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之物語】(5)

+A -A

拉倒底部可以下載安卓APP,不怕網址被遮蔽了

APP網址部分手機無法開啟,可以chrome瀏覽器輸入網址開啟

23-01-06


秀是看著你長大的,也是看著阿豔公主長大的,所以我很清楚你心裡的委屈讓你
此刻有多難過;但是,你既然生在織田彈正忠家,又身為嫡長子,繼位家督、繼
承老主公信定大人和信秀大人的遺志便是你的宿命!壓制其他織田分家、統一尾
張,乃至將來逐鹿中原的大業,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更是我等譜代和國人眾
共同的大業!你只覺得讓阿豔公主嫁給少武衛這種事情,就讓你很委屈是嗎?告
訴你,將來這種事情會多的是!近到如我等譜代老臣,遠至這整個日之本國乃至
那漢唐之土的千古上下,對於那些先賢聖雄之霸業,試問誰人年輕的時候,是沒
有犧牲過個家利益、沒有放棄過兒女情長的?今天這番話,你在我和濃夫人面前
說說也就罷了,今後在他者面前,尤其是輕怠自己祖父與父親的這種話,勿許再
提!『下克上』這樣的史故今事,在您小時候我就沒少給您講述過;倘若今後再
如此時這般不識好歹,少主你應該清楚的,別說您再見不到阿豔大人,就連如該
何活下去,對您來說都是個問題!從今往後,請您記住,您不應再是那個少不經
事的『大傻瓜』三郎!請你記住我政秀今天所說的這些話——尾張彈正忠家家督,
藤原上總介,織田信長!」

  說罷,政秀鬆開了三郎的衣襟,頭也沒回地就自行駕馬去了末森城。

  站在原地的三郎雙眼中噙滿淚水,在海風中發了半天呆。

  但半晌過後,他還是帶著歸蝶回了那古野城,並在熱田神宮的宮司千秋季忠
大人的主持下,在那古野城進行了法事,並且又讓歸蝶遣人去津島商座找了最好
的成衣鋪,連夜趕製了兩套嶄新的黑色禮袍:一套純黑素襖,一套純黑小袖跟打
卦,以便備著給歸蝶跟自己在三日之後於下葬日那天穿。

  只不過,在第二日入夜之後,三郎又不見了蹤影,一直到歸蝶入寢的時候也
沒見三郎回來。守孝這幾日無法同房,而且因為是媳婦又是少主母,歸蝶一直在
城中忙前忙後也張羅得一身疲憊,她對三郎的不見倒是沒在意,心想那傢伙或許
是跑到海邊或者哪個山頭上、哪個野湖旁一個人待著去了,經過成親這幾日之後
的相處,歸蝶發現三郎尤愛獨處,所以也就沒去管他。

  可是第二天一清早,卻還沒見三郎回到居所。不僅是歸蝶,整個那古野城上
下也全都慌了。因為按照禮制,即便是別城而居,在下葬日的當天嫡長子應當在
卯時三刻的時候就應當洗梳完畢,簡單用膳之後在卯時五刻就該出現在法事道場,
而且按照正德寺與熱田大社制定的吉時,卯時六刻信秀的遺體就會送到那古野城
下,辰時一刻就要火化下葬,可是卯時五刻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三郎卻還是沒
出現。

  「這怎麼辦……」

  看著眼前個個腦門上滿是汗珠、急得面紅耳赤的小姓與侍婢們,讓早已換好
了禮服跪坐在大廣間到了腿麻的歸蝶更加心煩。

  守在大廣間門口的犬千代的心裡也是火燒火燎得焦慮,平常他跟在三郎和阿
豔的屁股後面沒少瞎胡混,偷雞摸狗、打架鬥毆之類的事情沒少幹,也是個被稱
作「津島傾奇眾」的城下町中一混世魔王,但也是年紀輕輕就元服、並且在三郎
的命令下已然成為一介小城城代、且還已經正式改名為「前田又左衛門利家」的
犬千代也明白,別的事情可以瞎胡鬧、可以不當回事,但是對於老主公的葬禮這
種事,當真馬虎不得。

  「犬千代,還沒尋到信長大人麼?」

  「回稟夫人,咱們在整個尾張上下的弟兄們都還在找……但是,唉……這一
會兒我親自都去找了好幾遍了,還是沒找到三郎大人……但是眼瞅著,老主公跟
御上夫人、以及勘十郎大人就快來了!眾家老也都到了一半了……咱們實在是……
實在是……」說著說著,犬千代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歸蝶想了想,咬咬牙,小袖一揮,站起身後對侍婢們擺了擺手,自己整了整
身上的打卦跟肩裾,然後穿上布鞋:「算了,不等了!母上與義弟,以及諸位譜
代家老,由我去迎!」

  「不是……且慢啊,濃夫人!這本來應該是由三郎大人去做的,您去迎接……
這……這不符合規制的吧?」

  (是,話是這麼說,但是他不來迎接還能怎麼辦?)

  歸蝶心裡這樣想著,但嘴上卻說道:

  「我既然嫁給那個大傻瓜了,這種事情以後肯定少不了;我既然是他的正室,
夫君做到的事情我要陪襯,夫君做不到的事情我要彌補,這是我身為織田信長之
妻的覺悟;此刻那古野上下也只有我這個少主母能說的算,平手爺、五郎左大人
他們都不在,那麼此時我就是那古野的城主——既為兒媳,又是城主,我來迎接
母親和諸位大人,又是有何不可的?我這就動身前往萬松寺,告訴所有人,都快
去準備吧,犬千代!」

  原本心慌到腳軟的犬千代,在聽到了這般堅毅的話語後,忽然又有了精氣神。

  ——以至於三四十年之後,已然從當年那個少不經事的「傾奇者犬千代」逐
漸成為加賀國八十三萬石大名、官至從二位權大納言的前田利家,每每回想起往
事時,仍然對歸蝶夫人當時的英姿感佩不已,並常常以此來教育自己的子女。

  但是天正二十年冬天的那個早上,從末森城前來的土田御前夫人,卻對歸蝶
此舉並不買賬。

  「哼!美濃的野丫頭嫁給了尾張的大傻瓜,如此倒是般配,只不過卻讓那古
野越來越沒有規矩了!現眼得很!」

  這話聽進任何人的耳朵裡,都讓人臉上掛不住,或許也是時代閉塞的原因,
但確實沒幾個人聽說過親生母親會在這樣的日子裡,把自己的兒子兒媳都說得這
麼不堪。不過其實在土田御前的臉上,除了對於亡夫的悲怮之外,卻也看不到任
何的憤怒——她本來就沒指望三郎會在這天,能夠好好地做他本該做的事情。

  而跪迎義母的歸蝶,卻低著頭不動聲色。

  等土田御前進到了大廣間,歸蝶微微抬起頭來,正看見因為土田御前剛才那
番話而在今天這樣肅穆的日子裡在臉上都多了幾分歡快的顏色的諸位家臣與彈正
忠家一門眾——除了滿臉掛淚、為兄長哭喪哭到臉都變了形的孫三郎織田信光;
尤其是就算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似乎在相處的時候都有些過於親暱的義弟勘十
郎信勝。

  從踏上尾張國領土的那一天開始,歸蝶就對自己這個小叔子很是討厭:長相
確實白淨俊秀,臉上光潔無須,跟渾身黝黑又留著有些可笑的八字鬍的「大傻瓜」
比起來確實看著讓人舒服,但也僅此而已了,信勝那傢伙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
而他的眼睛裡卻藏滿了狡詐跟猥瑣……

  尤其是自己那天穿著不太合身的那件白無垢的時候,每次自己只要一起身或
者一躬腰的時候,那傢伙便會趁人不注意直勾勾地往自己的領口瞄過來;並且每
次見到自己靠近的時候,彷彿他那兩隻密縫的小眼睛,都恨不得長出兩隻手一樣,
時時刻刻地準備朝著自己的屁股上狠抓一把……

  ——除了長相不一樣以外,信勝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皮囊、每一根汗毛,都讓
歸蝶無法不覺得他跟土岐賴純那個死鬼聯絡起來。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大傻瓜」那傢伙對他這個弟弟怎麼想我不管,我是一定要殺了信勝這家
夥!)

  ——於是就在身為新媳婦的自己跪著讓諸位老臣嗤笑的這頃刻之間,身為
「蝮蛇之女」的歸蝶,已經不動聲色地在心間默默醞釀出了一個計劃……

  而就在歸蝶剛剛覆盤了一遍這整個計劃結束時,萬松寺法事道場的遠處,竟
然伴著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飄起一股黃濛濛的塵土;

  馬蹄聲停止之後,卻見老遠處有個高大的人影,從口中哈著一口白氣下了馬。
今天雖然沒下雪,卻也並不是風和日暖的春日,可那人的身上,卻依舊單薄地穿
著一件裁斷了袖子、衣帶上縫了七八個小布口袋的武士袍,凍得黑裡透紅的小腿
光著,腳上趿拉著草鞋;頭上豎著沖天髮髻,前面還帶著點自來卷的劉海和鬢角
蜿蜒篷虯像一隻用了太久了的茶筅,蓬頭垢面而大搖大擺地走向了眾人。

  歸蝶定睛一見這在此刻仍舊如此打扮的三郎,連自戕的心思都有了,在心中
腹誹的時候都忍不住直冒濃州口音。

  (噫,我的個親孃啊……恁個傻瓜要胡鬧到啥時候!)

  而此刻,但見織田彈正忠家諸位家老同一門眾的臉上,戲謔的臉色全都不見
了,反而全都換上了一幅怒容,就彷彿下一秒就要紛紛抽出短刀紮在其身上、割
下一塊肉啃咬在嘴裡一樣。

  更有直接的,不顧澤彥宗恩師父跟那位年輕僧人前田玄以還沒把超度經文頌
完,就已經一邊嫌惡地盯著三郎,一邊開始向兩邊交頭接耳了。

  「在這麼樣的場合,就穿成這副德性,這小子難道忘了,躺在佛龕前的是自
己的親父了嗎?」在人前向來不露山水的林通勝,此刻卻用著音量不大、但是又
能讓道場前堂內的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聲音生冷冷地說了一句。

  而跪在一旁的柴田權六更是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他本來幾次就想要起身怒斥,
但看看左前方的主母土田御前跟少主勘十郎一言不發,他便都忍了;可剛剛林通
勝的這番問話,反倒像在他的心火上澆了一層油一般,瞬間又把他點燃了:

  「就這樣毫無羞恥、不知好歹、不曉禮節的人,怎麼能夠做我織田家的家督!」

  權六的這句話,更是直接炸開了靈堂上悲寂的氣氛,素來支援勘十郎信勝的、
以及對三郎信長看不慣的,更是直接指著三郎的後背開始罵出聲來。

  反倒是跪在信秀遺體前的土田御前以及勘十郎,此時的嘴角卻相繼開始上揚
起來,一時間似乎都忘了眼前信秀的去世,畢竟在整個家族面前讓三郎這混球下
不來臺的場景,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到;

  但是三郎卻旁若無人又大搖大擺地走向信秀的遺體,對於家臣們的叱責跟母
親與弟弟看著熱鬧而面帶譏嘲的模樣視若無睹,直至走到信秀身前胸側的位置,
他才停了下來。

  緊接著,三郎接下來的舉動,直接把靈堂內的所有人都看傻了……

  但見三郎突然攥緊拳頭,掀開了罩在父親臉上的那層白布單,又將信秀遺體
前的桌案上的東西一股腦全都推倒,隨後又恨恨地抓起一把從被打翻的香爐裡撒
出來的香灰、稻米與焚香頭,猛地朝著信秀的臉上跟身上一把揚去,並接著對著
信秀的遺體暴喝了一陣:

  「啊——」

  暴喝的聲音如同虎嘯、亦如雷霆,震耳欲聾。

  靈堂上卻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而在這聲暴喝中,其實一直多少還有點沒有把自己當成尾張的少主母、當成
織田家一員的歸蝶,卻在自己都沒有留意的頃刻間,溼潤了眼眶。

  (畢竟這大傻瓜對自己是極好的……配合著義父趕走了阿豔這件事情,是不
是做錯了呢?)

  直到三郎自己吶喊得滿臉通紅、吶喊到滿頭大汗的時候,三郎才拖著疲憊的
身軀轉過身去,又是自顧自地離開、上馬,隨即消失不見。

  一直等到三郎遠去,被兄長這一陣暴喝嚇得渾身發抖的勘十郎,才遲遲地緩
過神來,隨即皺著眉頭齜著牙站起身,做出一副欲與其拼命的架勢;但隨即,勘
十郎又被自己的師父林通勝跟權六一起攔住,這才再次悻悻然地跪下。

  而土田花屋此刻也跟著清醒過來,她突然想到了伴隨著自己出生而被陰陽師
判下的預言,嘴裡也不停唸叨了起來:

  「反了天了……小混蛋……這小混蛋……真的是要反了天了……」

  而在整個尾張,在信秀輔一下葬,這件事便在百姓們中間流傳了開來,有人
對於這種事情根本不覺得奇怪,因為似乎是如果不出這樣的事情,那麼「尾張大
傻瓜」也就不是「尾張大傻瓜」了,也有人覺得不可思議,在葬禮上向自己已故
的父母身上丟東西又大聲喧譁這般胡鬧之事,就算是真的傻瓜跟瘋子都應該不會
這麼幹,如此悖逆之事當今在古今漢和前所未聞;

  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清楚,這件事情還不算完……

  而自此之後,外人所看到的,是三郎素來頑劣的性情,沒有因為信秀的死而
改變,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起來:

  比如原先只不過會在城下町周圍的樹林裡端著鐵砲打鳥斃獸的三郎,從信秀
葬禮的第二天開始,居然會端著鐵砲開始在城町內對著商品的磚瓦盆甕打了起來——
那時候這種火器在列島還沒普及,百姓們本來又對新奇的東西很恐懼,有見到那
鐵管子所打出來的鉛丸威力甚大,於是誰人都怕自己的腦袋有一天也會像那些鍋
碗瓢盆、瓦礫磚頭一樣被打個稀碎;

  比如原先三郎只不過會帶著津島湊的那幫混混潑皮們,在山間野林裡搞那毫
不體面斯文的「鷹狩」遊戲,而自打信秀一死,三郎居然敢帶著那幫「津島眾」
在良家農田裡搞「鷹狩」——於是那陣子在那古野和勝幡城,甚至在比如春日井
等上四郡的不少地方的稻田地裡,經常是農民正在插秧嫁苗、擔水施肥的時候,
突然從一旁的蘆葦蕩或者灌木叢中響起一陣嗚嗚泱泱的呼嚎,然後就見那高大魁
梧、塗脂抹粉、袒胸露臂、滿身邋遢的三郎信長,領著一幫同樣渾身上下亂七八
糟、有的還染了花花綠綠頭髮的、活像《山海經》或是《百鬼夜行》裡走出來的
嘍囉們,也不關人家那幫佃農是在幹活還是休息,呼啦抄地踏著青苗稻穗就一擁
而上、一走一過,常常給人嚇得摔了好幾個跟頭不說、地裡的莊稼也都被這幫混
球給毀了;更有那麼幾次,偷偷在稻田地裡交媾的年輕男女,也被這幫人給嚇到
了——最可氣的是,這幫傢伙們在三郎的領頭下,在發現了那一堆堆田間地頭的、
生殖器官連在一起、雙雙抱著瑟瑟發抖的赤裸男女們之後,他們還故意抄著手裡
的兵刃農具,手舞足蹈地繞著那幾對兒野鴛鴦轉圈跑著、怪嘯著,經常是那幫男
子以為自己要被迫看著心愛的人被這群「酒吞童子」給姦汙、那幫女子以為自己
要貞潔不保的時候,在三郎一聲令下又放了一銃鐵砲之後,他們卻浩浩蕩蕩地離
開了,可之後這幫私會的男女們,要麼是被嚇得背過氣去,要麼是那男子的下體
被恐嚇得三五年都硬不起來,更有甚者,因為被三郎他們這麼一驚,本來就來不
及拔出來的肉莖,居然會半天或一整天都沒辦法從那嬌嫩緊湊的陰戶裡拔出來,
別說那小男女,他們各自的家人卻也只能乾著急;

  再比如,原先儘管喜歡胡作非為、卻從不傷天害理的三郎,居然會當著鬧市
城町殺了人……

  當然,這件事倒也不是沒有原因:信秀去世一個月後,三郎正像往常那樣,
大大咧咧吃著野梨在城下町中閒逛著,路遇一家同時賣紅豆糯米丸子的茶湯攤子,
他便也在那找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正一邊吃著糯米丸、一邊喝著麥芽茶湯的時
候,卻聽見旁邊的一桌上,竟有個穿著黑僧袍、脖子上套著一圈用白檀木雕成拳
頭大小的佛珠傳承的珠鏈、頭戴白綸巾和竹斗笠的魁梧強壯的大鬍子和尚,正眉
飛色舞地罵著街——這傢伙口氣很大,從西南的薩摩大隅到東北的陸奧出羽,大
凡是當世有名的大名豪強,全都被這大和尚罵了個遍:

  「島津貴久什麼的,不過是西南蠻族隼人罷了!自己娶自己姨姑、自己殺自
己兄伯,一點斯文都沒有!」「大友義鎮那混賬玩意,自己父母被人殺了都不管!
還跑去信什麼『天主』、跟一幫黃毛白皮的什麼『伴天連』『切支丹』廝混!哼,
佛祖早晚會對他降下天罰!」

  「尼子晴久,不過是個酒囊飯袋罷了,自己的鞏固支援『新宮黨』都能趕盡
殺絕!他不滅亡天理不容!」「毛利元就?呵呵,從他家始祖大江廣元開始就是
狗腿子而已!更何況聽說他還幹出來讓自己的小兒子過繼給三兒子的事情——哦,
合著那毛利隆景自己是自己的叔叔嘛?哈哈哈……」

  「三好長慶那傢伙,還被那幫南蠻人取了個狗屁綽號,叫什麼『日之本第一
副王』?老邁昏聵的傢伙!自己的家族,都快被他那個雞姦男寵松永彈正給偷了
都不知道!」「什麼齋藤道三?假佛教徒罷了!肏幼女、幹人婦,殺忠良、屠家
主,他有啥事兒幹不出來?我們師兄弟可是天天都在不動明王面前詛咒他的!」

  「武田晴信?他造他爹的反,那是為了甲斐的百姓麼?那分明就是看上他親
媽大井之方了!嘿嘿,我可聽說那一直以『嫻靜』為名的大井夫人,年輕時候就
是甲斐著名騷蹄子呢!」「長尾景虎?能自願把親姐姐和心儀自己的女人,親手
送給堂兄的,到現在還不曾婚娶,我看啊,他是喜好龍陽之癖吧!指不定是樂意
讓男人用自己穀道後庭出火的傢伙……」

  「什麼北條不北條的?『伊勢』才是他們家的苗字好嘛!國賊而已!」「伊
達稙宗那個老傢伙,自己讓自己的姐妹女兒們成為別家的肉奴瘦馬,還美其名曰
是用血脈團結奧羽?還自詡什麼『洞之主』?哼,我看不過是無恥的王八羔子而
已!他親媽要是還活著,我估計他都能給他親媽嫁出去吧!」

  ……

  坐在一旁的三郎聽在耳裡,卻也沒動聲色,畢竟這個噴壺似的大和尚說的這
些東西,全與自己無關。

  ——但是好死不死,這個時候,旁邊有個似乎也是行腳的商賈路人,多了一
句嘴:

  「那大師,你覺得就這尾張的織田信秀又如何呢?」

  三郎的臉色立刻變了。一直聽著大和尚罵人的其他茶客、茶攤的老闆本來就
都認識三郎,他們在這時候的臉色跟著也變了;而那些路過的行腳商人、包括剛
才多嘴問話的那位,素來都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主兒,他們一發覺周圍的氣氛不對
勁,再一看已經放下茶碗和糯米串、握緊拳頭的三郎,他們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只有那個大和尚不覺景。

  「織田信秀,誰啊?我可沒聽

  本章未完,點選[ 數字分頁 ]繼續閱讀-->>
【1】【2】【3】【4】【5】【6】【7】【8】【9】【10】【11】【12】【13】


最新章節請訪問https://m.longtannovel.com

推薦閱讀:JK風俗體驗隨機扭蛋人生唐伯虎點秋香之乳香奇緣環球情緣馴養遊戲身不由己的溫柔爸爸給騷女兒的量身定製新婚燕爾我與貓孃的日常生活趙家情事小姨肖玥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