡了!臭雞巴!快起來!秦耀!臭雞巴秦耀!……傻逼秦
耀!你他媽的給老孃醒醒!我他媽問你話吶!……你這一晚上都在嘟囔的那個什
麼『元子』、『元子』的,到底他媽的是誰!……還他媽的嘟囔了一大堆日語,
賤得嗖的!……你該不是從哪個夜店認識了哪個什麼小日本妞兒吧?媽了個屄的!
給我起來!……我他媽告你啊!你要是說不清楚的話,今晚就別他媽往我被窩裡
鑽了!」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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