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骨】(49-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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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4-20

眼前不足一寸!

  猛然,只聞撞擊聲響起,同為銀色的箭矢準確無誤地打在那朝她襲來的冷箭上,一股極強的力氣將那欲奪其命的箭給打落,救人一命的箭矢控制得極好,嫣昭昭只覺眼前一陣冷風襲過,下一秒便見那兩支箭皆落到了地上。

  下一瞬,便見謝辭衍一襲玄色騎裝,揮袖下馬,如華光破霾,驟然站立在嫣昭昭身前。



  (52)遇險

  “謝……辭衍。”嫣昭昭還有些呆愣回不過神來,雙眸無神一片無措,顯然是被嚇壞了。

  謝辭衍聞見她微弱的叫喊聲,忙將人從馬上抱了下來,再顧不得周圍是否會有人看見他們二人行如此親密之事會暴露關係,他慌亂地將嫣昭昭一把攬入懷中,嗓音難掩著急。“我在、我在,沒事了。”他手心一遍遍輕撫過她的背脊,那安慰的話好似不僅僅是在安慰她,更是在告訴自己。“別怕。”

  剛剛生死一線,只差一丁點她便要落到那陰曹地府去了,現在被謝辭衍抱在懷中的這一刻,她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陣後怕。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臉色蒼白至極,貝齒緊咬著自己的下唇,那滿是驚恐的眸中氤氳著霧氣,模樣委屈極了。

  那支奪命的冷箭不知從何射出,亦不曉得是無心還是有意,此地危險,已不能多留。謝辭衍欲將嫣昭昭抱到自己馬上,卻被回過神來的嫣昭昭給阻止了。“別,要是你我共乘一匹回去的話,恐會遭人非議。”

  謝辭衍思襯一瞬,便也聽了她的話。以他們如今的身份若是共乘一匹,眾多朝臣貴女在此,那唾沫怕是要將她給淹了。他眸色凌厲地看向那支冷箭射出來的地方,那兒什麼也沒有,唯有枝丫上幾片葉子正徐徐搖曳。

  此處偏僻荒涼,周遭渺無人煙,更不是獵物的聚集地,又怎會有因瞄準獵物而錯射的這一箭。謝辭衍從不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巧的巧合,方才若不是他想見她一面特意到此處來尋她的話,若是他再來遲一秒的話……

  他視線又移到嫣昭昭身上,仿若只有看見她,他的心才會真正安定下來。

  嫣昭昭此時驚魂未定,四肢皆還有些綿軟僵硬,幾乎是被謝辭衍攙扶著上了馬,亦沒有反應過來問他一句為何會在此。

  她勒緊韁繩率先走在前頭,而謝辭衍則是策馬走在後頭護她周全,那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眼一刻也不曾放鬆過警惕,時刻戒備著,生怕下一秒從哪又射出一支冷箭。

  旁邊約莫一人高的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是有什麼踩折了草所發出的聲響。謝辭衍一顆心猛然提了起來,忙快步策馬走到嫣昭昭身側,可饒是他再快,卻還是慢了一步。

  草叢中探出一隻身形極其碩大的巨虎,黑色線條與棕黃色的皮囊相互縱橫交錯,一雙琥珀黃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緊盯著他們,它張嘴,兩排鋒利無比的獠牙便露了出來,似餓了許久般,看著鮮活的二人垂涎地滴落下唾液,一股濃烈的腥臭隨著順流的風傳至鼻息間,一時間胃裡翻湧。

  二人駭然,謝辭衍臉色更是難看至極。此處是女眷的狩獵林子,又豈會有猛虎出沒,且那下毒手之人更是手段殘忍,這頭猛虎顯然已多日未曾進食,這樣的兇獸會比普通的猛虎要更兇殘數倍,對於食物的垂涎會使它變得更加難纏,這幕後之人是鐵了心地要他們二人葬在這兇獸的腹中啊。

  “昭昭別怕,把手給我。”謝辭衍嗓音極輕,那雙眼沒有一絲慌亂直直地盯著那巨虎的一舉一動,那隻寬大的手一點點朝嫣昭昭伸去。

  嫣昭昭心跳如鼓,卻也知曉此時再沒有時間害怕慌亂,要是想保住性命便不能害怕,越要鎮定。她不斷迫使自己不再去看那猛虎一眼,可內心的恐懼已然全然支配著她的動作,她顫顫巍巍地朝謝辭衍緩緩伸去手,可那雙暴露了情緒的驚恐雙眼根本不受控制地不斷往那兇獸方向瞟去,生怕她看少了一瞬,那猛虎便會瞬間來到面前將她吞入腹中,連屍骨都不存。

  就在嫣昭昭不斷顫著的手將要觸到他手的那瞬間,身下的馬猛然驚了,仰天慘叫,聲音異常淒厲,猝然往前奔去。那隻嬌軟的手還未來得及緊握謝辭衍的手,便被顛得一個踉蹌,本能下意識地勒住韁繩,試圖讓發狂不知往何處狂奔的馬兒給停下來。

  謝辭衍心下一沉,一股錐心的空落之感驀然襲來,看見馬驚了的那瞬間,他的大腦好似被什麼給擊中了一般,“嗡”的一聲,什麼理智冷靜都已然不知喂到哪個狗肚子裡了。他將手上韁繩扯至最緊,身下黑馬吃痛,直直往嫣昭昭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隻猛虎見到嘴的獵物跑了,驀然嘶吼一聲,碩大的肉掌一下接著一下狂拍在地,緊隨二人追去,邊追那餓極了的唾液邊不斷往下流淌,帶著勢必要將二人拆吃入腹的決毅。

  前方未知何路,後方又有猛虎在追,嫣昭昭只覺今日自己的性命或許真要隕落在此處了。身下的馬不會突然就驚了,她所騎的這匹馬是碧落親自在馬場所選,是最溫馴不過的良駒,絕不會毫無緣由地發狂。眼前的樁樁件件無一都在彰顯著有人要她的性命,與顏嬪那時的手段簡直如出一轍,狠辣、一環套著一環地勢必要讓她走不出這林子。

  馬越跑越快,身旁一閃而過的樹枝皆成殘影,劇烈的顛簸撞得她好似連五臟六腑都錯位了一般,勒住韁繩的手心已然擦傷滲血,鮮紅溼膩的血液讓她幾欲抓不住韁繩。如此狂奔的速度,她要是抓不住摔落下來,即便不死那也得落得一個殘廢的下場。

  這等情況之下,嫣昭昭只能拼死一搏。她雙腿夾緊馬腹,看準時機猛然鬆開韁繩,轉瞬間俯下身雙手緊緊環抱著碩長的馬脖子,雙腿愈發用力地蹬著馬腹,試圖讓這發狂的馬恢復理智,停下來。

  但皆是徒勞。

  嫣昭昭心頭陡然升起一股絕望之色,驚恐的情緒更重,臉色蒼白一片。

  “昭昭!”耳畔似有若無地傳來謝辭衍著急的嗓音,她想回頭,可四肢早已乏力僵硬不已。“昭昭!把手給我!”

  不知何時,謝辭衍已然策馬極速到她的身側,他眉眼間滿是慌亂,不斷用力抽著手中的鞭子,讓身下的黑馬再跑得快些,更快些。嫣昭昭餘光一掃,那隻猛虎也正朝謝辭衍狂奔而去,邊跑嘴裡那惡臭的嘴邊不斷嘶吼著。

  心安的人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朝她伸手,嫣昭昭沒有猶豫,一手抱著馬脖子,一手顫著朝他伸去。

  這次,謝辭衍連一秒都不敢再耽擱,在她的手要碰到自己時,冒險側過身子亦要先一步抓住她。掌心觸到她冰涼一片的手腕時,便猛然用力一扯,將女子一把扯到自己的懷中。

  他無暇看嫣昭昭,只能微微低下頭用下顎輕點在她的發頂上給予安慰。“沒事了,有我在,別怕。”

  嫣昭昭經過這麼一番驚險遭遇,心態早已保持不了冷靜。她怕自己一開口便會哭,會擾了謝辭衍,便死死地緊咬著下唇,哪怕出血也沒有鬆開半分。掌心傷痕刺疼異常,她強忍下來仍舊緊緊抓住韁繩,生怕自己會脫了謝辭衍的後腿,讓他也無辜葬送在此地。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身下黑馬狂奔了許久,早已有些體力透支,速度也漸緩了下來,後面一直緊咬著他們不放的猛虎速度卻不減,此時與他們的距離已然極近,只要那巨虎再用力往前踏上兩步,那鋒利的巨齒便能狠狠咬掉謝辭衍一塊肉。

  謝辭衍看了眼前方,是一條好似沒有盡頭的直路。他在馬側拿起一把弓與長箭,手挽著弓,在疾馳中射出。箭如霹靂弦驚,尖銳的箭矢劃破長空,直直射入老虎的眼睛。

  猛虎哀嚎一聲,右眼插著一支箭,鮮血淋漓。可這一舉動卻沒有讓它萌生退意,反而被謝辭衍給激怒了,不管不顧地更快追著他們,似不將他們吞落腹中難平它心頭之怒。

  皇家狩獵入林子只被允許帶特製的弓箭,自己的隨身武器一律不許帶進來。騎在馬上,謝辭衍手上唯一能用的只有這把用以狩獵的弓箭,他再次抽出一支長箭,拉弓瞄準了猛虎的另一隻眼睛,只要它雙目皆瞎,他們便有極大的機會能從虎口脫身。

  可那隻猛虎看見了謝辭衍的動作後,並沒有讓其如願。它狂怒,更是不讓他再次得逞,它四肢趴地,龐大的身軀宛若無骨般往後弓,好似在蓄力般,而後猛然往上一躍,那尖銳的利爪泛著銀光,直朝他們而來。

  謝辭衍心下一凜,鞭子用力一抽,黑馬吃痛往前狂奔幾步,可早已體力透支的馬兒又豈能與發狂的萬獸之王匹敵。利爪揮下,二人堪堪躲過,可那馬卻被利爪所傷,頓時脫力,一陣狂甩,將馬背上的二人甩了出去。

  可萬萬未料想到,剛才那條路的盡頭,竟是懸崖。

  謝辭衍餘光掃見了那極高的懸崖,連呼吸都在那一瞬間停滯了。他下意識將嫣昭昭緊緊護在懷中,身體卻還是不可抗力地直直往下墜落。

  猛虎追到懸崖邊緣,便見它的兩隻獵物相擁在一塊摔落了下去。



  (53)流落

  耳畔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驚擾了正昏睡著女子。嫣昭昭腦子渾濁至極,好似有一片黑暗正籠罩著她的大腦,無論她想如何將其給撥開,都是徒勞。她眼皮掙扎著,指尖微動,似也在用力讓自己可以重奪回這具身體的主導權。

  她悠悠轉醒,費力地掀開眼皮,半眯著眸子時只見眼前一片黑暗,而後她闔上雙眼再緩緩睜開時,才依稀看清眼前景象。

  疼,好疼。

  嫣昭昭半邊身子都泡在了溪流中,僅稍稍一動,她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覺身上疼得好似骨頭盡斷般,連坐起都覺身上各個神經都被撕裂了似的。

  腦子漸漸清明起來,她只記得昏迷前的最後一眼,是謝辭衍那滿是慌亂的臉。

  謝辭衍……謝辭衍!

  她再顧不得身體上的疼痛,強忍著疼意撐起身子,便見謝辭衍就闔眼躺在她的身側,身上滿是鮮血淋漓的傷痕,有些傷口還滲著血,觸目驚心,應是摔落下來時被尖銳的石子給刺傷。她記得十分清楚,摔下懸崖的那一瞬間,是他緊緊將自己護在了懷中,還旋身讓他先著地。

  她被謝辭衍護著都尚且疼痛至此,那他傷勢該有多重……

  那雙已然佈滿細碎傷疤的手有些顫抖,動作極輕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嗓音也不由得放輕了些,“謝、謝辭衍……”見他不動,嫣昭昭心裡更慌,手上再用上些力氣推搡著他。“謝辭衍,你醒醒啊……”

  謝辭衍這個名字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深深地烙印在她心頭,從前她喚他攝政王,只覺他高不可攀。後來他讓她喚他的名諱,謝辭衍,她便覺不自在,每每只有情到至濃之時才願開口喚他一聲。

  直到這一刻,她才驀然想起,他的名字早已不知從何時起盤踞在她心頭,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句話她都想聽,想記在心裡。在猛虎追逐他們,摔落下懸崖的時刻,她腦中一片空白,死前最牽掛之人竟不是同她最親近的碧落,亦不是養育她的母親,而是謝辭衍。

  “昭昭……”聞見熟悉的聲音,嫣昭昭猛然回過神來。眼前男人唇畔乾啞,嗓音更是沙啞得不成樣子,雙眸尚未全然睜開視物,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仍舊是她。

  嫣昭昭掩去心中的那抹動容之情,小心翼翼地將他攙扶而起,“你、你……”她有好多話想問,可卻又不知從何問起,一開口,眸中便氤氳了水汽。

  謝辭衍玉冠皆散,青絲皆亂,身上衣衫髒亂不堪。可他好似並不在意自己如何狼狽,緩緩抬起手來輕撫了撫她微溼的發頂,“別哭,我沒事。”

  所幸的是,懸崖之下是溪流,為他們擋去了很大的衝力,否則他們很大可能遂了那幕後之人的願,雙雙赴了黃泉。他並沒有受很嚴重的傷,大多皆是摔落時候的外傷,只右側上腹傳來些許撕裂般的疼意,他想大約是斷了肋骨。

  嫣昭昭將男人扶了起來,讓他重力都放到自己身上,可謝辭衍雖是嘴上應著,卻還是自己穩住了重心,只虛虛搭在她身上,要說是搭,不若說是抱。

  “你可知如何能回到狩獵地?”她一心想要趕緊回去給謝辭衍找個御醫看傷,並沒有考慮太多。

  謝辭衍卻輕搖了搖頭,“現下我們暫時回不去。”

  “為何?”嫣昭昭不解,他們分明是遭人陷害,即便回去該害怕的也應是害他們落得如此險境之人。

  “你可知,是誰要害你?”他忽而這麼一問,嫣昭昭怔愣了一瞬,而後那雙眸子透著幾分懵懂,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那你可曾想過,究竟是何人能有此等本事能在換掛狩獵的林子裡藏身射出冷箭?且還能在女眷的林子中故意放入那等餓了幾天的兇獸。”

  見她還捋不清其中利害,謝辭衍無奈,但還是緩緩與她解釋道:“背後之人能做出這麼多事,其勢力定不低。我們尚且不知那人是誰,貿然回去過於冒險。且我又負了傷,我擔心我會護不住你。”

  謝辭衍常年浸淫在朝堂之上,許多事他看得清楚通透。能做出這一連串事情的人,在宮中怕是有著許多線眼,不然可做不到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將一隻如此龐大的猛虎給放進女眷的狩獵林子中,那人必然位高權重,且還有將嫣昭昭非置於死地不可的緣由。

  他還有一言猜測並未說與嫣昭昭聽,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且想她死的人,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是其中一人。如若真是皇帝的話,嫣昭昭與他這般模樣回去了,她怕是會被皇帝安上一個與人通姦的罪名,將她廢黜並賜死。

  即便幕後之人不是皇帝,要是那人有心煽動言論,慫恿皇帝處死嫣昭昭,皇帝豈會不願。屆時哪怕嫣昭昭清清白白,也會被這些所謂言臣的嘴冤得百口莫辯。他們若是要回去,絕不能一丁點準備都沒有,起碼讓他傷先好,再找個天衣無縫的理由讓她風風光光地回去。

  他的昭昭,絕不能受一絲委屈。

  二人相互攙著朝不遠處升起裊裊炊煙的地方走去,此地偏僻,方圓百里皆是山林,唯一冒出炊煙的地方是一個簡陋的茅草屋。

  謝辭衍還受著傷,再不能繼續折騰下去,嫣昭昭想也不想便徑直扶著男人走到茅草屋門前,抬手敲了敲門。那門扉依然有些腐朽,只輕輕敲了兩下,門框都已然開始鬆動,彷彿她再用些力氣,這破敗的門扉都將隨時倒塌。

  不一會兒,門被開啟,從裡走出來一個兩鬢髮白的瘦弱老人。他微微弓著身子,走路的步伐卻十分沉穩,看見來人狼狽不堪,又瞧了眼他們身上的服飾配飾,垂下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意味不明。

  “你們是什麼人?”老人開口,洪亮的嗓音中透著點點尖細。

  “老人家,我們不慎摔落懸崖,眼看天色已晚,能否請你行個方便,讓我們二人在此留宿一晚?”謝辭衍率先開口,言語中沒有絲毫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那老人家思襯一瞬,也沒有問二人的來歷,便側過身子讓其二人進來。“進來吧。”

  茅草屋內雖然破敗不堪,卻也十分乾淨,看不出來髒亂。老人家領著他們二人入了一間窄小的房間,隨後又拿了兩身乾淨的衣裳放在床頭。“我這兒處處簡陋,也只有這麼一間空房,這兩身衣服你們拿去換上,你們別嫌棄就是。”

  “老人家能給我們一個容身之所,在下已然感激萬分,斷沒有嫌棄一說。”此言一齣,那老人家不著痕跡地睨了他一眼,而後又別過頭去,什麼也沒說便出了房。

  一刻鐘後,老人家又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一碗氣味有些刺鼻的東西擱在那木桌上。“這東西拿去敷上,身上的傷便很快就能好。”他看向嫣昭昭,“你是他的妻子吧?記得幫他給敷在外傷的地方,等到傷好了就趕緊離開。”

  待他走後,嫣昭昭拿過桌上那碗被搗爛的草藥給謝辭衍看了看,“如何?真如他所說能治傷麼?”

  謝辭衍將碗放到鼻息間嗅了嗅,他雖不懂醫理,可經年上戰場,受過的外傷不計其數,在邊境打仗條件並沒有在皇宮那般好,對於治療外傷的草藥倒是有幾分認識。

  裡面混雜的幾種草藥謝辭衍皆在邊境用過,皆是些止血化瘀的草藥,確對治療外傷頗有幫助。謝辭衍朝嫣昭昭點頭示意草藥沒問題,他看向未掩緊的門扉,壓低嗓音在她耳畔輕道:“這老人家,怕是不簡單。”

  倒也不是因為那老人家知曉草藥才覺得他不簡單,此處周圍皆是樹林,他住在此處許久,知曉附近有治傷的草藥也並不稀奇,只是那人的舉止處處透露些許怪異,好似在他們面前刻意隱瞞住他平常的習慣般。

  且這方圓百里皆渺無人煙,一個老人家在此搭棚建屋,孤身一人住在此處,本就頗有些奇怪。

  或許這人,並不如外表看來那般簡單。



  (54)故人

  謝辭衍的傷將養了幾天後,已然好了大半,只那較為嚴重的肋骨還需要再仔細養一段時日,但總歸已然沒什麼大礙。

  這幾日,那老人家不知是個性孤僻亦或是有意避開他們,幾乎不見人影,草藥是他每日搗好放在房門外,就連日日的膳食他也都定時放在門外,可卻一次都未來敲過他們的門。這讓謝辭衍升起的疑心更重,要是有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忽而出現在自家門前,還受了傷,主人家卻沒有一丁點害怕,甚至連趕他們走的意思也沒有,也不過問,就讓這兩個人住在自己的屋中。

  老人家卻也從未打聽過他們的身份,哪怕是旁敲側擊也沒有試探過一句,他難道就不害怕他們二人是什麼朝廷要犯,或是什麼被追殺的物件,從而牽連到他自己麼?

  除非,他從一開始就知曉了他們的身份。

  可怎麼會?那日他們身穿的都是騎裝,身上也沒有什麼能夠自證身份的物件,老人家大抵不會從服飾上將他們認出來才是。

  嫣昭昭從門外拿了兩碗清粥放在桌上,而後拿起一碗粥坐在謝辭衍身側。她習慣地如往常那般舀起一匙粥放到唇畔細細吹涼,而後才喂到還在沉思著什麼的男人嘴邊。

  唇邊被輕碰了碰,謝辭衍這才驀然回過神來,看見她的動作後更是眉眼皆柔軟了下來,眸中也沁著明顯的笑意。“昭昭如今這模樣……”他語帶揶揄,就想逗一逗她。“真是像極了賢妻良母。”

  嫣昭昭聞言也沒怒,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將手中勺子往前遞了遞,示意他張嘴。“滴水之恩,應湧泉相報。你救了我性命,我自是要負起照顧你直至痊癒的責任。”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聞言,謝辭衍雙眸微眯,眼底一閃而過絲絲危險的神色,“如此說來,若是有人救過你,不論是誰,昭昭都會報其恩麼?”

  嫣昭昭並沒有聽出來謝辭衍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她以為他是在暗示著她什麼,便順從應承下來。“自然,既是有恩予我,自是要相報才是,否則豈不成為了那忘恩負義之徒?”

  謝辭衍眸色漸深,不住握住她的手腕,直視於她,“不論那是何人?”

  她有些微楞,不知他為何會是這般反應,遲疑一瞬,還是輕輕額首。

  謝辭衍喉間忽而泛起一陣苦澀之意,直直看了她半晌後,終還是暗自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放開了她的手。方才有那麼一瞬,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想告知她,當年她被下藥後,是自己救她的衝動。可這股衝動僅湧起了一瞬,便盡數消散殆盡。

  他一直將此事深埋在心底不告知於她,便是曉得這救她之人於嫣昭昭而言有著不一樣的意義。他要的,是她嫣昭昭這個人乃至她的心都因為他是謝辭衍而心悅他,並非是被冠上救命恩人這樣沉重的頭銜,所以他不說,更不願以此來將她束縛在其中。

  當年,謝辭衍亦從未想過會以如此方式遇見他此生摯愛之人。

  那年,聽聞雲來客棧的茶極好,他閒來無事便去嘗上一嘗。卻在經過天字一號廂房時,忽而聽見女子厲聲叫嚷,她喊得大聲,似想以聲音來引起注意。可很快,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隱隱約約還夾雜著絲絲媚吟。

  謝辭衍驀然頓足,驀然踢開了廂房門,殺死了那兩個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的腌臢乞丐。雲來客棧哪是乞丐能進得來的地方,且女子身中媚藥,一瞧就知是一場針對她的計謀,他若不將乞丐殺了,恐怕這女子的名節也就不保了。

  他上前輕拍著她緋紅的臉頰,欲將神智昏沉的女子給喚醒,可她渾身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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