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妖帝】(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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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23


“讓我再破千千局吧。”蘭澤語氣平和,笑容也很淡,“我絕不認輸,也不會忘恩負義。若我無法逆轉局面,就是不適合當皇帝,自當心甘情願將權力交還母后,絕無怨言。”

甄修證望向蘭澤,那月光映得近乎透明的面容——這纖細身軀之中,究竟囚著怎樣的靈魂?明明是病弱之態,又怎敢如此放言?

他忽然發覺,蘭澤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比往日多了柔和許多。

或許此刻,在蘭澤心底,他已不再僅僅是臣子、或者棋子。

“怎麼這樣痴傻呢?”蘭澤瞥向他的臉,“不要要在此呆坐著,去舞劍吧。”

“是……”

此次,蘭澤抬手示意侍從退下,親自取來佩劍流光。

“錚——”

流光劍出鞘,雪色寒芒乍現。

她的肌膚與劍身相融,青色血管纏繞於雪色之中。赤繩與廣袖亦在風中翻飛,蘭澤手腕輕挑,流光在空中劃出銀弧,拋向甄修證。

“無論藏鋒,還是見血,你是否敢再舞一曲?”

冷風拂面,捲走甄修證最後的猶豫,他橫劍於腕,冷光照亮眉眼。

“願為陛下破千局、斬萬障。”劍身映出他堅定的目光,“縱使前路刀兵無情,亦無悔。”

蘭澤並未言語。她的指尖落在琴絃上,待再奏《廣陵散》,思緒亦漸漸飄遠。

此次舞畢,蘭澤沉默良久。

對上甄修證忐忑的目光,蘭澤緩聲道:“我需要你幫我買通欽天監大臣,借天象之說,讓母后承受更多壓力,將部分權力歸還於我。”

“微臣領命,陛下還有其他吩咐嗎?”

“……”蘭澤非常疑惑,“你可知此事兇險異常?你既不想此事之艱難,又不瞭解其中細節,怎麼就問起其他吩咐了?”

甄修證道:“因微臣亦要為陛下分憂。若做臣子的,事事皆靠君王籌謀,那要臣子何用?若微臣只知聽從陛下之計劃,不能隨機應變,亦難成大事。故而知曉陛下目的後,微臣自當自行謀劃。”

“你真是……罷了,你有心便好,具體實施時,定要將過程告知朕。”蘭澤言罷,從琴案前起身,臉色煞白。

近日來,她的身體愈發孱弱。

甄修證見狀,趕忙攙扶住蘭澤,望向她的面容,心中一面是仰慕,一面是悲憫。

“陛下不傳喚御醫嗎?”甄修證話音未落,便見蘭澤擺了擺手。

“無礙的,母后當年早產,我的肯定身體不如常人。”蘭澤說到此處,卻突然憶起一事。

書中所記載的少帝,若與自己一般因縱酒而體弱,且未買到黎白苗、未曾服用,如何活到四年之後?

少帝是早產之身,若是無風寒侵擾,或許尚可支撐?可這般僥倖,又能維繫多久?

蘭澤左思右想,亦難推斷書中劇情,她攥緊衣袖,乾脆不再思量這些。

走吧,我們不要耽誤時辰了。

“是……”

……

甄府坐落於京師之東。

近日甄府熱鬧非凡,諸多百姓圍聚於府前,原來是甄府正門旁的一堵牆上,赫然寫著一行鮮紅大字。

“爾等俸祿,皆為民膏”。

字跡淋漓如血,於青磚白縫間分外刺目。雖不知何人所書,亦難辨真偽,卻激起軒然大波。

士林中人聞風而動,或作詩詞,或填戲曲,更有甚者將甄毅事蹟編成話本《奸臣記》,於市井廣為傳唱。

不過旬日,已有六名文官前往邀月宮跪諫,最終命喪於此。府中的甄毅定然坐立難安,他心慌意亂,趕忙修書一封,準備交予甄秀晚的宮女,欲讓甄秀晚前去試探皇帝與太后的口風。

未時三刻,周韶來到甄府對面的茶館。此時,圍觀百姓不減反增。他登上二樓,憑欄俯瞰,但見一群甄府家丁正驅趕百姓,雙方推搡打罵之時,愈發混亂,終致踩踏發生。

更令人駭然的是,竟有兩名百姓被家丁打死,致使民怨爆發。有人扯著嗓子高呼:“諸位父老看清了,朱門裡頭喝的是人血,底下埋的是白骨!”

“狗官剋扣賑災糧,也不怕遭報應!”

“爛透了的黑心肝!就該斷子絕孫!”

實則甄毅並未剋扣賑災糧錢,此事本就與他無關。他遭章慈太后斥責後,一直稱病在家,閉門謝客,亦不敢有絲毫差池。

而周韶望著眼前混亂之景,心中頗為得意。他轉頭看向身旁作幕僚打扮之人,語氣恭敬道:“殿下此計甚妙,那童謠亦寫得恰到好處,待民怨愈發沸騰,我就不信姬玦還能穩坐江山。”

這位幕僚,正是曾掉入深谷的姬綏。

若論陰鷙狠絕,姬綏堪稱當世無雙。他若生逢亂世,且非王爺之身,定能成為令對手聞風喪膽的人物。

蓋因姬綏心智遠超常人,亦深諳章慈太后心術,屢次在必死之局中金蟬脫殼。且他行事不拘倫理道德,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當初侯府夜話時,姬綏曾向周韶吐露三條驚世駭俗的毒計。

其中一計,便是散播假訊息,讓周韶廣徵新谷,謊稱是天賜良種,能使來年豐收,實則暗中摻雜毒種。

再故意營造良種供不應求的假象,將這些種子高價賣給各省農戶。於春耕之時,毒種便會發作,秧苗枯死,就會千里絕收。

等到易子而食的慘狀出現,再拋售陳年腐糧,逼得青壯為奴、女子為娼,老弱則淪為流寇。屆時朝廷賑濟不及,饑民必揭竿而起。周韶便可趁機開私倉放糧,收買亡命之徒。

周韶聽聞這三條計謀,心中一驚,面露牴觸之色:“如此行事,實難心安。雖說成王敗寇,但天下百姓無辜,帝王之爭,亦應有仁慈之心。”

“知禧,我何嘗不想仁慈?如今就是你死我活之道,你心底明白。”

周韶深知姬綏處境艱難,此番又從章慈太后的截殺中驚險逃脫,屬實萬幸。所以他再度眺望甄府時,心底五味雜陳,雖然蘭澤偶爾會浮現於腦海,但孰輕孰重,他肯定明瞭。

況且,自知曉欲購黎白苗之人乃是出身甄府的男子後,周韶亦打消了賣藥的念頭。畢竟兩家之間有著血海深仇,若將藥售予甄家,無疑等同於背叛姬綏。

“知禧,你近日似有心事吧?你總是走神,我方才喚你,你竟未回應。”

“無妨,臣只是在思忖,此次姬玦是否又會頒佈罪己詔。”周韶回神,憶起那言辭懇切的罪己詔,不禁冷笑,“若一年之內連下兩道罪己詔,也算是千古罕見的帝王。”

二人交談間,一名宮女懷揣甄毅的手信,正匆匆回宮。

因怕引起章慈太后猜疑,宮女不敢頻繁出宮送信。今日恰逢約定之期,她於未時前往拜扈侯府,卻聽門房說周韶不在。宮女聞言,只能苦等多時,直至日暮西沉,才無奈返回甄府。

此時甄府內外一片忙亂,宮女未能完成甄秀晚交代的差事,心中亦惴惴不安。

而邀月宮內,待甄秀晚拆開書信,一目十行掃過之後,臉色驟變,她急聲對宮女道:“速將此信焚燬,萬不可走漏風聲!”

說罷,她命人備輦,準備趕往仁壽宮,去試探太后的口風。



(二十九)夜不能寐



蘭澤尚不知曉外界的風雲變幻。

於歲宴前兩日,她心中卻隱隱浮起不祥之感。倚著菱花窗向外望去,只見宮簷下已掛起赤紅燈籠,幾名宮人捧著灑金窗花匆匆穿行,似在籌備慶典。

她暗自思忖,此番歲宴,自己大抵是無緣參與了。況且姬綏活著歸來,他身負男主光環,自己當真能成為贏家嗎?

蘭澤本就無心臨朝,亦不願弒母奪權,她如今所做一切,不過是為求自保。畢竟原著中少帝在前五萬字便被誅殺,書中用濃墨重彩描寫姬綏的厲害之處。她怎能不驚慌?

對此,蘭澤總是憂心忡忡,以至夜不能寐,時常頂著眼下青黑在宮中徘徊。

甄修證見狀,總是湊到她身旁,說自己新學了推拿之術,要為蘭澤按摩。

蘭澤思量片刻,也就應允了。

奈何蘭澤的身軀實在脆弱,她身為帝王,平素錦衣玉食慣了。甄修證輕輕一捏,她腕間便浮現出一片緋紅印痕。

甄修證望著那抹紅痕,恨不能將那軟肉含入口中,細細舔舐吮吸,卻又顧忌蘭澤身體孱弱,只能作罷。

“很疼。”蘭澤已是眼冒金星,“你使了太大力氣吧?”

“是臣疏忽,陛下好生歇息。”甄修證慌忙將她攬入懷中。

然夜半驚夢,蘭澤再難安眠。她渾身冷汗涔涔,夢中滔天火光與刀光劍影歷歷在目。甄修證連喚兩聲,她才從夢魘中驚醒。

月臺秋霧埋深碧,雕樑塵封舊夢紅。

孤臣拜晚風。

此刻他尚非孤臣,仍在她眼前。

蘭澤感受著甄修證懷中溫度,幾番思量後,迎著他擔憂的目光,一字一頓道:“朕接下來所言,乃天子詔令,不得問緣由。”

“……臣遵旨。”

“你先偽造欽天監天象,稱這場大雪乃民間冤氣積聚所致,皆因太后干政之過;再以晉王幕僚口吻擬書,言辭愈激烈愈好。”

“無論用何手段,務必要讓仁壽宮截獲此信。信中須暗指晉王不滿太后攝政,意圖謀權篡位,暗中籌劃天象之局,意在動搖江山,實現周家復仇大計。”

甄修證聞言,面色驟變。

於他眼中,蘭澤此舉著實令人費解——姬綏早已墜入深谷,生死未卜,且素來行事低調,又是遠在天邊的藩王,並無兵權。即便周氏與甄氏有血海深仇,何至於對一個下落不明的藩王趕盡殺絕?

然蘭澤此計實為一石二鳥。若天象之說在民間流傳,必引士大夫群情激憤,屆時章慈太后將承受莫大壓力。若太后察覺此事乃姬綏所為,定會徹查其下落。

倘若太后真能找到姬綏,必會痛下殺手。如此,蘭澤既可奪回部分權柄,又不必弒母,一切便可塵埃落定。

甄修證畢竟是三甲及第的進士,更是位列榜眼,名次猶在宋付意之上。只是他為人耿直,不善攻心計,方顯得木訥。

面對蘭澤這番話,他只問:“陛下所做噩夢,可是與周、甄兩家有關?”

“大抵如此吧。”

“陛下,”甄修證輕聲道,“臣想與陛下說件幼時舊事。”

其實甄修證在家中行九,蘭澤原是他的親妹妹。

“陛下幼時,臣奉太后娘娘之命,要將一盒玉連環送往東宮。可當時身邊小廝疏忽,將錦盒遺落在一輛馬車上。”

在蘭澤記憶中,這並非什麼大事,她早已忘卻:“然後呢?”

“那玉連環乃御賜之物,價值連城。家父知曉後,險些將臣與那小廝杖斃。陛下也知,我等旁支子弟遺失御賜之物,該當何罪。”甄修證聲音漸低,“那時臣年方十五,便日夜守在京師長街,但凡見到相似馬車,必定攔下查驗。”

他這話說得含蓄。當時其父幾乎將他打得半死,畢竟他們這一脈好不容易得此機遇,卻因疏忽錯失良機,亦招致皇家問罪,可謂禍不單行。

為尋回玉連環,其父報官懸賞,張貼告示,甚至有人勸甄修證以死謝罪。蓋因這御賜之物價值千金,便是賠上甄修證全家性命也難抵償。

甄修證未曾放棄。於太后降罪前,他拖著傷痛之軀偷偷離府,獨自在京師最繁華的街巷攔車查驗,亦不敢讓父親知曉,孤身一人苦尋三日,終是尋得那輛馬車。

“當臣在馬車角落尋回錦盒時,便知世間確有萬中無一的機緣。”甄修證說到這裡,眼中泛起笑意,“就如臣還能侍奉陛下身側,陰差陽錯,皆是天意。”

“沒錯,天無絕人之路。”

蘭澤確實被他安慰到了,亦暗暗感慨著他的堅定。待再次入眠時,竟睡得十分安穩。

冬十二月三十日。

這日,蘭澤又見到了章慈太后。

說來也怪,蘭澤總覺得她與太后如同“王不見王”一般,每每相見,必生齟齬。

此番並非蘭澤奉詔入仁壽宮覲見,而是章慈太后親臨探視蘭澤。

甄曉晴甫見榻上的女兒形容憔悴,不由大驚失色,當即就要責罰侍奉的宮人,更揚言要治太醫院眾人瀆職之罪。

目前,蘭澤尚未收到黎白苗的訊息,未及佈置周全,想來此事必是遇到了阻礙。她本欲傳甄秀晚入宮面聖,未料章慈太后鳳駕竟先至邀月宮。然甄秀晚如今自身且焦頭爛額,又怎會將此事放在心上?

“母后。”蘭澤止住甄曉晴懲治宮人的舉動,揮手令戰戰兢兢的宮人們退下。她恭敬地說:“兒臣的身體確實日漸衰頹,莫說為皇室開枝散葉,便是處理朝政都力有不逮。所以兒臣想向母后討個恩典。”

“你又打什麼主意?讓你好生休養,怎會病成這樣?如今莫說勤政、親政,怕是連硃批都提不起筆!”

蘭澤心中暗歎,說道:“母后容稟,兒臣所求並非此事。近日聽聞京中有一味奇藥,想設法求購。況且母后也知道,兒臣素來不喜臨朝聽政,只願做個寄情山水的閒散王爺而已。”

章慈太后聞言默然良久,鳳目凝視著蘭澤,手中佛珠轉了三轉,忽而話鋒一轉:“君懷蘭質,恩澤天下。”

“蘭澤,你既是真君子,亦是真君王,當真捨得將這權柄交予母后?”

蘭澤淺笑:“說來慚愧,兒臣最厭所謂君子。世間的大多數君子,多半是失敗者的自我粉飾之辭。與其做君子、做君王,兒臣但求母后開恩,允准兒臣出宮遊歷。兒臣想以甄家義女的身份,過幾日自在日子。”

蘭澤心底有數,歲宴她必定無法出席。天象之說尚需時日發酵,黃河工程更要待後年方能動工。與其困守深宮,不若外出尋醫問藥,或許能在京師訪得良方,再添籌碼。

章慈太后緩緩起身。

她的眼角細紋間沉澱著多年威儀,周身檀香氤氳,皆是長年禮佛留下的痕跡。歲月既賦予她雷霆手段,亦偶現慈悲。

“予實在想不通,怎會教養出你這般皇帝。”甄曉晴似是倦極,“予年事已高,這江山將來……罷了,深宮寂寞,確也難熬。既要散心,待歲宴過後便去罷,但以半月為限。”

蘭澤心知太后會錯了意。

在甄曉晴看來,蘭澤所謂京中奇藥,不過是出宮的託詞。畢竟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的先天弱症,世間豈還有靈丹妙藥可醫?

蘭澤順勢而為,輕聲道:“母后明鑑,將這萬里江山託付給母后,兒臣方能安心。兒臣才疏學淺,又無治國才能、統御之方,全賴母后垂簾聽政,才有今日之局。”

“……嗯,你且好生將養。”甄曉晴轉身欲離,忽又駐足,“予稍後再遣太醫來診。若邀月宮缺什麼藥材、缺什麼物件,只管差人去仁壽宮取。”

“是,恭謝母后恩典。”



(三十)水花鏡月



冬十二月中旬。

宋付意攜王命旗牌,帶著貼身小廝,駕馬車南下浙江。

此去路途迢迢,宋付意衣著單薄,並無配飾加身,瞧著頗為清貧。他展開從京師傳來的信件,反覆研讀,看到姬綏的計劃,一時驚愕失語。

他喃喃自語:“若依此計行事,那豈不成了千古罪人?聖人、聖君,絕不能只圖一己之利,這天下,並非一人之天下……”

再往下閱,信中末尾言明,宮裡的探子傳訊,道姬玦病入膏肓,起坐不能,無法參加歲宴。近日更是出現嘔血之症,使得宮闈一片混亂。

宋付意看到這段內容,先狐疑姬綏派人毒殺皇帝。但他稍加思索,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小。內廷上下皆由太后掌控,可謂戒備森嚴,能探聽到這些訊息已屬不易,又怎會有機會毒殺姬玦?

然姬玦一旦駕崩,天下必將大亂。

畢竟蘭澤膝下尚無子嗣,各地藩王定會爭奪皇位。而甄曉晴亦非尋常人物,若聯合內閣與東廠,再將江山改朝換代,屆時朝野動盪,百姓恐難休養生息。

宋付意幾乎想中途折返,他心中五味雜陳,險些將指尖掐破。

“大人,我們即將抵達濟南府。”

宋付意聽聞,隨即掀開了馬車簾。

此時此地,雪住天晴。

因雪後路滑,馬車行駛緩慢,宋付意索性翻身下馬,令小廝留在驛站,自己騎馬前行。

但見沿途雪災嚴重,朝廷已開倉施粥。他便上前討了一碗,捧在手中。

年少時,宋付意家境貧寒,家中常無隔夜糧,連紙筆都靠借米購置。因此,他比多數官員更知民生疾苦。

章慈太后素喜結黨營私,寒門子弟難有出頭之日,朝野上下,或多或少都與甄家有牽連。昔年宋長隨的同鄉才高八斗,本無仕宦之心,竟因一首無涉反意的詩詞遭當地知府誅殺九族,皆因知府欲為向太后邀功。

然甄曉晴雖擅權、戀權、弄權,亦能固國本、安朝局,使社稷於短時內無虞。所以她與姬玦,實乃互相制衡,倘無甄曉晴坐鎮,蘭澤必難控馭權臣,朝堂恐生亂象;若蘭澤猝崩,江山無主,則天下必將大亂,禍起蕭牆。

宋付意心中嘆息。

他輕晃粥碗,粥水微漾,卻未見雜質,足夠充飢,亦想到姬綏的毒計,不由得思緒萬千。

他再度翻身上馬。

多年寒窗苦讀的磨礪,令宋長隨的耐力遠超常人,他持王命旗牌沿京杭大運河疾馳半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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